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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帝王家,就注定不是自己了。”
是啊,我竟忘了,你与我一般,同是生在了天家。
也许,我们生来便注定背负着国仇家恨,纵有万般的深情挚爱在,也终是无法逾越。
“唉,去罢,去罢!”赵民泰见齐天这般痴讷的样子,无奈的挥挥手。
一个二九年华的藩王,一夜间,亡了国败了家,还能这般处变不惊,希望自己此次没有看错。
自相府中出来后,齐天立马于门前,茫然的望着官道。
犹豫了片刻后,终是打定了主意,决绝的策马直奔了皇宫。
此时的齐泰,才寝过午觉,正在暖阁榻上慵懒的吸食着西域进贡来的福寿膏。
听她前来觐见,只当是辞行的,拂了拂手,传她进阁。
齐天提着剑进了殿,也不施礼,大声对齐泰的内侍总管吩咐道:“去取些酒来,本王临走前,要好好同大哥喝上一杯。”
齐泰见她这般失礼,皱了皱眉,本欲责问。
可又看她满脸通红,错以为她是喝了酒来的,实则是因为在寒风中骑马的缘由,转念一想,她明日就是要奔赴沙场的人了,暂且先不与她计较。
沉声对内侍道:“去罢!”
内侍总管应声俯首退下。
齐天边向榻前走着,边扬了扬手中的佩剑,朗声笑道:“昨个得了把剑,大哥给瞧瞧如何?”
齐泰随意扫了眼,依旧吞云吐雾着漫不经心的道:“看鞘倒是把好的!”
“刃也是极锋利的。”齐天说着“噌”的拔剑出了鞘,一脚踢翻榻前的小几,冲着齐泰迎面刺去。
齐泰才吸了烟膏,刚还欲仙欲醉的神思飘渺,听出恶风不善,登时惊的回过神,高呼“救驾——!”
可却为时已晚了,他这边呼声还未落,就只听“噗”的一声,那边齐天手中的剑刃已刺透他的胸腔,鲜血登时喷溅出来,浸了齐天一身一脸。
齐泰瞪着眼,看着齐天腥红的双眼和头上爆出的青筋,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终是一头栽倒至床榻上。
齐天瞥了瞥他的死态,轻蔑的冷哼了下,正要手起刀落时,突听阁外传来一声低呼道:“天儿,住手!”
齐天闻声望去,门前的正是自己的皇祖母,太皇太后赵氏。
她本性恭孝,见到祖母突然至此,并将自己刚才的行径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大乱。
两日来的辛酸自心中涌起,不由将剑弃在地上,悲切的跪倒叩首道:“皇祖母——”
赵氏上前看了看齐泰,已然是不中用了,心痛的摇了摇头,老泪纵横道“作孽啊!”
齐天搀扶她坐至榻上,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皇祖母名段,这并非是天儿之本意,可天儿心中实在悲愤难平。”
齐天又拜了拜,委屈的道:“南齐是父王生前披荆斩棘,天儿兢兢业业才治下的微薄封土,眼下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更是难过的道:“当年,先帝与楚寇勾结杀我父王在先。去岁,又将一个楚寇的公主许给我,更是居心叵测。如今,齐泰又这般的急着要送天儿去与叔父残杀。”
顿了顿后狠狠的道“天儿此时家破人亡,母妃与姐姐生死未卜,皆是拜他们父子所赐。若再不手刃了这个暴君,天儿的心中,便要枉屈死了。”
赵氏在这深宫皇家待了大半辈子,这些事情,她俱是知晓的。齐允本就是她最钟爱的皇子,怎奈当日的情势并不能为自己所左右。
自前几日,自己见了齐允这个唯一的血脉后,心中更是喜欢的紧,可又不能太过表露,怕为她招来不测。
可纵是这样,昨日还是听闻,她被齐泰派上了前线。登时眼前便涌起当年齐允被派遣至南齐时的情景,不由揪心。
经一日的深思熟虑后,终还是决定来找齐泰,无论如何,也要保全齐天。
可怎知,才一入殿,就看到了方才那惊人的弑君一幕。
“好孩子,起来吧!”太皇太后拉起了齐天,见她瘦瘦弱弱的,不过还是个孩子的模样,此时满脸的泪痕,身子还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心中更是怜惜。
