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袱,也没了性命之忧,她一觉无梦到天光。
谁知,第二天上午,黄老爹访友回来了,并喜滋滋的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喜讯。这个喜讯让黄硕接下来彻底领略了什么叫做失眠。
第四章 黄老爹的拉郎配
黄承彦一进了内院,就高声的大呼小叫,向黄夫人邀功:“夫人啊,大喜,大喜呀。”
黄夫人昨晚愤恨的难以入眠,折腾了一宿,这会子正头疼着呢。听了这话,头疼立时去了大半。忙迎了出来,喜问道:“老爷,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乐成了这样。”
黄老爹生平有三喜:老婆、腊梅与青竹。他素来先夫人之忧而忧,后夫人之乐而乐,这下愈发喜形于色,几乎手舞足蹈起来:“老夫替阿丑张罗到了一门绝好的亲事!”
“真的!”这下,黄夫人的头疼全好了,拍着手乐呵道,“总算了结了一桩心头大事。是谁家的公子呢?”
黄老爹卖了个关子,携手和夫人入了上房,正儿八经的跪坐在几前,接了丫头端过来的茶汤喝了,把自家夫人急得火烧上了房一般,这才慢慢道来:“此人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字孔明。”
“诸葛亮!”黄夫人听都没听说过这人,锃亮的眼睛霎时暗淡下来。
“呵呵,夫人不知,老夫观此子定非凡夫俗子尔。”黄老爹品了一口茶,象是在诉说着自家的传世宝贝,“他身长八尺,相貌绝佳,为人儒雅。又是名门之后,见识在同辈中更是出类拔萃。老夫观之,定非池中之物啊。”
越夸,黄夫人的脸色越是难看。很快她就对这个话题没了半点兴趣。
“怎么,夫人不满意?”
黄夫人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这个诸葛亮再好又有什么用,反正又成不了我们家的女婿。”
“夫人,此言差矣。那诸葛亮已经应下了婚事。三日后,老夫亲自送阿丑过门。”
黄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上竟掉下来这么完美地一个女婿!
突然。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冒了出来。她拉下脸来问道:“无媒无聘。可是只纳阿丑为妾?”
“胡说,我黄承彦地女儿怎能给人做妾?”黄老爹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是平妻?”
“呸。夫人说什么呢?是正妻!”
黄夫人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又冒出了个问题:“他多大了?”
“二十有五。”
二十五岁了,一般的男子到了这个岁数,儿子都能全沔阳打酱油了。黄夫人心里“咯登”响了一下,涌出一种不祥之感。她扭捏了半天,却是难以启齿。
黄老爹见自家夫人象个大姑娘一样脸儿涨得通红,看不懂了,不解的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下了老大的决心,为了女儿的性福,黄夫人豁出去了:“那他可是不举?”
扑的一下,黄老爹喷了黄夫人一脸的茶汁。
原来真是这样,黄夫人心里难受极了。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就只能配这样的吗?
黄老爹几乎要拍案而起了。他生平第一次冲老婆咆哮:“我黄承彦家世清白,书香门弟。我的女儿什么样的配不上,要委身嫁给你说的那种废物?!明确告诉你,诸葛亮他是个伟男子,绝对没这号毛病。”
见黄夫人没反应,又接着机关枪一样的爆料:“他家住隆中,有良田十余顷,又种有桑麻。父母双亡。家有三兄弟,他排行第二,长兄已在江东娶妻生子。诸葛亮和幼弟都尚未婚配,兄弟俩很小就全过继给了叔叔。叔叔几年前就病逝了,生前曾是豫章太守。另有两姊妹,长姐是蒯棋之妻,而二姐就是德公之儿媳、山民之夫人。他洁身自好,进取心强,家里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是个真君子。”
老公冲自己发这样大的火,黄夫人却越听越开心,没想到,人不错,家世也好,家里也人口简单,没什么负担。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顾不上擦干脸上的茶渍,她柔情似水的亲自为老公端上茶汤,问道:“夫君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好女婿?”
一声夫君,似乎又回到了新婚时刻。黄老爹瞬间熄了火,得意的说道:“哼,能做我黄承彦的女婿,那是他诸葛亮的造化。我的女儿自是要配那出神入化的人物。哪个似你,乱折腾。”
黄夫人一点儿也不恼,仿佛是自己出嫁一样,兴奋得语无伦次起来:“才三天啊,嫁妆都来不及整理了……糟了,阿丑脸上还起着疹子呢……等等,你个老头子该不是骗了那诸葛姑爷,夸海口,把咱阿丑说成天上地下仅有吧?”
