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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姑娘,掳迫驽帐下的李氏死了。」
「怎么死的?」
「她身上有鞭打痕迹,还…………」
「算了,不用说完了。掳迫驽帐下还有张氏和阿努吧,送到我帐来。他若是要换回美人,就用钱财和我换。」
那回话人迟疑了下,想到上次秦笙擅自处理寨中女人头头并未反对,便应了声去处理秦笙交代的事宜。至於李氏的尸体,既然玉估娘没特別吩咐,那么便丟在沙漠中吧,自有秃鹰解决。
某天。
秦笙在主帐与达吧葛商讨攻击小宛一事,周围还有几个达吧葛亲信。
秦笙早成了军师一类人物。
她手划过地图,细细解说达吧葛要如何攻小宛。解说如何攻打才能让达吧葛输得一举灭亡。
达吧葛的眼神如狼似虎,盯着秦笙,不知听进多少。
秦笙知道他要忍不住了。
半年来,她整日被困在寨中,去哪都有达吧葛亲信四人在旁,她没办法弄到什么古代致幻药迷药一类,也找不到亲信落单时候诱之以利晓之以情,也无法靠弱质纤纤的身体逃走。
她很努力,用六个月让小宛和达吧葛壮大、进而冲突、互相残杀。
难道她错了,她才是那满盘接输的人吗?
到了晚上,夜凉如水,天边一弦月,秦笙面无表情,靠在主帐门外。她身上的丝绸红衣上暗色穗云纹流畅圆转,辫子绣针法精美。
「你穿这样,很美。」被暗红绸衣长裙装束的玉儿,脸色被衣裳添了几分柔意,可眼眸透露的野性又是如此毋庸置疑。靠著门上的身姿虽看似慵懒,可达吧葛深知这女人如豹,或许类猫慵慵懒懒,可实则蓄势待发。达吧葛心里升起一股满足,这样豹一样女人,被他驯服,不敢伸爪,多令他有成就感?不过,这样的女人,也倒真值得好好疼惜,这半年来,她为寨子辛苦了。
「是你置办的。」
达吧葛笑了声,又道:「不过夜冷,你也不多加件衣服。」
秦笙幽幽吐出一口气,「有必要吗?」
达吧葛把秦笙拉离帐柱,并从后揽住秦笙,手掌灼热:「玉儿很聪明。」他的下巴抵著秦笙头顶,「我不明白,你都帮我的山寨那么多了,我现在那么威风已经是你说的勇士了,可是你仍然不与我欢好。」
「你每时每刻都在监视我,也不肯让我出寨门,这是为什么?」
「我想要一直看着你,因为玉儿太美了。不让你出寨是因为不想別人看见你。你不知道,你的美人名声已经传得很远了。」
达吧葛解开秦笙的一袭红衣,夜凉,秦笙不禁打个哆嗦。
达吧葛把秦笙转过来,大手抚过她的肩膀、她的胸脯,然后他顺着秦笙腰线往下,半跪下来抚过她的臀,两手再由大腿外侧顺着抚下去,直至脚踝。他拾起秦笙一手,亲吻她的手指,舔舐了下娇娇弱弱的指尖。他依然半跪,唇吻上秦笙腹下。此处无人敢闯,无人能见,达吧葛愿意好好尝玉儿这美食。
秦笙倒抽了口气,突如其来的腹下温热让她手中想抓住什么东西,狠狠捏碎。可是身后虚空,手里抓不住空气。
她睁大了双眼瞪视前方帐篷。
她想道:当时,决定让达吧葛强大,是因为自己将如物品般被共享共用,所以必须展现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好得达吧葛庇护。那时在其他部落的人眼里,达吧葛不足以忌惮。现在帮达吧葛强大了,眼看便要踏入自己为他设下的陷阱……
秦笙瞪着的眼已感酸涩,她终于在达吧葛唇舌探入时忍不住很推了他一把!她往后退了一步,拢上红衣,然后她转身,快步向女眷帐篷走去。
她不能跑,因为一跑会激起达吧葛的野性,他便会像野兽扑食般追上来,对她狂暴而食。
她在赌。
达吧葛几个大步向前便胜过秦笙好几步,他把秦笙拦腰抱起,入了主帐。
达吧葛放下她,眼神阴暗,口中却道:「我不碰你,就摸摸你好吗?」
秦笙不答,拦住达吧葛伸出的手,反握住他。接着秦笙将他一掌摊平,左手指尖划过他掌纹,掠过掌中茧,她又划了遍那道掌纹。她垂下眼帘,轻轻在达吧葛掌中划著,指尖笔画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以暗暗成卦,预算达吧葛近日吉凶。
瞧瞧,她算到了什么?巽位位凶。
巽为风,方位为东南。看来,达吧葛近日凶位在东南且与风有关。
秦笙思索了下,幽幽绽出一抹鬼魅的笑:「后日便攻小宛如何?」她和达吧葛十指相扣,吐气如兰,「胜了之后,我们彻夜狂欢。」
达吧葛双眼晶亮,应了声好,头低下来在秦笙唇上落下深吻。
☆、画皮之狐妖小唯III
隔天,达吧葛和众沙匪下山劫掠。
傍晚,红阳映在山际边,达吧葛和众沙匪携战利品回寨了。
达兰喀喇山风沙散布,风沙聚散无依,万万千千年风蚀地貌,划下深深沟谷、破碎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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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穿着初来大寨时的那件褐衣麻袍,没系起的几缕发丝迎风飘扬。有別於昨日丝绸红衣的豔丽,今日的她一身清丽,仿佛不是寨主宠著的美人儿玉儿,而是普通女人家儿。
那美人儿的名字是小唯。
秦笙笑了,原来这是画皮的世界,狐妖小唯啊小唯,你怎不早一点来?
