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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得拿东西包住手指止血。我用脚勾开厨房半掩的门,想到外头去找纸。正巧客厅桌上有包餐巾纸,我小跑过去,用右手狂扯了几张包住了左手食指。
血渗透了纸巾,印出了刺眼的红色,我又赶紧扯了许多包在外头。
“这是怎么了?”我听到姜沅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我回头看她,只见她吃惊地低头看着地上那一路的血滴,然后眼睛往上看着我的脸,随后又往下,停在了我包满纸巾的左手上。
“割到手了?”她着急地问,三两步上前捉住我的左手仔细端详。
“嗯……一不小心……”
血还是不断从纸巾里渗出来。她看了几眼,立马送了手对我说:“走,去医院。”
“不用了,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我重新又扯了纸包住被渗透的纸。
“什么不用!”姜沅板着脸对我说:“马上去医院!”
我能看出,姜沅生气了。她不由分说地拿起外套和包,扯了我的胳膊就往外推。
到了玄关,我把脚塞进鞋里,蹲下来想系鞋带。可是伸出手才发现满目狼藉,手上包着好几层纸巾,而且还沾满了血,根本没法系鞋带。
“我来吧。”我听到姜沅叹了口气,然后她蹲了下来,帮我系鞋带。
她离我很近,我能感到她身上所传来的温度,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清香,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再次让我乱了心神,就像上次在医院一样,紧张,窒息,慌张,燥热随之而来。
“姜沅。”不知为何,我叫了她的名字。
“嗯?”她抬起头看我。
此刻她的眼就那么彻彻底底地与我的眼对视。我能看见她美丽清澈的双眼中印出了我的影子,她的长睫毛微微抖动着,我的心也随着抖动起来,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似乎过了好久,我终于发觉两人的失态,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在我低头之前,我仿佛看到姜沅眼中闪过的慌张。随后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
“好了,走吧。”她一改之前生气的模样,语气温柔了起来,一如平时的那样,但是仔细感觉一下,又和平时不一样,仿佛多了点什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嗯。”我突然不敢看她,用胳膊肘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车上,她开着车。我一直忍不住微微转过头去看她,但是又怕被她发现,就只能像做贼一样用眼角余光不断地瞟她。我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弄得心烦意乱,该怎么形容呢?这种感觉模棱两可,让人琢磨不透,我始终抓不住它,但它就在我全身周围游走着,包围着我,甚至渗透着我。
车里的气味让我有了眩晕的感觉,手指上的痛感渐渐加深了,我突然觉得想的有些累,便深吸一口气,一下躺倒在靠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 噔噔蹬蹬!!!
☆、往事
第十五章
到了医院,在急诊室里,医生层层拨开我裹在手指上的纸巾,然后给我进行消毒。
“怎么这么不小心,切的这么深。”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棉花沾了药水给我消毒。
我低头看着食指上的那道口子,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外头的伤口翻开,露出里头狰狞的血肉,还有少量的血水从那很深的切面中冒出来。
“伤口挺深的,要缝针。”医生拿来了东西,准备给我缝针。
缝针前他给我打了麻药。我坐在椅子上,姜沅站在我身边,我抬头看了一眼她,发现她紧紧盯着我的手指,一脸紧张的模样,仿佛是她自己在被缝针一样。
这时,手指上的皮肉突然有点刺刺的感觉,但是不太疼,我想应该是针穿过皮肉了。于是我就收回目光,转而想去看自己的伤口。正当我转回头去的时候,一只手挡住了我的眼睛,我被吓了一跳。
姜沅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后,用她的右手轻轻盖在了我的眼睛上,左手则伏在我的肩上。她似乎感到我的反应,就凑到我耳边轻轻说:“不要看。”
她说话时的热气喷在了我耳朵上,我一下子烧红了脸,背直直地挺着动也不敢动。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姜沅才把她的手拿开了,我的视线终于回归光明,眼前的医生正在收拾东西,我把左手抬起来看了一下,已经包扎好了。
医生边收东西边说:“打了麻药还那么疼么?忍得脸都红了。”
“……”
姜沅听了倒是有些急了,低着头问:“很疼么?”
“没有,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我赶紧解释。
我实在,窘迫得不行了。
出了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一进门姜沅就拿起电话叫外卖。我脱了鞋,看见家里白色的地砖上滴了一串鲜红的血迹,从厨房一直延伸到客厅,于是就去厕所拿了抹布,开了水龙头沾了水,蹲在厨房门口擦,一路擦一路往客厅退。
“清明啊。”姜沅打完电话就对着我喊:“明天上班你就别去了,等手好一点再去。”
她说完后四处找我,最终在厨房里发现了我,我正在水池边用一只手洗抹布,淡淡的血水被我从布上挤了出来。
姜沅看见我在洗抹布,忙说:“别弄了,先放着吧。”
“还有一点了。”我指了指厨房里地上的一小片血渍。
“叫你别擦就不要擦了。”姜沅“啪”地一下打了我的右胳膊,不轻不重。
好吧,不违她的意。我乖乖的冲了下手,然后出了厨房。
“明天你别去上班了。”她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我摇摇头说:“没事的,我手不碍事。”
她看向我,我也回看她。看她的样子似乎很不相信我的手没事,于是我就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疤说:“姐,真没事的。你看,我这头上的疤,头天撞的,流了很多血,还晕了过去,只撒了几把香灰,第二天一醒,又能下地干活了。所以手上的这点小口子完全没事,这在以前都小事一桩,撒点香灰包个布就行了,哪用得着又去医院又缝针的。现在医院也去过了,那就更没事了。”
我看见姜沅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然后便看向我头上的疤。她有些疑惑,顿了好久才问:“你这头上怎么会撞的这么狠?”
