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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半个时辰后,赵云收到了孙仁的邀请函。设宴向他赔礼道歉!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
奶娘挑眉问道:“怎么?将军不敢赴宴吗?”
赵云淡笑:“夫人盛意拳拳,子龙一定准时到达。”
华灯初上,赵云身着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缠着软剑,准时出现在了孙仁的晚宴上。
孙仁头戴赤金朝凤冠,穿着火红的华丽礼服,端庄的跪坐在主位上。看到他来了,嫣然一笑,指着左下首的位置说:“赵将军很守时啊,请坐。”
“喏。”赵云拱手行过礼,撩起前袍,也端端正正的跪坐下来。立马有两个盛装的侍女碎步过来,一左一右的跪坐在他身边。一个露出雪白如玉的腕子、翘起漂亮的兰花指替他倒酒;另一个则半垂着头执箸为他布菜,葱根一样细长嫩白的脖子暴露无遗。
孙仁端起酒樽:“赵将军,我说话行事喜欢直来直去。如果有什么冒味的地方,还请将军多多海涵。”
“夫人言过了。”赵云微微一笑,端起酒蹲一饮而尽。
孙仁冲垂手侍立在一边的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悄悄的退了出去。
很快,一行柳条儿似的舞姬踩着丝竹声鱼贯而入。
任她们的秋波狂轰滥炸,一根指头就能掐断的水蛇腰扭成了麻花,长袖没完没了的招啊摆的,赵云的眼里始终没有兴起一星半点波澜。
孙仁还是不死心,貌似随意的问道:“赵将军,你看我这两个侍女如何啊?”
赵云笑道:“天人之姿。”
“自古佳人配英雄。难得她们能入得将军的法眼,我就将她们一并赠给将军了。”孙仁笑眯眯的顺水推舟。奶娘果然没有说错。
两个侍女几乎要化成了两滩春水,用含情脉脉的滚烫眼神夹击赵云。
不料,赵云敛了笑意,拱手正色道:“末将谢过夫人,只是,末将一心追随主公匡扶大汉。大志未酬,何以为家?”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坚定,这架式比圣坛之上的神仙还要神圣不可侵犯。
唔,碰上了个不好色的极品男人。孙仁不易察觉的撇撇嘴,笑靥如花的大声称赞道:“好,赵将军大义凛然,令人佩服。”说罢,一挥手。
音乐嘎然而止,舞姬们对着她屈膝行了一礼,垂首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孙仁轻轻拍掌三下:“这些软绵绵的歌舞实在是无趣得很,不如舞剑爽快。”
一个穿着鸦青色劲装短打的青年男子手捧一把通体墨黑的三尺长剑沉步走了进来。
他屏气敛神的抱拳冲两人行了一礼。“刷”的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一套飘逸洒脱的剑术行云流水般的施展开来。屋子里绽放着朵朵银色的剑花,洒下一地霜华。
突然,剑花丛里响起一声清脆悠长的剑鸣。刹那间,满屋子的银色剑花尽收。青年男子手执长剑玉立于屋子中央,灯光映着剑尖寒光闪闪。
“好。”赵云不由拍掌喝彩。
青年男子收剑入鞘,双手捧给孙仁。
孙仁不紧不慢的抽出一半剑身,柔声说道:“此剑名鸣泉,乃是先父着名师打造,曾陪先父征战多年。后来赐给了我。可惜,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舞不来这么威风的重剑。白白浪费了它。赵将军神武非凡,剑术更是一流。正所谓宝剑赠英雄。我现在将它转赠给将军,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多谢夫人美意。”赵云把目光从宝剑上抑开,“只是,末将已有佩剑。虽然只是一柄普通的青锋剑,但是,此剑是家师亲手所铸,亲手所赐。有此剑陪伴在末将身边,就如家师亲临一般,能时时鞭策末将铭记师习。所以夫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
孙仁双手捧着鸣泉剑,神情甚是尴尬。
起云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夫人,末将还要执勤巡夜,不敢贪酒误事,就此告辞。”
这时,奶娘回来了,不声不响的垂手侍立在门口。
“既然将军有军务在身,那么就不送了。”孙仁放下宝剑,笑得满面春风。
赵云心里一紧,三步并两步的冲出了大厅。难道让她们得手了不成?怎么可能呢!为了防止她们调虎离山,他明明加派了双倍人手的。
第151章 赔了夫人还要赔地
赵云急冲冲向前院跑去,刚过二门,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就慌张的向他报告:“将军,少主被一伙黑衣蒙面歹徒劫走了!”
