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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散了一地。
“怎么回事?”风晴雪也怔住了,满地的碎片狼藉不堪,原本光亮的表面好像一瞬间失却了光泽,变成灰暗的颜色。
百里屠苏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了那里。
“我……”少年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茫然,还有半分焦急的无措。
方兰生正伸长脖子看,靠得也极近,当即吓了一跳:“怎么碎了?我还没看着少恭的前世呢!”
风晴雪喃喃:“是啊,大哥的前世我也没看……”
欧阳少恭闻言唇角笑容淡了淡,太天真了,你以为,如果尹千觞站在那镜子前,就能看到他身穿幽都巫咸服的样子吗?
不过往生镜虽是个宝物,此时出现在这里,着实是碍眼了。
他可不希望,在韩云溪的那段过往里,与当年的自己打个照面。
更不用说,他本人站到往生镜面前了。
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场景啊……
“少恭,少恭?”
“嗯?”他回过神,看见陵越眉心的折痕。
那人开口道:“屠苏能在往生镜中看见乌蒙灵谷,而往生镜能照映出人的前世,那岂不是说,韩云溪……其实已经死了?”
欧阳少恭盯着他嘴角微抿掩下不安的样子,颔首道:“对,你说的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
当年冰炎洞内,韩云溪已死,而今的百里屠苏,不过是靠着他另一半仙灵苟延残喘的皮囊。
陵越,难道你那位满身仙风道骨的师尊,没有清楚地告知你全部的真相吗?
天墉城大弟子脸色稍显沉郁,但嘴角还是勉强露出一个淡笑:“我早该想到的……”
“韩云溪如何,百里屠苏又如何,他始终是你的师弟,不是吗?”
陵越浑身一震:“你,你竟然能猜到……”
欧阳少恭扬眉微笑:“都道是有情人心意相通,你心中所想,便如我心中所想,怎么,你不明白?”
其实我还真是不明白。
陵越无奈摇头:“少恭不要再开玩笑了。”
浑厚典雅的钟磬声蓦然在舱室内响起,正对着说话的二人猛然抬头,封闭式的舱顶并无异样,唯有那音韵优美的曲调回荡不绝。
“怎么回事?”百里屠苏警惕地握紧了焚寂剑拦在众人面前,冷冷清清的眸子在船舱内逡巡,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更多的动静。
“这是先秦时期的曲子,为帝王祝颂功勋时所用,”欧阳少恭袖手淡淡道,眉心难得起了蹙痕,“王师归来,即奏典章,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响起?”
“少恭,”方兰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你,你别吓我啊,我可是听过墓里面起尸的故事的,刚才底下死了那么多人,要是真的活了,那会是个什么东西啊!”
“小兰稍安勿躁。”欧阳少恭皱着眉继续朝前走,并无丝毫退却之意。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自进入始皇陵后,这个面容温润的白衣青年便变了许多,他的脸上笑容很淡,行事虽如一贯的沉稳大气,却也有着一股铮然肃杀之气。
好像,不到尽处不回头,无人可挡。
莫非是因为假巽芳的事情受了刺激?风晴雪暗暗思忖着,又觉欧阳少恭此番言行颇为有理了起来,心中不由有些同情之念,伸手去拉百里屠苏的袖子道:“苏苏,少恭被素锦欺骗,是不是心里很难过?我们帮你除去了煞气之后,就一同帮少恭寻找巽芳姐好不好?”
百里屠苏身体一僵:“晴雪……”
“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没、没事。”少年别过脸,心中抑郁又添了几分。
欧阳少恭与巽芳那笔糊涂账还没讲清楚,现而今连陵越也牵扯了进去,想当年那人在天墉城可是信誓旦旦要复活他的妻子的——百里少侠思及此头愈发地疼了起来,这事现在还没人彻底暴露出来,万一……天墉城那边怎么交代,师尊怎么交代,都是要不得的麻烦。
师兄,少年暗自一声苦笑,你这回,可是赌大了。
这一层,想必是封顶了。
陵越站在满室礼器之中,鼻尖所触,尽是沉铁和青铜略略带锈的冷硬气息。
“真奇怪,这个地方看起来颇为庄严肃穆,竟然没有多少预想中的机关。”红玉一路探查,发觉炼丹炉密道下这这艘巨大的航海船中,并无多少邪灵之气,除了舱底那些尸骨和腐生的变种绿萝外,上面的几层船舱中,还不曾遇到过致命的机关。
难道是障眼法?
