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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低低道了一声:“恭喜。”
瑶娘张望一番:“少恭呢?啊!翠眉儿那个不懂事的,不会真拉了他喝酒去了吧?”
她见陵越点头,眉心略过一丝讶然,而后又似明白了什么,微笑道:“少恭好闲情,说好的回来陪陵少侠品九月,居然说话不算数。”
陵越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燕三插嘴道:“兄弟你还不明白?他赶了个大早到江都拿酒,这酒只在今天出窖,瑶娘还说那一坛是特意给他留的,哎哟气得我嘿差点跟他打起来,不过好在他对瑶娘没心思,不然,哼!”
面貌明艳的女子手劲极大,拧得他直叫唤,瑶娘捋一捋头发笑道:“我想陵少侠想必是有点误会了,不过陵少侠那张招亲的红榜……我与少恭看了一路,少恭真有耐心,一张张地撕下来扔了,面上带着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态度。”
陵越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脊背发寒,欧阳少恭面带微笑撕那些红榜,那场景……他心下一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有一事,”瑶娘道,“少恭说这猫的名字叫亮亮,本来他嘱咐我莫要告诉你缘由,不过我如今透露了估计也无妨——少恭说他的心上人如同清风明月,此生唯一,他这人最喜欢的便是月亮,少恭说那人名字里有个跟‘月’同音的词,想必就是少侠你了。如此,甚好。”
心里某个地方隐隐发烫,我心深似海,你宛如明月,原来,是这样的……
“陵少侠请自便,瑶娘特来答谢一番,告辞了。”那二人亲密地远去了,陵越颓丧地进了门,亮亮喵呜一声扑进了自己的窝,陵越收拾完毕发觉时已入夜,那人迟迟不归,只好进了房,看了几卷书,剪过几次灯花,眉眼生出倦意,身边无人有些不习惯,拖了一拖,寒星挂上中天,他揉一揉眼,无奈吹熄烛火,正待和衣睡下,门口忽地响起脚步声。
陵越警觉偏头,吱呀一声门开,月华如水委了一地,斯人怀里还抱着泥封未拍的酒坛子,面目俊秀美好,墨发松松挽起,唇角泛着浅淡优雅的微笑。
“你……”他握了握拳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欧阳少恭随手扣上门,将那只酒坛子搁在桌上。
陵越看着他道:“我欲睡下,不便饮酒。”
“我知道,”欧阳少恭不以为意道,“我也是,算算时候差不多了,才赶了回来。”
陵越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差不多了?”
欧阳少恭低眉而笑,陵越看着他,心脏忽而漏跳半拍。
人皆道一眼沦陷,可对他来说,却是已醉过三万场。
斯人一步步走近床沿,长衣广袖风华无二,清朗声线华丽魅惑,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
“更深露冷,且容在下为陵少侠暖床。”
作者有话要说: 改几个错别字……
我发现章节目录乱了,没错事实就是我存稿箱里已经存到了三十九章,那么之后正剧第三十九章会跳过不算为了保证序号和标题的统一……
说好的特典,我本来只想写个小短篇的没想到啰嗦了这么一堆,粗制滥造全是废话的感觉……撸了三个多小时也是醉了,急急忙忙发上来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审核通过,别打我啊……
我心深似海,你宛如明月。这是李健一首歌里面的,不造大家有没有听过,反正我觉得很走心的一句歌词。老板和师兄,一个是暖日华阳,一个是清辉冷月,各有各的美啊啊啊~~~
哎就这样吧,节日快乐!希望家长组两位能给你们带来欢乐!抱抱~
☆、四十
山间不知岁月,墓中不知朝夕。
欧阳少恭只休憩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理一理衣裳,转头向着正中央一张八卦镜台走去。
那是一面极大的青铜镜,上头簪刻着伏羲八卦阵图,水土阴阳、神鸟走兽围绕在边缘,栩栩如生。
陵越早已注意到这面铜镜,只是当时欧阳少恭形状异样,所以并没有上前一探究竟,而今两人一并步上青铜镜台,方才发现在镜心部位居然还立着一方四足青铜大鼎,看起来与下方的铜镜连成一体,竟是一道浇筑而成的,若是放在现在,也算一件奇物。
陵越仰头,心下却是一颤,这只大鼎意态雄浑,于其上还高高地竖着一个十字形的架子,横着的一根铜臂上缠着粗粗的铁链,顶端各是两只精铁做的铁铐。因为时间长了,那铁上生了斑斑驳驳的黑红色的锈迹,乍一看就像是点点干涸了的血。
一些原本被强迫忘掉的记忆又纷纷扰扰地浮了上来。
他还未来得及阻止,欧阳少恭已饶有兴致地绕到侧方踩着一只脚凳站上了大鼎边缘,因为站得很高的缘故,所以陵越抬头首先看见的便是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欧阳少恭微微俯身,啧了一声道:“我道是什么,原来这就是那个祭台。”
陵越一眼不错地盯着他在上面,总觉得心里发毛,闻言问道:“里面有什么?”