黄老爹无奈,只得详细说了自己拉上诸葛亮的全过程。人是老友水镜先生推荐的。本来是介绍给自己做学生的。谁知聊着聊着,越聊就越喜欢。听他说虽二十有五,却尚未娶亲,为的只是要“娶妻当娶贤”。这话有个性,很对自己的口味,就有了招为女婿的心意。当即向诸葛亮自荐:“我有个女儿名硕,头发枯黄,皮肤粗黑,长得不好看,但是还算有才德,你愿意娶我的女儿为妻吗?”而那诸葛亮想了想,就明明白白的当场答应了下来。黄老爹不放心,又试探于他,表示自己女儿可没有什么可观的嫁妆。诸葛亮这次是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能养活妻儿,没嫁妆没关系。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有才德?”黄夫人不明白这指的是什么。两年了,从没见过阿丑拿过针线,也不曾见她写过半个字。平常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超过二十个字的话总共没超过三句。黄老爹是怎么看出阿丑有才德的呢?
黄老爹不以为然的笑道:“先人云,女子首先要有德。又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阿丑是德行超凡了。至于才吗,诸葛亮是他的夫,成婚后,自己慢慢去发掘就行了。关我们夫妇俩什么事。瞎操心。”
黄夫人显然是被绕晕,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才,什么是德了。反正老公是大名士,书读得多,说的有板有眼,完全没有招摇撞骗的嫌疑,所以她一股脑儿照单全收,喜滋滋的提了裙去给女儿道喜。
“嫁给诸葛亮!!”黄硕有如五雷轰顶。
再历史白痴,她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三国啊,那个据说随便上街逛逛就能碰到几个英雄人物的乱世。黄老爹,你个惹祸精,招惹谁不好,非得去招惹那个诸葛亮。传说中,他是中国历史上最聪明的家伙;一肚子的阴谋、阳谋;机关算尽,能够把活人气死,死人说活。完了,她黄硕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跟他PK的。这样的人是拿来嫁的吗?他是神啊,应该是要被请进庙里,捧了长香用来拜的。再说,自己是N年以后的一个现代人,这婚根本就不能结啊。还三天后就要过门!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得了,她还是抓紧时间打包,瞄个机会跑路吧。
第五章 逃逃逃
黄夫人见黄硕神不守舍,以为是女儿思嫁心切,笑道:“阿丑啊,只剩三天了,你的嫁衣都没备好。横竖你一个人是赶不出了的。干脆就不要管了,娘全程负责了。你只要好好的养着做新娘子就行了。”说实话,她是根本就信不过自家女儿的女红。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要是届时连嫁衣也做得一塌糊涂,那她半世英名就全毁了,沔阳也没脸再混下去了。又前言不搭后语的交待了几句,她小跑着走了。
没时间了。嫁衣要赶,十里红妆要归整,府里要彻底的大扫除、张灯结彩,娘家、亲朋好友全要宴请……黄夫人一时恨自己分身乏术,一时恨黄老爹过于性急,一时又担心三天时间太长,那诸葛亮回过神来要毁婚,或直接逃婚。是不是要多找几个人去隆中把未来姑爷看紧点呢?但又怕惹恼了未来姑爷。天人交战了半晌,她嘴上竟起了泡。
黄硕也上火了,嘴里泛着苦味。再也不能呆下去了。她决定连夜打捞出补给袋,捡几样有用的,逃出黄府,争取在明天天一亮就能逃出城。印象里古代的人烟稀少,民风淳朴。只要出了城,她就似那鱼儿游回了大海,海阔天空。等找到汉组的人,便回家在即了。
吃过午饭后,黄硕就以散心为由,甩开红儿,出了自己的小院子,暗地里勘探逃跑路线。黄府有些大。绕了一个下午,黄硕发现,位于府中心的怪石林是出府的必经之地。这个怪石林一看就是人工堆彻而成。占地不大,就百来平米。或如柱,或如鼓,或如莲,或如猴……总之,林林总总的石块千奇百怪,材质也各不相同,估计是费了一些心思收集拢来的。石林内七拐八绕的铺有碎石小路。开始黄硕这以为是个迷宫。不料,她独自反复穿行了好几个来回,竟发现仅仅是个有些绕路的石林罢了。黄硕不由暗叹黄老爹的奇特生活品位。这老头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型的,绕着玩呢。
这天晚上,黄硕吃得格外多,乘着红儿不注意又悄悄收藏了两张面饼。脸上的疹子已经好了八成,抹药、吃药,收拾妥当后,她象往常一样洗洗睡了。临睡之前,还体贴的叫红儿从今以后不要守夜了,回自己屋子去休息。
红儿顺从的退了下去。
