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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还有音乐。”流川不由很庆幸,在遇到仙道以前,他并不是一无所有的。
“我和你好像非常有缘。”南烈见流川听了他这句话表情有些怪异,“你别多心,我在重庆时就对你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有企图。虽然说,同为天涯沦落人,现在的我们倒是可以凑成一对。”
南烈心想,遇到流川也许是老天对他的眷顾,他们已经不可能和所爱的人一起过后半生,至少可以和朋友扶持着生活,不会各自沉沦,也不会各自孤单。
“流川,一起去流浪吧,到时喜欢哪个城市,就在哪个城市停留。有人在身边总比一个人好。”南烈站起身来,看着流川,“我们现在是难兄难弟,而且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怎么样,流川?”
流川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拒绝。
他知道他不会喜欢上南烈,南烈也不会喜欢上他,但偌大世界,并非只有爱人这种存在。
有人在身边,总是好的。
否则,没有爱人的旅途怎么继续?
这时几只鸽子飞到他们面前的地上,南烈蹲□来,从纸袋里取出一片面包,捏碎了扔向它们,鸽子纷纷过来争食。
流川静静地看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失望的冬天;人们前面应有尽有,人们前面一无所有;人们全都在直奔天堂,人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后记自(英)狄更斯《双城记》开端
(全文完)
☆、总第五十六章(最终章)
(五十六/大结局之喜剧版)
时光荏苒,到了1953年4月底的一天上午,仙道坐在斯德歌尔摩某个码头的栏杆上,看着那些在海面上低飞盘旋的海鸥。
他是昨天来到这座北欧名城的。一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他就径直赶往斯德哥尔摩大学找流川,然后,意料之中的打听到,流川已经离开了。后来,他辗转找到了迈克尔,迈克尔告诉他,这些年来,流川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海鸥。
他不敢去想,1952年的8月,流川是以怎样的心情,只身离开斯德哥尔摩的。
1949年2月初,在北平天坛的回音壁前,他和流川约定,三年之内他一定会来斯德哥尔摩找他。但直到上个月,他才从漫长的政治生涯中脱出身来,便立即远赴重洋来找流川。
然而,他已经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如他所料的,流川没有无限期地等着他。
他正出神,迈克尔和水泽茜走了过来,迈克尔说:“仙道先生,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仙道的目光从那些海鸥身上收了回来,微微一笑:“去找流川。”
“可是……”迈克尔想说,偌大天地,他该去哪里找流川?他也许会一辈子也找不到。但他不忍心说出这番令人泄气的话。何况,除了去找,仙道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水泽茜这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在流川离开后不久,水泽一郎也留信一封,不声不响地走了。
水泽茜知道他是去找流川,她想,一郎现在找到了流川没有?如果没有,他会不会比仙道更早一步找到?
这之后呢?
她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仙道站起身来:“迈克尔,水泽小姐,明天我就要走了。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们。”
“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有什么可谢的。”水泽茜微微一笑。
“不,你们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我本来就没有指望能在这里找到流川,或者找到关于流川去向的线索。”仙道苦笑了一下,“会留下线索,就不是流川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他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流川没有骗我,斯德哥尔摩风景真美,就像是一幅画。”
这时,一只海鸥飞到了他的脚下,侧着头好奇地仰视着他,仙道不由心中一痛: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他今生真能找到流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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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的一天傍晚,法国巴黎,仙道沿着塞纳河畔走着,一个人静静地欣赏密布于塞纳河道两岸的名胜古迹。
天快黑时,他从塞纳河往北走到了香榭丽舍大街东段的园林区,然后经香榭丽舍大街步入协和广场。
他知道流川去其他地方之前,一定曾来过这里。1946年元旦那天清晨,他们在重庆就约好了,要一起来巴黎,看香榭丽舍大街两旁的梧桐树,看协和广场的鸽子,还有,看塞纳河畔的日出日落。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没能一起来,只能各看各的。
所以,他还是不敢去想,流川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独自一人旧地重游的。
仙道往右绕着广场中央的喷泉池离开时,有一个东方男人往左绕着喷泉池走进了香榭丽舍大街。
那是水泽一郎。
这时夜幕刚降临,广场上的灯还没亮起来,喷泉的水花飞溅,烟雾蒙蒙,鸽子在喷泉附近盘旋飞舞,他们都没有看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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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的一天中午,意大利东北部水上城市威尼斯市中心的圣。马可广场。
水泽一郎从钟塔走下来,这时刚好是正午十二点,宏亮的钟声,惊动了正在广场觅食的鸽群,鸽群腾空而起,盘旋飞舞,势如垂天之云。
他不由看得心旷神怡,收回目光时,只见一个东方男人正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望着他,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说:“仙道彰?”
仙道也没想到,在欧洲各国周游数月,会在水城威尼斯遇到水泽一郎。
他知道水泽一郎也在找流川,但很快就微笑着走到水泽一郎身边:“水泽先生。”
水泽一郎看着他,他当然也知道仙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俩人在广场找了个地方坐下。
“四月底的时候,我去过斯德哥尔摩。迈克尔和你姐姐说,你在流川走之后也离开了。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仙道说完微微一笑,能在异国他乡遇到水泽一郎,他是真的很高兴。
“你终于可以来找流川了?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我知道是太迟了,但我还是要找,一直找,绝不放弃。反正今生,要么找到流川,要么找到我死去。我不能再辜负他了。”
看着仙道清俊的脸上那毅然决然的表情,水泽一郎心想,这个在东方故国风光无限的男人,也许值得流川为他四处飘泊,而流川当然也值得仙道为他四海寻觅。
然而,他自己又在找什么呢?
