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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深情中似乎还隐含着许多无法言说的痛楚。
人群中有一阵小小的骚乱,两旁的卫兵急忙上前严阵以待,以防有不测。张文远对这一切心明眼亮,见皇上一时失态,便急忙碎步躬身上前来跟皇上耳语了几句,慕容垂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此刻,要追回祯儿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表情凝滞,大脑里一阵乱哄哄,以至于接下来的几道程序都是在张文远的引导下才一件件敷衍了事。
刚才的那一幕人们似乎并未太在意,难得能有这样的热闹的场面,人们只想好好庆祝一番,待皇上走完所有祭天的仪式,人们便又开始敲起了锣鼓,继续之前的热闹场面。
慕容垂静静的发着呆,他的一颗本来以为早已经非常平静的心此刻竟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仿佛一潭安静的湖水突然被人投掷了一枚石子,他的心便如那湖水中的涟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个身影一定是她,对!一定是祯儿。可是,她为何要一直躲避自己?祯儿,你为何要躲避……?
回到宫里,慕容垂喝的酩酊大醉。他痛苦,他无助,他茫然,他期待。如今天下有了,什么都有了,唯独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女人,如今,朕要这一切有何用,有何用?他凄惨的苦笑,伸手打碎了所有触手可及的物事,长久以来,心中积压的烦闷全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他只能用酒买醉。醉眼朦胧中,竟然满屋子都是祯儿的背影,她那么无情的转身离开了,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任凭自己在她身后疯狂的呼唤,可她却依然走的那么坚决。
“娘娘,您最好现在不要进去,就让皇上一个人静一静吧。”殿外,庄淑妃端着一碗人参汤正欲推门而入,却被一旁站立的张文远拦住。
“张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现在心情不好,难道我连进去劝慰一番都不行吗?除了我,试问这天下谁还能安慰皇上,你吗?你行吗?”淑妃显然是对张文远拦住自己心中有所不满,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敢拦住主子的去路,若不是看在当日他对自己有恩的情分上,仅凭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奴才了解皇上,他心中烦闷的时候,是最不希望被人打扰的。淑妃娘娘请三思。”张文远面露难色,但仍力劝淑妃。
“皇上若出了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责任吗?我此番是一定要进去的,你起开,横竖与你无关!”
淑妃并不理那张文远,一推门便进了殿去,此时,殿内的情景俨然令她吓了一跳。只见满地狼藉一片,屋内弥漫着浓浓的烈酒味道,满地都是皇上吐的污秽之物,此刻他正四脚朝天的仰面躺倒在冰冷的地上,手中犹自拿着那只玉壶,不停的向口中倒着酒。
“皇上!皇上!你这是何苦作践自己,你知道不知道,玉儿看了您这样,心里会有多痛。”淑妃娘娘三步两步跑上前来,小心的将皇上扶起,皇上望了她一眼,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然后望着她傻傻的笑着。
“皇上,您喝醉了,先到床上歇一歇,来,皇上。”
“我没醉!谁说朕醉了?你?是你吗?你不是祯儿,你滚!你给朕滚出去,滚!”慕容垂突然一扬手,将淑妃向后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第九十六章 软香玉
听了皇上一席话,此刻庄玉儿的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是的,他口中的祯儿一定是一个让他久久不能忘记的人,就因为这个人,皇上他竟然让自己滚,这话怎么能从他的嘴里亲口说出来,怎么可以!庄玉儿再也无法忍受,她咬牙忍耐,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自打认识皇上以来,他一直都是将自己小心翼翼含在嘴里的,他何尝对自己说过这样粗暴的话语?淑妃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于是便哭着向外跑了出去。
刚跑到大殿门口,没想到正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仔细瞧去,原来是皇后娘娘。
“呦,淑妃这是怎么了?皇上向来对你疼爱有加,如今怎么会舍得让你哭的如此伤心呢?”只见皇后冷嘲热讽的说道。
淑妃本来就伤心难过的要命,此番听了皇后一席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一般,但她终于还是紧咬牙关忍住自己的情绪,迅速将眼角处的泪痕拭去,狠狠回击皇后道:“我这里如何无需皇后您猫哭耗子假慈悲,若是皇后此番能进去将皇上哄高兴,那才是真本事,只怕有些人还没等到进去便早早被骂出来了,哼!”