欧阳少恭笑了:“还能有什么,这既是始皇用来献祭的礼器,必然是要有相关的用具,他既然是以焚烧活人的方式献祭神灵,那么鼎里头自然是一些松香、燃油之类的东西……那火烧起来一定极烈,否则怎能让一具血肉之躯化作灰烬呢。”
陵越抬手摸了摸那鼎上冷硬的青铜兽头,道:“这种献祭的方式,未免显得残忍。”
“是啊,”欧阳少恭扬眉,“不过想必只有烈火烹出来的灵魂才显得鲜美可口吧……”
陵越闻言猝然看他,一双淡黑色的眼眸中似有锐光,欧阳少恭敛了眉,抚上带着古老钝感的十字铁架,低声喃喃:“还是说,只有燃烧到极致的火焰,才能洗清人身上的罪孽呢……”
白皙如玉的手伸入狰狞如狼牙的镣铐,素色的衣袖边缘一圈莲花茎叶蹭上了暗红的诡色,他试探着张开双臂,发觉在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远处充斥着死亡与杀戮味道的修罗场,更可以看到墓室上方漆黑如夜的穹顶。
这里远离皇城地宫,这里多走一步就能看到黄泉忘川。
欧阳少恭一瞬间明白了那道深黑天堑的意思,生与死,遥遥相隔,稍错一步便会坠入无望之境,永无归途。
他微微仰起头,忽而又体会到了那种无所不在的宿命味道。
真是令人讨厌啊……
“你下来。”平平的声调响起,欧阳少恭被这一声唤回注意力,低头看去,陵越冷眉冷眼地盯着自己,一张极顺眼的脸上此时神色僵硬如铁。他愣了愣,刚才还好好的,这人莫不是中了邪?
“陵越,”欧阳少恭开口道,“我在体会那些祭品当时的感受,我觉得……”
“下来!”声音扬上一格,敏感如欧阳少恭,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
陵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算欧阳少恭这样带着诧异的神色问,他也没有办法回答。自从眼睁睁看着那人玩笑般地将自己束缚在高高的祭台上,印象中的画面就与眼前的场景慢慢重叠起来。熟悉的恐慌感窸窸窣窣地爬上心头,像是伤口快结好的痂被一点点撕扯开,疼,而且痒。陵越一直强迫自己忘记自闲山庄的那场鬼魅幻境,然而他不曾想到的是,这种强制性的遗忘反而会沉淀得更深刻,而且会在关键的时候狠狠地扑出来,在心头咬上一口。
心底最深的恐惧……也许,不是欧阳少恭步步图谋步步杀机,而是那个人满手鲜血被囚禁在无尽深渊。
他不甘,他嘲笑,他毫不愧悔,他末路穷途,而他……沉沦。
所爱之人终成所刃之人,也许这才是陵越最后一只张牙舞爪的心魔。
他不敢爱,因为觉得爱不起,但每每梦魇至深,只能独自一人抱臂而坐,品味夜间寒凉。脑海中斯人温润面容拂之不去,成为心上一道天涯明月光。
自古英雄难过情关,纵是天墉城二十载严律教诲,也抵不过他一个倾心微笑。
所以这种莫名其妙产生的愤怒,才会有了道理,因为看不得,所以不想看,因为他把你最害怕的东西呈递在面前,你所有的秘密被一举击穿无路可逃,所以才会手足无措难以克制。
众生有罪,可你没有说过,爱也是罪过,而且还那么痛苦。
欧阳少恭很少会有忐忑不安的时候,但是那双一向清浅的眼眸此刻暗沉沉无边无尽,像乌云卷了墨色,浪潮汹涌席卷而来,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这是……
他一个“你”字尚未出口,那人已一跃而上,低头凝眉一声不吭地将他身上的锁链镣铐统统摘了个干净,抱着人腾空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利落非常,若是欧阳少恭平日里见着了定然是要叫一声好,但此时他什么夸赞的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被人大力推在青铜鼎上,凸起的硬朗纹饰在后背肩胛磕出一道瘀伤,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肩和腰已被牢牢锁住,那人偏头压过来,鼻尖擦着鼻尖,气息纠缠,不见血色的唇堵住了所有去路,几乎是毫无章法的吻,带着噬咬般的力度。
