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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打心底佩服李梓的“能屈能伸”，换她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心里则叹气，她昨天晚上那么生气都没有下逐客令，现在冷静下来了，自然更不会，她只是想到李昕说看到她和李梓同住一个屋檐下不舒服，才有此打算，随便找了个借口：“纪冉说节目组可能要到家里来录制一段，我怕让人误会。”
这么敷衍的理由，李梓哪里会信她，她宁愿相信是李昕的主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却没有挑破，“有什么好误会的，你们白天录节目，我又不在家，你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我避开两天。”
她这么一说，司辰倒是不好反驳了，想想接下来的工作，出差在外的时间应该比较多，李梓要住就让她住吧，等她一个人住的没意思了，自然就会搬走了，当下就没有多说。
两个人各自开车去公司，司辰虽然心急，倒也没急着上楼找李昕，反而李梓连办公室都没去，直接坐电梯上了顶楼。
“你跟司辰说什么了？”李梓一进李昕办公室就劈头盖脸的问。
李昕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含着笑问：“怎么，我们俩还不能说点悄悄话了？”她笃定司辰不可能跟李梓坦白，如果说了，李梓也不会一大早过来找她兴师问罪。
李梓不满意她的态度，“别给我玩虚的，你要不是跟她说过什么，她会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李昕还真想知道司辰的反应，昨晚毕竟隔着电话，不能看到司辰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到她心里所想。
李梓想了个无比精确的词汇来形容，“发情。”
李昕：“……”
李梓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盯着李昕问：“你不是给了她希望吧？”
李昕没有说话，她昨晚的那番话，稍加深解，的确含了这层意思，是以她几乎一夜无眠，打了厚厚一层粉才将眼下的乌青遮盖，一时的直抒胸臆，却不知如何收场。
李昕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李梓的话，李梓的神情越发复杂起来，落在李昕脸上的目光也变得深沉，就连李昕也读不出其中的含义。
李梓好半天才一脸挫败的说：“果然你喜欢的人是她。”
醋意浓浓的话，要是放在以前，李昕免不了要劝上两句，李梓在她跟前从来都不藏着掖着，然而自从放言追求司辰的那天起，李梓的真正心意就再难猜测了，要说李梓一心喜欢上司辰，偏偏在她跟前时不时流露出别样情绪，就像现在这样，要说跟以前一样只是玩玩而已，对司辰认真的态度又半点不像作假，李昕也懒得再去猜测，如果李梓对她真的能大彻大悟也不失为件好事，只是让李梓放下她的人是司辰，心里又不舒服起来，怎么偏偏就是司辰呢？这种感觉就好像，好不容易从一个怪圈里走出来，却走进另一个怪圈，她甚至没有立场来劝李梓放弃，只能自嘲的笑笑。
李梓却不打算善罢甘休，李昕不让她好过，她自然也要让李昕添堵，故意刺了她一句：“你要怎么做，跟姐夫离婚？”口气中无不嘲讽。
这一回李昕没有再掩饰，不悦的皱眉，她不喜欢李梓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轻轻喝了一句，“阿梓。”
李梓也听出她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戳到她的痛处，在司辰那碰的软钉子，这会儿心里才痛快点，以李昕在感情上优柔寡断的性子，想让她这么快做决定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李昕能承认喜欢司辰已经是让人意外了，李梓也不知道心里的不舒坦是为司辰多一点还是为李昕多一天，如果更扭曲些的解读竟有点旧恨添新仇的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着实难受，反正话已说了一半，索性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出来，冷笑道：“不然呢，你打算包养司辰？”李梓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昨天才伤了司辰，今天又来刺李昕了，倒是秉承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才不管面对的是谁。
