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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绘认真想了想,不解道:“照这么说卫九歌当年也曾是红遍帝都的名倌,认识她的人必定不少,怎么陛下把她收进宫里都没有一点点的风声?”至少苏家的黛锋居然没有查出来?真是废物!
苏如绘心中大骂自家暗卫不中用,却听甘然古怪笑道:“这个倒不是,你想,卫九歌固然沦落贱籍,可卫家又没倒,别的不说,你们门阀是从来都不去找她的,甚至去教坊时还会故意避开卫氏诸人。”
“……这倒是。”苏如绘哑然,她本以为自己身为女子,家中自不会让教坊司中人的名字来玷污了清听,但父兄总该有所听闻,却忘记了卫九歌乃是卫氏血脉,青州苏氏与之同为门阀,别说卫氏还没倒,需要给凤州留这个面子,就是已经倒了,出于对卫九歌身上那一半纯正卫氏血脉的尊重,苏氏也会约束子弟不许莽撞。
“那么顶替了顾太一的人必定不会是门阀子弟了,却是谁呢?”苏如绘心中电光火石般将自己所知的长泰亲政后遭殃的官员给梳理了一遍,一时间却毫无头绪。
甘然淡然一笑,吐出一个名字:“卢王!”
“嗯?”苏如绘眉头一皱,诧异道,“是他?这也难怪,卢王一脉虽然因着妙华太妃之死存下后嗣,但从此被拘禁在帝都不得擅离一步,身为宗室又没有科考的前途,也只能把心思花到风花雪月上面去!不过他们比起正经藩王来要低不止一头,难怪连顾太一都不敢得罪,可是……帝都的卢王身为罪王之后,似乎不大容易见到陛下吧?”
“这就是我那好王叔们做的好事了!”甘然冷冷一笑,“卢王趁顾太一回乡,强纳了卫九歌,那是长泰十五年左右的事情,长泰十六年,赵王叔奉诏还都过节,被卢王请去赴宴,中间离席时偶然遥遥望见了卫九歌一面,赵王叔的为人……想必你也清楚的很,卢王那时候十分喜欢卫氏,如何肯割爱?虽然卢王不得势,到底也与赵王叔爵位相同,赵王叔爱而不得,一怒之下,就寻了一个丹青妙手,画了一张卫氏的拈花图,悄悄献给了父皇!”
苏如绘听到这里才知道了璎华夫人入宫的来龙去脉,不由砸舌道:“过两天我定要悄悄去淑仪殿外看上一看,那卫九歌究竟是如何的颠倒众生!卫氏女儿、出身教坊,又辗转了这许多人……居然还能够做到从一品的夫人之位!”她想起来最重要的一点,“璎华夫人必定是国色天香的,只是,太后难道没有反对吗?”
甘然皱着眉头道:“念梦姑姑只说了这些,我也问过她皇祖母如何没有反对的问题,姑姑没肯多言,刚才等你的时候我倒是想通了一些。”
“为什么?”
“璎华夫人进宫是长泰十六年夏末……太子诞辰不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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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慰的表示又一个坑填上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信义
太子甘霖诞生于长泰十六年六月廿四,时值中伏,连着数日酷热无比,甘霖生而雨降,暑气消除,凉风渐至,长泰帝为嫡长子的诞生欣喜无比,又因酷暑逢雨,许为吉兆,因此赐名甘霖。
而璎华夫人卫九歌,于同年七月廿五日入宫,其时太子初初满月,至于曾与后位失之交臂的霍贵妃……因早产且诞下死婴,身受胎毒之苦,依旧卧床不起。
那个生长于教坊却具国色的女子赶上了很好的时机,霍照紫乃太师霍德之女,长泰帝心爱的贵妃,她腹中的孩子本该在周皇后之前诞生,却因为意外导致早产,连累母体受损,那时候霍照紫还年轻气盛,未必有如今这样的忍性,苏如绘相信,霍贵妃当时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她的仇人简单明确,就是周之子。
不过周之子不仅仅是大雍名正言顺的皇后,她还是太后亲点、清流之首周家的女儿,并且,周之子刚刚为大雍诞下帝国最正统的继承人。
即使长泰更加偏爱贵妃,也断然不可能在太子满月的时候惩罚一国之后,何况霍氏还没有什么象样的证据,甚至她还隐约背负着谋害乐居郡夫人的罪名。
在这种情况下不难想象,卧病的霍照紫在西福宫里听着未央宫的欢声笑语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而刚刚迎来自己第一个子嗣、还是嫡子的长泰就算再宠爱她,必定也会把大量精力花费到甘霖身上,从而自然而然的冷落霍氏。
纵然长泰依旧隔几天会去西福宫里探望霍氏,但年轻的霍氏只怕很难按捺住心底的愤恨与怨毒,对他的安慰视而不见,甚至冷漠以对。
一次两次,长泰或许会怜惜她的遭遇,也会相信她是真的受了谋害,但次数多了,任何人都会厌倦的。何况六宫之中有的是温柔贤惠的解语花。
尤其这个时候赵王送来的美人画卷里,那拈花嫣然微笑的女子颜色甚至比霍氏更胜一筹!
