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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那种情况,和徐离彻底闹翻都是不明智的,以他那样骄傲的性子,只要自己一直流露出对叶东海念念不忘,想来很快就会难以忍受了吧?
但是那之后呢,自己又该怎么办?
如果说当初只是被徐离救了,叶东海还可能觉得事出有因,那么现在这样朝夕共处的,又叫他如何能够不介意?说不清、道不明,叶东海肯定难以接受,叶家的人更是没法接纳这样一个儿媳!
顾莲的头又疼了起来。
喝了药,晕胀疼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151三年
叶东海带着寻找妻子的希望出门,回来时,却宣告了妻子的死讯。
黄大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咆哮道:“不可能!你连尸首都没有找到,拿着几件破衣服回来,就说她死了?!我不信!”
他本来就是一个暴躁的性子,二话不说,当即气得甩手出了门。
叶东海看着对方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眼里尽是颓然神伤。
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可是……,受伤的妻子掉入冰冷的河水之中,灞水河的水流又是那样凶猛,实在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他一脸茫茫然的站着,神色哀伤。
李妈妈本来就担惊受怕的,在家担心了两个多月,天天吃斋念佛,祈祷着主母能够平平安安回来,没想到等来这么一个消息。
此刻乍闻死讯,一口气噎得缓不过来,“莲娘!我的莲娘……”
眼前一黑,当即一头晕倒在地!
蝉丫上前扶人,哭道:“娘……”又是哽咽不已,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奶奶你怎么会……,你叫娘还怎么活啊……”
说是小姐,可是对于母亲来说,就是最最珍爱的一个女儿啊。
叶家二房的后院忙做一团。
没多会儿,叶家的主子们闻讯赶了过来。
叶东海没有精力多加解释,只是说道:“莲娘被萧苍的人劫持,然后跳了河。”想到那天的惨烈情景,就是一阵心痛。
当时是自己迟疑了。
她若是怨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叶家的人都是乍听死讯,少不了的意外和突然,不过之前顾莲被劫持,其实早也不抱生还的希望了。
因而只是一阵沉默。
叶大太太垂着眼皮,没有吱声儿。
三房的人一向是作壁上观的,夫妻俩不言不语。
最后还是叶大老爷先开了口,叹气道:“到底是顾家出来的女儿,贞洁烈性,宁死也不肯受辱的,给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吧。”
叶二太太松了一口气,像是怕被人看出来自己的心事似的,嘴里道:“是啊,这是应该的,得好好的厚葬了。”
“东海啊。”叶二老爷连连摇头,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好好的儿媳就这么突然没了,别说儿子心痛,自己也觉得十分可惜,顾氏是官家小姐,能干、漂亮,再要找这么好的儿媳怕是不能了。
“二叔。”叶大奶奶劝道:“保重。”提起小侄女儿,“还有七七呢。”可惜自己身体不好,不然帮着照看一下也是好的。
叶宜也劝,“是啊,二叔你可别把自己熬坏了。”
叶东海应了一声。
神色漂浮不定,像是三魂七魄还没有归位一般。
众人纷纷安慰了她一番,然后商量着顾莲的丧事怎么筹办,三三两两出了门,到了二门拐角处,叶大太太拉住了叶二老爷,去了偏僻处说话。
“东海媳妇儿的丧事要办,不过……”她压低了声音,“咱们家情况不同,不能认真讲什么齐衰一年的规矩,这要一耽搁,都到什么年月去了?依我的意思,不如百日内借孝成亲,再给东海续上一门亲事。”
叶大老爷走了过来,皱眉道:“怕是难办呢。”
叶二老爷也道:“是啊,顾家岂能答应了?”