有如五雷轰顶,赵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一把抓住卫兵的衣襟,吼道:“怎么回事?”
卫兵被吓坏了,语无伦次起来:“大家都困得很。。。。。。歹人来了。。。。。少主被,被抢。。。。。。。往府外去了”
“孙仁!”赵云愤怒了,用力推开卫兵。好狡猾的女人!一边设宴缠住他,一边派人劫走阿斗。
卫兵脚下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呲着牙指着大门方向:“将军,您的马和枪。。。。。。”
这时,府外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中问夹杂着马的嘶鸣声和军士的惊呼:“不好了,夫人跑了!”
“快来人啊!”
赵云心急如焚,不等他说完,人早已飞跑出了两丈多远,旋即消失在浓浓的夜幕里。
卫兵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从地上翻身爬起,向后院飞奔而去。
出了府门,座骑和银枪果然都在。
门口的一队侍卫乱成了一锅粥,完全不知所措。而一个火红的身影带着两个随从气势如虹的冲过侍卫们的围堵,象道旋风一样刮向江边。
赵云一眼就看到阿斗俯伏在其中一个黑衣随从的马背上,挥拳踢脚的拼死挣扎,哭声相当凄厉。他不假思索飞身上马,单手提起扎在地上的银枪:“追!”
“喏。”侍卫们有了主心骨,立马操起家伙跟在赵云后面奋力追赶前面的三骑人马。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很快,跟在后面的侍卫们就被落下了。赵云独自一人追赶着疯跑的三骑。
“站住!”看着一箭之外的那个火红的身影,赵云的眼睛能喷出火来:该死的女人,如果阿斗少了一根寒毛,我一定将你成肉泥。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赵云追到了江边。而前面的三骑已经跳上了接应的船只。
果然是东吴使臣的蒙冲战舰。军士手里的长篙一点,船象离舷的箭一样,驶出了几丈远。
正好有两艘巡逻的小翼经过。“天不绝我!”赵云纵身跳下马,一个箭步飞跃上最近的一艘,用长枪指着东吴的使船说:“少主在上面,追上去。”
“喏。”军士们意识到事态很严重,一齐发力,咬着牙拼死划桨。一点一点的与东吴的使船拉近距离。
大约与前面的船相差一丈来远的时候,赵云猛的提气,长枪点地,“嗖”的纵身一跳,稳稳的落到了东吴使船的甲板上。长枪似蚊龙出洞,呼的扫向那个火红的女子。
女子惊呼。同时,她手里的阿斗也发出一声惨叫,飞了出去。船剧烈静摇晃着,甲板上乱成一团。
赵云看得真切,前滚翻、海底捞月、一气呵成,牢牢的接住了阿斗。
谁知,就在这时,赵云的眼前突然划过一道寒光!被救的阿斗居然反过身来,手执半尺来长的匕首恶狠狠的反扎他。
“少主!”赵云本能的向后一仰,生生的避开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狰狞、丑陋的成年男子的脸!他不是阿斗!只是一个侏儒!
侏儒呼的刺出第二刀:“赵云,纳命来!”
赵云冷哼一声,长枪撑地,就势向后做了个360度的空翻,双脚尚未落地,就以闪电般的速度拨出了腰间的软剑。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侏儒手里的匕首被击飞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愣愣的保持着那个颇为滑稽的动作。
“扑”,剑入剑出,血溅三尺。赵云收了剑,一脚踢飞了他的尸身,双眼通红,杀气逼人用长枪指着围上来的东吴军士冷喝道:“我家少主呢?”
“死了!”红衣少女娇笑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话音刚落,刷的也从腰间拔出一把银色软剑直刺过来。
赵云认出了她。她是孙仁仅存的四名女亲兵之一。
“找死!”赵云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用枪头敲落她手里的软剑,一个箭头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单手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提起来,“最后一遍,我家少主呢?”
这分明是杀神下凡!东吴的军士们“啊”的惊呼,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
红衣少女的脸瞥成了紫红色,双手死劲的抠着他的手,双足凌空乱踢,艰难的说道:“在姑娘那儿。。。。。。。”
赵云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疑点尽数涌现出来。他、上、当、了!
“可恶!”他狠狠的把红衣少女掷向东吴军士。
惊呼连连,砸翻一片。等他们回过神来,甲板上哪还有赵云的影子!
