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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身子沉重,本不该再劳神。”念心一边招呼人把鹦鹉拿出去,一边上前拿走她手中的书,嗔道。
“不过是心情好,总想做点什么。”霍贵妃抿嘴一笑。
念心自是知道她为了什么心情好,苍老的脸上,顿时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恭喜娘娘,可算熬出头了!今日陛下明诏立太子,娘娘多年筹算,可算有了结果!”她沉沉看了眼未央宫方向,“以陛下对娘娘的看重,只怕那凤位,也该换一换了!”
“凤位?”霍贵妃以袖掩口,轻笑了声,“那个不急。”她思索了下,压低嗓子问道,“太后清醒前派去宁王府的人都处理了么?”
“回娘娘,人都已经封了口,娘娘放心,就算把整个帝都翻过来寻到了尸骨,也断然认不出来身份!”提到此事,念心神色一凛,亦正色道。
霍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眯眼笑道:“澂嫔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到底是卫家血脉,瞧不出甘美这些年谨言慎行,一旦发作起来,竟是如此决绝!”
“奴婢却以为四殿下到底是年纪小,不识大体,原本陛下就对他的身世存着疑惑,如今又多了一个毒害太后的罪名,若不是德妃苦苦哀求,苏家小姐又抢先散布了是余太奇误诊才导致太后昏迷不醒的谣言,只怕四殿下早就没了。”念心却心惊胆战道,“到底是四殿下的亲祖母,而且太后虽然因为卢王的缘故疑惑着四殿下究竟是不是陛下的血脉,可这些年来也不曾过于亏待他……”
霍贵妃摇了摇头:“你知道什么?甘美以从一品夫人之子却只能由宫奴出身的许氏以从四品才人之位抚养多年,一直受着太后、陛下的冷落,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当年卫九歌疯了的次年除夕,有人看到卢王在琼桐宫附近出没,而不久后甘美出生,他偏偏生得像了卫九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陛下的孩子……但先不说卢王当时到底有没有进琼桐宫,便是进了,算一算日子,也该知道不会是卢王的!除了除夕之宴,其他时候,卢王几时有机会进后宫?”
霍贵妃叹了口气:“只怪她得宠时太过张扬,恶了整个后宫!而且她疯了之后……还偏偏对那位状元郎放不下,太后着人去看她时听到,原本太后就对她出身教坊、又经诸人之手进宫心存不满,那时候原本的太子已立,本宫抚养了然儿,永信宫那位也诞下甘棠,陛下膝下的皇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太后虽然勉强把甘美留下,怎会不迁怒?”
“老奴现在想着当时太后的脸色都觉得背后止不住的发寒。”念心唏嘘道,“四殿下这条小命当初也算是捡来的,说起来澂嫔娘娘真是重义之人,璎华夫人被沈淑妃弄疯后,虽然陛下旧情难忘,偶尔还会去探望一二,可琼桐宫里那起子奴才打量着她迷惑了神智,单靠一个思烟根本压不住,璎华夫人没少被亏待,那时候澂嫔娘娘乃是尚宫女官,本已到了年纪被恩准出宫,却因为璎华夫人刚进宫时见到她受罚帮则说了话,这一件恩情一直记在了心里,宁愿不出宫,也要守着四殿下。亏得如此,和思烟一起在德泰殿里把地砖都磕红了,太后才点了头。”
霍贵妃听着,嘴角的嘲讽笑意却越发明显,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你看许氏顶着从四品才人之位在宫里这么多年,她容貌又不出挑也无过人才艺,不过是靠着谨慎二字过日子,四殿下又因为卢王的事情被疑心血脉,这样的景遇她都能够逐渐扭转过来,足见心性坚韧,岂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人?”
念心奇道:“那澂嫔娘娘为何要如此替璎华夫人卖命?难道璎华夫人拿了她的什么把柄?”
“就算有把柄,卫九歌是真疯,疯了之后也威胁不了她了。”霍贵妃摇头道,“她的确是报恩,不过报的绝不是卫九歌刚进宫时替她说过一回话那样的小恩……本宫仿佛记得,宁王世子的生母,也是姓许的?”
念心动容道:“莫非是姐妹?”