“他们不答应,难道咱们家就干等着?!”叶大太太委实着急,就算侄儿现在马上续弦,媳妇立即怀孕、生孩子,最快也得一年以后了!万一再像顾氏那样,头胎不是儿子,只怕不知道又要几年了。
说起来,也是官家小姐霸道。
侄儿连个屋里人都没有。
本来还打算找个机会说说的,结果倒好,侄儿媳妇先没了,守一年?到时候一拖再拖,只怕自己都等不到抱孙子的那一天了。
有关于孩子的问题,一直是叶家人的心头大病。
叶二老爷开了口,“好了,要提也得丧事办完以后再说。”
到了下午,顾家的人闻讯赶了过来。
四夫人进门就直找叶东海,然后劈头盖脸骂道:“莲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今年才得十七岁,身体好好儿的,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指着叶家的仆妇,“是不是被哪个刁奴给害了?还是……”
四老爷拉她,“行了,你先问清楚再说话。”
叶东海心中大恸,难过道:“是我没有照看好她……”把当初去大昭寺赏梅,然后顾莲被劫持,最后到了萧苍大营,以至于被迫跳河的事一节节说了。
对于徐离救人一事,绝口不提。
四老爷和四夫人之前全不知情,此刻都是目瞪口呆。
四夫人怔了一会儿,出了这种意外的事,倒是不好埋怨女婿了,因而落泪道:“莲娘……,怎么会这么命苦?”想起外孙女,急急忙忙找到乳母,亲手抱了孩子,越看越是难受,“你和你娘,怎地都是没福气的。”
惹得李妈妈等人伤心起来,屋里一片哭声。
四老爷有些颓丧,叹道:“这丫头,从小就命不好,嫁了人也是这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作何感慨。
这个女儿从小就没有养在身边,实则说不上多少感情。
只是到底父女情分一场,有些惋惜罢了。
到了发丧那天,叶二奶奶的丧事办得格外隆重盛大,来接灵柩的队伍,整整压了好几条街,闹得整个安阳城的人都知道了。
徐姝得了消息,不顾嫂嫂劝阻,执意要跑去叶家吊祭顾莲,看着棺木哭道:“莲姐姐……”她看向叶东海问道:“怎么会,怎么这样……”
叶东海穿了一身缟素孝服,面无表情。
徐姝不便吵闹,只得咬牙站在一旁。
哥哥们都在幽州,待他们回来,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说起来,也是那个邓氏多事,与人做姨娘还要装什么风雅,真是一个惹祸精!
此时此刻灵堂内,叶家、顾家的女眷们都在,还有顾家几位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丹娘、杏娘、桐娘,桐娘的婚期在上个月,因为顾莲出了事,黄大石心神不宁,婚礼的气氛都打了几分折扣。
更加没有想到,一转眼居然会来参加堂妹的葬礼。
说起来,在顾家的各位姐妹们里面,自己和这位小堂妹虽然交情不深,但却算得上是最合得来的了。
正在她为年纪轻轻的堂妹惋惜之际,变故突然发生。
只听“哗”的一声响动,叶东海忽然拔了一把匕首出来,吓得众人魂飞魄散,叶二老爷更是急道:“东海,你这傻孩子!你可别想不开啊!”
当即一堆叶家的人和丫头上前阻止。
不过叶东海手快,已经散了头发割下一缕握在手里,淡淡道:“你们退后,我不会想不开的。”神色凄凉,“我还要为莲娘报仇,还要养大七七。”
他含着热泪上前,将头发放进了棺木里面。
想不到,连妻子的尸身都没有找回来。
叶家的人神魂归位,皆是松了一口气。
反倒不好斥责他胡闹,古代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伤,可是断发毕竟不是割肉,如此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叶东海从头到脚一身雪白之色,乌黑的眼睛,微微凹陷,他缓缓转过身来,一字一顿说道:“从今日起,我要为莲娘守孝三年。”
“不可!”叶大太太率先惊呼,连声道:“东海啊,咱们家可只有你一个了!况且妻死夫孝也是一年,哪有守三年的?你一定是气糊涂了。”
叶家的人骚动不已。
顾家女眷却是纷纷点头表示满意。
特别是杏娘,只觉得叶东海对妹妹情深意重,这一点比何庭轩强多了,因而上前哭道:“妹夫这么念旧,妹妹在天之灵也可慰藉了。”
几个姑奶奶都露出些许感动之色,姑爷们则是神色各异,何庭轩有些不自在,袁荣神色凝重,一副跟着哀思的样子。
黄大石红了一双眼睛,大声说道:“莲娘果然没有嫁错人。”又道:“东海你只管在家替莲娘守孝,等办完了丧事,我就亲自去幽州一趟!”
