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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公回头笑道:“两位先等侯片刻,我这就去通禀。”
孟之文微微一抱拳,九公公快步上了台阶,没一会儿就不见身影。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得老远一声尖利的嗓音:“传崇恩侯及其长女见驾了……”
孟之文一整朝服,肃然往前行,月婵也抿着嘴跟在后面。
两个人跟着一个小太监从侧面上了台阶,走到那高高在上的永辰宫门口,小太监在门口肃手而立:“皇上,崇恩侯来了。”
屋内有人打起帘子,孟之文带着月婵进了门,就见一屋子肃静,天辰帝穿了一件秋香色绣团龙的常服,正坐在靠窗的椅内看书,抬眼间,天辰帝朝月婵看过去。 “臣崇恩侯见驾,吾皇……”孟之文很快跪倒,高呼万岁。
月婵也跟着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跪拜完了也不敢起身,低着头看着地上金砖,心里只觉得压抑的很,就想着,她只这么一次进宫就如此感受,天辰帝整天呆在宫里,岂不更难受。
突然间,月婵就看到一双黑色靴子,听到头顶上天辰帝低沉嗓音:“起吧”
她很快站起来,抬眼间,就见天辰帝竟然近在眼前,猛的吓了一跳,差点没有失礼。
“崇恩侯,这就是你家大小姐?”天辰帝打量着月婵,月婵不敢和他目光交接,不过,却也能感受到那有如实质的眼光如刀子般利。
“回皇上,是”孟之文的回答简练的很。
天辰帝笑了笑,回身又坐回椅子上,对月婵一指:“不必害怕,抬起头来吧,朕也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月婵哪里敢真的去看皇帝呀,只微微抬了一下头,眼光还是微垂,看向天辰帝身边站的一位公公。
“近前说话吧”天辰帝微叹了一下:“刘全喜,给两位搬个凳子来。”
等到孟之文坐定了,月婵这才敢坐下,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处,挺直了腰,不敢有丝毫差错,心说这还不如站着呢,坐着更累。
“孟卿,你这位小姐瞧着倒也机灵。”月婵就听得耳边天辰帝说话,又听自家父亲赶紧恭谦回答,她虽然没有去看,不过,也知道天辰帝此时必有些失落。
这世上要说起最了解天辰帝的人,怕也只有那位刘全喜公公和孟月婵了,孟月婵前世做鬼的时候在宫中晃荡过,更是在永辰宫呆过一段时间,眼见着天辰帝的行为处事,对他的心思知之甚详。
天辰帝虽然儿女众多,可最疼爱的三皇子和九皇子和他一点都不亲近,那位寄予厚望的太子爷行为乖张,让他很失望,女儿更是养的怯弱不堪,所以,每见别人家父慈子孝,他就会很不好受,会感觉孤单寂寞。
想着这个,月婵倒是有些同情起了这位九五至尊,一时间忘了他们现在一个是君一个是民,只当成了相交多年的好友,猛的抬头道:“臣女哪里比得过皇上的公主们,不过宫里规矩严些,公主们有心和皇上亲近,却也得守着礼法,若不然,怕皇上这会儿正和公主们享受天伦之乐,哪里有时间见臣女。”
一句话,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孟之文吓的浑身一哆嗦,立马跪倒在地:“皇上,小女年幼无知……”
刘全喜抹了一把汗,心里很佩服这位孟家小姐,真真的胆子大着呢,什么话都敢说。
月婵也有些惊讶,她时时刻刻小心,怎么一见天辰帝,倒是莽撞了?
天辰帝倒是欢喜起来,对孟之文笑道:“孟卿不必惊慌,这又不是在朝上,有什么可避讳的,朕听着这丫头说话倒也有趣。”
说着话,天辰帝看向月婵:“丫头,你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照你来说,公主们有心和朕亲近,却碍着礼法不敢过来,那你说说,怎样才能让朕和公主们亲近起来?”
