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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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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想来,大约是不想给旁人添口角。

    慕容陈氏不搭理画楼,只顾和其他兄弟妯娌、小姑子们说话。

    画楼亦不觉有什么,站着任众人打量。

    慕容花影瞧着慕容画楼,便好似看到镜中的自己,错愕半晌。慕容老太爷的其他子女,见过画楼长大模样的很少。她的到来,好似添了噱头,一时间隐隐约约有私语。

    慕容陈氏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瞪了画楼一眼。

    画楼只当瞧不见。

    她上前跟慕容半承说话,声音清婉:“大哥,您好好养病。等我弟弟再大些,带着他回来看您……或者等他成家立业,接了您去看看,您一定要养好身子,来日方长。”

    慕容半承不管是不是自愿,最终他还是想通了,让画楼带了慕容太太离开,没有费画楼太多的力气。单单这一点,画楼对他还保留三分同情,许下些希冀。让他有个想念。

    旁人只当她是在说慕容半岑。

    慕容半承的眸子却遽然粲然起来,病中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什么时候回俞州?大哥不送你,你路上小心。”

    “我会的!”她盈盈笑了。那眼眸微微弯起的弧度,跟慕容半承如出一辙,慕容陈氏看得心惊肉跳,旁人则更加愕然。

    画楼走的时候,慕容半承的长女慕容花影说,“我送三姑姑。”

    出了慕容半承的院门。慕容花影便露出陈氏那种鄙夷与傲慢神色,居高临下对画楼道:“你以后不要再回来,听到没有?你妈死了,爷爷也不在了,你和那个小杂碎再也不要回霖城来!要不是你妈那个狐狸精。我爹和我妈还有我们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慕容画楼唇角微翘,眼眸却静谧无痕,幽幽眸光落在慕容花影身上,声音里透出轻柔又蚀骨的柔媚:“只有失败者,才会恶语伤人!只有破落泼妇,才会口吐秽语!你啊,空有一副好皮囊。”

    说罢,转身便走了。

    原来半岑在霖城的日子也不好过。父亲不在。兄嫂便欺辱他们孤儿寡母,连这个小侄女,都骂他是杂碎。。

    还是小门小户的日子安宁些。

    被慕容画楼晾在原地的慕容花影气得脸色紫涨,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冲着她的背影,目露凶光。

    她小时候见过三姑姑几次,长大后便一直不见她露面。

    今日算是初次相见,可是她不喜欢慕容画楼。她长得跟自己那么像。像得叫人心底发毛。

    慕容太太的丧事过后,画楼在白家逗留了五六日,陪着白老太太说话家常,走亲访友。

    终于老太太道:“我知道你孝顺!还是早些回俞州去吧,要是真的孝顺,过年的时候给我来个喜报!”

    画楼最怕这个话题,尴尬应了。

    回去的时候。铁路上也不算太平。时常有政界、军界要人的专列南下,普通列车便要停下让道,有时一停就是四五个小时;偶尔也有查检,便又是停下四五个小时。

    那些普通旅客好似见怪不怪,都不抱怨。

    画楼则歪着看书。也不多言。

    火车到了南昌府,韩督军的人把苏莹袖送到车站。母女二人同一车厢南下,画楼无微不至照顾着她。

    苏氏见慕容画楼十分紧张她,便笑了:“妈没事!”

    出了霖城,她最初的不安不舍与惶恐渐渐褪去,那长年累月压抑的眉头微松,白净脸颊明艳照人。年近四十的女子,却有着二十七、八岁正当年华的妩媚风姿,岁月在她脸上静止,不留痕迹。

    车子进了俞州车站,来接画楼的是周副官。

    他笑呵呵道:“夫人一路上辛苦了,督军有事,让属下来接您。”

    易副官瞧着夫人离去时督军的依依不舍,还以为督军肯定会亲自前来,不成想只是周副官,他有些失望。反而画楼眸子平静,温软笑了:“有劳周副官。”

    画楼转身有扶下行动迟缓、带着黑色面网的苏莹袖,笑道:“周副官,先送我们去饭店。”

    周副官精明世故,什么都不问。

    在五国饭店包下一间豪华套间,画楼对苏氏笑道:“妈,家中人多口杂,您先住在这里。等我回去把小公馆安排好,再带半岑来看您。”

    又留下罗副官在这里照料。

    回到官邸,白云灵似云雀般轻盈奔过来,抱了画楼:“大嫂,你可回来了,我真想你!”