“卫九歌未进宫前,梳拢她的是顾太一,不过顾太一自诩世家子弟又是蟾宫折桂的魁首,对她并无真心,后来因返回家乡干脆将她一弃了之!”霍贵妃说到此处,嘴角又浮上一丝讥讽的笑意,淡淡道,“接着她就被卢王相中,在顾太一身边时,因顾太一并未成婚,也不曾替她赎身,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应酬的机会。但进了卢王府后,卢王很是宠爱她,卫九歌倒是在帝都女眷聚会之中露过几次面……本宫记得,宁王的宠妾许氏,怀着身子时,好像曾与卫九歌有过接触?宁王性。好。渔。色,王府内美妾成群,府外的外室也不少,世子排序为三,那之前宁王只有二子,许氏没有外家帮助,在王府里又极得宠,上面还有将堂堂江南宋家女儿宋侧妃压得不敢抬头的端木氏为王后,这样都能生下甘远,并大得宁王疼爱,或者与卫九歌有关。以本宫看,澂嫔要报的恩,该是这个才对。”
念心不解道:“璎华夫人既然有这等能耐,当初又怎会着了沈淑妃的道儿?”
“这些年来本宫一直着你看拂她,你可知道为什么?”霍贵妃不答反问。
“娘娘心善。”念心道。
“这会没有外人,这样的惺惺之语就先收了吧。”霍贵妃被逗得扑哧一笑,“你当本宫是苏氏那小姑娘?连冷香炭都直接送了过去?”
念心想到此事,也有些啼笑皆非:“苏家这位小姐也不知道是心善还是狠辣……”
“本宫帮她,和她发疯失宠其实是一个缘故。”霍贵妃敛了笑容,表情显得很是奇异,悠悠道,“因为她一点也不喜欢陛下,她喜欢的是她疯了都惦记着的顾太一顾元生,那个在她十六岁时梳拢了她的翩翩佳公子,虽然最后他还是弃她而去,可她恨了怨了疯了……所记得的,也不过就这么一个人而已……陛下迁怒甘美,卢王窥探琼桐宫不过是个引子,她始终惦记着顾太一,才是让她儿子吃了这许多苦头的根源!”
霍贵妃慢慢向后躺了躺,冰冷的笑出了声:“念心,你可是觉得她很傻?”
“奴婢确实这么想。”
“所以本宫才要帮她,因为若没有她的下场点醒本宫,本宫……只怕还不如她!”霍贵妃从齿缝里笑出声来,“少年相好时候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一时儿戏,可这世上多得是傻女子将它当了真……当年本宫若不傻,依了父亲的计策不进宫,又怎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念心手一颤,原本要徐徐浇在旁边一盆兰草根部的水一下子哗啦一声落下!
“多余了,拿出去倒一倒吧。”霍贵妃瞥了一眼,悠悠的道。
第三百八十章 今天第二更
刚才那章开头可能说过分了,不过这种一盆冷水浇到底的感觉实在不好。
这几天加更,大家可以注意下时间,都是深夜,甚至通宵。
新文的存稿已经彻底用完,今天那边的5000字里的2000还是现码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本就是自己没计划好。
准备收尾,才发现前面挖了那么多坑,于是估计错误,本来打算3月10号结文,但发现即使加更也解决不了。
至于加快进度,是因为打算结束时才发现由于没有详细的大纲,悲剧在于前面随想随写,原本早就要给出的线索居然大部分忘记埋出……所以只能飞快带出来了。
尤其以小霍氏的身世经废妃高氏揭露从而引起甘美毒害太后这条线……我有罪……
罗嗦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一天两更是正常的,三更是可以的,四更开始有压力,五更以上,一个字,累。
尤其收尾需要添坑,还要把故事进程加进去,另外我也承认我惦记着这几天找到的几个猎人同人文……
昨天好容易七更,结果却说更的太慢,这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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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以上纯属罗嗦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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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绘急得跺脚,甘然抬手把信举高,笑道:“是吗?但谁都说苏家四小姐狡诈得紧,你可别在信里编排我的不是,我还是亲眼看一看放心。”
“胡说八道!我几时编排你来着?”苏如绘拉着他的胳膊,无可奈何道,“好吧好吧,其实这把柄还是良王送我的。”
两人笑闹了一阵,甘然才好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羽青是大哥心腹,若不是皇祖母与父皇心急,触动了所有阀阅的底线,卫羽青是断然不会背叛他的。”
“从前良王约我私下见面,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苏如绘含糊道,“牵涉到了前朝隐秘,那桩事倒正是卫羽青极感兴趣的,我在信里拿此事做条件,卫羽青定然会同意帮我解决沈子佩。”
甘然奇道:“他怎么解决?他自己去求娶小沈氏不成?沈家未必会同意。”
“这就是他的问题了。”苏如绘道,“卫家经历了隆和八年之事依旧未倒,难不成连沈家一个女儿都解决不了?”