“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是自己撞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想了一想,在刚认识的时候,姜沅确实问过自己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自己只说是撞墙弄的,然后姜沅就有事走了,也没有深究下去。
看着姜沅疑惑的神情,我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说:“不瞒你说,在老家的时候,赵家人要把我卖给村里的一个男人当媳妇儿,在把我拖到他家要结婚的时候,我不肯,就撞墙想死,不过没死成,倒是把那些人吓了个不轻,然后就不再逼我了。”
“把你卖给别人当媳妇儿?”姜沅一脸吃惊的模样,凑着我坐在了沙发上。
“嗯。”我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被包扎好的食指:“当时赵强考上大学,家里没钱,就想把我嫁出去卖钱。正好村里有男人要花几千块买我做老婆,赵家人一合计就要强逼我嫁过去,准备拿了彩礼钱就给赵强去交学费,然后。。。。。。我头上就有这个疤了。”
姜沅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半天才说:“现在还有人会这样做?”
我看了眼她,然后又把视线转向别处:“在我们那种特别偏远落后的地方,很多男人都娶不上老婆,他们就花钱买老婆。有的人家穷,就把女儿卖了换钱来生活。还有一些男人就从外头买女人做老婆。我就看到过村里有外头来的女人,她们应该是被骗来的,不愿意嫁给村里的人,就想跑,结果没跑多远就被人抓了回来,打个半死。”
“这种拐卖人口的事情就没人管么?”姜沅气的手揪紧了裤子。
我苦笑了一下,说:“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用法律来解决的。”
姜沅突然愣了下,随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们那山高地远,连皇帝都管不着。要是想跑,都跑不出去。即使有警察来了,他们也是管不到村里的事的,村里的人都相互帮忙着,团结的很呢!”
“幸好我骨头硬,没肯从他们,不然,我就得一辈子困在那种地方了。”我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村里那些从外面来的女人,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们那儿,真是个恐怖的地方。”许久,姜沅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姜沅说的不错,那儿确实是个恐怖的地方。
我曾在好几年前在村子里遇到一个女人。听人家说,她是村里四十多岁的光棍刘大龙家花了好几千块从外头买来的老婆。人人都说刘大龙好福气,四十多了,又一副丑样,竟然买了个又年轻又漂亮的老婆。刘大龙结婚的时候,在家门口摆了流水席,我也跟着赵家的人去了,他们一大堆人在外面喝酒闹事,我就一个人跑进他们家院子,想看看新娘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家就几间房,我在院子里瞧了瞧,有一间房紧锁着,门上贴着个大红喜字。正在这时,那间房脏兮兮的玻璃上突然贴上来一个脸,我被吓了一跳。
那就是刘大龙的老婆。虽然窗户很脏,但是我依旧能看得出,这个女人很漂亮。她在窗户里瞪着大眼看着我,然后像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命地拍着窗户,大喊着。我看见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我听见那被锁在屋里的声嘶力竭的救命声。
“哎哟,是清明呐!”刘大龙那六十多岁的老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很显然听见了这个女人求救的声音。她堆着满脸皱纹的笑,拉着我对我说:“清明,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别理她,小心疯子会咬人的。”
屋里的女人看见老太婆扯着我,更加疯狂地拍打起窗户来,“咚咚咚咚”似乎要把玻璃拍碎一般。刘大龙的老娘忙指了指那女人对我说:“你看,她这不是疯了么,清明,你赶紧去外头吃酒,别被她给吓着了。”
说完,他老娘就推搡着我往外头走。我边被她推着边往回看,窗户里女人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咚咚”的拍打声也渐渐消失了。
我当时不知道,刘大龙老娘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知道,他们家的事我是管不着的,所以这件事就渐渐被我淡忘了。
那几天,村子里都在谈论着刘大龙的漂亮媳妇儿。我在砍柴回来的路上,曾在村里听到几个男人蹲在墙边说着一些猥琐下流的话,那几个男人中有一个便是刘大龙。那些男人在昏黄的晚霞中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好搞么?”“爽不爽?”之类的,还伴着龌龊无耻的淫笑,刘大龙那个新郎官是笑的最大声的。
再后来,大约三四个月后,我又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说实话,当时我差点没有认出她来。那时我路过刘大龙的家,看见女人坐在他们家的门槛上,边上是刘大龙的老娘,坐在一个小木椅上便摘菜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女人头发蓬乱,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神情呆滞。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几天后,我就听到她上吊自杀的消息。村里人人都在骂她,原因就是,她已经怀了刘大龙的孩子,她带着刘大龙的孩子自杀了。
“贱女人,再毒也不能害孩子啊!”
“最毒妇人心。”
。。。。。。
后来这事就随时间淡去了。不久后,刘大龙又花钱买了个村里的姑娘,然后生了一大堆孩子。在我离开村子前,他已经有四个孩子了,三女一男。
想到这里,我突然眼睛一酸,想哭出来。那个女人本来模糊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救命!救命。。。。。。”那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布满泪水的脸死死压着我的心。那一天,她是将我当成能救她出苦海的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在心中默默说了这样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码这章的时候,我很心酸。
☆、流言
第十六章
门铃声将我们两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姜沅将垂散的头发拢到耳后,起身去开门。我强忍了忍心头泛上来的酸意,侧头去看姜沅,她已经关上了门拎着两个袋子走了过来。她把装着快餐袋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将一份推到我面前,一份拿到自己面前。
这顿饭吃的很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分,姜沅开车载着我到了酒店。我和她简单道了别就凭着昨天的记忆找到工作的地点,在更衣间换好衣服等着陆姐。
一些人陆陆续续地进了更衣间换衣服,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我,只急匆匆地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