1949年元旦那天,在北平的天坛,南烈就对他说过,他是在流川身上浪费时间,那些话虽然伤人,但他也知道是事实。
后来他也渐渐能以一种平常心面对流川。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愿看到流川一个人四处流浪,他想就算没有了爱人,有朋友在身边也是好的。
所以,他始终没有放弃过找流川的念头。
“我不止在找流川,还在找另外一个人。”仙道说。
“谁?难道是南烈?我听他说过,你是他的学弟。”
仙道点了点头:“没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水泽一郎想到那个在大败之前仍能平静自若的人,忍不住说:“南烈那种人,似乎不会因为自己的政府灭亡就自杀或活不下去。”
“他的确不会。不过,他最喜欢的人在他面前死了,那个人叫藤真,他也是我的学长。藤真死的时候,南烈差点就当场崩溃了,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些年来,我一直担心他会过得不好。”
水泽一郎想到那时南列曾无意中对他说过,说他很像一个人,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原来那个人叫藤真。
他那时就很奇怪,没想到看来刀枪不入的南烈也会喜欢上什么人。
他那时曾经问南烈将来有什么打算,南烈高深莫测地说迫不得已什么的,他现在有些明白了,南烈也许是为了藤真才没有提前离开北平。
“我想你也知道,我在欧洲到处乱走,是在找流川。”水泽一郎直言不讳。
仙道点了点头,温和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流川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那个人孤独惯了,除了他表哥三井,还有同样有音乐天赋的南烈,几乎是没有朋友的。”
他不想说自己知道水泽一郎也曾喜欢过流川,他看得出来,现在的水泽一郎已经放弃了那种感情,纯粹是以朋友的心态在关心流川,所以,他为什么要说别的?
再则,这些年来,水泽一郎给流川的关心肯定远甚于他,他实在没有资格说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是水泽一郎告诉他,他现在还是喜欢流川,所以才一直在找他,他也不能表示什么。
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差别只在于,有没有同时被对方喜欢,仅此而已。
水泽一郎知道,仙道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想,流川会喜欢这个人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人不仅善解人意,而且待人亲切,即便占尽上风,却并不咄咄逼人。
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想,他们都是关心流川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一起去找流川?有伴同行,总是好的。
爱人和朋友,对流川来说,都是重要的吧?所以,他才会选择一并放弃。
他听到仙道说:“如果水泽先生不介意,我们结伴去找南烈和流川吧。”
水泽一郎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肚子饿了。水泽先生,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吃午饭吧。”仙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离开圣。马可广场,走进威尼斯曲折狭窄的横街小巷。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地道的中国菜了。不知在威尼斯能不能吃得到?这里应该有中餐馆吧?”仙道问。
“我去问问当地人。”
水泽一郎拦住了一个行人,用意大利语和他对话。
行人离开后,他对仙道说:“在另一个岛上,有一家非常出名的中国北方菜馆,叫燕京饭店。我们乘贡多拉过去吧。”
“我也懂得好几门外语,不过刚好不懂意大利语,所以,一到意大利还真是不习惯,幸好遇到了你,出行就方便多了。”仙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燕京饭店,我突然想到了北平,想到泽北和我的同学神,他们于1949年3月离开了中国,现在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应该过得还好吧。”水泽一郎心想,当时率部投降的阴影是不是还弥漫在他们心间呢?
“希望如此了。”
就是过得不好,终生见不着面,那也无可奈何。
到了大时代的终点,同一舞台上的人总要风流云散,但当事人却没法对这样的风流云散,也同样云淡风轻地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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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那个岛上,按当地人所指,走到那家中国餐馆前,但是餐馆的门是关着的。
水泽一郎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子,失望地说:“店主外出了,真是遗憾。我们吃不到了。”
“那就算了吧。不过,我真想认识一下这家餐馆的老板。他应该也是北平人,也就是泽北的老乡,也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到一点泽北和神的消息。”仙道也觉得很可惜。
这时,从隔壁那家百货店走出来一个年轻漂亮的意大利姑娘,她好奇地走近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仙道,笑着说:“你们也是中国人吗?怎么东方男人都长得这么帅?”
仙道听不懂她说什么,看着水泽一郎,水泽一郎笑了笑,问:“小姐,请问这家餐馆的老板去哪里了?”
“去佛罗伦萨听秋季音乐会了。你们是泽北先生和神先生的朋友吗?我听人说,泽北先生在中国时,是个风流少帅,是真的吗?”姑娘饶有兴趣地问。
水泽一郎不由一怔:“你是说,这家餐馆的老板叫泽北?”
“是啊。长得很英俊的泽北先生和长得很俊俏的神先生。他们在佛罗伦萨的两位音乐家朋友一个长得很俊,一个长得很帅,总之,四个人我都喜欢。看到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我最高兴了,简直就像是看帅哥的节日。”姑娘笑咪咪地说。
水泽一郎这时简直要惊呆了:“音乐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