孟月婵本来暗暗后悔不该胡乱说话,可这会儿听天辰帝问起,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大声道:“皇上多多夸奖公主们,自然就和您亲近了,都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娇养,天家公主更该娇养,总归,皇上对公主们宽松些,多和她们说说话,公主们感念天恩,对皇上又怀着儒慕之情,肯定会常来伺侯皇上的。”
“哈哈……”天辰帝一听这话,又觉得月婵说话天真可爱,性子又直又大胆,觉得心里烦忧尽去,倒也痛快起来:“好,这话说的好,女儿就该娇养。”
说话间,天辰帝转身孟之文:“孟卿,你这个女儿可真是不凡啊……”
“不敢,不敢……”孟之文现在衣衫汗湿,心里吓的扑通直跳,真想要狠揍月婵一顿,心说这丫头太过大胆了,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第七十七章 青眼有加
“孟卿太过谦虚了些。”
天辰帝似乎心情好的很,把手一摆,对刘全喜道:“刘全喜啊,你给孟卿讲讲,他家大小姐都做了什么大事。”
刘全喜一笑,小心上前一步道:“孟侯爷,您怕还不知道呢,您家这位大小姐真是厉害啊……”
说着话,刘全喜把月婵帮高子轺捞金银的事情讲了出来。
等他讲完,天辰帝瞧向月婵:“丫头,你和朕讲讲,你是怎么想到那么个主意的。” 月婵一笑,偷眼打量了一下天辰帝的神色,看他样子很轻松,而且笑容并不虚伪,右耳也没有动,就知道这是真的夸赞自己了。
别人或者还不知道,可月婵却明白的很,这位天辰帝最会不动声色,在大臣面前一脸笑容的时候,可是要小心了,说不定那就是他要杀人的信号呢,天辰帝想要杀人的时候,或者看谁不顺眼的时候,右耳会微动,这是月婵前世跟在他身边好些时候才弄明白的,现在自然要仔细察看了。
月婵定了定心,暗想天辰帝的性子很古怪,喜欢爽朗大气的人,可也不喜欢自视甚高的人,在他面前讲话,分寸必须拿捏好,要是哼哼唧唧不敢回话,会被认不上不了台面,让他心里不喜,可要是讲的太过直接了,也不定会被他认为目无君上,引来杀身之祸。
思量了片刻,月婵一笑:“皇上谬赞了,臣女不过是读书多了一点,平时在家无事又爱多想,无意间想出这么一个主意的,其实,这都是三皇子的功劳,要不是他统筹安排有度,又肯使力,那些金银哪里能够轻易打捞出来,说起来,臣女也不过是动了一下嘴皮子。”
一句话讲完,天辰帝哈哈大笑起来,一指孟之文:“孟卿,这下认了吧,你家丫头确实不错。”
孟之文赶紧站起来行礼,又说了一番恭谦的话。
天辰帝笑问月婵:“丫头啊,你立了功,想要什么赏赐,说出来朕帮你办到。”
一听这话,月婵赶紧跪倒:“这是臣女的本分,哪里敢求赏赐。”
说话间,月婵抬头一笑,样子俏皮精灵的很:“不过,皇上要真想赏赐的话,臣女想求一副皇上亲笔字,臣女最近学字,总有些力不从心,求了皇上的字供起来,也好让臣女沾些皇上的文气,把字写好一点,否则,怕家父要骂臣女愚笨,连字都写不好。”
天辰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除了孔皇后外,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讲话,倒是让他一阵欣喜,低头看月婵,就见这女孩子玉白脸上笑容满面,那双大大杏眼笑的弯成新月状,嘴唇微翘,唇边两个米粒样的酒窝,再加上她那俏皮的神情,真是要多甜美就有多甜美,和刚刚安静时的淡然温和相差了许多,这让天辰帝心里一暖,就觉得和月婵更加亲近起来,心道,这要是朕的女儿该有多好。
因此上,天辰帝瞧着月婵,越看越喜欢,越瞧越亲近,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关爱:“好,刘全喜,去挑副字赏给月婵。”
他转眼瞧向孟之文:“孟卿,你这个女儿聪慧的很,你可要好好养着,万不要当成寻常闺阁女子,那读书识字,习文练武的该学也得学起来。”
孟之文在月婵提出要字的时候,心里已经惊惧万分,原想打断月婵的,可这是在皇上御驾之前,他也不敢随便说话,只好一边忍着,一边提心吊胆,就怕月婵惹怒了天辰帝。 可后来又瞧天辰帝的样子,似乎很欣赏喜欢月婵,又听他说要好好教导月婵的话,这心里是又欢喜又惶恐,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天辰帝喜欢聪慧才女,这是长安城人人都知道的,他后宫嫔妃多是这种类型女子,今儿瞧着这样子,孟之文就想着怕是天辰帝看中了月婵吧,心里倒也有些欢喜,可又一想,这宫里岂是那么容易进的,孔皇后那样聪明又得皇宠的女子都落个早逝的结果,自家女儿又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一时间,孟之文想了很多,竟有些呆了。
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却见刘全喜已经拿了字来,让小太监举着,给月婵欣赏,月婵竟和天辰帝离的很近,一副欢笑样子,很大方的点评天辰帝的字,而天辰帝也是一副笑模样,似乎月婵说什么话他都不会生气。
这……
孟之文心下大惊,不知道该如何时好。
等到月婵和天辰帝说完,小太监把字卷了起来交到月婵手上,天辰帝看看时刻,笑道:“今儿朕高兴,多留了你们一会儿,眼瞧着天色不早了,退了吧。”
孟之文这才站起身来,和月婵又行了跪礼,慢慢退出永辰宫。
一出门,孟之文擦了一把冷汗,回头瞧了月婵一眼,也不敢随便说话,等到由着九公公引父女俩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之后,孟之文这才肃了脸看着月婵道:“月婵,你今天……”
月婵把字藏好,一听孟之文要教训她,赶紧端起笑脸:“父亲,您是说月婵今儿失礼吗?”