至于嘉懿太后,苏如绘揣测,这位太后一直不大喜欢霍氏,也许这是太后默许卫九歌入宫的唯一原因,否则单单一个卫氏女子可能让太后选择无视,但……教坊司出身,一身风尘,太后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女子入宫?
想到这里,苏如绘不由感慨:太后要对霍氏厌恶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容许一个教坊出身、被前朝太后下旨不得踏入宫门半步的女子入宫为妃,甚至还高踞从一品的夫人之位,生生的越过了当时的沈纯和顾沁如这两个门阀世家出身的贵女?
“时间不大对劲,甘美生于长泰十九年,那时候卫九歌已经发疯失宠。”苏如绘忽然想到一点,“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疯或者说为什么会失宠么?”
甘然摇头道:“念梦姑姑说她不知道,或者知道了暂时不想告诉我,不过卫九歌那样的出身和来历,如今这样的下场已经算好的了,皇祖母……”他沉吟了一下,道,“甘美生于长泰十九年,却未必不是卫九歌的儿子,卫九歌是疯了被禁足,又不是死了,琼桐宫就在那里,焉知父皇时常来给皇祖母请安,听着那边传来的歌声,会不会偶尔想起,再去看望她?”
“那念梦姑姑可说过卫九歌在宫里是否与永信宫的淑妃发生过冲突?”苏如绘惦记着七年前迁居春生殿时甘棠的要求,追问道。
“这个还用问么?”甘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霍氏好歹还是世家出身呢!”
甘然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苏如绘却听出了他的意思,俨然被内定为下任太子妃的小霍氏出身世家,而她都不愿意屈居其下,更别说卫九歌那样的身份了,沈淑妃乃西凉沈氏嫡女出身,卫九歌的出身、教坊的经历以及她从一品夫人的位份,在沈纯眼里都是该千刀万剐的。
“虽然不知道卫九歌究竟为何失宠,但她已经疯癫,甘美有那样的母妃,确实不如记在位份低一些的许氏名下。”苏如绘没理会甘然话中的调笑之意,凝眉思索着,“只是卫九歌出身固然让人不齿了些,到底也是宫里正经兽了宝册的夫人,太后对他冷淡也就罢了,毕竟有那样的母妃很难得到太后的喜欢,但……陛下为什么也不怎么注意他呢?”
甘美已经十二岁了,到现在都没有住进嘉木宫,没有正经的师傅教导文武,尴尬的与许氏一起住在后宫,身为父亲的长泰帝却也不管不问,想一想当初璎华夫人的盛宠,由不得人不冷心。
“念梦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所以我同她打听了一件事。”
苏如绘看着他,甘然讥诮的笑了笑:“我向她打听了许氏是什么时候被册封为妃嫔的?结果你猜是什么时候?”
不等苏如绘回答,甘然自己说了出来:“许氏原是尚仪局正六品女官司仪,于长泰十九年八月受册为淑人,这时候甘美已经诞生,据说是因为许氏偶然承宠,因父皇酒醉忘记吩咐,便未记入彤史,结果珠胎暗结,一直到甘美诞生才上达天听,甘美满月后晋宝林,满周为才人,一直到前不久,太后亲口允诺,她才有了封号与嫔位。”
苏如绘对六尚局略有所知,闻言疑惑道:“这话说不通!尚仪局本就司掌彤册,许氏身为司仪,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岂有忘记的?再说,陛下每日行程都有专人记载,就算彤史上漏记了,起居郎难道不会在起居注上记载么?”