李昕对李梓可谓包容，当年明明是李梓犯的错，她把过错揽过来，被父母那样误会，都没有责怪李梓半句，李梓回国后，性情大变，*女朋友，潜规则艺人，却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她也没觉得委屈，相反还觉得愧疚，总觉得亏欠了李梓，所以李梓再无理取闹，她都一笑置之，在她眼里，李梓还是印象中的黄毛小丫头，不曾长大，她理应让着点，也许是经历昨晚的事心境大变，也许是李梓的话触到她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又或者心里丑陋的一面被李梓毫不留情的翻到面上来，自知理亏觉得羞耻，李昕怒了，更确切一点是恼羞成怒，一向柔和的眸子里透着寒意，如冰锥一般钉在李梓脸上，声音毫无温度：“阿梓，你非要闹到这样难看？”
说实话李梓还没看过李昕真正生气的样子，虽然她曾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李昕的忍耐力，可惜李昕从不买她的帐，由着她作，等她作够了，再帮她顺毛，李昕意思也简单就是“我比你大，我不跟你计较”，她讨厌李昕总把她当小孩看，要知道，她十几岁刚通人事的时候，就已经把李昕当性幻想对象了……现在她总算如愿以偿，挑起李昕的怒火，心里竟生出一丝怯意，不是害怕被她责骂，而是害怕李昕再不像以前那样待她，害怕李昕从此以后跟她分心，姐妹之情也是情，是因为司辰吗？李昕才动了真格。李梓已经乱了，她是因为觉得李昕从她手上抢走司辰才杀上门，现在却又好像李昕被司辰夺走而慌张，她已分不清到底喜欢李昕还是喜欢司辰，本来一开始打司辰主意的时候心思就不单纯，现在就更混沌了，但是不管为了谁，反正就是不能看到李昕跟司辰走到一块，心里一乱，说话就更不过脑子，“是我闹的难看，还是你吃相难看？你明知我跟司辰已经在一起了，还横插一杠子，又不想离婚，又想要司辰，你倒是想得挺美！”话说出口之后，李梓才吓一跳，她没想到竟然对李昕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果然李昕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脸色变了又变，她终究比李梓理智，不会像李梓一样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这样只会伤人伤己，虽有一肚子话要说，终究只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回去冷静一下吧。”
李梓知道说那样的话伤了李昕的心，哪怕李昕骂她两句也好，而不是这样的冷处理，又像掉进了棉絮里，无处着力。
作了这些年，面对李昕，李梓只剩一种感觉，心累。
☆、第二十六章
司辰过来时，听说李梓也在里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秘书问李昕方不方便见她，秘书挂了电话，对司辰点头微笑，“司老师，李总请你进去。”
司辰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李梓怒气腾腾的不说，就连李昕都是少有的沉着脸，如果没有猜错，她们应该刚刚吵完架，再进一步推测，应该跟她有关系，本来看到李梓，心里就已经有点不自在，当不小心瞥到李昕桌上的水晶摆台后，因为李昕那句含蓄的表白，激动了一夜的心情终于慢慢沉了下来，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跟前，她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勉强堆起一个笑容，更找了一个无比蹩脚的理由，“昕姐，我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谈。”
李梓丝毫不给她面子，“嘿”的一声冷笑，意在戳穿她的谎言。
司辰更尴尬了。
还是李昕说：“阿梓，你先出去吧。”
可惜有人就是不识相，李梓只调整了一个坐姿，却不站起来，“工作的事见不得人吗，我就不能听听？”
司辰和李昕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又同时露出无奈的笑，落在李梓眼中，气得差点咬碎牙齿，三人行必有多余，而她就是多余的那个，这种感觉可不好受，本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原则，李梓用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说：“姐，正好司辰来了，你就表个态呗。”
李昕眉尖一蹙，知道李梓是准备胡搅蛮缠到底了，偏偏毫无办法，所谓决定哪有那么容易下。
司辰大约能猜到她们话里的暗语，昨晚才答应李昕，不会让她难做人，这会儿好像就已经食言了，抢在李昕前头说：“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那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李梓只觉没意思透了，终于不情不愿说了一句，“算了，还是我走吧。”走至司辰跟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甩门而去。
司辰就是长吁一口气，有种解脱被监视的感觉。
李昕看在眼里，轻笑出声，“看来你真被阿梓折腾怕了。”