呃,孟之文没想到月婵会这么说,倒是愣了一下,心说你知道失礼还敢那么放肆啊,这可是在君前啊,一个不好,说不定会引来灭族祸事。
他这般想着,却听月婵小声道:“父亲,我不过一个小小女子,皇上要是连我几句话也容不得,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皇上幼年登基,这么多年把大昭国治理的如此昌盛,可见是有道明君,怎会和我一般见识,他把我叫进宫来,不过就是想凑个趣,看看我这个帮着三皇子捞金银的小女孩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要是胆战心惊的回话,他必定失望,君王一失望,可不是什么好的,可我直爽说话,有什么讲什么,反而让他心里欢喜,要知道,就连皇上那些儿子女儿都不敢如此的……”
月婵这番话讲了很长时间,一点一点帮孟之文分析天辰帝的性格,她这也是故意为之,想要让孟之文了解一下天辰帝的性子,也便于以后做事情的时候,不要触了皇上的忌讳。
孟之文静静听了,越听越是心惊,这样的话,这么精巧的分析,就是朝中那些油滑老臣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可是,月婵稚龄小儿,竟讲的这般通透,不过第一次见皇上,就把皇上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他这才感觉到天辰帝说月婵不凡的话是真的,这个女儿,真真不凡啊。
一下子,孟之文看月婵的眼光变了,由先前的责怪变成了重视。
回去以后必定要好好培养月婵,孟之文定了决心,这样不输男儿的女孩子即是出自自家,就不能让她毁了,不说读书识字,那等棋琴书画技艺也该好好的学起来,说不定,以后孟家还要靠她提携呢。
定了主意,孟之文想到先前月婵要他给请先生,而刘梅却阻止了这件事情,这心里就很腻歪,竟是厌恶上了刘梅,自家闺女这么聪明,就连皇上都青眼有加,可刘梅却说月婵没有礼仪不知规矩,怕学不好。
哼,什么学不好,月婵自己学都能把字练好,都能通读那么多书,都敢评论皇上的字,要是请个好先生来教,不定如何呢,都怪刘梅小心眼,要不然,今儿月婵说不定就是个大才女了呢。
月婵不知道孟之文心里在暗怪刘梅,她低着头一番思量,想着回家之后要怎么和老太太去说,要如何应对刘梅等人。
想了一会儿,月婵抬头看向孟之文:“父亲,今次进宫的事情还是不宜宣扬的好,回去之后,咱们也不要去提,您只管跟老太太讲讲,别人最好都不要去说,以防哪个口风不严透出什么去,到时候惹的皇上厌弃就不好了。”
这是谨慎作风,孟之文听了也点头:“父亲晓得,月婵啊,你这话倒是很对,以后也该当如此。”
月婵赶紧应了一声,表示今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不会随便出错。
父女二人各有心思的往家里走,永辰宫,天辰帝让奴才们都退下,只留刘全喜,他看着刘全喜问:“你瞧这个孟月婵如何?”
刘全喜一笑:“奴婢瞧着倒是好的,是个通透人。”
可不是吗,这话天辰帝都得承认,刚刚月婵说的那番话,那捞银金的事情她也没有推功,不过,却也没有居功,把功劳推到三皇子身上,她自己则只说出个主意,即不显自大,也不显卑微,拿捏的真是很到位。
还有,别的赏赐不要,却只要皇上墨宝,可见是个有心的人,用着那么孩子似的俏皮话,为着不挨骂,求皇上赏字,又把天辰帝捧了一番,似乎只要有了天辰帝的字,她就能练好似的,这马屁拍的人心里舒服,她又达到目的,这心性,哼哼,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