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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爱上你,是此生最美好最幸福的事,即使明天就要午门问斩,人头落地,我也不后悔,这辈子我爱过你。”
公主狠狠地盯着她,许久,方说道,“我要睡了。”苏叶深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像是要钉到心里去。转身一步一顿的离开。
“明日苏太医还来给本宫瞧病吧!”身后突然响起清脆的语声。苏叶狂喜,回头一望,纱帐重重,却也看不清楚。
“揽月!我要用膳!”公主又叫道。
“是!马上!”揽月满是欣喜的应道。看到苏叶出来更是开心的打趣道:“唉,小两口闹别扭,难做的可都是我们下人呀!”
苏叶笑笑,也不多言,一路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家。只觉得云开雾散,心里一片清明,这才想起那瞎子给自己说的那句话,拨开云雾见月明。那么如今,算是雨过天晴了吗。
回到家,苏父苏母正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前后左右的转。见到苏叶回来,苏恒劈头盖脸一顿呵:“去哪里了不知道父母担心吗?如今情势紧急,还不老实待在家里,要是再惹出什么祸端,该如何是好呀?”
苏叶连忙告慰父母,公主已经平息了怒气,而且并未透漏自己的身份出去。二老这才放心,苏恒重提南迁之事,苏叶只是推说自己要缓几天,把官辞了再说。苏母便念叨着要先召几个老下人回来,笼罩已久的愁云淡去了不少。
苏叶进宫去,看到公主已经下了床,在院子里随意走动着,若有所思的摸样。瞧身形消瘦了不少,不免有些心痛。遥遥立着,经过昨日之事,突然不知如何面对,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叶哥哥,你来了喔!”林佑安的声音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吓了苏叶一跳。
公主听到也转过身来,只是看着林佑安笑道:“安儿来了~~”瞧都不瞧苏叶一眼,苏叶好生没趣,想要离开,却又舍不得。
“听哥哥说皇帝姨丈要给姐姐选驸马了,送来许多才子名士的画像,我就特地跑过来了,梦影姐姐,我帮你一起选好不好呀?我仔细想过了,要找夫君,就一定要找叶哥哥这样的,长的嘛,还凑合,主要是人聪明呀,手又巧,还会讲故事,陪我玩。”林佑安天真烂漫,果然口无禁忌。
苏叶有些尴尬。林佑安一把拉住他,“爹爹说我还小,不急着嫁人,叶哥哥,你可要等着我长大呀。”苏叶哭笑不得。公主白了她一眼,“好呀,正好我也有些犹豫,安儿过来帮我长长眼。”
说罢顿了顿,“苏太医,你也来吧,依你男人的眼光,或许能看到些不同的东西。”
公主着揽月把最近送来的画像都呈上来,片刻,几个小太监吭哧吭哧的扛着一垛画卷到前厅里。林佑安好奇的上去一张一张打开来看,公主也不多话,端着杯茶慢慢饮着。
林佑安一边看一边挑三拣四,这个胖了,那个瘦了,这个丑了,那个矮了,总之没有一个好的。苏叶只是立在一畔,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公主卖的什么药。
“哈,这个不错!”林佑安惊喜的叫道,还特意拿过来给苏叶看,苏叶无奈一瞧,这小丫头原来是存了私心的。画像上一个白袍小将,手持长枪,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不就是林佑安的哥哥林惊语吗?
“那苏太医意下如何?”公主突然问道。
“下官听闻林将军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又玉树临风、貌若潘安,人称玉面小旋风,京城谁不称赞,当真人中龙凤。”苏叶老实答道。
公主冷哼一下,“那便告知母后,晚上宴请林将军吧!”