司辰抬脸看她，只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脸上罕见的露出少女般羞赧之色，刚刚失落的心又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李昕看她的目光亦变了，柔和的目光里夹了莫名的情绪，指尖掐着掌心，终于无声的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跟前，对司辰说：“过来坐。”
来之前，司辰就已经想好了，还跟平时一样，就当李昕没说过那句话，然而终究还是不同了，压抑太久了，她实在没办法掩饰心中的喜悦，在李昕对面坐下，什么话没说，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李昕抽了纸巾递给她，柔声说：“傻丫头，哭什么？”
司辰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听到李昕略带宠溺的称呼她，眼泪掉得更凶了，激动之余，话也说不周全，“其实……我……高兴。”
李昕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对司辰竟然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只是她的自制力更强，不至于像司辰控制不住情绪，忽然问：“你怪我吗？”
司辰不明白她所指，这句话里实在包含太多意思，怪她没有早点说出心意，让自己胡乱猜测这么多年？还是怪她不能放弃婚姻，就算她们心里有彼此也不能在一起？
“如果没有昨晚的那句话，你跟阿梓……”李昕声音低低，话没说完，意思已很清楚。
原来她还在吃李梓的醋。司辰勾了勾唇角，“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就算没有你，我跟她也不可能。”想想李梓的不靠谱，该不会把那天吻她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李昕了吧，忙又补了一句，“你别提李梓胡说八道，我跟她真的没什么。”这一强调，倒有几分欲盖弥彰之嫌。
李昕早猜到了，同住一个屋檐下，李梓又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只是小朋友玩过家家，心里闪过一丝烦乱，更多的则是无奈，李梓再荒唐，至少没有婚姻的束缚，只凭着这一点，李梓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她跟前批判她，正出神间，手突然被握住，柔软的触觉，竟是一震。
“昕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这样我会更加不安，毕竟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她曾说过只要远远的看着李昕就好，然而人总是贪得无厌，她终究还是做了心里最不齿的那种人。
李昕摇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拒绝得彻底，司辰又怎会放不下，看着司辰姣好的脸庞，平静多年的心湖起了涟漪，深埋心底的情感慢慢涌出来，然而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间，就如许多年前一样，她不能承诺司辰半句，她身上的责任根本就不允许她感情用事，最后化作无奈的苦笑，“我真的羡慕阿梓。”
司辰感觉到她心里的矛盾，连带周遭的气氛都变得压抑，故作轻松道：“羡慕她的没心没肺？”
“羡慕她的随心所欲。”李昕这句话发自肺腑，无论是家庭、事业还是爱情，李梓都比她自由的多。
司辰想说是你自己活得太累，想到自己生长在离异家庭，只要活出自我就行，不能感同身受李昕身上的责任，便换了种方式劝道：“像她那样见一个爱一个，我宁愿喜欢你这样的，至少在感情上始终如一。”想到李昕也一直喜欢她，司辰心里犹如灌了蜜一样甜，再无所顾忌，吐露心扉，“昕姐，当我听到你那样说时，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我就觉得这么多年，值了。”
就算是铁石心肠，听到这样的话，心也会变软，李昕动容的反握住她的手，“我真的值得你这样？”
司辰怔怔的看着她们交叠在一起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一阵心悸，只这样简单的接触已远比跟李梓接吻时带来的感觉更加强烈，用力点头，“我有今时今日都是你给我的，如果说我父母给我第一次生命，那么你就给了我第二次。”
李昕失笑，“我有那么伟大吗？”
司辰朝她挤了挤眼，“你忘了，在没认识你之前，我还是个小太妹呢。”
李昕看着眼前的司辰，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更加成熟美丽，精致的妆容优雅的穿着，越发显得风情万种，的确很难跟十几年那个野性十足的小丫头相提并论，只不过每个年龄段都有属于那个年龄的优势，突然意识到司辰今年三十岁，而她足足比司辰大了八岁，以前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