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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江虞浑身湿透,头发上流下连串的水珠,衣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这里光线昏暗,只能看见那水漫过了她的下颚,如丝绸般划过她的嘴唇。
曹仓舒讶然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咬了咬牙还是憋了回去。见到江虞靠近,他别过头看着墙角,冷冷道,“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江虞手里还有一个竹篮子,竹篮子漂在水面上被她推到了曹仓舒的面前,里面放着干粮,还有一壶热酒。“我不会提九转丸之事,”江虞幽幽道,“我只是来看我的朋友。”她从篮子里拎起那壶酒,拔出塞子送到曹仓舒面前,曹仓舒愣愣注视着她,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虞神色淡然,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口,双颊生晕,再次递给曹仓舒。曹仓舒冷冷道,“我说过我不……”突然间他神色大变,死死盯着那酒壶道,“这酒难道是……”
“街上买来的,”江虞道,“一吊钱一滴。”
“哈哈哈,”曹仓舒仰头狂笑,“江虞,你想用你自己逼我交出九转丸的解药?!”
江虞晃了晃酒壶,里面的水声咕噜噜作响,她捏过干粮拈了一点喂到曹仓舒唇边道,“你吃一点。”声线鼓动魅惑。
曹仓舒气得无以复加,脸上肌肉抽动,强压住心中怒火想着莫要再为她动心,但身体却不住颤抖激动起来。江虞如此待他,简直是让他生不如死。咬了咬唇,曹仓舒扭头望着墙角冷冷道,“你走!滚出去!”
江虞打量四周道,“这里是江东大牢,你是囚犯,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让我走。”
曹仓舒恶狠狠瞪着江虞咆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额头青筋暴起,江虞用这种办法让他投降,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仓舒,其实当年你的确已经病死了……”江虞的眸子忽地黯淡了下去,又闷闷地饮下一口酒,声音低低地说,“是曹操命人使用了妖术让你回到阳间的,是不是?”
曹仓舒原本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酒壶,猜测这酒中是否真的有九转丸,江虞突然话题一转让他不禁一杵,愣在了那里。
“我看过一本书,书中记载使故去之人复活之法,此法阴森诡异违背常理且凶恶万分,所用的药材奇物极为罕见,因此极少有人成功,一般人也无法尝试。我不知道你请了什么人帮你,但他成功了。我见到甄儿的时候曾在想,你们为何要复活她,她只是一个可怜女子对你们又有什么用?后来见到你我才想通了一点,那就是甄儿也是一个试验品,就如酒肆中的酒客和那些瘦马一样,你们总要找一些人试试这些法子才敢将用它。”
江虞缓了缓,盯着曹仓舒钉在墙壁上的手道,“你被钉在这里泡在水中,寻常人不过一日就要死了,可你没有,可见你体质与常人不同。曹操如此疼爱你却肯让你冒着危险潜入吴郡,多日不曾得到你的消息却仍能按兵不动,也是因为相信你不会有事的缘故。他之所以认定你不会有事,便是因为你这身体早已不是寻常的肉身,一般法子是无法置你死地的。所以无论周瑜如何动用刑罚,你都不会招供一个字。”
曹仓舒喉咙干涩道,“即使都如你所说又如何?只要我一日不说出九转丸的秘密,你们就一日不会杀我,而我父亲知道我已经得手,只要甄儿将消息传递出去,百万雄师不日就会踏平江东。”
“你走不掉的,甄儿也是,她在劫难逃。”江虞趁着他笑强行将干粮塞入他口中,曹仓舒一呆,呸了一声将干粮吐掉。“我不会吃你给的东西。”
“你这又何苦,若我不阻止你,你将来也会阻止我。我为江东,你为许都,你我是生死仇敌。若今日是我被你擒住,你又会如何待我?”
