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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眉宇之间有着攒动的怒火:“陛下叫德妃娘娘不要抚养荣寿公主了,说是要抱给庄妃抚养!”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苏如绘,“如绘姐姐,你之前从来没说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抱给庄妃?”苏如绘蓦然道,“是庄妃而不是刘修仪?”
“自然不是!”丹朱怒道,“荣寿公主问起四殿下后,陛下震怒,训斥德妃娘娘很该学一学庄妃娘娘的稳重知趣,而不是连个公主都照顾不好,让公主整日里想东想西!”
苏如绘按着眉心,似自语道:“这可不对……”
“如绘姐姐!”丹朱明显忍着怒,“我知道你所谋不小,可公主她年幼,生母养母都没了,连最信任的兄长也不在身边,你怎忍心还要利用她?我素来知道姐姐你聪慧,但却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可你这回……”
见苏如绘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丹朱被她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叹道:“此事是我向德妃娘娘提议的,我也有过。”
“你若真心盼望公主她好,其实看着她被送到庄妃身边反而是件好事。”苏如绘悠悠道,“毕竟庄妃失宠多年,年纪也大了,早就不指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就算为了打发时间,她也会好好对待公主的。”
丹朱一怔:“你真是为了公主?”
“德妃娘娘对荣寿公主到底上心不上心你还看不出来吗?”苏如绘悠悠的道,“虽然公主也是皇嗣,可怎么比得上皇子好?就算只是藩王,到了就藩的时候,母妃也可以跟去封国做一国太后,而公主呢?虽然有太后那句不希望皇家再出仪元、光奕等,可当年太后将仪元长公主嫁去秋狄难道就是心甘情愿的?”
“庄妃娘娘会好好待公主?但这样岂不也惹恼了德妃娘娘?”丹朱喃喃说道,“何况若陛下当真要继续拿荣寿公主和亲,就算养在皇后娘娘身边也是一样的吧?”
“庄妃这些年越发的无宠,她年纪也大了,眼看着只能占着个妃位老死深宫,做什么要待荣寿公主不好?”苏如绘悠悠的道,“而且,你别忘记,宫里,可还有三位娘娘怀着身子呢!慧妃娘娘似乎就要临盆了?”
丹朱奇道:“这与公主有什么关系?太医院不是说还没断出男女来吗?”
“如今宫里有身子的依着临盆次序是流霞宫的主位慧妃娘娘、西福宫的主位霍贵妃,以及兰秋宫平澜阁的宝林徐氏,其中前两位都是正三品上,又是主位,所以她们不管诞下皇子还是公主,必定是能抚养在自己膝下的。”苏如绘微微一哂,“只有徐宝林,宝林是正五品,原本按着宫规,宝林以上,方有资格居一宫之主位,可陛下的后宫充实,兰秋宫主位乃是从二品的九嫔修仪!就算有了澂嫔娘娘的例子,徐宝林的孩子,只怕也不容易留在身边。”
“皇嗣宜由正三品以上的妃子抚养,这是开国时候定下的惯例,鲜少有违背者,其实这也是为着皇嗣好,毕竟诸王和公主的封国、汤沐地,出身不高的母妃那是半句话都说不上的。”苏如绘淡淡道,“如今宫里正三品以上年长而又膝下无子者,以德妃娘娘为首、端瑶夫人,穆昭容、芳充仪,以及……华修媛!”
丹朱怔怔的望着她:“我不明白了……如绘姐姐的意思,是这样会帮德妃娘娘争取到徐宝林的孩子抚养,所以德妃娘娘虽然失了荣寿公主的抚养但依旧不会生气吗?”
“恰恰相反,陛下今晚因四殿下的缘故迁怒于德妃娘娘,甚至说出了德妃娘娘为母还不如庄妃的话来,徐宝林的孩子德妃娘娘是没了指望了!”苏如绘悠然说道,见丹朱骇然,她方吐出一句话,“这样德妃才会把心思全部都放到四殿下身上去!”
“可是若德妃娘娘有意收养徐宝林的孩子,当初做什么还要澂嫔娘娘同意把四殿下记到她的名下?”丹朱不解的问道。
苏如绘冷笑:“你可记得去年年初的时候,嗯,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宫里传起了昭华宫的许多谣言,还提到了早先咱们刚认识不久的腊八节命妇觐见前因钗环逾越触怒了太后的那位赵御妻?”
