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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品柔,那个爸爸好朋友的女儿,永远一副单纯天真,什麽都不懂,善良愉快的样子,对於李曼淳而言,完全是麻烦,黏人和讨厌的代名词,自己怎麽都不想接近的型。
更甚者,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想要得不到,他竟然感到些微的安慰。而且不知怎麽的,当他在那双总是闪烁著忠诚,敦厚光芒的眼在自己故意假装不认识的时候暗淡下来的模样,他感觉到瞬间的快感。
你懂了吧?世界上不是永远都充满欢乐情节和善良的人类的。
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你喜欢女生,你该怎麽办呢?
忌妒,占有,厌恶,罪恶。。。这些情绪,你现在稍微了解了吗?
他一点都不在乎吴品柔喜欢谁,也不在乎吴品柔受到伤害。
失败者的心情一点都不重要。
阳玲灿离开之後,李曼淳理所当然的和陈可宁越走越近,甚至多了个吴品柔。
大概对陈可宁而言,吴品柔开朗主动的个性很吸引人吧。但是自己对於吴品柔始终保持著距离。
太麻烦了。
他可以很轻易的看出吴品柔对自己的迷恋或喜欢之类的不理智的情感。
以前也不是没有接收过这样的眼神,他明白自己长得好看,一头柔顺的长直发,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加上冰冷的气质。他不知道吴品柔被自己的哪一点迷上,只觉得比起其他人,为什麽吴品柔就可以那麽柔软而忠诚,坚定不移的看著自己,眼里流泻著毫无保留的什麽。
真的是很扰人。
不要这麽热切的看著我,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根本无法了解我。
每次回避吴品柔的眼光时,他心里就这麽想著。
而对於陈可宁那种不稳定的情绪,过了几个月竟然也迅速消失无踪了。事後想想就觉得或许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受到陈可宁稳定沉静的特质吸引,认定陈可宁可以了解自己,和自己躲在世界的角落相偎相依才会那麽执著。
或许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爱人。只不过是觉得孤独罢了。
於是上了高中之後,他开始交起各式各样的女朋友,有的美有的帅,他并不真的在意。在那麽多脸上,没有任何会让自己挂记的微笑,也没有会打乱他心情的波涛。他只是想要有人陪罢了。
不要有任何承诺,不要有负担,也不要有藕断丝连的牵扯。
有时候想到自己曾经那麽坚定的告诉爸爸自己是同性恋然後为此被乾乾脆脆的赶出家门,他就不禁想笑。
其实我谁都不爱啊。
作家的话:
我现在觉得李真是个毙取。。。
都是他害我要写得这麽辛苦又灰暗啦
☆、6
没办法。
吴品柔对著镜子里的自己勉强挤出充满活力的笑容,但那抹笑怎麽看都廉价而虚假。
他实在没办法忘记李曼淳。即使自己明明跟他很少见到面,即使常常他出现时身边总有不同的人。
每回每回见到李曼淳和他不断更换的女朋友们,心底的刺痛都提醒著自己,对李曼淳的感情是如此真实。
哈,真是无聊。明明那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啊。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确定自己看起来清爽而且起码带著笑,迎向等在外头的李曼淳。
「唉呦你难得约我耶,是要我帮你把陈可宁吗?」他僵硬的在李曼淳对面坐下,对著那张高深莫测的脸,摆出无趣的笑容不知所云。
「吴品柔。」李曼淳没有笑,只是忍耐什麽般的闭了闭眼,上半身微微前倾,轻柔的声音唤著他的名字,却不带任何感情「你喜欢我吧?」
刚刚好不容易武装好的笑容瞬间崩垮,突然其来的一击让他不知道该摆出什麽表情。
而李曼淳好像不在意自己的反应,自顾自的盯著他说下去。
「你不觉得自己很犯贱吗?看著我不停的换女朋友,你还可以摆出那种无辜天真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别忙了吧,不可能的。」
