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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小白垂首默坐,犯错似的姿态,像一只蜗牛缩回了壳里,要把自己包起来。萧落波只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倾诉,两人有一堆软绵绵的情话要讲,可是一时摸不准玉小白心结在哪里,只好扭转了心思去说正事。她拿过一边的干树枝将火烧的更旺了一点,开口道:“明日去找我造的筏子,我们一起离开。”
“雪鸾死了。自己正面对上了女神之剑的剑气。”萧落波语气淡淡,她原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玉小白的时候,会哭着说出来,一边责备自己唾弃自己一边听着玉小白的安慰。可是现在再次提起,倒像是早已麻木。毕竟,她有过不止一次跟亲近之人死别的经验,一次次伤痛经受下来,心瓣肌要柔韧的多 。
玉小白终于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她。
萧落波的视线落在安放在膝头的剑上,“为了这个一直对她好的灵。”她仔细看着玉小白那弥漫上水汽的眼睛,那里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泪水奔涌而出。
“天源神殿尚在主事的神使再次金瓶掣签,已经又挑了一个人皇出来,现在人类社会的运行渐渐步上正规,安置流民组织防御。”萧落波忍不住再次端详银亮的剑身,这世上少了谁都可以正常运作,即便是皇帝,是一个特异的灵也是如此,那当初要是没有月华没有重夜世界又会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深刻的感知妖神论的荒谬性。重夜和月华,也是受着这个世界规则约束的生灵罢了。
我们只需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然后,按部就班。
“只要我打败了妖王,就可以让一切回归正常,我们继续过开心的生活。”萧落波嘴角漾出一点笑,明亮的眼睛里有一团星火在燃烧,她伸出手臂抱住惊骇的玉小白:“幸福,我要和你幸福的在一起。”
玉小白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两条细瘦的手臂紧紧箍住萧落波,口齿不清语音含糊:“是我错,是我错。我害怕……………”萧落波轻轻拍着玉小白的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眼眶湿热一片。
有风有浪却问心无愧,这是玉小白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生活,这也得益于她不找事不惹祸没雄心易满足的性格。但是现在,她开始厌恶自己妖兽的出身,痛恨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没有她,就没有重夜,就没有妖兽这旷日持久的痴想。玉藏血问世带来了远古异兽接二连三的苏醒,时至今日这狼藉一片,而她就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
尽管你没有做不合理的事情,可是当你的存在本身就给别人带来了困扰,那这个存在就是不合理的。玉小白有过这种经验,就像她前世尽量让自己远离别人的生活一样,现在,她选择躲在这里。跟她有关的人或事,往往都没有好结果 。
哪怕她看到萧落波忽然出现时,欢呼雀跃心脏跳得要蹦出胸膛,哪怕她躲在一边悄悄的偷看,一刀刀将那鲜活的身影刻进自己脑海里,她也不敢迈出一步。
一次次描摹你的笑脸,一幕幕回忆往日华年,看着你,看着你沙滩上的身影,那憔悴的面庞上有我小心亲吻过的眉眼,那消瘦的肩背上却有我无法分摊的重担。无法靠近,不可触碰,明明想了千千万万遍,却无法当面问出你可安好。
玉小白心志纯良却孱弱,很容易便产生了浓厚的负罪感。她也可以想象自己日后的结局,狐狸精兴风作浪跟苏妲己无关,可苏妲己却不得不自裁以谢天下。如果萧落波真的成功了,为清民怨平民愤,曾以妖尊身份存在并做了不少事的玉小白,结果堪忧。她一点都不怀疑萧落波会成功,所以愈发恐惧和敬畏。她宁愿自己与世隔绝的独立存在。
“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落波语音哽咽。
她终于明白两个人的重逢少了点什么,少了彼此放下重负的相拥而泣。
玉小白的身体里潜藏着巨大的力量,妖王霖的野心不简单,它不仅是想获得苍茫大山的控制权,更打算把玉小白,也就是当时被它拿下的重夜,改造成强大的人性武器。就像当初的飞天螳螂。
