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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片沉寂。
白晃晃的灯光。照的一个人无处可逃。
“天瑜,你怎么了?”田光做走过去。
“这个案子我不能跟了。”
“怎么了?你哭了?”田光伸手给她擦眼泪:“是因为案子吗?可对方刚答应给我们时间,你还有时间,这个案子很好,对方给的资金也很充裕,他们是有诚意的。你的构思那么花钱,对方也都答应了,我们碰见了个好客户,你会成名的。你怎么了?现在突然放弃?”
“田光,……”她只是摇着头:“我不行。”
田光收了手,看着林天瑜,她的眼神显出一些不安:“那是谁的电话?”
“田光。”自己突然有种想死的心情。林天瑜闭上眼,吸了口气,脑子都是麻的。
田光的脸色突然也变了,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
“田光,你骗我……”她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个字,眼泪断了线一样,看着对面那个神一样的女人,她甚至怀疑,她们不是两个人,中间只是一个镜子。她看见的,自己看见的,都是自身的影子。
“光,你明明知道……”林天瑜微微发抖,眼泪划过嘴角,满嘴的苦涩,甚至张不开嘴来说出心里的话。
田光吸了口气,伸手从桌上摸了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仰头把白色的雾吐出来,一手按着额头道:“天瑜,你冷静一点儿。”
“你利用我……”林天瑜浑身都在发抖。
田光手指夹着香烟,皱着眉头看着她:“那又怎么样呢?!你干嘛这么激动。我骗你什么了?这是商场,本来就是这样。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给你机会,让你成名,让你有钱,这有什么问题?你质疑什么?”
林天瑜嘴角浮出一抹笑,用舌头再次尝到了嘴角的苦涩,连笑容都变得发苦。
“田光,中晴大厦的投资人其实姓赵是不是?”
田光抬着头,看着对面那个神情脆弱的女人,她甚至不打算去劝一劝,脑子里连个要狡辩的词儿也没有。早已想过这一天,只是一直心存侥幸……
“你现在告诉我,你怎么拿到这个案子的?”林天瑜若不是靠着书架,她只觉得自己会倒下来,眼泪再次淌下来:“是我对不对?中晴的指标要求那么高,我们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案子,竞争那么激烈,光上海的公司就来了三个竞标。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赢了?星河大厅是个好计划,可那么花钱,没人会那么冒险的。田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田光站的挺直,抽了口烟,吐出来,灯光底下她高挑,窈窕,美丽,简直像个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是。是我找了她。”田光的声音冷静沉稳,像是在谈判。她掐了烟,继续开口:“那又怎么样?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是我的本性。”
“我一直奇怪,你怎么会一再容忍我,田光……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是怕了你……”林天瑜只觉得天昏地暗,她突然想大喊,可却喊不出声。
“我无意中知道的。那天你喝醉了,她问我赵宸,我那时候就有些警觉。后来,照顾她的时候,她又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就越来越肯定。中晴是赵氏以华侨的身份投资的,集团新任的亚太事务执行官是她……赵宸,是你那个赵宸……”田光说了出口。
她冲过去,揪住她的领口,很想问问她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再问不出来,自己的老板,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最信任的人,和自己那么像的人。
“你冷静点儿,不管怎么说,我们赢了。只要做完这个案子,我们的公司就能更上一层楼,直接跻身一流的设计公司,倒时候大西北,也会有媲美北京,上海的设计公司。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资金,更好的发展,会有更多的设计人才来我这里,我们会给城市注入新的活力。你所鄙夷的那些,商业的,低速的,谄媚的设计,我们可以改变它!我们能改变一座城!”
结结实实一个耳光。
“借口!”林天瑜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个词,她双眼通红,咬牙看着被自己打了一耳光的人:“你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为了钱!我信任你,喜欢你,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为你的公司拼命。可你呢?你卑鄙无耻,你转手就把我卖了。如果没实力,你为什么硬要去抢那个计划?如果不是赵宸一直注入资金,就凭你的实力,这个计划早把公司拖垮了!你吃准了她,吃准了我,你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你甚至接近我妹妹,你从她嘴里套话。”
田光擦了一下嘴角的一丝血,眼神伶俐看着眼前疯子一样的林天瑜:“所以呢?”
林天瑜突然楞了。
田光看着她:“天瑜。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从来没有好过。可是,你在激动什么?”
“我……”她突然间无言可对。
“只是她念旧情而已,把计划交给我。你只是个搞设计的,设计完了,自然有工人去忙。只要客户喜欢,那不就完了。至于背后的大老板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田光盯着她:“商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姓田的不怕人骂,我就是个奸商。法律的擦边球我打的多了,现在这个形势,你还想跟我说公平竞争吗?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田光。”林天瑜连眼泪都流不下来,才发现,原来可怜可笑的人。
是自己……
“田光你真的太讨厌了。”
“现在,没工夫给你伤心。就算你恨我,可我们是签了合同的。如果想违约那可不行。你的在规定时间内交稿。否则,即使对方不追究,我也会让律师跟你谈谈。”田光说的冷静走上前,伸手把哭的可怜的林天瑜抱在怀里,开口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设计师,你爱你的职业,你把它当做艺术,当做生命,你可以不吃不喝的画那些天马行空的图,我从没见过比你对设计更虔诚更纯粹的人。别被其他的事影响好吗?我们简直是最好的搭档,天瑜,那只是一笔钱,是谁给的那么重要吗?就算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就算她是抱着补偿的心理。可钱没错,你不是爱上海琼了吗?你还计较什么?那只是笔钱。”
“田光……”林天瑜的声音甚至比感冒的田光还沙哑。
“看开点儿好吗?”田光把她抱紧,在她耳朵边吻了吻:“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太想要那个案子……你知道我,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公司是我的心血。我从十几岁打拼到现在,什么样的苦我都受了。我不可能放弃。天瑜,你就像我的妹妹,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你要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会成名的,我会不顾一切的支持你,我已经能预见未来你的成功,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别人都会来仰望你。我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被你的才气迷住了,我下定决心,我对自己说,要用自己的一切来为你的才华保驾护航,我要把你送到你该站到的高度,天瑜。”
“可是,田光……”
“什么?”
