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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还是早点把这麻烦送回给叶家吧。
“人还没醒怎么见?见了,只会生事端。”徐夫人轻叹摇头,无奈道:“罢了,你让他进来,我与他说几句话吧。”
叶东海早已不复从前的温文尔雅,一脸憔悴之色。
上前行礼,“见过徐夫人。”
徐夫人看着他,叶家已经为莲娘办了丧事,听说叶东海发愿守孝三年,不娶妻、不纳妾,听着倒像是一个情深似海的。
可是……,焉知又不是为了美名做戏?
退一万步,便是他叶东海对妻子一往情深、坚信不疑,可是叶家的长辈呢?况且目前来说,还根本不知道他的来意。
徐夫人的念头飞逝而过,开口道:“何事?”
叶东海不能说自己是来找妻子的,恭恭敬敬执了晚辈礼,斟酌着说词,“晚辈心里有一些迷惑,盼夫人能够指点一二。”
徐夫人见他很有分寸,点了点头,“你说。”补了一句,“便是有莽撞之语,我一个做长辈的总不与你计较便是。”
叶东海目光一亮,继而道:“内子莲娘,数月前在幽州灞水河遇难,当时我太伤心没有细想,早早的给她办了丧事。”心里不由一阵难受,“后来有人替她占卜过,说是生机未断,现今还是想寻她回来的。”
“哦?还有这样的高人。”徐夫人以为这是他的借口,没有在意,只是问道:“我听说,当时我家三郎曾经追上去救人,此事天下皆知。”看着他,“敢问你又如何作想?莲娘丧事已办,你打算寻回她如何处置?又如何跟家里的长辈们解释?”
一声声,一句句,问得都是要害之处。
叶东海并不觉得任何刁难,只是大惊大喜。
徐夫人的这番话,几乎就等于承认莲娘还活在人间!一直以来的猜测和希望,现今被人亲口证实,激动之情自然是难以言喻。
过了半晌,才慢慢平复心绪,“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她的意愿,我总不会去为难的。”满目希望看着徐夫人,“还望……,能够指点迷津允我见上一面。”
“这话便是胡说了。”徐夫人皱起眉头,说道:“我怎知道莲娘在何处?如何能够指点于你?”顿了顿,“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完呢。”
叶东海不敢顶撞硬来,老老实实回道:“如果能够找到莲娘的话,我想让她以姐姐顾荷的身份,重新嫁入叶家……”
徐夫人轻轻一笑,“只怕不太妥当吧。”
叶东海忙道:“请夫人指教。”
“据我所知,荷娘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徐夫人幽幽一叹,“这件事顾家不少人都知道,甚至我都知晓,如何瞒得过悠悠之口?”
叶东海闻言一怔。
徐夫人又道:“况且,莲娘从小就没有养在她母亲身边,感情淡薄,你怎知道顾家会答应此事?毕竟一个不慎,就会牵连到整个顾家的名声。”摇了摇头,“退一万步说,便是顾家勉强答应了此事,莲娘也会遭到娘家上下鄙夷,一样不好做人。”
“那……”叶东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考虑不周,迟疑道:“或者……,或者别的什么人家……”
“更是胡说。”徐夫人打断他,“高门大户,岂会为了区区一点黄白之物,就不顾自家上下的名声?岂能答应了你?而小门小户或许愿意帮忙,那有什么用?”又道:“到时候两个人长得一般模样,你该怎么解释?叶家的人质疑莲娘时,谁能替她撑腰?”
叶东海犹豫不定,微有沉吟,“在这之前,我会说服父亲与长房、三房分家。”
这样的话,妻子在叶家就不会太为难了吧。
毕竟她曾经救过父亲的性命,而且父亲本身也好说话,至于继母和妹妹,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们,只是如何分家,这却是叫自己十分头疼的问题。
徐夫人笑了笑,“叶家若是能分家的话,只怕早就分了。”
叶东海神色坚定,“此事为难,我自然会逆流而上去解决。”
“好吧,这是你们叶家的事。”徐夫人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分不分的了,不是他说一句就行,还得到时候看了才知道,转而问道:“你可知道,我徐家才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叶东海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茫然道:“什么喜事?”
