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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我们，还不行。”纪云瑶意识模糊间，仍是艰难地拼凑出这几个字，表达了她此时的意愿。
她是真的不想，并不完全因为害羞。上官若淳答应给她时间，也给彼此时间，她还没有完全厘清自己的情感，又怎能轻易地将自己交付？只是，到了此刻，上官若淳问的这句话，有几分客气成分，又有几分能遵从她的意愿呢？
放在腰带上的手，停了下来，上官若淳的唇也停了下来，稍稍拉开了些与纪云瑶脖子的距离，看着刚才自己情不自禁留下的印记，上官若淳睁开迷离的眼，像是要再次确定一番，便又问了一次。
“云瑶，你不愿意么？”声音仍是那样温柔，可纪云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这不是勾引的前兆，而是上官若淳真的在询问。
“若我说不愿，你可会答应？”纪云瑶娇嗔地回了句，心里却充满忐忑，她现在满心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今晚的接触已经超出她过去所有的认知，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也有着不知名的悸动，还有某处竟然也跟着有了羞人的反应，但她还没做好准备，没有做好身心合一的交付。可她又怕上官若淳不高兴，怕她说了拒绝，上官若淳会误解她，让两人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的感情又退回原地，这真是叫她两难。
“云瑶，我说过，不会勉强你，无论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上官若淳抱住她，冷静了一阵，才在她耳边缓缓说了句。
纪云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晕并未减少，刚才的亲密，竟让她有了好一阵恍惚，还有说不出的舒服？这样羞人的话，纪云瑶死也说不出口，更不敢让上官若淳发现她的异样，稍一用力，便推开了身边的人，快步朝门口走去，吩咐丫鬟前来伺候沐浴。
虽是背对着屋内的上官若淳，纪云瑶仍是紧张万分，兀自镇定地吩咐了丫鬟，却迟迟不敢回身，仍是站在门边，有些尴尬。
“我去侧间沐浴，待会再过来。你快到屋里去，别着凉了。”外袍已在刚才的磨蹭中被上官若淳脱了，纪云瑶这才觉出了冷，见上官若淳从她身旁走出去，有些失落，却又因为她的叮嘱而感到温暖。
刚才的事，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敢细细回想，即使只有一个人，纪云瑶也觉得脸颊发烫。她几乎就要失去抵抗力了，被上官若淳搂在怀里予取予求，她的手，她的唇，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游走在她的皮肤上，竟能让她束手就擒。
只是，为何上官若淳如此熟练呢？为何她与自己的反应不同，不见任何的生疏和羞涩呢？还有那样的话语，她怎么就能脱口而出呢？
莫非，她还与其他女子有过？想到这里，纪云瑶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太过紧张，想远了，可心里总有些不安，一时烦闷，便也不再往下想了。
待到丫鬟替她将发绞干，还未见上官若淳的身影。如今上官若淳已经对外公开了她的身份，身为王妃，询问王爷的行踪，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刚才，上官若淳自己说，沐浴完便过来的。只是，这沐浴未免也太久了吧，比她还要久。
“王爷去了何处？”丫鬟奉命前去寻王爷，怎料去了侧间那里一打听，王爷沐浴完后就去了顾盼璃那儿。丫鬟不知其中关系，也不敢多嘴再问，便老实回来复命。
像是没听清，纪云瑶在听完丫鬟的回话后又问了一次，得到的是同一个答案后，心下便凉了半截。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上官若淳过来，虽然刚才她们没有那样，可自己毕竟也与她，与她那样了，她怎么能转身就去找别的女子？
起先在心里的联想又浮现了出来，原本她对上官若淳和顾盼璃的关系，不算太在意，如今，却不得不去在意。确切说，她开始在意上官若淳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女子，哪怕是那个已经入宫的林亦訫。
