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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桑后脊紧紧贴在树上,刹那间冷汗淋漓。全身每一寸肌肤和神经都绷紧了。
男人声音低沉:“你们用什么彼此联系?”
之前那女子狠狠呸了一声,没有吐露一个字。
轻轻嗤的一声,尖锐的物体刺透身体,或许还有鲜血淌出的声音。
维桑下意识的伸出手,用力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韩维桑,山下一共三十七人,二十个女子,十七个男子。若是你不想他们死,就自己出来罢。”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甚至低低笑了一声,“你该知道的,我既找到了此处,你跑不了了。”
维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恐惧排出体外,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指甲深深陷在掌心的肉里,她慢慢的走了出来:“我在这里。”
江载初手中倒提着一柄银色长枪,因为逆着光,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也不知,如他这般平日清贵俊美的男子,脸上带了嗜血的表情又会如何。
她只听到他朝自己走来,枪尖在地上拖出略刺耳的声音。
这一次,是真的跑不了了。
他平素的佩剑是先皇赏赐的名剑沥宽,剑术也是世数一数二,可她知道他其实少用剑。因为在战场上、在真正杀人时,他爱用长枪。
这一次,他亲自出来找她,带的是长枪。
隐约能感到劲风气流卷过,然后那点冷硬停滞在胸口的地方,维桑闭上眼睛,也做好了准备。良久,却并没有被刺穿的感觉。
她疑惑着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族人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胸口处赫然是一个血色窟窿,一枪致命,快而狠——她至死都睁着眼睛,眼神空洞,神容恐惧。
“杀了我吧,求你。”她转过头,对上那对墨玉般的眸子,轻柔的笑了笑,“快一点,狠一点。”
江载初看着她,仿佛是看着已经垂死的猎物,英俊的脸上如蒙严霜:“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么?”维桑觉得有些不耐烦,呵呵一笑,“我要去救阿庄啊。”
他唇角无声牵动起来,只是那丝笑像是虚无的,匿藏着无穷无尽的寒。
“韩维桑,和当年一样,你还是辜负我。”他淡淡的开口,手中长枪往前送了半寸,稳稳抵着她的胸口,刺破第一层衣料。
维桑一动不动,仿佛听不懂他的这句话。
他左手一动,一团事物抛向眼前闭目待死的少女。
维桑伸手接过了,展开的刹那,最后一丝血色褪去了,霎那间苍白如纸。
是一张调兵令。
本该是在前日,正是她计划逃离的日子,他已准备下令麾下两支军团、十万人向西,征伐蜀地杨林。
江载初看着她惶然间抬起的目光、情急之下被咬破的唇,冷冷笑了笑:“韩维桑,你还是不信我。可我江载初,何曾背信于你?!”
或许,真的是天意如此吧。
世事就是这样的,拧着力往那里走,可偏偏,那是条岔道。
她竭尽全力,走到此处,就此,算了吧。
维桑慢慢闭上了眼睛,用低得难以辨识的声音道:“是我始终不敢信你。”
江载初看着面如死灰的少女,那柄枪还稳稳端在手中,却忽然察觉到一股柔软的压迫之力。竟是维桑自己狠狠向枪口撞去。
轻柔的嗤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22号~
☆、长风(十二)
她的胸膛即将被穿透。
那一个瞬间,无数个念头如同蔓草般疯狂在江载初心中生长起。
那个最冷静自持的声音在告诉他,她这样死了,会很好。往后的深夜,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心悸,不会有胸腔中尚未散尽的郁愤,不会有从来不曾得到无力……
从此,他只想要北定江山,还这个四分五裂的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这是他欠这个天下的,却也是替她还的。
可所有的理智都抵不过下意识的反应,她可以死,但是绝不许她用自己选择的方式死!
江载初猛然惊醒过来,将长枪用力往后一撤,上前一步接住她倒下的身子,用力擒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韩维桑,你既然已是我的,何时能够定自己的生死了?!”