曹仓舒听她语气松动,又观她举止亲近,心里以为江虞对他情意难舍,便试探着道,“虞儿,放了我。”
吴郡郊外树林中。
江姗来回踱步,对着还昏迷在那儿的甄儿不知该如何处置。甄儿靠在树干上,眼睛闭着,身上的伤都被江姗处理好了,虽然野外草药不齐,但好歹也能止血化瘀,再加上甄儿的体质异于常人,伤口愈合的速度极快,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她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江姗不知道甄儿已经醒来,她从溪里抓了鱼正生火烤着,闻见鱼快要焦了便急忙过去翻个个儿,坐在地上托腮凝神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一想到姐姐和白烨便觉得心口堵了一块东西,郁闷不得发泄。但她又不能责怪自己的姐姐或者白烨,于是只能和自己较劲儿。
甄儿看着江姗一个人在那儿天人交战,可爱的脸上表情变化多端,不由得直想发笑。她小时候见过这位江二小姐,她总是粘着江虞,懦懦怯怯的模样,没想到长大了也是这般的标致。
火光映照下,江姗的脸忽明忽暗,看着天色渐晚,她仰着头托着腮茫然无措地发着呆。一股焦味窜入鼻子,江姗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急忙将鱼从火堆上救起,拿着用树叶包好朝着甄儿走去。
甄儿见她朝着自己来了,急忙闭上眼睛。
“咦,怎么还没醒?”江姗嘟囔着坐在她的身边,手里还托着那鱼,“你再不醒我就要丢下你回家了,姐姐她们……还在等着我呢。”
甄儿心里发笑,你尽管丢下我回去吧,我还怕你要抓我回去交给你姐姐呢。她身上的伤虽好了,但力气还没恢复,未必能斗得过江姗。
江姗盯烤鱼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溪里只有小鱼,这鱼不是江里捞上来的,应该不会中毒吧?”她忽然转过头盯着甄儿,眼睛亮亮地,甄儿心里一慌乱,赶紧把眼睛闭得紧紧地,江姗道,“九转丸是你们下的,中了毒你们也能解吧?所以喂你吃鱼总比饿死了好,对不对?”
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甄儿醒来,担忧之下伸手去探她的脉搏,还好脉搏平稳有力,江姗松了一口气,观望四周,树林茂密,又抬头看这棵树,高耸入云。江姗想着是该带甄儿入城找个客栈住了还是该将她拖上树放着?她现在已经后悔救下甄儿这个累赘了。
可自己不管她还有谁能管她呢?曹仓舒入狱自顾不暇,她虽然可恶,但也是可怜……
“哎。”江姗叹了一口气,准备背起她找个农舍住下,刚背对着甄儿的时候,却感觉到脖子一凉,江姗陡然一惊道,“你醒了?!”
甄儿笑盈盈道,“我早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你要做些什么。”
江姗怒道,“奸诈!”她的脖子被甄儿那尖锐如刀的指甲掐着,只要甄儿一用力,她必死无疑。
甄儿道,“姐姐聪明阴狠,妹妹却如此天真无辜,有时候我在想你们是否真的是亲姐妹,个性相差如此之多……”她瞥见江姗脸色乍然一变,眼珠一转道,“怎么,难道你们真不是亲姐妹?”
江姗叫道,“曹仓舒在我们手中,你休想伤我。”
甄儿的指甲嵌入了江姗的脖子一分,鲜血渗了出来,刺痛了江姗,她秀眉微蹙,咬住下唇硬是不吭声,心里将恩将仇报的甄儿咒骂千万遍。
“我正是要拿你换仓舒。”
☆、第七十五回
白烨到了城门口;离那日万俟尘回阴司已有月余。白烨望着城楼上摇曳的旌旗不禁心生感慨;那些在阴司的日子犹如一场梦境。环顾四周;人流熙熙冉冉,白烨嘴角一牵;摇头苦笑。犹如庄周晓梦,她已经将阳间当成了真实;将阴司当成了梦境。
孙策魂魄无迹可寻,她要么等万俟尘从阴司回来,要么等江虞从曹仓舒口中问出一二。万俟尘许久未见,难道真的因上回打开阴司之门的事情被阎君惩罚?阎君前段日子消失无踪,自己留在阳间这么久;也不见阴司派人来寻她……
白烨突地眼皮一跳,望上城楼,一个黑衣曼妙的女子卓然立在那儿,垂首冷冷地俯视白烨。她身上散发来自于阴司的气息,她的头发如水藻般茂密,她的眼眸似星空一般漆黑,她浑身上下几乎都是黑的,只有她的一张俏丽美貌的脸异常白皙,身后的阳光仿佛能透过她的肌肤。
阎君?
