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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宿醉的有些头痛,一面揉着额头,一面摆摆手避躲开道:“朕不穿这些个劳什子。”
“前面刀剑无眼的,皇上穿上,也妥当些。”兰兮柔声劝了句。
齐天执意的摇摇头,“皇后明个便回南齐罢,母后与姐姐想见见你。”
前几日得了消息,太妃与兆娴郡主,这一年来一直躲藏在玉渡山行宫内。齐军才入南都,便将二人接了回来。此时的二人,俨然已是齐国的太后与长公主了。
兰兮身形顿了顿,低头不语。
齐天见她这般忍气吞声的模样,更是头疼,又不好发作。
只得不耐烦的唤了东石来,草草穿了件袍子,出了阁去。
“臣妾等陛下回来。”走至门前,听到身后的兰兮急急的道了句。
突闻此言,齐天脸色更是难看,头也不回的就拂袖而去。
二十日,齐天下令,齐军铁骑分三路征讨楚南,自己将率兵亲征楚都。
距去年带兵离开南齐至今,已然是整整一岁了。
这边,齐天的百万铁骑南下楚南。
那边,自齐天占了楚北,整个楚都便陷入了上下的惶恐不安中。
却又迫于内战,不能自拔,眼看着大好的山河破碎。
楚都凌霄宫内,楚显一脸的嗔怒,叱责百官道:“看看,尔等的高策良谋?眼下,齐天那厮眼看便要打过干江了。”
“皇上息怒。”首辅出班道:“依微臣看,此事,也不是毫无转机。”
“讲明了些。”楚显不耐烦的催促道。
首辅轻咳了声,肃然的道:“臣以为,齐帝兴师,无非有三。一因呈王占其封土,可呈王本是反贼,大逆不道。二因昭然公主再嫁,不守妇道。三因景泰叛离,可景泰本就是我楚国旧臣,当日投了他就是不忠不孝。”
楚显颔首,忙追问道:“那朕该当如何?”
“圣上可修书一封,道明这些个原委,与齐帝和解,划干江而治。待到呈王内乱平息,再收失地。”首辅谏道。
“虽是下策,却也别无他法了。”楚显应允,即刻命人修书送予齐天。
楚国昭然公主府中。
一女子侧卧锦榻之上,手执一本古书,面无表情的瞧着眼前的棋局。
“皇上下了合战诏书,已然派了礼司张简送到北边去了。”一男子急急的从外室入阁,叹息道。
女子起身,轻阖书本,命内侍上茶,淡然道:“本宫早就知他们会做这些丧权辱国的勾当。可他们又岂知殿下的秉性。”
面上不禁有些悲怆的道:“不出半年,这楚都终归要姓了齐。”
“公主随在下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男子急切的上前扯住女子的手,劝道。
女子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凄然的笑了笑:“她不远万里兴师而来,无非就是问本宫要个说法的。本宫虽叛了她,却终是她的人,无论生死,本宫都等她。”
男子面若死灰,一脸的苦楚收回手,默默的独自出了去。
“任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饮。”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我之情,天地可鉴!”
想到那人,女子眼前总是映出那人痴痴讷讷,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
忆起当年初见时,那个头戴五彩的琉璃冠,一身的蟒袍玉带,明眸皓齿,神情俊逸的少年藩王,不由勾起嘴角。
“这一年来,殿下可还风采依旧么?”女子心中念念的想着,心中虽是悲戚,却也有些期许。
此人不是楚云舟,又会是谁?
干江大营,中军大帐之中。
齐天接过东石呈上的楚显的诏书,看后不屑的笑了笑。
对来使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楚乃虎狼之国,朕不与禽兽为伍。”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诏书,弃之于地,饶有兴致的揶揄道:“楚君为皇位,可对朕摇尾乞怜。楚臣为荣华富贵,可背信弃义。啧啧——还当真是缺少我齐国的礼义教化。”
弱国无外交,这本就是定律,来使张简几乎无地自容。
可他却不知,就在刚才,齐天已经下令,命先锋部队强渡了干江。
齐军自三月强渡干江大捷后,便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历时半年,八月十五,几路齐军终在楚都城下集结汇师,将楚城困得水泄不通。
齐天望着头上的朗朗圆月,一人执盏把酒,看着月色下灰暗的楚都,犹如死城般毫无生机。
悠悠的轻吟道:“梦里,花开花落。今宵酒醒非昨。我欲待回头,却是苍苍城郭。谁错谁错?谁是谁非谁过?”
