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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老将军可知这青云帮由谁掌事?”慕容垂继续问道。
“这个嘛,老夫就不得而知了。想必也定然不会是个泛泛之辈吧。”慕舆根将话说完,目光移至慕容垂的脸上,“王爷因何问起此事,该不会这个掌事的就是王爷您吧?”
“老将军所言不假,本王正是青云帮的总舵主。”
慕容垂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三十章 回京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王爷竟有如此魄力,青云帮在江湖之上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王爷的魄力令老夫佩服,佩服啊。”慕舆根抱拳施礼道。
“老将军过谦了,以眼下之事,正是用到它的时候,老将军在朝中声望颇高,还烦请老将军到时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自然,我既已将底细全盘告知与你,就已无所顾忌,我们现在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老夫自当效忠于王爷。来,老夫今日亲自为王爷斟满这杯酒,以示诚意。龙儿,去将为父从京城带过来的上好花雕拿过来,为父今天要与王爷痛饮一番。”
须臾,慕舆龙便将花雕酒拿了过来,慕舆根这次亲自为慕容垂斟满了酒之后,又将自己的大碗倒满。慕容垂将碗拿到鼻下嗅了一嗅,果然香味扑鼻。不由得暗自赞叹,果然是上等的佳酿。
“王爷,来,老夫敬你!”慕舆根将酒碗端过来,慕容垂心下欢喜,将自己的碗去碰了慕舆根的碗“本王先干为敬!“言罢便迫不及待的送到嘴边,刚要喝,突然就在此时,猛听一声断喝:“舵主,不要喝,酒里有毒!”一枚暗器随即打过来,正巧击落了慕容垂手中的酒碗,酒洒在地上,冒起了一些白色细小的气泡,发出“兹兹”的声响。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阵肃杀的味道。
只听闻哗啦一声,慕容垂已将腰刀擎在手里,他怒眼圆睁:“说,老匹夫,因何要害本王?枉我拿你当自己人一般的看待,你却对我耍这两面三刀的诡计。若不是本王事先安排我青云帮弟子一路与你随行,将你的奸计识破,恐怕此时我命休矣。老匹夫,看刀!”慕容垂说着,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刀刃已稳稳的架在了慕舆根的脖颈之上。慕舆根见自己苦心经营的计谋已被识破,便闭了眼等死,此时,慕容垂只需稍稍用力,慕舆根项上人头不保。
这时,慕舆龙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慕容垂的脚下,“王爷,求您网开一面,饶恕我爹吧,我愿代父受过,您要杀就杀我吧,只求您能饶过家父这一回。”
“哼!你以为你能逃脱的了干系吗?我先收拾了老匹夫,再来收拾你!”
听了慕容垂的话,慕舆根缓缓将眼睛睁开道:“此事无关我儿,他并不知情。此事乃皇上亲授老夫,老夫素来知道五王爷宅心仁厚,求王爷放我儿一条生路,老夫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对王爷感激不尽。”
慕容垂此时气的牙根痒痒,但他终是不忍下手。因为他知道,慕舆根是一名对大燕国忠心耿耿的元老。
“为何还不下手?想要做一番大事便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可悲可叹,我燕国皇帝虽昏庸无道,但至少现在国泰民安。王爷虽是个治国齐天下的人才,可一旦发生政变,各种势力纷起,百姓就会遭殃,如果先皇在世,定然也不忍看手足相残的一幕,老夫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事已败露,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横竖回去也要被治罪,不如今日就追随先皇去了。”话音未落,慕舆根便用力向前,一手扶刀,只轻轻一抹,脖颈处便喷出好大一滩鲜血来。
“爹……”慕舆龙哭着上前扶住父亲。
“我儿不要难过,今后你就追随王爷吧,终有一日,他会成为我大燕国的皇帝,也只有我战死在战场上,王爷才会平安回到京城……这样的话,也不辱没了老夫一世的清名。”慕舆根说完这番话,终于无力回天,追随先皇去了。
“慕容俊——从今后我慕容垂与你势不两立!”慕容垂将手中腰刀高高举过头顶,迎着凛冽呼啸的北风,用尽了全力向着广袤的苍穹高声呐喊,那神情,那悲怆的嗓音,像极了一匹迷失在荒凉沙漠中的孤狼。
次日,慕容垂整点装备,留下原来戍边将士原地待命。自己则准备回京向皇上复命。随行的一辆马车上,是战死沙场的老将军慕舆根的尸体,一同带回京城下葬。