可是重夜的灵魂它没有能力操控。勉强为之的结果是重夜的灵自损一千玉碎了之。而一直被重夜压着的玉小白再次露出了头。她与重夜之间有奇特的感应,妖王霖却探知不到她的存在。改造失败后,按理来讲会成为无知无觉无法无天的行尸走肉的她,被流放到了这个地方。据说这里有强大的禁制,延续着当初神妖大战留下的强力封印的威风。
“小白。”萧落波伸出舌头,轻轻舔掉玉小白面颊上的泪:“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等我打败了妖王,再来这里接你。”她不愿意玉小白再受苦,不愿意她再看到任何会打击到她的事情。现在,紧紧的抱住她,她几乎觉得这个人要碎掉了。
“其实,我有时候想,”玉小白揉捏着萧落波的肩胛骨,瘦硬的蝴蝶形状:“我要只是一只兔子该多好。”
“别胡思乱想,做好自己便是。”萧落波轻轻磨蹭着她的面颊,短短的头发洒落在肩头上,“其实这一切都是注定。不是所有妖兽吃了琥珀草都能变成人,只不过玉藏血和雪鸾都曾经修成人形后来被压在本体里,琥珀草就是终止那压制的钥匙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非人力可以改变的。现在的这种状况可以说是当年妖神大战的余波。”
没错,是余波。当年那场波澜壮阔的世纪大战在古籍中尚有记载,那简直是吞日吐月移山填海。而如今,无论是依仗能力谋取私利的神使还是违背自然法则罔顾天性的妖兽,都不具备当初对垒鏖战的气魄,相比之下简直就像制造一副凄惨闹剧的跳梁小丑。
这座岛同样是当年古战场废墟之一,所以萧落波很容易便联想到了同样是遗迹的天尺峰。这里跟天源神殿是否有某种联系?
“等我去苍茫大山解决了一切事情,我们就一起回当初红英姐姐的小屋,我们再也不出山,再也不分开了。”
玉小白一听,直起身体认真的看着萧落波:“妖王不在苍茫大山了。重夜的灵魂改造失败后,它就放任妖兽疯狂进攻,自己去了天源神殿,不知道它要做什么。连苏魔蛇都被支开去另外做任务了。”
天源神殿?萧落波登时睁大了眼睛。她的思维反应向来很快,苏魔蛇对强者言听计从,那种崇拜会让她拼上所有来完成霖交待的任务,逃跑显然不合情理,那她的目的是什么?拖延!哪怕明知杀不了萧落波,也会拼命的延迟,为霖争取时间。自己当时得到的信息太少,尚且判断不出这是苏魔蛇赔上性命的拖延战术。但是现在…………天源神殿是俗世民众的信仰,如今存亡危急之秋,大多数人都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如果信仰轰然倒塌,那要溃败,简直太容易。
她必须离开。马上。
☆、晋江独家
雨停风歇。萧落波拉着玉小白从山洞里出来;非常庆幸的发现筏子尚且卡在礁石之中;没有被击碎或者卷走。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跟苏魔蛇激战;最后还能发挥力量的地点,觉得这段距离并不远;一鼓作气便能冲出去。看来;苏魔蛇果然只是要拖住她。
“小白,你,你在这里等我。”萧落波站在筏子上看着玉小白,尽力笑的灿烂。玉小白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周身都流露着忧郁凄惶的气息;萧落波几乎可以看到一个柔弱单纯的灵魂缩在这副躯壳里瑟瑟发抖。
经历这么多之后,她能再次与玉小白相遇便觉得是女神的恩赐;因此分外珍惜。玉小白原本就与世无争,更兼毫无杀伐血性,现在她身上连当初玉藏血的狠厉毒辣也一分寻不见,活脱脱一个平凡弱女,让她上战场实在难为她,而且说不定还会拖后腿。何况她也适应了自己一个人战斗。而且,萧落波还有另一层顾虑:面对妖王,若是玉藏血的种族感和敬畏感再次被激发出来,超越了两人的感情和对她的忠诚,那会怎么样?拔剑相向?这个念头在脑海闪现的同时,萧落波便觉得心口爬出一脉寒流。
如此甚好。至少她没有把立场定在妖兽那一边。
她如今只剩下一半的寿命,每一分钟都想分成一般人的两半来用,好好珍惜自己还仅剩的东西,是她心底的信念。玉小白,她会努力珍放保存,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她不是自己的不可或缺,却是绝无仅有。
“你不用太担心。”萧落波笑笑摸摸玉小白凝目含泣的脸:“天源神殿上同样有着很强大的禁制,比这座岛还要厉害,妖王去了那里才是自投罗网,我可以轻松赢了他。”
玉小白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气堵难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恼恨自己的懦弱恼恨自己的无力,平凡如她无法应对这一系列灾难。萧落波很强大而且坚定开朗,充满希望,给她一种她便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自己完全可以依赖的错觉。