“皇上——”东石低声唤了下,道:“奴才已然铺置停当了,您早些歇罢。”这一年来,齐天的起居,他是再了解不过了的。
齐天自己本就不注意,每每的连夜行军,风餐露宿,又宿酒,又熬夜。身体和精力皆是糟蹋的厉害。
“明个儿一早,差人去城前讨敌骂阵。”齐天饮尽盏中烈酒,舒爽的笑了笑,眯眼道:“叫景泰出来受死,朕可饶楚姓一脉不死。”
东石应下,随着齐天入帐,点了把安神香,服侍她寝下。
这夜的齐军,枕戈待旦。
翌日,齐天在大军的响亮呼号中醒来。
她看了看帐外晴空万里的碧空,心中难得的泛起久违的惬意。
随意披了件袍子,稍加洗漱后,扯了酒壶,便出了帐。
驱马至阵前城下,有人禀报,楚人闭门不战。
“战与不战,还容得他楚寇做主么?”齐天神色一凛,质问道。
命人于两军阵前的空地上摆了銮驾, 又布了菜肴,端上琼浆。
在东石担忧的眼神中,随意的甩了下摆,泰然的坐至案前,瞥了眼楚都城头萎缩的楚兵,不由嗤之以鼻。
随即向身后挥了挥手,吩咐道:“告诉楚人,一炷香后,朕若还看不到景泰出城受死,弓弩手,即刻放箭焚城。”
东石于案边燃起一柱香,伴着香火缥缈的青烟,齐天悠闲自得的饮着酒。
所谓,军令一出如山倒。
只见四面城下的齐兵,皆迅速规律的涌动,摆好弓弩阵。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待君主的一声令下。
半柱香后,楚城上人头攒动,楚显与一干大臣登城而望。
不久,城门大开,一银甲武将率一干骑兵出了城来。
齐天饮尽最后一口酒,扯了缰绳,飞身上马,手执银枪,驱马上前。
来者非别,正是楚司马景泰。
二人于相距十五步处,勒马驻足。
“殿下,哦不,此时已然是陛下了。”景泰抱了抱拳,道:“陛下别来无恙?”
齐天挑了挑眉,不屑的冷笑道:“朕不想与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废话。今日,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朕一决生死。”
说着单手执过银枪,指着景泰宣战,低声隐忍的道:“这世上,她楚云舟只能有一个夫君。”
景泰也拉出佩剑,准备迎战。
在齐军呼天震地的摇旗呐喊声中,齐天手舞银枪,一套精湛的六合枪法,大开大合,舞得虎虎生风。
景泰也是毫不示弱的与她战在一处,二人打的难解难分。
几十回合过后,身负重甲的景泰,眉宇间不由渗出了丝丝冷汗。
他以前虽知齐天会武,却不曾想她马上功夫竟如此高深,枪法如此了得,一招一式皆是紧逼自己命门要害。
而此时的齐天,枪走中路,奔了景泰心口,狠狠的刺去,景泰一惊,马上横剑来挡。
却不料齐天虚晃一下,轻托枪杆,直直的挑向景泰面门。
“啊——”景泰低声惊呼,急忙侧身闪躲,可为时已晚。当下只觉头上一松,头上头盔被齐天挑落在地,狼狈的披散着头发,已呈败相。
齐天戏谑的瞧了瞧地上破裂的头盔,不羁的轻扬起嘴角。
可她却不知,就在楚都城头,云舟正忧心的望着她。依稀的见她一身素锦,于沙场中游刃有余的模样,几欲落泪。
只有云舟能从她那一招一势中,看透她的心,看透她的恨意。
“天儿,你既如此恨我,也不差再多这些许。”想至此,云舟对身边的弓弩手吩咐了几句,便如行尸走肉般,下了城墙。
随着齐军的一阵惊呼,齐天的枪头刺入景泰左肩,齐天咬牙一挑,头上青筋俱已暴起,将景泰挑落马下。
可就在大家都庆幸齐天战胜之时,只见齐天全身一个趔斜,身形不稳,一头朝右边栽去。
“快,护驾!”几位上将军发现形势不妙,纷纷驱马上前,将齐天搭救回来。
齐天右腿被冷箭刺穿,潺潺的血正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青衫。
齐天忍着疼,死死的瞪着楚都城头,就在刚才,她捕捉到了那履魂牵梦绕的熟悉倩影,楚云舟!