慕容垂深知,即便老将军用自己的死换来了自己回京的机会,但此一去路途凶险,慕容俊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距离上次岚祯飞鸽传书已半月有余,信中言说皇上身体已入膏肓,朝政被皇后与慕容评把持,朝中大臣多有看不惯辞官隐退者,自己若想成事,必须暗中联络这些官员,在这之前,那些跟他一起戍边同甘共苦的将士们已经向自己明确表态,一旦东窗事发,这里的两万军马将随时听候慕容垂的调遣。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大队人马为了早日到达京城,彻夜赶路不曾休息。终于赶在三天后的一个凌晨,踏上了京城这片热土。
慕容垂挥手停止了队伍向前,前边即是高高的城门楼。慕容垂从马上下来,一个箭步冲到门楼之上极目远眺,多么熟悉的街景,多么熟悉的味道,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也许,自己走的这段时间,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改变,改变的只是自己的心境。这里有自己的家,有自己苦苦思念的人儿,可是,慕容垂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竟毫无征兆的在隐隐作痛,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和惶恐。
“王爷,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奴日日在这里盼您回来盼的好辛苦,老天有眼,这一场辛苦总算没白费……”说着,老者以袖袍拭泪。
慕容垂闻声向下仔细张望去,呀!那高大的城门下跪着的老者可不是自己的老家丁周伯吗?慕容垂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望,果然是周伯。慕容垂心下道声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莫非家中出了什么招灾的祸事不成?王妃一个人定是打理不过来了。想到这里,慕容垂三步并作两步急急下了城门楼,来到老家丁面前,一把将他扶起。
“周伯,何故在此哭泣?莫非家里出了事故不成?”
“王爷……老朽,老朽不中用啊,我没帮王爷照顾好家,没能保护好王妃……”
“周伯,别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了?”
老家丁抬起头,望着慕容垂虽风尘仆仆却仍不失刚毅的脸上,夹杂着几许焦急的神情。他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道:“王妃、王妃、王妃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犹如一声晴天霹雳般,慕容垂登时便呆立在原地,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王妃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没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半点消息?岚祯,慕容垂登时想到了岚祯,为什么岚祯不将消息传递给自己?想到这里,慕容垂恨恨的跪在地上,双手用力的砸着城墙,直到有鲜红的血逐渐低落下来。他恨,恨自己的薄情,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王妃,此刻,他又像极了一只红了眼的狮子,愤怒咆哮着,怒吼着。
慕容垂没有去向皇兄复命,而是直接回了家里,见了王妃最后一眼。当他看到棺木里安详睡着的王妃时,往日夫妻间相敬如宾的情景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此时,碧桃正跪在地上,小声啜泣着烧着纸钱。
“王爷,您为什么就不能早几天回来?如果您早回来几天,王妃就不会吃那么多苦,遭那么多罪了,王妃日日夜夜思念着您,为了给您缝制这件大氅,熬了好几个通宵,把眼睛都敖红了,就为了等您回来亲手给您披上,如今您回来了,主子却再也看不到了……。”碧桃似在埋怨着慕容垂般。她自小便侍奉主子,后来又跟着陪嫁过来,多年的感情早已逾越了主仆之间的情分,王妃向来都是拿她当亲妹妹般的看待。如今王妃撒手人寰,这叫碧桃如何能不伤心。
“碧桃,告诉本王,王妃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一一向本王道来。”慕容垂抚摸着王妃安详的面容,却在脖颈间惊见一道伤疤,再往下掀开看时,慕容垂直觉自己的心似被千万只小虫噬咬着一般。
王妃几乎已经体无完肤了,每一寸肌肤都赫然雕刻着道道伤疤,那是各种刑具用过的痕迹,那么醒目的刺痛着他的双眼。
“王妃,王妃她是为了保护您而死的。王爷,您一定要为王妃报仇啊。您在前方为了保卫国家血战沙场,王妃却在家里遭人陷害。皇后与慕容评指使春燕污蔑您与吴国典书令高弼私下串通,还说皇上身体久治不好是因为王妃与高弼暗中用了巫蛊之术,强行逼迫王妃招认。其实就是想通过这件事将您牵连进来,好趁机治您的罪。好在那高弼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是个正人君子,他不忍陷王妃于不义,抵死也不肯承认,直至受不了酷刑,咬舌自尽。那些人奸计不成,便将一腔怨气全部撒在王妃的身上,世上所有最残酷的刑罚几乎全都用在了王妃的身上,想自尽都成了奢望。王妃就这么被他们一点点折磨至死,王妃她,死的好可怜……”