其实她好像拉着萧落波,不让她离开。我们就生活在这里不好吗?天源神殿有那么神使,那些大家族肯定也有雪藏的力量,我们在这里安稳度日不可以吗?妖王奈何不得,所以才将她放在这里,由此可见一般人等妖兽等无法靠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可是她说不出口,她自己都知道萧落波不会像她一样留在这里扮乌龟。
因为力所能及,所以当仁不让!这是萧落波坚守的赤子之心。
“我,我等你。”玉小白终于没能踏上出海的筏子。“我一定抓一只大海龟,等着给你庆功。”萧落波狠狠的抱了她一下。
黄雏菊并不傻,在她下定决心毁掉地狱门的时候,便快马加鞭赶回天源神殿,原因无它,她早先便知这地狱门的木片不知是何材质,火烧不毁刀砍不破水泡不坏,而且还能自动防御外部入侵灵力。天源神殿是封印或者毁掉它的最后希望。
她一向不急不缓,自在悠闲,很少这样豁出命来赶路,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当即瘫坐在地上,又恢复了惫懒模样。其实她心里同样有点疑问,她当初在这里考核曾经发动过地狱门的力量,为什么当时会一点异象都没有呢?
她却不知道,黄家掌权者既然敢让她带着地狱门上山,就代表着有恃无恐。地狱门闲置时便与一般的木片无异,发动力量时会引起天源神殿原本防护层的波动虽是必然,但却有云绯烟为她遮掩了一切。
云绯烟很强大,心思却很纯净而且表露的很明显,她那有限的一点私心被有心人利用,几乎是必然。一切都在默默无言中达成,却是顺理成章。
黄雏菊松了口气再次抬头四顾,却骇了一跳,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原本草木葱茏,崖高水深的天尺峰如今竟然一片凋敝之色,毫无草木葳蕤之象,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天尺峰顶滚落,泥泞一片,好像地震泥石流一起袭击了这里一样。
她飞身而起,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站定,账目四顾,便只见一片凋敝寥落,连一只飞禽走兽都见不到。天源神殿的下层原本生活着一些仆人和土著家族,如今竟然是一点人声不闻。她僵直的站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待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倒塌的屋檐下鬼鬼祟祟的冒出来,她登时起身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脖子:“怎么回事,说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过于骇人,面部表情更是狰狞到可怕,连她自己都听出来她的语调变的不像自己。那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当即跌跌撞撞的往屋里缩,却被黄雏菊紧紧捉住了半步退不得:“妖,妖魔,有鬼,啊…………”
瞳孔散大而无光,四肢痉挛,精神恍惚,显然精神已不正常。黄雏菊丢下他,当即飞足奔往天池峰顶。天源神殿的广场上,挤着一堆战战兢兢的神使,他们团团坐在女神相下,惶恐的念经,如同一堆待宰的羔羊,祈祷这从未显示神力的雕塑可以保佑他们。
黄雏菊站在那里,一时间仿佛置身狂野,看不到出路也找不到来路,懵懵懂懂辨不出东南西北。他们在虔诚的祈祷,那诵经焚香的姿势一个比一个肃穆端庄,那脸上的表情是渗透着绝望的恐惧。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抬起头来看着高大庄重的女神相,试图从那上面找出一点慈悲和强大的影子来。
呵呵呵………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清雅中带着轻蔑,中气十足雌雄莫辩。黄雏菊脊背发冷,那一瞬间毛骨悚然,僵硬的转过身来。一个遍体金光笼罩高大威严的身影就从台阶下显露出来,非男非女,无色无相。冷汗在同一时间从面颊上滑落,黄雏菊竭力控制住跪伏的冲动,这般力量强大到让人消泯抵抗的念头。
妖王霖?它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来到天源神殿?天尺峰上强大到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