他毫不顾忌的扯开她胸口的衣衫,幸而枪尖只刺进半寸模样,只破了皮肉。他随手将一个瓷瓶扔在维桑身上:“擦上药。”
瓷瓶从身上滚落到地上,维桑并不捡起来,只是掩好胸口,站在江载初面前:“你为何不杀我?江载初,我已准备好了。”
他抿唇不言,阴翳满布,眸色黑沉。
她的笑容苍白,却很甜美,仿佛还在循循善诱:“留着我还有什么用处?江载初,你……杀了我吧。”
江载初转过了眼神,漠然道:“你手中的剑雪呢?”
“你——”维桑下意识看了那死去的族人,许是因为恐惧,声音微哑,“你怎会知道——”
“你当真以为,这三年时间,我只当你死了?只当蜀地孱弱无人么?”江载初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脖颈,微凉的手指慢慢卡紧,“你要死,我拦不住你——可我会将剑雪中每一人,拉着去给你陪葬,这黄泉路,你也走得不那么寂寞。”
话音未落,并不见他手中如何动作,可他手中的长枪却直直刺入那名已经死去的女子胸口,再一次狠狠贯穿——那具早就没了知觉的身体,在这样的巨力之下,一蓬鲜血汹涌而出,还带着温热,溅在维桑脸上。
“住手——”
维桑被他卡着脖子,动弹不得,眼泪混杂着鲜血,一滴滴滚落下来,落在江载初的手背,柔软而灼热,他就这么怔了怔,松开了手。
维桑后退了两步,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面前示弱。
可是,阿爹,大哥,阿嫂……你们看到了么?我想软弱一回的时候,我想死的时候,却还是不行啊……
仓皇之间,她无法像往常那样克己自持,抽噎着转过身,像是个孩子一般蹲下,用力抱住了自己双膝。
这个徒劳而虚幻的怀抱,令她想起那时阿嫂抱着自己,自己又抱着阿庄……
她无声的咬住唇,眼泪滚落下来,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呵,若是流尽了泪,身上的血也一并流尽,或许便能见到你们了呢。
维桑爬到那死去的族人身边,极缓极缓的伸出手,合上了她尚未闭上的眼睛,然后扶着那杆枪,用力的拔起来。
她的身体又是抽动一下,姿势僵直,再也不会动了。
维桑捧着那杆枪,复又膝行向前,跪在江载初脚边。
他唇角噙着冷笑,看着她一举一动,淡淡道:“哭够了?”
拔出那杆枪时,她已不再哭。维桑蓦然回望他,眼神重新变得清晰而坚定,只是声音中透着那么一丝茫然:“你看,每次我想放弃的时候……你们,你们都逼着我往前走。”她闭了闭眼睛,轻笑,“我只能,这样往前走。”
江载初的指节不自觉的握紧,眸中的黑色旋涡仿佛要将她吞噬其中:“你们?”
是啊,你们……阿爹,大哥,阿嫂,还有你……她微微笑了笑,“你们。”
许是这笑太刺眼,江载初转开了目光,只沉声道:“跟我下山。”
足足走到入夜才下山。
官道边,乌金驹正打着响鼻,不耐的转圈。
蓦然间见到主人,骏马欢快的蹦近,蹭着江载初的身子不愿再离开。
江载初将长枪缚在马上,翻身上马,又将手伸出。
维桑站着未动,低声问:“我的族人呢?”
“你还活着,他们死不了。”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她半仰着头,那只手平伸着,修长有力。她定定神,终于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一股大力将自己卷起来,下一瞬间,自己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前,乌金驹欢鸣一声,撒开四蹄,往前跃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虽是夏夜,却也觉得有些寒意。
背后的胸膛虽然宽阔温热,维桑却绝不敢往后靠,微微挺直着背,颠簸之中,觉得这姿势异常难受。只是维桑不断的往前挪移时,并未注意到身后那人刻意在贴近,而身后有意拖长的笑声,似乎是贴着胸膛传来的。
等到她反应过来,腰便已经被卡住,就在乌金驹飞奔之时,身子从前往后掉了个。维桑面对江载初坐着,双腿分开在他的腰侧。
因为胸口被用力扯了一下,痛得维桑倒吸了口冷气,眼冒金星。她看着他蓦然间靠近的眉眼,忽然觉得不妥。
江载初单手持着马缰,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裙下,用力一扯。
“你做什么?”维桑只觉得腿下一凉,下意识反手去阻止。
他的动作远比她快,嗤的一声从她裙子上撕下一长条布料,将她双手反绑在身后,顺势扶着她的腰背,不让她往后倒下:“不做什么,只是本将军觉得,深夜行路,太过无趣了。”
隔着布料,维桑能感受到双腿间抵触着的东西,坚硬而灼热。
风声在耳边刮过,她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可他——要在这里,他是疯了么?