那庄玉儿说完这番话,朝皇后只是轻蔑的一笑,也不做停留,带着春红春花便朝自己的紫苑方向而去。
那张文远这时也急忙上前,本想与淑妃娘娘说两句话,探听一下皇上的情况,却不料淑妃此刻正在气头上,满腔怒意无处发泄,见张公公与皇后在一起,此刻又要来阻自己的路,于是不等公公将话说完,便狠狠扬手甩了张公公一个嘴巴道:“狗奴才!”,之后一甩云袖气哼哼的走远了。
张文远用手捂着被打得通红的半边脸,在后边使劲啐了一口道:“呸!我真是瞎了眼,忘恩负义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贵人看了。”
而皇后听了淑妃的言语却并不生气,心中反倒暗暗高兴起来,看这样子,淑妃在皇上面前定然是没吃到什么好果子。
“皇后娘娘,刚才的情形您也都看见了,您还要进去吗?”张文远捂着半边脸来到皇后娘娘面前问道,他试图改变皇后的决定。
果然,皇后本欲迈进去的一条腿稍微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又退了回来。
“张文远,既然皇上有心事,本宫即使进去了也无济于事,恐怕只会令皇上更加烦闷,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能够开解开解皇上吗?”
“唉,请恕老奴无能,老奴虽心疼皇上,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也是爱莫能助啊,老奴日日跟随皇上,知道皇上心中的苦楚,看来这事只有让皇上他自己慢慢走出来了。”张文远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如果他一直走不出来,而是越陷越深呢?张公公,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若长此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不会经受的起?不仅朝堂的事会堆积如山,更要命的是,倘若这件事传入寻常百姓的耳中,说皇上只为一乡间野女便茶饭不思,荒废朝政,这样岂不是诋毁了皇上在百姓心中的声誉?”
听了皇后一席话,张文远紧张的一个劲的以袖袍拭汗。是啊,皇上非比常人,他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大燕国的命运,除非能够立刻找到那名女子,可这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事到如今,老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好了,本指望淑妃还能劝解劝解,可如今看来,根本什么都指望不上,这可如何是好啊。”
“其实,本宫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主意……”
“哦?不知娘娘有何高见,老奴愿闻其详。”
皇后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你我都清楚,皇上害的是相思病,张公公,你恐怕比我更清楚,皇上其实并非真正宠幸那淑妃,她只不过是长了一副与皇上心怡女子相似的面孔而已。皇上也只不过将错就错,故意将她当做另一个人罢了,可是,淑妃终究不是那名女子,皇上又怎会真正在意于她,这也是本宫不屑与她争斗的原因,因为她根本不配,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本宫争斗什么,本宫真正在意的人也并不是她。”皇后淡淡的说道。
“皇后深谋远虑,老奴自叹弗如。”
“所以,我要取得皇上的信任,让皇上重新接受我,还希望张公公能助本宫一臂之力。公公千万不要说你怕得罪庄淑妃,你要知道,她之所以能有今日,全都拜你所赐,可是淑妃她对你,似乎有些忘乎所以……,而本宫,再怎么落魄,却始终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更是当今太子的母后。”皇后说完这番话,双眼紧紧盯着张文远,似看穿透他的心思一般。
“这、奴才心中清楚,奴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恐怕奴才没太大的本事,不过皇后若信得过奴才不妨说出来,奴才会尽量想办法以助娘娘一臂之力。”
“好,张公公,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皇后满脸堆笑,灿若三月里的桃花,她悄悄附耳在张文远的耳朵旁小声的耳语,说完后又冲他嫣然一笑。
“啊!这、这,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奴才,奴才有几颗脑袋,敢做这样的事情,请娘娘还是收回成命吧,老奴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张公公突然面色发白,紧张的跪在地上向皇后求饶道。
“嗯?张公公,刚才你还说要帮本宫的,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如今这件事无论你想不想做都得替本宫做成,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否则就得死。况且,我还没有追究你当初弄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庄玉儿来,处处与我作对,虽说你当时也是一片好心,只可惜用错了地方。我听说,你平康的老家,还有一个靠种田为生的哥哥是吧,难道你不想让他过得好吗?”