齐天卧倒在担架上,绝望的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屠城!”
“陛下不可——!”杜回拦住齐天即刻便要抬走的担架,死谏道:“恕老臣直言,这本是陛下私人恩怨,怎可祸及无辜百姓?”
齐天挣扎着挥了挥手,命抬架者速走。
“陛下此为,又与那商纣有何区别?”杜回死命的扯住担架质问道。
见齐天仍是紧闭着双目,双唇不停的微微颤着。
杜回愤然的怒叱道:“也罢!陛下自是不怕千夫所指。却也不怕累及先王,遭后人唾骂,遗臭万年么?”
“请陛下收回成命!”众将纷纷请命道。
“爷若真执意如此,王妃娘娘就当真成了那红颜祸水了。”东石也冒死低声劝了句。
“罢了,尔等攻城便是。”齐天终是长出口气,却再也支持不住,直直的晕厥了过去。
齐国兵勇,眼看着自己的君主被楚人偷袭坠马。上下无不愤慨,俱是纷纷请战,士气难挡。
纵使楚都经营多年,号称固若金汤,却也难敌这百万威武的虎狼之师。
中军帐中,众军医看着齐天右腿的箭伤,贯穿了小腿,只要将箭取出,迅速止血便可。
可她因堕马而摔断的右腿,则是严重。
森森的白骨支在外边,让众军医不敢草率。他们深知,此等关节,稍有一丝的偏差,齐天的这条腿便也就废了。
不巧的是,就在昨日,邱羽化回南齐省亲去了,此时不在军中。
东石一面差人速速去接在路上的邱羽化,一面看着军医为齐天麻醉起箭,止血接骨。
而另一边,也就不出半个时辰的光景,正门便被齐军攻破了。
伴着残阳西下,齐军先锋部队占了楚宫。
楚显终是服毒,双眼紧瞪的,死在了尚德殿他的皇位上。
晚上,待邱羽化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急急的扣上齐天的脉门,瞧了眼仍在昏迷中,齐天面如黄纸的脸。
又看了看箭伤,最后轻触了触齐天的膝盖,凝住了眉。
“邱大人,皇上的伤怎样了?”东石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不好说。”邱羽化摇摇头,见东石忧心,迟疑的敛眉道:“其他并无大碍,将养些时日便可。唯独膝下的断骨,说不好。”
几日后,齐天在众臣的忧心与焦急中渐渐苏醒时,已然躺在楚宫中了。
“这是何处?”齐天才睁开眼,轻饮了些水,嘶哑着嗓子,低声道。
“爷,您可醒了!您这一连睡了四日,吓死奴才了。”东石担忧的打量着齐天,激动的道:“此处是楚宫锦云轩。”
齐天四处的看着,片刻后心下才明白了过来,楚都破了,楚宫夺了。
一面略作梳洗,一面宣人进来陈诉战情。
“什么?景泰跑了?”齐天大发雷霆的怒吼着,将手中茶碗狠狠掼至地上“马上去,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挖出来!”
“陛下重伤在身,龙体要紧,万不可如此动怒。”羽化闻听齐天醒了,才入了门,就被齐天的掼碎杯内的茶水溅了一下摆,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劝道。
“陛下,楚氏男丁俱已正法。楚氏九族皆已关押,可——当如何发落?”宋牧请旨道。
齐天怔怔的看着羽化为自己切脉,久久未应声。
她知道,宋牧口中的楚氏九族,包括楚云舟。
楚云舟!想到此处,齐天错了错颊骨,昂起头,额上暴起了青筋。
“陛下莫要动怒。”羽化见她脉搏又纷乱了起来,恳切的又劝了句。
“即刻,带楚云舟来见朕。”齐天挥开羽化又欲切脉的手,气急败坏的道:“朕既是没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羽化见她虽气力不济,精神却也丝毫不减,便放心的退下了。
就在此时,齐天依稀闻到了那熟悉的莲香气息。
她不知,她所在的锦云轩,便是当日云舟的寝宫。她更不知,自她移入了楚宫,云舟便在轩外静候多时了。
众人见云舟进了外阁,便识相的陆续退了出去。
齐天偏倚着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