小唯来了,那朝廷军队就要来了。
秦笙略微思索了下,想道:小宛壮大的如此之快,不只因自己推波助澜,朝廷也有份那!
夜晚,笙歌乐舞夜开怀。
小唯之美在于万般妖娆之时清纯天真,那是不谙人世的心和天生妖娆的媚所成的韵味,在惑人之际不明所以;在媚眼如丝之时,参杂了一丝无辜。
秦笙看小唯在众沙匪中仅披毛皮,一步步畏缩退怯,盈白双腿勾人惑心,怔怔眼神如稚子无辜,双眸清澈如白纸供人画染。
达吧葛把小唯抱起,直接带到自己的营帐。
秦笙笑得高兴,原本她还不确定达吧葛之凶是今晚,可现在她确定了。
大寨东南方将起西北风,朝廷大军会在东南放火攻击,火燃起必会沿平坦地势烧入大寨,到时,星火燎原……
而西南地势陡峭,可挡火攻,只要她在大寨西南,便当无恙。
果真,万籁静寂时她听到东南方猛地爆发的嘶吼,一阵又一阵,震的土地随之晃动。她跑出帐外,看到天边南角冲天火光,猜想烈火烧到寨里的速度定是飞快无比。
她双眼明亮,眸灿如星,眼内满是激动之情。她身体朝着火光方向,似乎能感受到那火光的热度,衣裙一角随空气粒子的变换飘移而浮动。
在黄得腥硝、烈得燃烟的空气里,她脑中闪过这六个月以来这些土匪烧杀抢掠的场景,唇边不禁勾出一丝冷笑,暗道:「你们……就算烈火焚身也不足为惜。」
就这样,她静静伫立。身影如巨石生根,好似受多少风水磨蚀,她的脚下都将如万年古木牢牢抓地。恁景物如何变换,她皆无所动。无所动,是因为四周喧嚣、烟火弥漫,比不上她内心畅快,比不上她快溢出口的舒心嚎叫。
达兰喀喇山北坡较於南坡平缓,西部高峻,可东因黄河支流贯穿,地势为达兰喀喇山最平缓处,曾为汉商与北商交换货物之地,朝廷攻寨便是从此处攻进。
大军战胜返乡,一定是沿黄河流域而返。从大黑河南下,顺着黄河方向朝京城长安走。他们会途经太原在到汾河汇入黄河处,自此往西南,入潼关,长安便不远。
虽只是大致方向,但□不离十。
她将离开这里,随大军到京都长安。
她缓缓舒了口气,烟硝味刺鼻,她收回了方才激动,柔和了眼神。
她一身素色的褐麻衣更显身躯小巧玲珑,她拿下了发中泛著莹莹幽光的白梅玉簪,塞入袖口,一部份的乌发便披肩而下,只余木簪拢著脑后上半部的发。
「你是达吧葛的女人玉儿。」这句话带着军人的冷冽和硬气,顺风送至秦笙耳边。
秦笙转身,风箫箫,她和军人的衣襬皆随之萧萧。大漠风霜寒,火光映面,她面容美好,身姿纤细,乌发如墨,嘴角牵起的弧度看似带了苦涩:「恐无人不这么认为。」
都尉王生眸底闪过惊艷,借着夜色不著痕迹的打量了下玉儿。她一身风姿绰绰,弱质纤纤,全身无手饰银花妆点,仅一木簪绾发,浑身无艷色,素淡清丽,毫无媚惑之气,只可惜……被达吧葛糟蹋了。他收了杀心,戒心倒是还在,可心到底起了丝怜意,说道:「我军将返长安城,你同往吧。」
秦笙道了个谢礼,紧张的一手捏著腰际垂带开口道:「……不知军人可知其余被掳至此的女人们下落?能否也救救她们?」
「她们……已遭不测,我也只救了一位姑娘。」
听闻,秦笙叹息,神色哀戚,一身萧索。
如此模样,谁人无恻隐?