心下忽地一惊!
难道……,难道徐夫人同意了徐离,要把莲娘给留下不成?正在惊惶不定之际,就听徐夫人说道:“我的大女儿找回来了。”
大女儿?叶东海怔了怔,慢慢回味,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160怨憎会
大女儿?莲娘?
如果莲娘被徐夫人认作女儿,那么自然和徐离不能再有瓜葛,而且……,以徐家的身份和权势,就算她回了叶家被人怀疑,也没有人敢为难妻子的,就连顾家,都不能够再拿捏妻子了。
一时之间大喜大悲,叶东海反倒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自己担心的、不安的、为难的、痛苦的,所有的难题,都被徐夫人这一句话而化解,——她不但帮自己保住了妻子,还把事后都想妥当了。
其实徐夫人这么做,一是为了对顾莲还愿报恩,二是不想让小儿子身败名裂,对于叶东海的帮忙和好处,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
但对于叶东海来说,承恩就是承恩,承情就是承情,不能因为别人的打算如何,就否认了自己得了好处的事实。
他单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夫**恩大德,晚辈必当一辈子铭记在心。”
“罢了。”徐夫人摆了摆手,低声吩咐了洪妈妈几句,然后说道:“不论你是打算将来续弦也好,还是别的……”轻声叹息,“都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说,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没一会儿,洪妈妈从里屋取了一段红绳子出来。
叶东海看得一惊,“这是……”
徐夫人并不直接承认顾莲还活着,只让洪妈妈把绳子给他,算是暗示一个准信,不过想到这段扯不断的孽缘,决定撒一个谎,“我那大女儿身体不好,一直有病,大半年了也不见好,至今还是卧床不起需要静养。”挥手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该过去照看她了,你也回吧。”——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够稍微洗去对方心中的猜疑。
一直有病?叶东海紧紧握着红绳,担心道:“到底……”想问,又不能问,忍了忍只能道:“不知道可有能帮忙的地方?”
“性命无忧,只是精神不济。”徐夫人站了起来,说道:“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无须他人费心。”继而一脸神色郑重,告诫他,“你要记得,一着不慎、万劫不复!”
潜台词是,千千万万不要乱来。
这个道理叶东海当然明白。
此事如非徐夫人出面,自己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能明抢,不能算计,更不能大吵大闹,——此刻除了听从徐夫人的安排,实在别无他选。
更何况对方的确是一番好意,委实良苦用心。
自己和即将平天下的徐离打擂台,凶险万分、生死难测,徐夫人无疑是救了自己和叶家,因而他不言不语,认认真真地给徐夫人磕了一个头,且喜且忧离去。
回到叶家一说,季先生和段九都是一脸不能置信。
“徐家的大女儿?!”
叶东海将那段红绳递了过去,“先生看看,可是当初那块玉佩上面的系绳。”
季先生仔细的看了看,“是。”确定道:“不会错的。”微微沉吟,“只有绳子,却不见上面的玉佩,看来……,她的那一劫已经过去了。”
叶东海忙问:“那她将来,是否会如先生所算一般后福平安。”
季先生将红绳还给了他,悠悠笑道:“能够做徐家的大女儿,难道这还不是她的福气吗?只要徐家一天不倒,试问天下还有谁敢为难于她?”因为得了好心情,甚至还开了一个玩笑,“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有驸马命的。”
叶东海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正是因为季先生的一番占卜,自己才会效命徐家。
一旦徐家夺得天下江山,不论是徐策做了皇帝,还是徐离,徐家长女都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只要徐夫人肯向着她,就算是徐氏兄弟也奈何不得。
妻子一向心地良善、恩怨分明,偶然结了徐姝这一段善缘,没想到竟然成了为扭转命运的关键,倒是叫人一阵唏嘘感叹。
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好得多,叶东海慢慢放下心来。
季先生又道:“只是还有一点为难的事,你得守孝三年呢。”叹了口气,“总不能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嘴吧。”
叶东海摇摇头,“这不重要,只要她还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徐夫人说她一直病着,而她又一直留着这段红绳,自然是没有忘了自己,——也不可能和徐离有什么瓜葛,否则就不会被徐家认作女儿。
那些在心头堆积了几个月的乌云,一下子全都散去,——他不知道的是,眼下有麻烦已经找上了他,很快就要叫他头疼不已、吃尽苦头了。
*******
徐离生病了。
以他的性子当然不是装出来的。
自从那天回去,和兄长大吵了一架以后,便策马去了军营里面呆着,一连几顿不吃不喝,不言语,独自一人静坐——
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一般。
阿木一步也不敢离开他,更不敢自己吃东西,守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晚上实在是撑不住了,上前轻轻拉人,“三爷……”
吓了一跳,怎地烫得跟个烙铁似的!