“那是……”
“淑妃娘娘素与德妃娘娘不和,相比之下,德妃娘娘却是比淑妃娘娘更得陛下疼爱,也与陛下最喜欢的贵妃交好。可淑妃娘娘有三殿下,德妃娘娘却无所出。”苏如绘冷笑着道,“所以,就算淑妃娘娘不得陛下垂爱,将来也可以跟着三殿下去就藩,而德妃娘娘却注定老死宫中,或者,将来为陛下殉葬!”
丹朱瞪大眼睛:“如绘姐姐,你是说……德妃娘娘知道淑妃娘娘不会让她顺利收养四殿下,才故意提出来,等淑妃娘娘反对了一回,再提出时,若淑妃娘娘再反对,便会让太后与陛下觉得她故意为难,这样就方便多了?”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苏如绘摇头,“你也不想想,去年年初时,宫里可是一件孕事都没传,从长泰廿九年起,一直到去年年中才有妃子怀孕,德妃的年纪大了,虽然没失宠,却不像贵妃那样长盛不衰,不是人人都有贵妃那样的福气的。”
“德妃当初确实是真心想要收养一个皇子为以后打算,而当时的六位殿下中,唯一与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四殿下。”苏如绘眯了眯眼,“同样澂嫔娘娘要为四殿下考虑,自是会同意这一点,毕竟正一品四妃之一名下的皇子,与从三品嫔膝下的皇子在就藩时差距悬殊,何况澂嫔娘娘虽然得太后怜恤,帝宠都接近于无!”
丹朱揉了揉额角,下意识道:“可上回陛下震怒时,德妃娘娘还是力保四殿下呢。”
“她当然要保四殿下了。”苏如绘轻轻笑道,“太后病重不能理事,想一想这宫里得最大好处的人是谁?是霍贵妃!那么与贵妃关系最好的宫妃又是谁?是德妃娘娘……何况,那一天本是余太奇所言太后会苏醒的时间,当时中宫还在养病,淑妃娘娘因为在西福宫打扰了贵妃休憩,被陛下呵斥回永信宫反省!执掌宫务的德妃娘娘特特把自己与四殿下的轮守安排在了太后苏醒时,结果偏偏这时候出了差错让太后一病不起……你说她若还要任陛下活活打死了四殿下,陛下回过神来后会怎么想?”
丹朱张了张嘴,脸色发白。
“侍疾的人次与时辰之所以由德妃娘娘来管是因为之前淑妃、德妃两位娘娘责问我小霍氏之死时争执不下,所以去了西福宫寻贵妃娘娘主持公道,结果却把贵妃折腾得惊动了陛下……陛下冷静下来怎么不会想:德妃先是在盘问我时故意与淑妃过不去,借贵妃之手把淑妃关回永信宫,自己独掌宫权,然后趁机指使四殿下……甚至是串通了余太奇谋害太后?”苏如绘悠然道,“所以,德妃娘娘若是看着四殿下就那么被陛下打死了,将来就等着淑妃之流指责她唆使四殿下谋害太后吧!毕竟四殿下若死了,死无对证,这种事情,只要传些风声出来,也不必与德妃对质,就能叫她没有好下场了!”
丹朱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哆嗦:“难、难道太后、太后的病……”
“你不要多想!”苏如绘柔声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四殿下他也是可怜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谋
脚步声在清冷的琼桐宫中回荡,甘美抬起头来,原本因为听见陌生足音而准备的漠然之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你来做什么?”
“父皇说让你自生自灭,没想到你不但活到了现在,在这里竟还过得似乎不错。”甘棠挥手驱赶着殿中尘土,皱着眉,半晌才挑了张看起来最干净的椅子坐下,斜睨着甘美,“看不出我们那个二哥竟对你这么好。”
甘美讥诮一笑,打量着他:“嫡长子被废了,新太子却不是你,我还以为永信宫这段时间都在关起门来抱头痛哭,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心情到这里来?莫非本是想看一看我落得何等凄凉下场来安慰下你自己?只可惜你却要失望了,在这儿我过得比倚晴斋更闲适,至少没有了那惹人厌恶的老妇需要我处处提醒自己谨慎小心。”
“不过琼桐宫再闲适,终究不是久留之地。”甘棠悠悠道,“你今年才十三岁,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到死为止?当年你母妃……”他看了眼正殿方向,似笑非笑道,“拼着最后的理智求父皇留下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陪着她么?”
甘美厌恶道:“你还有脸提我正殿的母妃?”
“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甘棠淡然道,“何况你母妃进宫以来难道就没对别人下过手?若不是她先辱我母妃过甚,我母妃也不至于用那等手段对付她,以至于被人抓住把柄,辖制多年!”