绝望和羞耻的情绪霎那间压了上来,她呆呆看着他,下意识挣扎起来:“江载初,你敢!”
“我不敢么?”他一只手扶在她的背腰处,不知在哪个穴位上轻轻一拍,她拼命踢蹬的身子蓦然间酸软下来,柔顺的贴着他的胸口,难以挪动分毫。
他微微昂着下颌,俊美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旋即低下头,仿佛在刻意欣赏她此刻的无措和屈辱,凤眸中浓浓涌动着一种极为□的情绪,扶着她腰的单手慢慢往下,托住她的臀,用力抬了起来,几乎跨坐在他的腰间。
他的欲望蹭着她大腿内侧的肌肤而来,瞬间,维桑觉得自己的下身被狠狠贯穿了。那股力道带着难以抗拒的灼热,没有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直直的进来,涨满了她的下身。
撕裂的瞬间,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大腿根部滑下来,维桑痛得一仰头,他居高临下、微带狰狞的表情撞入视线里,遥远,却又那么清晰。
绝望霎那间盖过了羞耻,她忽然想起那柄银枪……那时没有死,可真傻。
江载初丝毫没有顾忌到她的感受,单手微微用力,将她托得更高一些。乌金驹疾奔时的一颠一顿,仿佛是天然的助力,让他不用费力便能更深的撞入她的体内。
一下,两下……维桑仰头看着这夜幕,从疼痛,到羞辱,到麻木,那一颗又一颗的星子,明亮璀璨,可真像是阿嫂在深色锦缎上绣上的银丝啊,那般华贵,那般柔美……
泪水无声从两颊滑落,她或许已经将半边星空数完了。
许是行了五十里,又或是百里,等到他慢慢放缓马速时,终于匀出了一丝力去看怀里的少女。她的纤腰还在自己的手里,仿佛再多来一次便会折断。
她的鬓发湿湿地贴在脸颊上,还睁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夜空,只是呼吸轻弱,密密如筛的睫毛正微微颤抖,就这样隐忍地承受下刚才的一切。
他还在她体内,终于觉得尽兴,伸手将她手上的绳子解了,看着她慢慢撑起自己,然后收回了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江载初慢条斯理的俯下身,仿佛还是没有过瘾,要亲手拿着利刃,再活生生的剜出血淋淋的肉来,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郡主,当年明媒正娶、洞房花烛你不要,如今便只配这野外马上的苟合。”
那些字句分明传进了维桑耳中,可一个个组合起来,她又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年轻男人,还是那时的模样,秀挺的鼻,薄削的唇,以及清隽微微凹下的脸颊,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呵,她记起来,是她先变的,她先骗了他……
若是时光可以回溯,世事可以倒卷,她宁愿,那时杏林春暖,她与他只是擦肩而过,不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嘲笑我的H了。。。。我尽力了已经。。。。
☆、杏林(一)
二月十五,春序正中,草木蒙青。
暖风轻卷,蜀都街上家家户户结着彩,盛装的女孩儿手中握拿着花枝,脚步轻盈。
“姑姑,我要去吃热糕……”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红了眼眶,抱着少女的腿不肯放手,“我要吃青稞团子……”
少女穿着鹅黄色小袄,葱绿裤子,许是怕裤腿太肥走路不便利,拿两根红绳系在裤脚处,还别出心裁的系上两个小银铃,走起路来叮咚作响。她弯下腰,耐心地掰开小家伙肥肥的爪子,笑眯眯:“你再闹,姑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
小家伙立刻噤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可怜巴巴的仰着头,虽然不敢再抱大腿,到底还是馋,憋了半天:“姑姑,那里有吃的吗?”
少女捏捏他的脸蛋:“你看这里人人手中拿着花枝,咱们出城去那片杏子林,摘几枝长得好的杏花给你母亲好不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