甘然见她不想详说,便不再追问,又和她嬉闹了片刻,才飘然离开。
他一走,浮水便走进来道:“小姐,外面秋叶姑姑求见。”
苏如绘一皱眉:“她可说了缘故?”
“秋叶姑姑说,崔御妻想念小姐,因她身子笨重,而且也不敢擅自到太后宫里来,求小姐去看一看她。”
“这可是个笑话了,崔御妻虽然从前与我家有些关系,但如今她是陛下的妃嫔,若有什么不适,只管禀告了淑妃娘娘或德妃娘娘去召太医,叫我做什么?”苏如绘纹丝不动,淡淡的道,“何况如今太后病着不醒,我受太后抚养之恩,不时也要侍奉一二,怎么走得开?”
浮水抿嘴一笑,欠身道:“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再回来时,浮水却拿了一个眼熟的锦盒:“秋叶姑姑把这个留了下来。”
“是你上次送去的那个?”苏如绘瞥了一眼,也有点想了起来,问道。
浮水点一点头:“就是装了霞光雾月环的那个。”说着打开,里面一团淡淡霞霭,即使白昼也看得清晰,苏如绘望了一眼,嗤笑道:“收起来罢。”
“奴婢想不明白,小姐,崔御妻是什么身份,这霞光雾月环也是她带得的?”浮水一面把东西放起来,一面低声道,“这东西,贵妃娘娘亲手给您带上,这么取了去给别人,实在不妥。”
苏如绘淡淡道:“我自有用意。”
……
初春夜里的琼桐宫里百木发生,空气总却兀自流动着淡淡的寒意,淑月殿中若有若无的灯光,仿佛鬼火一般。
思烟察觉到外面的异响,警觉的出来查看,气死风灯照亮来人面目,她微微松了口气:“苏小姐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我想和四殿下说几句话。”苏如绘指了指她手中风灯,思烟会意,熄灭了灯火,小声道:“苏小姐对路径不熟,请拉着奴婢的袖子,仔细脚下。”
四皇子甘美毒害太后之举固然被竭力自救的苏如绘并柔淑郡主散布谣言、推出余太奇做替罪羊给顶替了去,又有德妃苦苦哀求,盛怒的长泰没有杀他,可也亲手执廷杖杖其数十,若非德妃没命的扑在他身上代为承受,又有敏丽夫人、甘然等将长泰拖住,也捱不到现在了。
长泰没有允许他跟着德妃回昭华宫,却暗中吩咐把他拖到淑月殿来丢下,显然是要叫他自生自灭。德妃不敢叫太医过来为他诊治,惟恐因此触怒长泰,反而送了甘美性命,几番斟酌,派心腹求了甘然。
苏如绘便是从甘然那里知道了甘美的下落,金疮药粉与饮食都有甘然安排好了,她今晚前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缘故,思烟带着她到了甘美所在的偏殿门口,微微迟疑道:“苏小姐,四殿下伤势不轻……”
“我不说多久,姑姑放心。”苏如绘明白她的意思,轻轻保证。
“那小姐自己进去吧,奴婢去前面守着。”
偏殿里无灯无火,散发着浓郁的药味以及药味也掩盖不住的血腥之气。苏如绘提了思烟给她的灯,往里小心的走了七八步,才看到殿深处角落放了一张矮榻,上面伏卧着一个人影。
“四殿下?”苏如绘叫了一声,便见昏暗之中,一双亮若繁星的眸子睁开,淡漠的看着她,甘美毕竟是卫九歌之子,即使重伤在身,狼狈而卧,却风采难减,只是他此刻与往常行径大异,毫无从前的谨慎微默,那双与卫九歌如出一辙的美目中,却是说不出的空落。
他只看了一眼苏如绘,便又闭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兴索然。
苏如绘也不以为意,将风灯放下,自己就近挑了张凳子擦了擦坐下,缓声道:“四殿下的伤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