他想捂住耳朵不听,却只能灵魂出窍般呆滞的瞪著他那一句一句吐出残忍字句的嘴,无法回避。
「吴品柔,你拿到金牌的那天晚上看到我了吧。」
「我也看到你了。」
「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那面金牌。想到我曾经为了那面金牌那麽努力练习,结果什麽都没拿到。想到我那麽努力回应我爸的期望,结果最後我被赶出去然後他看著你笑的那麽开心。而你这麽轻易的,就带著你那积极努力的姿态把我取代了呢。」
「这不是你的错。。。但你对我而言是你是那麽天真无辜到刺眼而且讨厌。」
「所以,不可能的,你还是赶快去找个男朋友吧。」
像是套好招的情节。他的手机响了,他对著手机里柔声说了几个字,淡淡的笑著然後走向速食店门外等著他的那个卷发女孩。
淡淡的笑。但即使是那样淡淡的笑李曼淳也从没对吴品柔展示过。
玻璃窗外那个女生和自己留著一样的发型,笑的那麽灿烂,轻快可爱的勾住李曼淳的手,两个漂亮女孩在街上构成美丽的画面。
不,应该说,自己前天去剪了和李曼淳第九任女朋友一样的发型。
桌上退冰的饮料代替他留下狼狈而多馀的眼泪。
他推开玻璃门,朝反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已经八点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怎麽在外面走那麽久的。
你不觉得自己很犯贱吗?李曼淳这麽说。
他走进浴室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脸突然变得好讨厌好讨厌。
你不觉得自己很犯贱吗?
他在心里这麽问著镜子里的人,留著装可爱的发型,浮肿的眼皮和龟裂的唇看起来憔悴又狼狈。他打开电剪的开关,在自己头皮上毫不犹豫的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跑道。
留了好几年的长发就这麽一束一束的落在苍白的地砖上。
一点都不值得被珍重。
他想知道,自己还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
作家的话:
☆、7
隔天到了学校,那颗亮晃晃的光头在冬天的寒风中看起来特别孤苦伶仃,果不其然引起轩然大波,还有人特别跑到教室外想一睹他新造型的风采。
面对大量涌现的惊奇,问号或关心,他实在不想多解释什麽,只好傻笑带过,虽然他其实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心空盪盪的。
这已经不是一种想像或比喻,而好像变成一种实际的状态。
他甚至空洞到无法感到睡意,而失眠了整晚。他也不觉得冷,饿,快乐或难过。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对昨天以前的他而言,平常的心情不就是普通或开心。
但李曼淳轻柔的跨过那道自己未曾察觉的,横亘在自己的认知与事实之间的深渊,打开那颗在黑暗深处慢慢成长的蛹,里头说不上是恶心或丑陋的蛾跑了出来。
而他自己被包进蛾的蛹里,不做任何挣扎。
午休时他睡不著,独自走上顶楼。冬日正午没有什麽太阳,只有一整片灰呼呼看不出轮廓的天空,他趴在矮墙上呆滞的看著沉睡中的学校。
如果想的不够多,是不是或许什麽都不想反而比较好?
回头一看,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干了那麽多蠢事,打乱那麽多人的生活,真是太可笑了。
「嘿,给你。」
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的陈可宁手上拿著一件灰色连帽外套,带著浅浅的笑,跟著靠到矮墙上「有帽子头才不会冷。昨天刚洗好的,放心吧。」
吴品柔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陈可宁。
陈可宁总是一副沉稳安定的样子,静静看著周遭的变化,仅仅是接受而不多作评论。
他突然有点羡慕陈可宁。全世界会让他慌乱失措的,或许就只有远在天边,总是笑的可恶而张狂的阳玲灿。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某种没有尽头的黑暗漩涡,陈可宁大概也不会被卷进去或随之动摇吧?