若是有机会，她倒想好好了解下上官若淳与她们的过往了。
女人的好奇心是极其恐怖的，联想能力也是极度丰富的，一旦是心里认定的，那么无论事实如何，那也是可以无端联系起来的。就如同上官若淳和顾盼璃，在纪云瑶的心里，就莫名多了一层暧昧关系。
“王爷，你这么匆忙过来找我，可有急事？”顾盼璃也没想到上官若淳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原本花瓣澡都准备好了，正准备脱衣去享受了，怎料王爷匆匆来了。
忙着将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好，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上官若淳自然也是看到了，有些尴尬地在房门口停下脚步，故意低头咳咳两声，等顾盼璃收拾妥当了，这才笑意盈盈地迈进房里。
“盼璃，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掩护。”摒退了丫鬟，上官若淳才说出了来意。
“王爷您是要去？”顾盼璃想了想，该是王爷一直想要联络的人露面了。
“不错，前几日我让洛子山去放暗号，刚才他来禀报，对方给了回应，约在今晚相见。”上官若淳也没想到对方约定的时间会如此着急，不过这样也好，以免拖得越久，走漏风声的可能性越大。
“还用老法子吗？”顾盼璃当然不是第一次替上官若淳掩护，但如今王爷和纪云瑶的关系不同于从前，若是这样的事传到了纪云瑶耳里，怕是不好。
“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我很急。”上官若淳边说，便去翻顾盼璃的衣橱，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套夜行衣。
“我就知道你够细心，出来还替我带着。”说着，便开始换衣服。
看着上官若淳手里拿着的衣服，顾盼璃脸上的挣扎更为明显，那套衣服是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替王爷带出来的。想起自己先前还穿了它出去与人接头，心里就很是矛盾。怎料上官若淳竟然如此相信她，根本没有丝毫怀疑，还替她找了这么好的解释。
上官若淳忙着更衣，自然是看不见顾盼璃这变幻莫测的脸色，更不可能想到这正被自己穿上的衣服还有另外的用途。只是她忘了，顾盼璃根本就不知道她此次出行会需要用上夜行衣，更不可能知道她会亲自跟对方接头。
如果，上官若淳知道了呢这么多年的情分，还能留下几分？顾盼璃几乎不敢再去看上官若淳的背影，生怕再看下去，她就要装不下去，她就要说出一切。
“王爷，要不我陪你去吧？”顾盼璃走上前，有些不放心。
“无事，你留在这里，若是你也出去了，谁来替我放这烟幕弹。”换好了夜行衣，上官若淳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距离出去还有段时间，坐下了喝茶。
“行了，今晚王爷要留在这儿，谁也不要来打扰，都下去吧。”顾盼璃故意将衣领拉开了些，有些妖娆地走了出去，不远处她的声音传来，声线里的媚让人听了无限遐想。
“这盼璃，不去唱戏，还真是浪费了。”握着茶杯，上官若淳失笑。
丫鬟自王爷前来，便多少心里有了数，虽然不知道顾姑娘和王爷的具体关系，但是平日里顾姑娘和隔壁院子里的玖姑娘与王妃走动频繁，每日都要见面闲聊，想必都是王爷后院的人。
现在姑娘都发话了，自然不敢多停留，纷纷退了下去。
确定下人们都走远了，顾盼璃才理了理衣领，想起刚才上官若淳说的事，一抹担忧浮现在眼里。有些犹疑，不知该立刻回房，还是想办法将这消息传出去。可她穿得单薄，在屋外待得久了，就全身发抖，总算是找到个理由让她选择回屋。
“怎么去了这么久？”回到屋里，上官若淳看见顾盼璃瑟瑟发抖的样子，也不免觉得心疼。
“看着他们走远了我才回来，免得有所疏漏，你的行踪若是被人察觉，可是了不得的事。你偏又不肯让我跟你同去，我总该在其他方面多费些心。”顾盼璃接过上官若淳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算是缓了过来。
“你多穿几件衣服，我还要在你待一阵才能出去。你别着凉了。”上官若淳从前并不觉得顾盼璃这般穿着有什么不妥，反正大家都是女子，她也从没那方面心思。可刚刚她才和纪云瑶亲密成那样，全身几乎要沸腾起来的血液在最后一刻还是因为纪云瑶一句不要，而强制冷却下来。
如今，她早已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她明白自己对纪云瑶的欲念意味着什么，现在，自然也该注意自己的言行，过去不在乎的细节，如果可不能再疏忽了。