“啊,真的呀,那我也要参加。”林佑安兴奋不已,还不忘记怂恿苏叶,“叶哥哥,你也一起来,皇姨那里的菜最好吃不过了。”
苏叶连忙推辞,公主却道:“那就一起来吧。”
苏叶第一次觐见皇后,有点忐忑。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隐隐的痛着。公主一路都没怎么理她,甚至都未瞧过她一眼。只是拉着林佑安,似乎是兴高采烈的不停地聊着些什么。
皇后娘娘不愧是当年京城第一美女,人到中年,依然能看到当年的风采和韵致,再加上母仪天下,自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苏叶跪拜在殿下,看林佑安没上没下的在皇后娘娘膝下撒娇,公主也不多言,只是坐在一边。
“苏太医平身吧,早就听刘太医和揽月讲你医术了得,人又俊俏,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影儿自幼身体孱弱,又使性子不爱吃药,这些日子,苏太医多费心了。”皇后言语和煦温柔,倒有点像自己的娘亲,苏叶的心安定下来,连忙答谢,照顾公主是自己份内之事云云。
林佑安兴高采烈的在皇后面前推介自己的哥哥,皇后也微笑的说自己极喜欢这个外甥,若是今日两人能合着眼缘,日后亲上加亲,也是好事。
不多时林惊语觐见,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后,偷偷的瞄了长乐公主一眼,脸上一片欣喜的云霞。苏叶看到后,心里有点酸,旋即又为自己这种莫须有的感觉而羞愧了。
接着进膳,一切都和谐无比,皇后不时问一些不痛不痒问题,比如林惊语最近读了什么书,官场上的事是否顺心,饭菜是否可口,以后多到自己宫里走动等等,不多时,就说自己累了,先退下了,只留几个年轻人一起吃饭。
皇后走了以后,林佑安立马打了鸡血一样的活跃起来。一个劲的怂恿哥哥多陪公主说话,还不住的夸奖自己的哥哥有多好多好,林惊语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给同样无奈的苏叶递了个尴尬的笑。而苏叶看着公主微笑的听林家兄妹说话,只吃的满嘴的苦涩。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林惊语告退了,苏叶得个空子凑到公主身边,“你真的要嫁给他吗?”公主只瞧着他,也不说话。“你和林惊语是表兄妹,你可知,近亲结婚,会对后代不好的。”苏叶急急说道。
“我与谁结婚,关你甚事!”公主突然就发了脾气,甩甩袖子走了。
“吓!梦影姐姐怎么了,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过,苏叶,是不是你惹她不开心了。哼!你要是敢欺负梦影姐姐,我跟你没完!”说罢急忙追了上去。
苏叶呆住,是呀,谁做驸马,又关自己何事呢,时辰不早,还是回家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不够坚定,一个不够勇敢,再纠结一阵子吧~~~
这样的感情,应该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吧,给她们点时间~~
☆、中秋盛宴
第二日便告假不再去宫里了,省得看到公主心疼,又给自己添堵。在家里侍弄些花草,读了几页医书,母亲又来督促要收拾行李,随时准备南下。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苏叶将常穿的几件衣袍取出叠好,才发觉自己收的都是男装,讪笑一下,到了江南,自己又可以罗裙珠钗,做回女子了,带些男装做什么呢。又重新收捡一番。
偶尔也在饭桌上,后院里听到爹娘和下人们议论,说是当下皇帝给二皇子选妃,七公主选驸马,闹得是满城风雨。二皇子眼睛长到头顶上,城里官宦人家的小姐都看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入眼的。七公主更是奇怪,京城里的口风三天两头转,先是林尚书的儿子林惊语被召进宫用膳,据说和公主相谈甚欢,大家都觉得是林驸马了。不几日又召了左相家的二少爷柳尽欢,据说对他的画作赞不绝口,大家便说公主爱才,该是柳驸马了。又几日京城才子陆轻尘觐见,据说皇帝连生辰八字都问过了,大家又说等他做了金科状元,皇上就把七公主嫁给他。
苏叶听过,也都只是笑笑。宫里的事,突然就好遥远了。现下只等刘太医把辞官的事处理妥当,就可以迁往杭州,远离这些纷扰。只是夜深人静,难以入眠,往事种种,一点点涌进脑海,不断地重播回放,公主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还有那个烫的发烧的吻。苏叶每每感到心痛难忍,一定是病了吧,又该吃什么药呢?