“娘娘,娘娘饶命,奴才老家就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当年父母早亡,是哥哥一手将奴才拉扯成人的,……”
“张公公,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把你哥哥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况且,这件事对你来说,举手之劳。”
张文远跪在地上不停的拭着汗,踌躇了许久,他终于点头算是答应了皇后。
皇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回身向远处走去。没走出几步远忽然又转回身向着张文远说道:“皇上的事情公公大可不必忧心,待会儿我会叫我的堂妹过来,到时候你只需将她带进去即可,我这妹妹冰雪聪明,皇上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是,老奴一切都按娘娘交代的照办。”此时的张文远犹如霜打的茄子般,对皇后娘娘的命令唯命是从。望着皇后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终于止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没想到看起来寡言少语,处处忍让谦卑的皇后,实则竟然有这么重的心机。这倒不得不另自己刮目相看了。
慕容垂醉醺醺的躺倒在地上,他满脑子里全都是祯儿的背影。祯儿,一直以来,我明知是错,却心甘情愿将玉儿当做你,甘愿这样自欺欺人,祯儿,如果你肯回到我身边,我情愿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从此跟你走,任他天高地远,地老天荒,就像当初你我设想的那般,去过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祯儿,你不是我又怎知我想你的苦,为什么,为什么过去那么多的苦我们都能一起承受,如今功成名就,你却离我而去?
慕容垂痛苦的闭上眼睛,又是一口酒下肚。
醉眼朦胧中,只见一名白衣女子静静的跪在自己身旁,手持锦帕正在帮自己擦拭呕吐的秽,物,但见她高耸入云的发髻,白皙的脸颊,一双如水美眸含情脉脉的正注视着自己,不言亦不语,只是无比温柔的为自己擦拭着。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滚!都、都给朕滚、滚出去……”慕容垂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
那白衣女子慢慢站起身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皇上扶到了龙榻上面,仔细的为皇上除去了鞋子及衣物,又打来清水,慢慢为皇上擦拭脸庞,突然,慕容垂一把将她的手攥住,眼睛依旧闭了:“你不是玉儿,说,你到底是谁?”
“回皇上,我就是你要找的祯儿啊,皇上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皇上这么快就忘了吗?”那女子款款深情的说道,一只手极其温柔的抚摸着慕容垂的脸庞,这种感觉,好熟悉,曾几何时,祯儿就是这样抚摸自己的。
“祯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慕容垂刚要睁开眼睛,可是还没来得及睁开,便感觉到了一股温热,原来是那女子正吻着自己了,慕容垂在酒的麻醉中早已不能自已,他的体内充斥着一股暗流,在不停涌动着,翻滚着,汹涌而澎湃。此时,委屈、埋怨、兴奋、诸多感觉在这一刻一起朝他涌来,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积极而热烈的回应着她,他要把最好的自己送给她,倘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那就让自己彻底放纵一次,在幻境中醉生梦死吧……
“皇上……”
夜半时分,那女子发出一声幸福的呢喃,她的玉臂仍紧紧拥着慕容垂,虽然紧紧闭着眼,可脸上却遍布了满足的笑容。
“你不是祯儿,你究竟是谁?”
此时,慕容垂依然闭着眼,可是酒已醒了大半,他心里越来越清楚,与自己同床而卧的这名女子,根本不是他的祯儿。
“皇上,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奴家只知道,奴家是皇上的女人。”那女子说完,无限温柔的附在皇上耳垂旁轻轻的一吻。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