坐着等天黑，也是桩无趣的事，上官若淳换了夜行装，连平时喜欢把玩的玉佩也一同换了去。无聊之际，只好不断翻着茶盖，数茶叶。
“王爷，你可是有心事？”顾盼璃添了衣服，看见王爷一副出神的样子，身上有淡淡的怅然，有些不解。
“我没什么，就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上官若淳自言自语，浅浅的叹息。
是啊，她是有好多事不明白，例如为何会突然这么喜欢纪云瑶呢？为何总会忍不住地想要亲吻她，为何会在听到她说心里有别人时，心里是那么难受，却还要装作大度地坦然接受。
其实她不开心啊！她好想问那人是谁，她好想一脚把那人踹开，她想要纪云瑶的心里全是她啊，而不是那个混蛋洛子山！
☆、第40章
在顾盼璃房内好不容易等到夜深；庭院周围的人都已经被打发光了，刚才上官若淳走进去前就已将侍卫赶到稍远的地方；也是为了待会她翻墙而出留了一些余地。
“王爷，一切小心。”顾盼璃跟着站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上官若淳的脸许久；直到看着她将脸蒙上，才缓缓说了一句。
“盼璃；我又不是第一回这样；你不要搞得生死离别的样子；弄得我也跟着紧张了。”上官若淳的脸被蒙着；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轻拍了下顾盼璃的肩膀；让她宽心。
目送上官若淳离去；顾盼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扶着桌面坐下，盯着刚才王爷用过的茶杯发呆，茶杯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可顾盼璃的心却一点一点冷起来。
抓着桌角的手逐渐收紧；心里的念头转了又转，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朝着衣橱走去。不多时，便找出一套男装，与上官若淳平时着的常服风格颇为相像。看着手里的衣衫，顾盼璃扯起一抹苦笑：王爷，这才是我为你准备的衣服啊。
换了男装的顾盼璃，少了一些柔媚，多了些英朗，在光线不明的夜里，更增添了几分俊逸，让人难以辨雌雄。不多时，房中便再没有人影，空荡荡的床榻，只有帘帐随风轻摆，带起一阵寒意。
“王妃，时辰不早，歇了吧？”丫鬟小心翼翼地伺候在旁，纪云瑶这样坐着已经好久了，窗外更深露重，可她却没有丝毫倦意。
“你先下去了，这里不用伺候了，我待会就睡。”无力地挥挥手，把小丫鬟打发了。纪云瑶也没有心情去安抚别人，更没有力气去强颜欢笑，此刻，她没有把脸拉黑已经是很大的努力了。
再要她笑意盎然，那是决然办不到的。她不是不可以伪装，只是在她决定打开心房去接受上官若淳后被这么狠狠一击，让她措手不及，失了所有反应，只能顺着心里的感觉，慢慢恢复。
窗外的夜色让纪云瑶的鼻尖有了酸楚的滋味，她不记得这种感觉在多少年前有过，只是这种疼痛难忍的感觉太过于真切，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她在短短一个时辰里，经历了太大起伏，从被爱的温暖中瞬间被抛到了无尽的寒冷中。身上的外套被她扯禁了些，她想起上官若淳为她披上外袍时温柔的语气和爱怜的目光，更是让她胸口发堵。
想去顾盼璃那儿看看，想去问问，上官若淳为何要留宿在那里，为何刚刚对她说过的话语，转身便忘了？沐浴不过是洗去白日里沾染的尘埃，却为何变成了洗去爱的记忆，还有忘却承诺？
在王府时，她可以给自己找借口去顾盼璃那儿寻王爷，也为了打探祖父的消息，她内里的底气便有了合理的支撑。可是换成现在，她却不敢了，不敢为了自己，为了她与上官若淳的感情，名正言顺去找一次。她怕真的与自己所想那般，她却不愿意狠心断了，这样怯弱的自己，让她不敢坦然面对。
僵直的背透着阵阵寒意，纪云瑶第一次发觉，上官若淳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让她无比眷恋，眷恋她拥着自己的感觉。喜欢她温热的气息，游走在脖颈，喜欢她纤细的手指在腰间使坏。喜欢和她在一块儿相依偎，每一丝的感受都格外清晰起来。
难道真的是要到快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在意的吗？纪云瑶惨然一笑，儿时的那段经历又浮现，那个人也是这般消失的，在自己的心意萌芽时，便再也不见了。如果当时没有那个人的奋不顾身，她纪云瑶恐怕便是要在床上瘫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