“那就是你母妃的报应了。”甘美冷笑。
“可我母妃至今还好好的在永信宫。”甘棠微哂,“你确定要继续吵下去么?你我都觉得自己母妃委屈……”
甘美冷冷打断道:“我不觉得母妃委屈,只觉得她心还是不够狠,早先得宠压得所谓沈家嫡女黯淡无光时,若有你母妃一半的狠毒,早早将她弄死了事,说不得你母妃如今的位置就是她坐……而你这孽种也不见得能生出来了!”
他骂得刻薄,一向脾气不好的甘棠竟神色丝毫不动,悠悠道:“也是,你跟着澂嫔许氏,靠谨慎微小得皇祖母怜惜才在这宫里活到现在,从前被我打骂连个不满的眼神都不敢有,如今反正落到了这一步,怎能不抓紧机会在言辞上多占些便宜?”沈淑妃虽然不怎么得长泰宠爱,但他们母子却是一向被太后所看重的,尤其甘棠,甘霖自幼被立为太子,长泰亲自调教,自无什么空闲在仁寿宫里承欢膝下,而甘然的养母又不得太后喜欢,甘美身世遭疑,甘沛是嫡子,所住的未央宫离仁寿宫远不说,前几年年纪也小,嘉懿太后最疼的就是甘棠,他此刻虽然没有疾言厉色的反驳,可是这番话里所藏的傲意却比什么样的叱骂都犀利。
“只是言辞上占便宜?”甘美却冷静下来,微微一笑,“你从来都看不起我,如今居然肯亲自到这里来,要么是遇见了难处,要么就是有什么计划,总之必然有所求!”他传长泰庞大后宫之中几十年来都是最美丽的那个女子的美丽凤目里流动起慑人的寒光,“你以为我只会在言辞上占便宜?”
甘棠见他这样反应,目中倒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又笑了:“这么说来你虽然打算狮子大开口,却也是想合作的?”
“那得看你我各能拿到多少好处!”甘美冷冷的道。
“若是你拿大头我拿小头,你觉得我还会过来并这么好耐心吗?”甘棠似笑非笑。
甘美想了一想,倒也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说你的来意——看到你这张脸,我实在很想在上面打上一拳!只可惜我如今伤还没好,年纪也比你小,实在没把握能打赢,否则……”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哦?这么说,你是提醒我走时先打你一顿?”甘棠嘲讽的瞥了他一眼,单刀直入,“你为何谋害皇祖母?”
当日德泰殿的寝殿里面发生的事情,虽然淑妃和甘棠都不在场,可是淑妃好歹是从长泰二十六年起协理宫务的人,加上事后长泰怒不可遏之下将名义上所谓误诊的余太奇下旨当庭杖毙,却亲手对四皇子甘美处杖刑……虽然对外透露的缘故是余太奇弄错的那碗药是甘美在不知情时喂给了太后,从而导致太后受害,但淑妃在宫里多年,所知道的秘密也不少,联合起来也把真相拼了个七七八八,甘棠今日前来,自是先声夺人。
哪知甘美听了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人人都知道是余太奇那庸医开错了方子害得皇祖母一病不起,我也因为没能查看出那药汤不对甘受父皇责罚,自请幽闭此处为皇祖母祈福……你这么说是什么用心?三皇兄啊,大皇兄被废后二皇兄被立为储君而不是你,做弟弟的也知道你心里定然不那么痛快,可也不能为了发泄自己心中不满……故意造谣,将如此骇然听闻的逆伦之事,栽赃在皇家头上吧?莫非三皇兄你这些年来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你……”甘棠面色古怪,甘美这番话实在大出乎他所料,甘棠固然极为厌恶这个四弟,实际上因长泰这些年来膝下也就这么几个皇子,所以他自认对每个人都下过一番工夫了解,甘美作为皇子身来尊贵,但因为生母和养母的关系却不得不以谨慎微小的态度在这宫里生存下去,在这样矛盾又压抑的环境里,养就了骨子里的桀骜与疯狂!否则即使对皇祖母恨到了极点,敢像他这么直接迅速的做出决定的人却也不多……
这样的人,本不该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你知道了皇祖母的秘密,是也不是?”甘棠盯着他的眼睛,半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儿没有旁人,不必慌张,那晚可是有人看到你去了除华宫的……除华宫里……前朝的废妃高氏,就在那天清晨触墙自尽了,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第四百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