本想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黄硕却怎么也睡不着。太紧张了。真真的听到了三更的更鼓时,她小心的爬了起来,轻手轻脚步的往湖边摸去。
乌云遮月,静悄悄的。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跑来帮忙。黄硕再三确定四周无人后,这才脱了外衫,准备下湖。
突然,腰上一紧。有人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她。一个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姑娘,过去的事就随它过去了。你马上就要出嫁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被吓懵了,黄硕愣了片刻。来人已经把她连拖带拉的带离了湖边。
是红儿!她居然会盯梢。黄硕无语,乖乖的跟着回了屋子。
红儿也不敢点灯。怕招来掌灯火地婆子。黑幕里,她地眸子贼光贼光地,似乎在笑。可话却说的很可怜:“姑娘。凡事往开了想就好了。奴婢很可怜的。五岁就卖进府来了。离了这府里,可活不成了。姑娘就要出嫁了。这会儿心疼心疼奴婢吧。奴婢不想也被夫人卖掉啊。”
在黄硕看来。红儿绝对是成心地。好事被搅黄了,气得她浑身发抖,偏偏又奈何不了这家伙。心一横。想到了用硬。
黄硕先是好言好语地让红儿安静下来,然后解释说自己只是高兴地睡不着。出去吹吹风,又很配合地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爬上床,盖好被。最后。等红儿将信将疑地回房睡觉时。小宇宙爆发了一下。操起榻前地铜制烛台,以迅雷不掩耳之势敲晕了她。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牛的一面。黄硕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边飞快地穿回衣服。一边兴奋得胡言乱语着:“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
红儿幸亏是晕了。否则。没被敲晕。也要被气晕。这都不叫故意。那什么才叫故意呀。
黄硕琢磨着,补给袋是没时间去捞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弄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走人。把红儿拖到榻上冒充自己,随手揣了藏好的干粮,又从首饰盒里摸了个金镯子戴在手上当盘缠,她再次摸出了院子。
依旧是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整个府里好象就只有自己一人一影在晃悠。很轻松的就溜进了石林。只要出了石林,跑过曲孔桥,再跑五十米左右,翻过低矮的院墙,就是大街了。
黄硕很激动,撒开了脚丫子的在碎石小路上跑着。跑啊跑啊,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原来,老是在围着一座假山打转呢。见鬼了。她没由来的背上阵阵发冷。
“白天明明走得很顺啊。”
这时,从石林外隐隐的传来一阵压抑着的闷笑。
黄硕一慌神,脚下一扭,“啊”的惨叫一声,疼死了。她崴了左脚,只好就势瘫坐在地上。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她冷汗暴流,红着眼厉声喝道。长到二十二岁,就没被人这么玩过。
清清楚楚的从外面飘进来一声长叹。是个男人的声音。捉弄她的人还没有尽兴,不想现身。
此时的黄硕觉得自己跟被关在一个笼子没什么两样,无奈的嚷着:“算你赢了。现身吧。姑奶奶我怕得东西很多,但唯独不怕鬼!”
一道灰白的人影一闪,黄老爹提了个灯笼,生气的站在了她面前:“在爹面前称什么姑奶奶!也不怕闪了舌头。”
黄硕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想,难道古代真有黄老邪那样的高人!自己从头到尾都怕只是这人手中的一粒棋子而已。
这个初次见面的“爹”,中等身材,头发和三缕短须中明显杂夹着银色,面色红润,小小的一双眼睛里精光逼人,宽大的灰色锦袍在夜风中轻扬,如同鬼魅一般。
黄硕苦笑道:“我并不是你的女儿阿丑。”
黄老爹踱入石林,在她对面盘腿坐下,用灯笼照着她的脸,轻笑道:“老夫知道。十七年前,阿丑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是老夫亲手把她埋掉的。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东西。老夫从来就没有看到过那么漂亮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