不几日外面沸沸扬扬,又传说这一件大事。中秋佳节将至,皇后娘娘下懿旨要开御花园宴客,邀请普天下的青年才俊前往赏花饮酒,这一消息简直是炸开了花。许多商贾大户都挤破头了,据说一张邀请函在黑市上都炒到了天价。皇后娘娘这宴开的太是时候了,宴请是假,怕是给公主择婿是真。谁不想做皇帝的东床呀,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还有美得天仙一样的新娘。不知多少少年郎做起了黄粱美梦。据说通往京城的驿道上每天都会累死几多头马,狼烟滚滚,马蹄阵阵,都是大江南北死命往京城赶的公子哥呀。
这一切,苏叶都置若罔闻,只觉得在京城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煎熬,也开始催促爹娘早日启程去南方。不过苏母坚持在京城过完最后一个中秋,苏叶只好捱着。
可是偏偏还清静不了,这日一小太监上门来,送来一张帖子,上面朱砂的大字写着苏叶的名字,万请务必于中秋之日进宫赏菊。明黄的颜色,是不可拒绝的神圣和威严。
无奈,苏叶只好按时赴约。身着一身寻常的便装,在满园的锦衣玉冠中略显寒酸。无数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熙熙攘攘,徘徊徜徉在似锦的繁花里,或吟诗作对,或高谈阔论,或弹琴吹箫,甚至有人在敞亮处霍霍的打开了拳脚。大家暗地里都较着一股劲,拼了命的想要表现自己,艺压群雄,好博得公主欢心。可是半个上午都过去了,公主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众人也不急,依旧卖力演出着,整个御花园一片争奇斗艳的景象。
人太多了,苏叶看着地上被肆意践踏的花花草草,有点烦躁。悄悄穿过人群,往后院走去。穿过假山湖石,便是那片合欢树林。苏叶倚在一棵树下,阳光烂漫,透过枝叶零碎的洒落在衣裳发间。闭上眼,清嗅花香,在绵绵的风里熏熏然,不知不觉居然就睡着了。
风乍起,吹落繁花如急雨,细细碎碎落了苏叶满身。一人轻悄悄的走进树林,静静的立在苏叶旁边,默默的看着她。许久许久,方俯下身来,轻轻的将苏叶身上的花蕊一朵一朵捡起,丢下,捡起,复丢下。阳光随微风跳跃,在苏叶的脸上映出些恬淡的光泽,是白玉一般沉静温润的少年。
有花瓣随风而落,恰好落在苏叶的眼睛上,大概是有些痒,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许是要醒来了。那人慌忙拂去了落花,仓皇而走。
苏叶醒来,只觉得一阵怅惘,可是作过什么梦,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起身一看,身边簌簌的落着许多合欢花,红花似火,燃烧过便凋零了。空气里有股说不出的熟悉的味道,苏叶刚想分辨,却听到一阵熟悉的笛音。吹着依稀就是那日在此处听过的曲调。
苏叶转身欲走,却听有人轻声叫道:“是谁?”温和恰如一阵春风。冤家路窄,又在这里碰到了二皇子萧云深。
苏叶无奈,只好现身出来叩拜:“下官见过二皇子,二皇子金安!”
“不必多礼。你认得我?那你不是来给七妹选婿的了?”二皇子温和的问询。
“下官乃是长乐宫的御医。”苏叶应道。起身抬头时,二皇子看到她的面目,不由一愣。
“额?看你有点面熟呀!”二皇子死盯住她,似乎想要从苏叶脸上看出些什么。
苏叶连忙垂头回道:“下官平时也在其他宫里走动,想必偶尔得见,也不足为奇。”
二皇子兀自思量着,也不回话。
“那么,下官不打扰二皇子雅兴,先行告退了!”苏叶想要逃走。
“慢着!你在七皇妹那里待得久,可有见过一个叫做云烟的姑娘?”二皇子问道。
苏叶头都大了,只得回道:“云烟?下官对长乐宫的下人侍女也算熟悉,并未听过有这个人。”“那有没有其他宫里的人常来走动的?”二皇子刨根问底。
“只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长亭姑娘时常过来关心公主的食膳,其他也都是过来传话递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呀。”苏叶只觉得额上冷汗渗出,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赶快脱身。
果然二皇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又问苏叶:“那除去宫里的人,七皇妹那里有没有外面的朋友过来走动过?”
苏叶脑袋里嗡的一声,二皇子果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认定了那日落水的自己同七公主有关,如果让他继续纠缠下去,怕是对谁都不好。顿了一下,突然一亮。“额,说到朋友,七公主的表妹林佑安林小姐倒是常过来玩,两人关系甚好,皇后娘娘也极是喜欢她。”
“林表妹,你说的可是林尚书家的小姐,林惊语的妹妹?”二皇子面露喜色,急急问道。
“正是。”苏叶点头应道。心里也只能对林佑安说句抱歉了。
“林佑安,林佑安。。。”二皇子一个人开心嘀咕着,连苏叶告退了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