话说完,碧桃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慕容垂的眼睛似要爆出来一般,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状,依稀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王妃,你我夫妻一场,聚少离多,平心而论,你跟我没享过几天福,却经受了许多苦,这是本王欠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本王再加倍报答你。你安心上路吧,本王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慕容俊,从今后你我兄弟情分已尽,是你逼我走上这条不归路。我慕容垂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决不会再苟活于人世,从今后我慕容垂要堂堂正正的活着,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应做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你既容不得我,屡屡陷害于我,那么,从现在这一刻起,你我将兵戎相见!这皇帝的宝座,你做得,我也做得!
第三十一章 你侬我侬
按照皇后娘娘的懿旨,王妃属于乱臣贼子,被扣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不能够写进宗谱的,更不能下葬于皇家园林。慕容垂亲自为她甄选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处,又亲眼看着将王妃下葬后,独自在坟前站立了很久。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堂堂正正的将王妃墓址迁到皇家墓地认祖归宗。
慕容垂强忍住心中悲痛,连夜赶去宫中向皇上皇后复命。慕容垂求见时,慕容俊因病情加重已经一连休息了好些日子,此刻正在床上躺着。因不便于冒昧打扰,六公公要王爷在外面稍等进去通报。正逢此时,皇后娘娘在宫中女眷的簇拥下款款而来,见到慕容垂,先是一惊,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被脸上的绽放的笑容掩饰过去。
“臣弟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岁金安”慕容垂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有着世上最美容颜和世上最狠毒心肠的女人,心中纵有千般不情愿,但此时也只是无可奈何的跪下去叩头施礼。
“嗯,五弟何必如此拘于礼节,都是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可足浑皇后望着慕容垂那双如鹰鹫般的眸子里,有着烈焰般熊熊燃烧的怒火,便知道因王妃之事,自己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外面是谁在说话?是朕的五弟回来了吗?快快叫他进来。”里边传出慕容俊有气无力的说话声。
慕容垂与皇后只好进了内殿。
抬头望向病榻上的皇帝,只见他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说话的间隙总会捂嘴咳嗽几声,连喘气都似乎很费劲的样子。
“皇兄的病看起来不轻,不知太医可瞧的透吗?”慕容垂试探着询问道。
“朕不碍事,这已经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吃几幅中药,将身子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慕容俊似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病情。“倒是王爷你,许是经历了沙漠和战场的历练,朕看着倒是生机焕发的样子呢。”
“谢皇上夸赞,臣弟惭愧。”慕容垂谦虚的说道。
“皇上,五弟这次在边关立了一大功,赶退了吴军,巩固了边防,又为我大燕国赢得了声誉,足可见其赤胆忠心。王妃虽一时犯错,但她终究已接受惩罚,况且现下已经被处死了,现功过相抵,皇上是不是就不要追究了。”可足浑氏一边将皇上扶着坐起来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
“既然王妃已死,五弟又击退了敌军,朕还有什么可追究的,相反,朕不但不追究,朕还要赏赐五弟。”
“皇上真是英明,不知皇上要赏给五弟什么?能否告诉臣妾?”可足浑氏媚眼巧笑的望着皇上问道。
“这个朕还没想好,皇后向来做事周全,心思缜密,这一次还要可足浑皇后帮朕拿个主意才好。”慕容俊同样的笑眼望着皇后。
慕容垂见到他们这副虚情假意、道貌岸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