就算死了,也得把尸首给找回来了。
“东海,东海……”叶家的人皆是慌张,所以没有人去阻止叶大太太,她上前拉住侄儿哭道:“你真的要守……”当着顾家人的面,不敢说什么百日借孝成亲,只得退了一步,“就替莲娘守一年吧。”
叶东海神色哀伤的看着棺木,看着那些衣物,想象着妻子生前的音容笑貌,最后轻轻合上,摇了摇头,“不,我绝不反悔。”
这是妻子的遗愿。
“东海……”叶大太太尖声,几位老爷也欲要开口的样子。
“你们都不用劝了。”
叶东海知道,这个决定一出家里人必定会劝,而且还会隔三岔五的劝,换着人一次又一次的劝,有一个法子可以避免。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比出誓言手势,神色郑重说道:“今日我叶东海在亡妻灵前起誓,守孝三年、一日不减,如果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你……”叶大太太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忙乱。
“你这个混帐!!”叶大老爷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清脆作响。
叶东海挨了伯父的打,并不能多言。
“打着你没有?”叶二老爷心疼儿子,上前拉着人左看右看,想要抱怨几句,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叶大老爷却是怒不可遏,大声斥道:“你为妻子守孝,又不是去了爹娘,哪有齐衰三年的?!你心中无父无母,更无叶家!你这样子,只能算是大逆不孝之人!你要是真的守了,顾氏的在天之灵……”
“大哥!”叶三老爷慌忙去拉他,小声劝道:“大家都在,大家都在,你要骂东海回头再骂,且少说两句吧。”
“好,很好!”叶大老爷到底醒悟过来,忍了又忍,“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到底畏惧顾家的权势,不敢在灵堂前闹将起来,况且侄儿誓言已发,总不能逼着他毁誓害了自己,一脸愤怒护着老妻去了。
灵堂里的人都是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叶家的人不便多言,顾家的人自然是支持叶东海守孝的,就连徐姝也咕哝道:“夫妻感情深厚,守孝三年有何不可?”
只是场面到底尴尬,再过了一会儿,赶来吊祭的人也渐渐散了。
叶东海一直守到了夜幕降临。
给妻子烧着纸,在一片火光投影之中静静哀伤。
之前叶家发生了那么的事,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自己说好,往后要用一生来补偿她的,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缘分真的浅薄到如此地步?甚至连女儿七七,都渐渐露出肖似自己的长相,而不像她。
可悲可叹,居然连一个念想都没给自己留下。
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她,是不是就还是有一线不可期的希望?甚至忍不住想,要是徐离是在对自己撒谎就好了。
只求她还活着,好好活着……,不在自己身边亦能接受。
天上人间,莲娘你究竟在哪里?
152求不得(上)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
从顾莲苏醒过来,转眼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在这段日子里,徐离虽然身负要职不得日日前来,但是隔三岔五,总会找机会过来探望“邓姨娘”,邓家后宅的仆人早就习以为常。
顾莲却是满心地惶恐不安,一日胜过一日。
她并非那种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亦非古代闺阁不经历□的后宅妇人,深知所谓“感情”一事,从来都是付出的越多,投入的越多,就越难以放下。
那怕自己想不出合适的法子解决,粗鲁的拒绝,也不能叫徐离再继续投入了。
这一日,徐离又过来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五彩斑斓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
顾莲穿了一身绿衣白裙的春衫,斜斜的挽了一个髻,缀了几点珍珠花钿,在绚丽的霞光映照之下,更衬出干净淡雅。
眉如画、眼若星,肤白如玉,脸上的神色安宁恬静。
远远看去仿佛一幅淡墨写意的美人图。
徐离推门进来,忽地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柔情。
然却有微微不安,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再者……,这样的情景原本不是属于自己的,怕是不能长久。
“三爷……”顾莲轻轻开口。
徐离直觉她要说点什么了,而且……,不会是自己喜欢听的,因而打断,“我马上就要北上攻打京都,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以后再说。”竟是不自觉的放缓语气,追了一句,“……好吗?”
顾莲看着他,最终还是垂了眼帘,“好。”
不管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也得徐离还有命回来听才行。
况且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急于一时也无用,说起来,他这次不顾性命安危救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呢。
“那我以茶代酒。”顾莲亲手斟了一杯茶,放到小几的对面,“为三爷送行,祝三爷一路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借你吉言。”徐离笑了笑,坐下来端了茶水一饮而尽。
顾莲微垂目光,轻声道:“那天……,多谢三爷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