忍住被骂的风险,往徐离额头上面摸了一下,果然是发烧了!慌得赶忙喊人,“快快快!快去把军医叫过来!”——
情况还好。
军医过来诊断了一番,说道:“只是郁气聚结、肝火上升,吃几幅汤药,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徐离的烧却不是那么快能退的。
如此耽搁了两天,惊动的徐夫人从栖霞寺赶了过来。
看着一向生龙活虎的小儿子,如今像个病猫一样,不言不语的躺在床上,真是一颗心都要揉碎了,哭道:“你这傻孩子,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
忽地想起从前的一件旧事。
大儿子徐宪一直很急躁、脾气大大咧咧,有次不小心弄坏一幅名贵的古画,因为怕挨老子说,就推说自己不知道。
当时小儿子也去过那个花厅,他又小,才得五岁。
众人不免都以为是他玩闹弄的,不小心弄坏了古画。
原本也没什么,古画虽然名贵难得、价值千金,可是又怎比得上自己的孩子?丈夫不过是责备了几句,嘱咐小儿子以后不要太淘气而已。
可他就是拧着性子,不是自己的错坚决不认,因为解释了半天没人信,便也是这般不言不语,最后居然憋在心里给气病了。
大儿子这才着了慌,怕弟弟有个三长两短,赶紧认了错。
那一次,烧了整整两天三夜。
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怎么如今……,这脾气还是一点不改?徐夫人一面在旁边落泪,一面给他换帕子贴额头。
徐离只觉得脑子一片热乎乎,时而又冰凉一下——
心里是无限的愤怒!
那个女人……,在自己千般努力之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可是……,可是自己又怎么能埋怨她呢?母亲逼她,哥哥逼她,她就像一片水里的浮萍,被人随意拨弄。
不,原本不应该是这样。
莲娘本来就是自己的,她是自己亲手挑中的未婚妻,相伴一生的人!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答应哥哥的计策,没有投靠薛延平,带上她……,会不会有别的解决办法?会不会结局又是另外一番样子?!
可惜……,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没有如果。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没有站到那个最高的位置!才会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擦肩过去!
在这一刻,徐离渴望那个九五之尊位置的想法,强烈到了极点!
从前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打仗、杀人,攻城掠地,并没有真的仔细想过,如果徐家真的走到那一天,自己会不会和哥哥对峙起来。
不,此刻终于有了决断!
自己要得到那个位置!一定要,一定要是自己!
妹妹?到时候自己一言九鼎,愿意当她是妹妹就是妹妹,愿意让妹妹“死”了,就死了!自己想让她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
到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自己!
再也没有人能够辖制自己,摆布自己!谁都不可以!!
徐离心里的邪火像是找到了出口,一点点的散去,到了晚间的时候,身体的滚烫温度也渐渐消减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担心不已的母亲,喊了一声,“娘,我饿了。”
徐夫人顿时听了佛语纶音一般,忙道:“等着,等着,我让人断粥进来给你喝。”细细声劝道:“你才生病刚好转,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东西。”
“好。”徐离笑了笑,一脸歉疚,“这几天是儿子不懂事,让娘你担心了。”
“你这孩子。”徐夫人叹了口气,见小儿子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连声道:“只要你好好儿的,别的都不算什么。”
徐离笑道:“我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讨母亲的欢心么?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是小儿子来做的,哥哥还是算了吧。
还有自己做了二十年的听话弟弟,也做够了。
那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