“所以甘美是卫九歌所出,应无疑惑。”甘然眯起眼睛,静静的道,“袖香姑姑倒真是做了件好事,若不是她,咱们也不会知晓这个秘密。”
“这秘密对你我有什么好处?”苏如绘哑然失笑,甘然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没好处?譬如说,顾太一。”
苏如绘嗤笑道:“连念梦姑姑都晓得的事,你翻出来有什么用?再说了,不论卫九歌如今是什么样子,曾经都是陛下盛宠过的璎华夫人,你拿去威胁顾太一,难道不怕毁了陛下清誉么?这可是不忠不孝的罪名!”
“你还真是傻了!”甘然失笑,“你当我会拿告诉父皇卫九歌曾与顾太一有旧之事来威胁他么?莫忘记方才我提过的事情……薛女史若知道号称清正的顾太一曾对卫九歌始乱终弃,更害她无辜卷入宫闱之中,最终落得一个韶华疯癫的下场,连亲生儿子也不得认,可还会让这种人继续登她的门么?”
苏如绘听得怔住,半晌才道:“……甘然,顾师伯如今已经有妻有子,与我师傅之间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
“我既然有这个打算岂会没有准备?”甘然微笑着说道,“顾太一这个人我其实已经调查了很久了,或者你不大爱听,此人自诩清正,自娶妻后更是严于律己,即使膝下只有一女,也不愿意纳妾延续后嗣,人人都说他对妻子一往情深,乃是信义之人,其实不过是他对薛女史一直无法忘情,当初求亲被拒,亦念念难忘,为了继续与薛女史保持联络,顾太一才娶了这个妻子,并且越发的修身养性,免得被薛女史小看了去!”
“说起信义之人其实也不能说他不是。”甘然轻笑,“不过他所信所守的义的目标,是薛女史而不是他的妻子罢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谁占谁的便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夹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风雨交作,更添室中寒意。
苏如绘抿了抿唇:“不够,顾师伯是洪州顾氏子弟,不是帝都顾氏!尤其他外放多年,刚刚还都,就算你有办法辖制住他,但似乎短时间里也没太大的用处。”她一点也不反感甘然当着她的面算计自己的师伯,但提醒道,“甘然,你该知道太子之位虽然不如七年前稳固,但陛下至今并无易储之意!”
连谋害有孕宫妃之事,太后和长泰都为甘霖掩盖过了,嘉懿太后那么看重子嗣,也不过当众训斥了一句周皇后,太后和长泰对储君的疼爱与纵容非同小可,要想动摇储位,不是几个大臣支持就能够做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天家那么重视苏如绘的归宿的缘故,有太后和长泰的支持,甘霖储君之位难以动摇——这是从道义上而言,但这世上最干脆利落最有效果的说服,不是言辞,而是实力。
甘然沉吟着,计算时间,觉得现在可以告诉她了:“秋狄使团会在一个月后抵达帝都!”
“什么?”苏如绘被这个消息惊的差点站了起来,“秋狄?怎么会?”
“他们的牲畜发生了疫病,生计艰难,很多部落之间甚至已经开始了混乱,左单于年纪大了,诸事暂由述平决断,述平力主向大雍求援,就打着陪光奕长公主回国省亲的名义亲自带领使团前来。”甘然神色宁静,说出的话却叫苏如绘倒抽一口冷气,“父皇已经拟了接待之人,顾太一正在其中!”
“你想干什么?”苏如绘低叫道,“不要做糊涂事。”
“我是大雍皇子,能做什么事?”甘然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难道我还会放着好好的天湟贵胄身份不要,跑去勾结秋狄不成?”
苏如绘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的平平静静心里总是不安,所以她赶快问:“这消息如今听都没听说过,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是西凉沈最先得知。”甘然简短的一句苏如绘已经明白了消息的来源,忍不住道:“甘棠一向狡诈,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必定是不安好心!”她想了一想,追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甘然只是笑却不答,见苏如绘追问的紧,干脆说起了别的话题来:“你对卫九歌感兴趣,可最近也不要轻易的去琼桐宫,须知那里始终是宫里的禁地,再者你可能也听说了,澂嫔有意将甘美过继给德妃,以借助德妃的出身与位份,还有在父皇那里的恩宠,为甘美将来封国谋取一个好的前程,这件事情到底碍了淑妃的眼,我虽然已经训斥过甘棠,但他为了他的母妃未必会全部听进去,少不得仔细盯紧了淑仪殿,可莫要撞进去。”
“这事儿我清楚,左右也不急。”苏如绘敷衍了一句,不依不饶的催促道,“我不相信这个消息你是刚刚听到的,你必定早就做好了打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