使臣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颤声说道:“还好还好,幸亏主公早有妙计。”
红衣少女伸长脖子望着刺史府方向:“姑娘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夜幕下,刺史府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穿着黑色夜行服的奶娘手执三尺青锋长剑,探头探脑的第一个钻了出来。
孙仁穿着同样的黑色夜行服,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银色短剑紧跟其后。
之后鱼贯而出的是一个抱着阿斗的青年男子和那个一身是血的卫兵。
阿斗象是睡着了,软软的趴在青年男子的肩上。
四人悄然无声的向巷口走去。
不料,他们才走了一半,刚好走到巷子的中间,突然前面巷口人声鼎沸,火光冲天。
晚风中,诸葛亮衣带飘飘,摇着羽扇象是从天而降,带着一大队精甲将士堵住了巷口,笑眯眯的问道:“孙夫人,为什么要急匆匆的不辞而别啊?”悠闲的就象跟上街买菜碰到了熟人一般。
“快走!”奶娘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拉着孙仁调头就跑。
“哪里走!”谁知,转眼之间,就象变戏法一样,她们的后面也是火把映红了半条巷子。张飞怒目圆瞪,气得嗷嗷叫。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四人被抓了一个现行。
孙仁心一横,把剑搁在阿斗的脖子上,厉声叫道:“不要过来,否则,我一剑劈了他!”
诸葛亮眉头轻皱,用扇子指着一动也不动的阿斗问道:“恶妇,你把孩子怎么了?”
奶娘冷笑道:“他没事。”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轻轻在阿斗的鼻子下晃了两下。
很快,阿斗象刚睡醒一样,从青年男子的肩头抬起头,睁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子东张西望。看到这么多人,他显然吓坏了,噙着泪花,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他最熟悉的孙仁身上,带着哭腔轻呼:“母亲。。。。。。”
孙仁手里的剑明显的抖了一下:“乖,母亲带你去看阿婆。”
“喏。”阿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短剑,不哭也不闹,顺从的重新趴到青年男子的肩膀上。
诸葛亮松了一口气,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孙夫人,你何苦为难一个黄口小儿!更何况,他还口口声声的唤你为母亲。”
孙仁苦笑:“诸葛亮,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娘在他们手里,如果我不把阿斗带回东吴,我娘就会死。真的,他说到做到的。你放心,到了东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阿斗。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一根手指头。”
奶奶个熊,孙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张飞气极了,如果不是担心他们会对阿斗不利,他早就冲上来了。想起诸葛亮的再三嘱咐,他终于把到了嘴边的狠话生生咽回了肚子,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诸葛亮轻轻摇着扇子,柔声说道:“孙夫人,你好糊涂啊。你既已嫁给主公,就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如今做下此等行径,怎么有颜面对主公和刘家的列祖列宗?就算我等能今日放过你,主公又岂能容你们兄妹劫持走他仅有的血脉。如果少主无恙还好说。若是少主有个什么不测,他日,主公必定带兵血洗东吴。到了那个时候,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夫人以为东吴上下能放过你这个刘家妇吗?唉,令兄为了一己贪念,弃兄妹亲情于不顾。先是在夫人与主公的新婚期间两次三番伤害于你们夫妇,然后又唆使夫人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行径。夫人扪心自问,届时令兄会出手保护你们母女吗?只怕为了平息民愤,他是第一个要拿你们母女祭旗的东吴人。孙夫人,你为了一个完全不把你当妹妹看的孙权,落得天地不容,值得吗?亮听闻令堂心地纯良、知书达礼,她能赞同你这样做吗?只怕她会羞愧难当,生不如死。”
“当啷”一声,孙仁手里的短剑掉到了地上。“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她捂着脸无力的蹲了下来,失声痛哭,“师兄,放阿斗走。”
奶娘黯然的扔掉手里的长剑:“福儿,把孩子还给诸葛先生。”
诸葛亮赞许的微微颌首:“孙夫人能迷途知返,未为晚矣。”
眼看着事情就要被成功解决了。就在这个关节眼上,一直横刀守在阿斗身边的卫兵突然发了狂。“不,不能把孩子还回去。”他狞笑着一刀劈向阿斗,“让他和我们一起死!”只有这个小崽子死了,他的一家老小才能活。
青年男子大惊,慌忙紧紧的抱住阿斗,侧身避开。
奶娘飞扑过来,展开双臂护住孙仁。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