披甲好几年的战士可以归家了。
他们从朔方郡往西南,途中众人行至上郡。
秦笙扼马停留,她仍记得初穿越来时的那个窑洞,和老翁握她握得死紧的手。那么匆忙、那么惨烈、那么血腥,她仍活着,上郡大部份人却都死了。黄土漫漫,死了就是黄土了,连骨头都不剩。该有多少血泪融於这大漠沧桑,该有多少孤魂鸣冤?
她神色悔暗,遥遥凝视。
马蹄叩叩,王生策马行至其侧问道:「何事停留?」
秦笙转过头,语里带了丝难过:「当初与老翁逃跑,后被掳。如今获救,老翁不在……真是天意弄人。」
风沙大,她身上的斗篷也跟著风摆动,身姿凄哀,似怀念未被掳前的生活。
「……节哀。」王生的戒心放下一半,这样的人,不会是祸患吧。
「……多谢将军关怀。」
黄沙无边无尽。
大漠孤烟直,是这样的吧?
又是马蹄叩叩,一声婉转低吟「玉儿。」传来。
秦笙看向声源,心不禁跳快了好几个节拍,抓着马缰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马抗议的抬了抬前蹄,她松了手,安慰地抚起马儿,一双盈白玉手与棕马对比,唯美矣。「小唯?」
小唯白麻色斗篷松松在领处系起,余下随风轻扬,发丝掠过面庞,一双生辉明眸深深若海,面上巧笑倩兮,可面下不知何所谓。
她身后大漠壮丽,却丽不过这狐妖集天地灵运千年之媚,浑然天成。
小唯嘻嘻笑道:「小唯见过玉儿白天指点江山,口齿清晰流畅,不愧为大寨军师;也见过玉儿在达吧葛面前妖妖娆娆,怎么现在温温柔柔似水,哀哀悽悽堪怜?」
秦笙的灰色连帽斗篷因一阵狂风松了松,帽子垂落,发髻也散了,发丝应风而乱,甚为狼狈。
她静静看向小唯,半晌才道:「往事如风,我只愿余生一人平静渡过。」言下之意:她无意王生,无和小唯争抢之意。
小唯长长睫毛眨了又眨,道:「我从你身上学会许多,说起来该称你一声姐姐的,你说如何啊?」
「小唯言之过重。」
小唯笑了笑,「哎,现在小宛的人一定高兴,他们可成为达兰喀喇山一霸了呢,有谁知道,这可都是玉儿姐姐的功劳。说起来,小宛也真够笨的,还以为自己赢了是自己的功劳呢,谁想得到达吧葛的军师不帮达吧葛赢,却帮达吧葛输呢。」
秦笙低叹了一声,「小唯想唤姐姐,那便唤吧。」
小唯策起马,明媚的说道:「好啦,我也不多说了,王大哥在前方看我呢,我先前去啦,姐姐也赶上,別落了队。」
秦笙看小唯轻快的策马离去,心下沉重。
那道掌纹,那道她在达吧葛攻小宛、王生灭寨前晚划过的掌中纹路,是说「小凶」。
她朝身后望了望,黄土无边,并无藏匿身形的可能。
心烦意乱。
依旧乱飞的长发让她很不耐,她一手拉缰一手试着绾发,可拉扯了头发几次都不成功。
「哎,別动,我帮你。」
秦笙肩膀一彊,还是放下手来。
「哎,你头侧过去一点。」
秦笙依言,将头侧了侧。
「好啦,弄好了。」完后,秦笙身侧的男人为秦笙戴上了连著斗篷的帽子。
「多谢了。」
「不谢,我叫高强,你要记住喔。」
「嗯,记住了。」
大队不做修整,赶着於入冬前回长安。
过了潼关后,军士脸上都带着笑容,这笑容一直到入长安城不减。
一路上,小唯和众人打成一片,和王生眼神脉脉交流。
秦笙容颜半隐於宽大灰色连帽斗篷中,时不时和行至身侧的高强说上几句话。
入了长安城,她便有些头重脚轻,只怕是要生病。这几月餐风露宿,能忍到这时已是不易,现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