边为她拭着脸,边抚着她的手宽慰道:“天儿莫怕,有皇祖母在,有赵家在,他们不敢将你如何。”
赵氏一面下了严旨将齐泰的寝宫全面戒严,一面安排人将其草草入殓。
这边拉了齐天入了允德轩。
吩咐手下的宫女们服侍她沐浴,温和的道:“这是你父王年少时的住所,空了多少年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叫她们伺候你沐浴妥当后,去寝上一会儿。外边的事,自有皇奶奶去处置。”
齐天四处打量着,见室内的摆放布置,皆与府上的朝闻殿十分相似,折腾了这么许久,她也累的狠了。
于是受教的颔了颔首,跟随内侍们到里间去了。
等她梳洗停当出来后,赵氏已然出去了。
榻上的被褥已一应铺好,一个女官才点了把安神香,见她出来了,恭敬的施了礼,服侍她上了榻。
齐天精疲力尽的阖了眼,不久便昏昏沉沉的徐徐入了睡。
而此时的宫外,在太后的懿旨下,南齐军已然进了城,陆续接管控制了城内所有军防。
掌灯时分,文武近臣被急召入宫。
今日的皇宫中并未如平日般灯火通明,宫道上点着几盏昏暗的宫灯,气氛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赵氏正襟危坐,当即便宣布了齐泰因吸食福寿膏而致死的讯息,并告知将由齐天袭皇帝位,众臣惊得哗然不已。
因齐泰死的突然,又尚有子嗣与其他皇子在,无论如何这皇位也轮不到一个区区藩王来袭。
“太皇太后此举,恐怕不妥。”右相赵民泰率先像姑母进言,道:“微臣只怕,张家难平。”
朝中赵张两党已是对峙多年了。
张寻是二皇子齐祥的舅父,现任齐国大司马,总领齐国兵权。
此次,齐泰崩,张寻势必会拥兵自重,以此来拥护齐祥登基继位。
“这有何难,本宫自有办法要祥亲自拥护天继位。”赵氏胸有成竹。
想到如今的形式,不由低叹道:“如今,东王叛乱,楚寇南入。无论是齐国还是齐家,都已是生死存亡,岌岌可危之际了。故而,急需一位贤德作为的君王来收拾这破碎山河。”
众臣都赞同的点头称是。
“纵观齐国上下,成年的皇子王孙,也不过祥与天二人。祥虽老成,可毕竟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惯了,太过儒弱。天虽较之年幼,又是藩王出身,却也是正统王孙,是允皇子之子!”
各位臣工小声商议着,对于齐天近几年在南齐的作为,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觉得她可堪此重任。
“本宫先后辅佐过三位帝王,南王虽还稚嫩些,可却是众皇子王孙中,最像先祖仁德皇帝的王子。各位大人日后尽心辅佐,加以劝导,此子必成大器。”太皇太后肯定的道。
“臣等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近臣大员们面面相觑后,一应拜倒。
不知睡了多久,齐天才悠悠转醒,如大病初愈般的全身酸痛,缓缓的坐起身。
“陛下,您醒了?”女官惊喜的低呼了声。
齐天一时还未回过神,不知世事的看着她发怔。
“陛下?”女官试探着又唤了声:“您可觉何处不适么?”
“本王睡了多久了?”齐天缓过神,看了看窗外,天已然是大亮了。
“陛下睡了三日了,可把太皇太后吓的不轻,每日都过来探望几次。”女官边为齐天捧来茶水,边为她披上新袍。
齐天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蓝色团龙云纹,交领夹龙袍常服,日月在肩,惊慌的推了推“姐姐莫不是拿错了衣裳?”
“这是按陛下的身量,连夜赶出的袍子,自是不会错的。”女官一件件的服侍她穿好。
又围了玉带,恭敬的禀道:“陛下睡这三日,世上却是大不同前了。您现在是咱大齐的第十代帝王,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齐天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睡前她还是个杀兄弑君的落魄藩王,睡醒便成了皇帝?