    画楼笑着说她也想念他们。

    却感觉客厅有些不同。

    画楼最喜欢的那套碧色呢绒沙发,换成了乳白色皮面沙发。

    她咦了一声:“怎么换了家具?”

    白云灵神色微黯,垂了头不说话。

    外面便有汽车的声音。

    透出客厅的玻璃窗,能瞧见推开车门,下车者脚上锃亮的皮靴……

    她微微弯唇一笑。

    便瞧着白云归折身,牵着一个曼妙佳人下了汽车。那红火色卡夫稠长裙曳地,浓密青丝卷曲披在肩头,笑容甜美谲滟,甜蜜依偎在白云归的臂弯。

    白云灵也瞧见了,声音怅然:“大嫂,容舟姨太太搬到了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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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节相敬如宾

    第一百五十三节相敬如宾

    瞧着那相依而来的两个人,画楼唇角翘起的弧度微松,眸子里的笑意敛了明媚,倏然一静。

    短短瞬间,她依旧扬唇而笑,清湛明眸却幽静无波,毫无刚刚的潋滟。

    那边,白云归携着容舟进了门。

    看到风尘仆仆的画楼,白云归深敛眸子微微有涟漪,他朗声笑了:“夫人回来了?”

    容舟便乖巧从他臂弯里抽出了玉藕纤柔手臂。

    她眉梢洋溢妩媚妖娆的笑意,毫无初相见时的冷傲,精致浓艳,看到画楼却依旧是那般淡然慵懒,甜甜叫了声:“夫人,您回来了?”

    用的是敬语,口吻却好似在与普通朋友寒暄,将自己放在画楼同等的地位。

    白云归眼眸微静。

    白云灵微带不悦看了容舟一眼。

    画楼平静应了一声,旁的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心头微带异样,好似冬日在暖融融阳光下回到阴暗屋子里,遽然而来的那种淡淡凉意。

    她轻覆羽睫,敛了情绪才抬眸望着他们。

    她上楼洗了脸,换了件老式斜襟藕荷色锦云葛上衫,浅翠色印度稠长裙,青灰色稠面双粱布鞋。广袖深襟中,气质高雅清丽,若白莲亭亭玉立。

    再下楼,众人都齐聚客厅。

    这样场合,容舟聪明的避开了。

    慕容半岑急忙问她慕容太太的情况;白云展和白云灵问白家众人;卢薇儿问画楼可曾遇到她母亲或者嫂子姐妹等等,一时间笑语盈盈。

    白云归舒展了眉头,在一旁望着他们笑。

    吃了饭,众人很是理解他们夫妻分离后的甜腻。各自散去。

    画楼洗了澡刚刚回了主卧,便被白云归结实手臂牢牢拥住。

    “你比我预料的晚归了十天!你这个小东西,我一直在担心你……”他喃喃在她耳边低语,炙热唇瓣落在她的耳坠,额头、眼帘、脸颊,凑上了她娇柔红唇。

    画楼用力将头撇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这个动作,不止是白云归愣住。她自己也微微一诧。以前她就算拒绝,亦是装作漫不经心,装作不经意间撇开。这次她却很果断,对亲吻的抵触比以往都要强烈。

    白云归呼吸微顿,顺势将她压在床上。附耳喁喁道:“我说过,等你从霖城回来,要全心全意对我的。画楼,我没有在跟你说笑。”

    画楼后背微凛,试图推开他,转移话题道:“督军,我有要紧事跟您说,我妈去世了。”

    果然。白云归惊呆,也忘了刚刚的拒绝,放开了她。

    橘色光线里,她眉眼并没有太多的忧色,眸子宁静安详,似墨色玛瑙望着他。

    白云归揽了她的肩头,低声安慰道:“节哀,画楼!你妈……她怎么……”

    苏莹袖在霖城装死来俞州。虽然是慕容家的丑闻,可瞒住天下人,亦不能瞒住白云归。今后苏莹袖生活的安排,很多需要白云归的特权批准。

    她尽量简明扼要说了苏氏的事情。

    白云归眉头微松,舒了口气:“真吓我一跳!”又道,“既然办了丧事,又怀了身子。常年留在俞州也不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把她带过来,有什么打算?”