“我不在乎啊。”林天瑜流着眼泪开了口。
“天瑜。”
“田光,你笑我吧。我们那么像,可我终究不是你。我可以听你的指挥为你拼命……”
“……”
“可我这么做不是钱和名声,我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在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一直照顾我,谢谢你帮过我一家子。谢谢你容忍了我的各种疯癫。”林天瑜擦着自己的眼泪,从田光怀里起来,微微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的。”
“天瑜……”田光松开了手,突然一阵心疼。
“我没有野心。我成不了你的。你给了我那么多机会,可我成不了你的……”
“田光,别让我跟那个案子了。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在视频里看见我,她要飞过来。”
田光吸了口气,开口:“好吧,你把资料都给我,我找别人做这个案子。”
“我知道你是赌了全部在接这个案子。田光……”
“你不必说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开会了。”
“你对我失望了是吗?你一直觉得我和你一样,你赏识我,你容忍我,你为我跟那些客户吵的不可开交。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把我当你最疼的孩子……”林天瑜声音低沉,眉目可怜。
田光回头皱了眉头:“我只是你的上司。我只负责你干活,我发工资。就这么简单。你没上进那个心,我就不尽那个力。”
她回头看见了那个流眼泪的人,心里突然也有了动摇,好一会儿,田光叹口气,拿过面纸给身边的人温柔帮她擦了眼泪:“别哭了,被外面两个看见了,你的性子开不了口解释的。”
“你一直把我吃的死死的。田光,你把我卖了,换了那么多钱。还要欺负我。可接下来怎么办?”林天瑜吸了鼻子,模样可怜极了。
田光丢掉手中的纸巾,看看她,嘴角一抹笑:“你就出去,说你搞糟了。我不喜欢你的设计,我把你踢了。”
“别人不会信的。”
“爱信不信。”田光扁嘴。
林天瑜笑笑。
“天瑜。”
“什么?”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田光立在那里:“就算和她闹翻,就算没有资金案子失败,就算公司元气大伤,可她不能用那些设计方案,你的心血来要挟你,她伤害过你一次,我不会让她伤你第二次的。”
“老田。”林天瑜再难忍住,抱住了田光,抱住了这个叫人又爱又恨,抱住了这世上另一个自己。
“你知道吗,虽然你卑鄙,无耻,唯利是图。你一直把我当牛做马,为你赚钱,可我还是最喜欢你。”
“我知道。”田光淡淡一笑。
“我怎么会不知道……傻瓜。”
别怕啊,别害怕孤独。
别害怕……
69
69、逃和找 。。。
仿佛是一场幻觉,从云之彼端起飞降落在云的那头。
中间只夹杂了虚无缥缈的梦。
机场的通道里,人群嘈杂,每个人都形色匆匆,目的明确。
唯独是自己,林天瑜找到了自己的箱子,一瞬间反倒茫然了,目的地已经到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目的。
来做什么呢?
像逃难似的,迫不接待的跳上了一架飞机,来到千里之外陌生的地方。
兵荒马乱。
林天瑜喘了口气,只能随着蜂拥的人群往出口走。
她甚至觉得这些人也跟自己一样,是逃难来的,可能发生什么大灾难,所以所有人都在逃。
她走出机场,又走了一段,站在路边,那些汽车在雨中行使过去,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在河滩上看到的那些成群结队的甲壳虫类。花花绿绿,庸庸碌碌。
城市的气息压制着她,车来车往,她睁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办。逃亡以后呢?
天知道,她连她为什么要逃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逃忘之后的事。
别人都以为她很聪明,她却明白自己明明十足十是个大笨蛋。老是爱自找麻烦,还喜欢把所有事搞的一团糟糕。
就像这次……
她把设计停了,田光如果没后续的办法,会吃一个大官司。
她还把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再一次的丢下了。
妹妹。
她只要一想就觉得恐慌。
比死亡还来的恐慌。
如果林海琼就此恨她……
可她不想想,她习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
胆小鬼。
雨水不断的低落,沾湿了她的头发,天空灰蒙蒙一片,她在路边站了整整快半个小时才缓过精神。
路旁有人在打电话,她才想起来,她来这个城市的目的。
是田光要她来的,是她最爱的朋友,出卖了她以后又亡羊补牢的想尽力保护她。
她给了她一张机票,帮她逃了。给了她一个借口,让她逃的更理直气壮。
找一个叫苏湄的女人。
在一个千千万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
这听起来像是特工游戏,一个人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去千里之外找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