不由的又低头讷讷的抚了抚自己周身的盘龙御饰。
精致的做工,真实的触感,无处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皆不是虚幻的黄粱一梦。
自己的确成了那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成了那个可以指点江山,号令天下的人。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毫无那种应有的兴奋与喜悦,反倒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听闻齐天已然起身了,赵氏兴冲冲的便赶了过来。
“皇上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熟,却是吓到本宫了。多亏你那小御医说你只是睡的狠了些。”赵氏见齐天无甚大碍,欣慰的道。
“劳烦皇奶奶担忧了。”齐天乖巧的道。
赵氏上下打量着齐天的新袍,满意的颔首道:“竟是般配的紧。”
“皇奶奶说这身袍子么?”齐天不解的望了望周身。
“自是说你与你那皇后表妹,是珠联璧合的佳偶天成。”赵氏早已听侄子赵民泰回禀过这桩婚事了。
齐天一想起此事,心中更是失落。自己与云舟,何以走到今天这般的田地。
赵氏见她并未应声,保证的拍了拍齐天的手道:“皇上放心,你那妹子,是个极好的。”
“全凭皇奶奶做主。”齐天勉强的堆出一丝干笑,既不是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聊了几句,便送赵氏回去了。
“陛下,敬王求见。”才回来,就见东石一脸的喜色,进来禀道。
“二哥来了?宣。”齐天与二皇子齐祥也是交好的。以前忌惮齐泰,不好过多往来,如今总算可以叙叙兄弟情谊了。
齐祥仍是一身的文人气度,见了齐天便要大拜。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齐天不适应的拦住他,强扯他坐到榻上,诚挚的道:“二哥,这皇位本该是你的。”
“哎,皇上莫要再说这等的孩子话了。”齐祥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为兄志不在此。”
二人促膝而坐,齐天浅呷了口茶,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皆会转好的!”齐祥见以前那个气势凌人的藩王,如今做了君王,却反倒唉声叹气起来。
淡笑着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为兄信你!”
但愿如此吧,齐天点点头。
“陛下此次是塞翁失马,你那皇后却是极好的。”齐祥毫无兄长模样,神色间有些调侃的道:“昨个儿入宫,在皇奶奶处见了,说是订了后个的日子。”
齐天漫不经心的低应了声,这桩婚事虽是仓促了些,却也是收拢赵氏人心,稳住当下时局的上上之举了。
“走,二哥陪我吃上一杯。”齐天扯了齐祥便出了内室,命人布些菜肴,奉些御酒。
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
齐天心中苦闷,几旬酒下去,便泛起了醉意。
不由的碎碎向齐祥哭诉了起来:“二哥,天儿不想做皇上,也不想娶什么表妹。天儿只想回南齐,回凌波楼。”
齐祥看着她,也进了几杯就。
原来,你我二人皆是不愿坐江山的皇子,我为的是斯文风骚,你又为的什么?
“二哥,我——。”齐天掩面痛苦的哽咽道:“她说生在这个天家,就不能做自己了。她叛了我,我心中怨她,可我还是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
说着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幻影抛之脑后般。
又猛灌了口酒,道:“我本以为一辈子都会与她一处的,却不料竟再不见了。”说着踉跄的站起身。
指着天浑喊道:“我恨齐景,恨他将她指给我。我更恨齐泰,恨他召我进京。我若知来了就不见了,我自不会来的,管他落个什么罪名。”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齐祥见她伤心的像个孩子,心疼的双眼泛了红。当日他是观过他们的大礼的,也知他们婚后生活十分恩爱,却不想齐天会如此为情所困。
“你们有缘尚在,会见的,会见的。”齐祥轻揽过削瘦齐天,极力的宽抚着。
“我再不是我,她又岂还是她?”齐天醉呓的念了句,便醉倒了过去。
“睡罢!”齐祥扶他回了榻上,叹息道:“明日醒来,你便要做个无情的帝王了。”
明日,正是齐天的登基大典。
翌日,齐天祭天祭祖,登基袭皇帝位。
第三日,赵民泰的女儿兰兮,经齐宫正门的永和门抬入宫中,封号启德。
自齐天登基之日起,便下诏撤回所有讨伐东齐的军队。
并为东齐世子平反昭雪,还亲自手捧着齐瑞的遗骸葬入皇陵,将其灵位供放至家庙,命高僧大德日夜诵经超度。
一面下旨,挥师南下,夺回南齐。一面绕路亲征,荡平楚国,一洗国耻。
南齐自被楚国殖民这半年来,内部的大小势力,纷纷起来抵制反抗,宁死不屈。
南齐百姓听闻齐天称帝后,立即发兵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