「其实我很坏心。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看著那双沉静的眼睛,他不自觉的开口。
然後他开始把所有堆积在心里,不敢或者不能说出口的事全部说出来,一开始还结结巴巴的,但到最後简直像关不掉的水龙头般毫无章法或时序性的宣泄著。
拿到金牌的那个晚上。
把纸条藏到陈可宁的抽屉,事後看到却假装不知道。
在篮球场上第一次感觉到忌妒。
故意和陈可宁报名同一所高中,因为他以为李曼淳一定会和陈可宁一起。
剪了和李曼淳女朋友一样的发型。
李曼淳突然约了自己到麦当劳,他说的话。
回到家之後,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长得好恐怖。
那些充满不安而疯狂的梦境的夜晚。
那些无法控制也不会消失的情绪。
。。。
而陈可宁只是静静听著,没有多馀的表情,双眼始终专注的看著他几近疯狂的脸。
即使下课钟响了,上课钟也响了,校园开始回盪被麦克风放大的教学内容与女校特有的,时不时的尖叫或暴笑,陈可宁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有稍嫌凌乱的半长发在风中飘散。
直到他说到不知该说些什麽了,口也乾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然後蒸发了,他们才陷入某种疲惫的沉默。
或许听到这些话後,连陈可宁也会离自己而去。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反而会觉得释然。毕竟自己破坏了他的生活啊。
反正,或许自己早就已经失去所有的东西了。
也可能是根本没拥有过。
作家的话:
祝大家周末愉快:)
☆、8
但陈可宁仍只是微微笑著,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头顶。
那淡淡的模样,却好像乌云中突然开了一道缝,阳光透了进来,让麻木的他也开始感到温暖。
「我觉得,这并不是谁的错喔。」陈可宁看著远方大楼林立的商业区「或许你会觉得你的纸条害了我,或是你的金牌抢走了属於李曼淳的东西,但那毕竟是原本就存在的裂痕啊,只不过是你每次都不小心当了引爆炸弹的那个倒楣鬼。真要说的话,只不过是我们都被命运开了玩笑罢了。」
「所以不要顾虑太多了,因为我就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啊。」他转头看著吴品柔,难得地笑眯眯「我还记得,第一次你站在篮球场边叫住我,还有那个下午你笑的那麽灿烂。」
「你的确把我从孤僻的生活中拉了出来,带著我不断前进。其实你拥有连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力量,那是我或者李曼淳都没有的,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
「有个故事是这样的:
曾经有个人问说:如果杜鹃鸟不啼的话该如何呢?
织田信长说:那我就把它宰了!
丰臣秀吉说:那就想办法让它啼啊。
德川家康说:那我就等到他啼。」
「如果你明明执著著那只鸟,相信那是你唯一的幸福,如果你明明有力量,那为什麽要放弃呢?」他说著,有点困窘的抓了抓头「不是,可能是说,如果你就只能凝视著那只鸟而不是别的什麽的话,那麽你应该遵从自己的心继续下去啊。唉呀,我不知道要怎麽说。。。」
吴品柔看著难得说超过五句话的陈可宁讲到最後还是辞穷,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然後莫名的傻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顶楼散了开来,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咆哮。
「你们两个在上面干什麽?!马上给我下来!!!!」站在一楼的是主任教官,顶著即使在寒流中仍冒著汗的光亮额头,对著他们气急败坏的大吼。
「唉呀!快逃啊~!」吴品柔惨叫一声,两人大笑著往楼梯间跑,笑声在楼梯间碰撞回盪。
在那之後当然是被气冲冲的主教跑到教室里逮个正著,然後被叫到教官室去罚站听训了一番。
顶著这颗头还敢做坏事?是不怕被抓到是不是?
以为自己是数理资优班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读书都读到哪去了?!
心中还有没有校规法律啊?
搞革命啊?!
听著教官口沫横飞的教训,自己的光头所带的悲剧性似乎也滑稽了起来。
他偷偷转头看向一旁似乎正在低头悔过的陈可宁,结果原来是在偷笑怕被看到,肩膀还微微抖动著。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毫不掩饰的露出两排不整齐的牙齿,又引来教官的一阵炮击。
下午三点的阳光忽然透过云层,在走廊上的灰尘间投射出一条条金黄色的,彷佛宗教画般带有种种隐喻的路径,此时小叶榄仁上的白头翁也啼叫了起来,顿时校园好像正从寒冬中慢慢苏醒。
关於那只鸟,他还是想听见它美丽的歌声。
虽然还不知道要如何,但总会有办法的,因为他可是勇猛顽强的吴品柔啊。
作家的话:
感谢陈可宁上场逆转比赛气势,记救援点一次(汗)
其实违规被抓到,然後被主任教官大声咆哮的人是我ㄎㄎ
☆、9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