欧阳少恭面孔上闪过片刻的迷惑,他没有料到陵越会突然这么做,所以根本就没有挣扎,直到在那双黑得不同寻常的眼眸里捕捉到不可遏制的怒意和惶然,他才有了些微了悟。
这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虽然他还不清楚具体是为什么,但至少他可以彻底地放下心。
紧密贴合的唇很凉,至少相较而言是那样的,欧阳少恭小心地调整着姿势以免被人咬伤,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勾勒过眼前人的脸,心下一点点变得柔软起来。
陵越昏然间只觉手被人掰开扣住,那人手很暖,抑或是,他自己的手太冰冷,善拨弦音的修长手指耐心地抚过他的掌心,传递着暖烫的热度,他一个失神已被人反身抱住,完全颠倒的情势,白衣青年唇角笑容宛然,温暖气息粘着不化,唇齿相依,周遭一切忽然变得无比生动起来。
他从未知道,原来只是亲吻,就有如此旖旎滋味。
一念起莲华生,一念消尘缘灭,比梦境更缠绵,比真实更虚妄,像墨汁饱合了浓情,走笔勾出青花一绺,人间天上,此生不复追寻。
斯人吻得太深太缱绻,将他的眼角逼出一道水痕,陵越勉强抬头,桃花眼眸近在咫尺,波光潋滟不可方物,幽深瞳孔看不到底,唯一可见的就是自己模糊摇晃的影子。
柔软衣料握在另一只手心,带着令人安心的熨帖感。
幸好,幸好……他是活着的,他的气息很热烈,他的吻落下来,几乎能将人灼伤。
猜疑也好,试探也罢,此刻悉数抛却,罔顾三千世界,只为一个坚定准确的证明。
欧阳少恭凝视着他的表情由茫然变得沉醉,嘴角笑容更甚。
问怎样才叫深刻,有些事,有些画面,一瞬便是一生。
不过是,人生等闲。
两人渐渐平复时俱是有些喘,欧阳少恭低头在他唇角流连,轻声呢喃:“你躲不过的,躲不过的,陵越,陵越……”
陵越被他吻得一双眼雾气横生,他睫毛本就直而长,此时根根分明,愈发显得清俊逼人。那人叫他名字时的声音太轻太销魂,他低头要躲,被人追上来又讨了一记吻,欧阳少恭将他窘迫神情看在眼里只觉万分好笑:“咦?方才主动的好像不是我。”
“我没……”陵越被他圈在怀里愣愣地卡住了,这个时候再否认未免显得亡羊补牢,双方谁也没有吃亏,但也没有一个算得上清白。欧阳少恭后来居上,但先发制人的还是他。
他抬手按上那人的手臂挣脱开来,欧阳少恭也没有强留,只是动作亲昵地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悠然道:“师兄此番形容,着实叫人遐想。”
陵越自知理亏,没法再辩驳什么,斯人言笑晏晏,眉目间有戏谑之意,多看一眼都觉得心慌。
欧阳少恭见他神色复杂,也没再调笑,松开手后四处打量着,负手在那面青铜镜踱开步伐。
始皇设秦陵修罗场,古今正史典籍俱无记载,这几乎是尘封在泥土堆下的一桩秘事,他如此小心翼翼地隐瞒这满地的血腥气,又如此大兴土木地在地下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修罗场,不可能仅仅是为了留个念想。
死人不会说话,一道天险隔开祭台,常人不得涉足。可见这无边幽暗的墓室里,鬼影缭绕,机锋暗藏。
欧阳少恭绕着铜镜的边缘走了一圈,终于瞧出了端倪,这面巨大的镜子的花纹多是上古神兽的造型,伏羲八卦依次排开,看起来,竟隐隐有阵法的痕迹,不是明面上的八卦阵,而是另藏玄机。他一脚踩在乾卦上放眼望去,云气蒸腾神兽天降,呼应着八卦阵图,颇有山雨欲来天地变色之意,此中意境雄浑暗藏微妙,以他之阅历,只觉些许眼熟,可惜记忆残破,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