    并没有对苏莹袖怀身子的事情做任何评价,好似很平常,让画楼的尴尬减轻不少。

    他的话却正中画楼下怀。她忙笑道:“我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也就九月中旬。先在俞州安排小公馆住下,明年开春,孩子也四五个月大了,再送他们去美国。正好年初去美国那边把房子定下了,年底就可以送半岑去……”

    “那他们以后就在美国生活,还是陪半岑念书?”白云归凝眸问道。

    画楼斟酌道:“虽然背井离乡,美国国内局势比较稳定,他们孤儿寡母放在那里,我们都安心。等到华夏彻底安定下来,再接了他们回来。督军,您觉得呢?”

    白云归这才点头:“既然你如此决定了,就这样办吧!只是你以后思念母亲,想见一面也难了,舍得吗?”

    画楼眸子莹然而动。

    等苏莹袖和半岑都去了美国,她大致也会过去的。至于怎么过去,这次回来,不管有任何事情都要放下,先把这件事谋划好。

    免得又到了关键时刻,退路难寻。

    “舍不得又能怎样?”她笑容柔婉,声音清脆动人,“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便会放心。这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就算再深厚的感情,也总有一日会生离死别。早一日晚一日,看得透彻就无所谓了。”

    “你现在说来很是轻松……”白云归重新搂了她,将她抱入自己怀里,宽大微烫的掌心滑入她睡袍底下,沿着她光洁后背摩挲着,“可感情与理智不同,明明知道要放手,却依旧舍不得……你啊,经历的离别太少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她后背微微紧绷着,将头深深埋在枕间不动弹。

    白云归便松了她的睡袍,她光洁酮|体在灯光下莹白如玉,十分诱人。

    或深或浅的吻,便落在画楼的后背,引得她阵阵酥麻,不自觉微弓了身子,被他翻过来压在身下。

    手掌箍住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唇线,却见她眼眸里的冰凉与戒备,还有无可奈何的忍让。

    “你为何不喜欢亲吻?”他终于问了。

    画楼眸子微静,很多编好的借口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撒娇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项:“您别问了!”

    他却没有往常的宽容,僵在那里不动。

    画楼随手关了灯。

    屋子里的黑暗让她缓慢舒了口气,那人依旧不动坐在那里。

    她乖巧趴在他的后背,像他亲吻她那样。啃噬他肩头的肌肤。

    他的呼吸有些喘急,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里。又是微微安静,他须臾才道:“画楼,别应付我!”

    画楼有些泄气。她想着,难道不能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做了,然后各自睡下吗?

    只怕亲吻这件事今晚不给他一个交代。是难以安生的。

    她也沉寂半晌。

    屋子里的水晶瓶里摆了束香水百合,此刻画楼才留意到那馥郁幽香,丝丝缕缕萦绕。

    “督军,有句话您从未问过我……”黑暗中,画楼的声音似荒古古墓里透出来的。蚀骨的清凉与理智。

    白云归轻轻应了声,问什么话。

    “您从未问过我对这段婚姻的看法。”她清朗嗓音徐徐道来,不等白云归回来,她继续道,“我想做您的妻子。妻子应该为丈夫做什么,我都能保证做到,且让您满意。可夫妻不是只有一种。有些夫妻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有些则只能相敬如宾。您尊重我。我同样尊重您……除此之外,我们顺其自然,别为难对方给予更多,好吗?”

    刚刚还静谧的空气,有些窒闷。

    半晌,白云归都没有动。

    画楼忐忑等待着回应。这些话,似乎是他曾经告诉她的,只是他没有说的这样清楚明白。所以。应该不会得罪他的吧?

    暗黑中,只能看清彼此淡淡轮廓。

    最终,他将她拉了过去,压在身下,轻吻着她的颈脖,声音里有清冽冷静:“果然是个懂事的!”

    虽然说不生气,可采撷的过程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柔。

    画楼只觉纤柔腰肢快要折断。才结束了这场情事。

    她颤颤巍巍将双腿放平,歇息好半天才去洗澡。等回到房间时,白云归斜倚床头抽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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