白烨大惊,揉了揉眼睛。阎君与三界有约在先,她不可能轻举妄动来到人间,若是被发现可能会引起三界的纷争。
白烨再定神往那处看的时候,城楼上哪里还有人?她摇头轻叹,要么是自己眼花缭乱,要么是有人与阎君相似。白烨预备去孙策的坟前看看,希望能够找到一点他魂魄下落的线索。刚行至中途,忽然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入了江鹤楼,白烨脚步一滞,见到其中一个人之后立即跟了上去。
那二人正是江姗和挟持她的甄儿。甄儿思来想去,觉得江姗这鬼丫头留在手中是个烫手山芋,还是尽早处理为妙,于是径直来到江鹤楼希望借着江虞的地盘引来江虞。
江姗却在心里想着这甄儿果然天性愚笨,江鹤楼是江虞的地盘,自然会被江虞占尽地利,她遂也心安理得地跟着她进去,一边想着如何在此间脱身。
白烨晃了进来,见她们在角落落座,便隔了几桌也落座了。
江姗怒气冲冲道,“你休想拿我换曹仓舒,我宁愿咬舌自尽,让大家都得不了便宜。”
甄儿睨着她道,“你尽管咬舌自尽,我用你的尸体照样可以换仓舒。”
“那曹冲有什么好的,他强迫你殉葬,你恨我们更该恨他!”
甄儿道,“我们的事情你岂能明白?”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道,“废话少说,快找人来通传消息。”
江姗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倔强不回。
甄儿掐住她的胳膊一用力,但听清脆的咔嚓的一声,江姗面如白纸,额头冷汗直下。她慢慢回头咬牙道,“你拗断另外一只胳膊也是一样!”
甄儿冷笑,随意地招呼了一个江鹤楼的小厮,那小厮过来的时候还笑嘻嘻的,但听甄儿道,“告诉江虞,她的妹妹在我的手中,若是想让江姗活命便送曹冲过来。”
那小厮的笑容僵在脸上,扭头瞅了瞅江姗,心想难道这就是江二小姐了?他见江姗衣着华贵,气韵非凡,又见她容貌美丽便觉宁可信其有,或许还能见着江家大小姐呢,于是便自个儿做主窜出江鹤楼去往江府了。
白烨见江姗拗断了胳膊,气地差点捏碎了杯盏,思忖着该如何去救江姗。但见有目光往这边一扫,她急忙埋下头去。甄儿一直觉得哪里有人在盯着她,扫视周围一圈后没有所得,她扭头睨着江姗,见她脸上痛苦,心念一动不自觉松了下手,“你手臂受了伤,动起手来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安安心心等你姐姐救你,别妄想逃了。”
江姗气呼呼瞪她,“我不会让姐姐交出曹仓舒的!若让曹仓舒逃回许都,曹操一怒之下起兵江东,死的就不止我一个了。姐姐会以大局为重,她是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
“就算牺牲你?”甄儿冷笑。
江姗一呆,木然地望着桌面茶碗里自己的水面倒影。
姐姐会牺牲我吗?
那小厮到了江府却无法见到江虞,无论他怎样解释府里的人都说江虞去了外面还未回来。他问江虞去了哪里,里面的人只摇头答曰不知。小厮急得团团转,这时候一声马嘶,他见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骑马过来,细长的丹凤眼微眯,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小厮心神一摄,心道这人好生气派,又见那马鼻里呼出热气,直冲脑门,腿脚不自觉地便软了下去。再又一想此人能出入江府,肯定是与江府有交情之人,于是壮胆上前将酒楼那事与此人说了。
男子沉思一会儿,夹住马肚往江东大牢飞奔而去。
小厮呆愣住,不明白他为何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江东大牢,江虞听了曹冲的话半晌不语。
曹冲观她脸色冷淡,实在揣测不出她会如何决定,转念一想暗忖道:我真是痴傻了,她既肯为了周瑜等人亲自出面拿我,又怎会被我三言两语说服放我走呢?
江虞沉默了半晌,正要开口答时,忽见外头强光一扫,她抬手遮光,瞥见一个高大人影背着强光走了进来,站在了水牢边上的堤岸上。
“江虞,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都督来这里又做什么?”江虞反问。
原来那小厮在江府前见到的人正是周瑜,周瑜听了小厮的口信,猛然想起江虞可能正在江东水牢,若是她冲动之下真的放了曹冲,那江东岂不危殆?于是急忙策马狂奔,当他见到江虞果真在此的时候,心拔然一凉,如同当头浇下一头冷水。
周瑜愠怒,跳下水牢中一把抓住江虞的胳膊恶狠狠瞪着她道,“你休想放纵曹冲!”
曹冲微愣,不明白这闹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