欧阳少恭并不在意众人的动向,径自朝着这一层船舱的尽处走。摆设,全是摆设,如此多的珍宝祭器,就算借秦始皇一千张嘴,估计也说不清的。
白色的衣角扫到了地上的灰,抬起的皂青靴子又放了回去,舱室尽头是一架编钟。
宫商角徵羽,多年沉寂的钟鼓在感知到活人气息之后恢复了对音色的记忆。
紧蹙的眉头稍稍有了一些松散。
还好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复活,不过是上古众神的玩物罢了。可惜始皇永远都听不到迎接他归来的钟声了。
返魂钟不敲自鸣,方兰生跑得最快,气喘吁吁在他身边站稳了道:“见鬼啦,这是编钟?怎么自己响了?”
“说起来也算一件宝物,放于墓室中,墓主人魂魄苏醒,则奏乐以示对上天垂怜之感念,其实,如果墓中此时进了只阿翔,这返魂钟也是会响的。”
“阿翔不在。”百里屠苏迈步过去,口气变得疑惑,“为何没有路了?”
“不是没有路,是路被封死了。”欧阳少恭指一指编钟旁的壁画道,“那幅画里有玄机,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在那之前,连三界都没有划分齐整。”
船舱尽头是一幅精细的盘古图,画中赤着身的盘古神,双手托天,双脚踏地,巍然屹立,日月升,云气起,天地间始有五岳江河。
陵越等人赶过来时,便看到一白一蓝两个人退得远远的,穿着南疆玄衣的少年手持焚寂,大喝一声“开!”立时墙壁上的那幅画便随着四溅的碎石瓦砾灰飞烟灭了。
百里屠苏沉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的表情。
强行破开的石壁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森黑的湖面。
“呵,”美貌的红衣剑侍唇角滑过惊叹,“原来这衡山山脉之中,还真是别有洞天。”
“此地不可御气,故无法探知湖面宽广。”陵越捡起地上的一只小铜壶扔下去,只听扑通一道落水声,后再无动静。
方兰生干巴巴地转过了头:“少恭,你那挎包里……有没有船?”
“兰生别胡闹了,这湖那么深,水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呢!”风晴雪撇了撇嘴道。
尹千觞闻言笑道:“我听说先前恩公他们在一处潭水里捉到了鱼,说不定这里头也有几条大头鱼哪!”
“水里没有鱼。”百里屠苏支着剑站在洞口附近,注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道。
“哟,那现在……”
“我下水。”欧阳少恭收起手中的一根银色的细针道,“水中无毒。”
尹千觞一愣:“少恭,你……还是我来吧,我比你结实多了,万一你下去了有什么危险兄弟我可帮不上忙的。”
“千觞言重了,我好歹也是在琴川长大的,水性不差。”欧阳少恭说着解下身上的挎包递给守在洞口的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却不接。
“天墉城弟子资质考核,师兄水性最好,还是让师兄来吧。”少年也不知揣着怎样的心思,闷闷地说了这句话。
欧阳少恭倒是听懂了,看来自己的半身倒是误会了这番举动,他原就不想让陵越下去以身犯险,毕竟这里是始皇陵,开玩笑也不能开过头。
只是此话一出,陵越是要非下不可了。
欧阳少恭手垂了垂,颇觉头疼。
果然,被师弟点到的大师兄一脸应当如此地拉开他道:“还是我下去吧,少恭你和屠苏他们在上面等。”
欧阳少恭接过沉甸甸的宵河剑,顺势握住他的手道:“小心。”
修长手指陷在手心悄悄画了一个追踪符,陵越微微扬眉,笑了笑:“我会的。”
天青色的衣衫没入水中,灵气护体,愈发显得像一片飘渺的云。
“当年在铁柱观的时候,也是师兄先下的水。”少年清冷声音打破了等待时的静谧。
欧阳少恭脚步一错,收回落在水面上的视线道:“陵越事事以他人为先,却不知总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话虽如此,可是师兄未必这么想,”百里屠苏笑容淡而温存,“师兄曾说过,手中执剑,除魔卫道,定当竭尽全力,即便不求回报,苍生于卫道者,也不会有所辜负。”
“嗯,倒也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欧阳少恭漫漫地应了一声,宵河剑柄握在手心,手心处的剑鞘上有两个细小的刻字——陵、越。
紫胤真人铸剑,天墉弟子人手一柄宵河,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欧阳少恭本不在意百里屠苏说着这些,因为以他对人心的参悟,这些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少年又补充了一句话:“所以少恭,如果你对师兄是真心的,你要懂他的舍得。”
白衣青年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忪,他定睛看去,少年一双墨黑的眼清澈干净,坦坦荡荡地看过来,仿佛在等他一句承诺。
屠苏啊……你何时明白的这些道理。
你可知我要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却不曾料到这毫无保留的托付。
陵越可以对我做出那样的承诺,而我,却是未必呢……
我对他何尝不是真心,我又如何不懂他,可是一个在肮脏泥潭中滚爬过的人,要怎样才能接住他的灵魂?
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尘世纷乱,我唯独不该跌进他的心里面。
往昔如沧海覆水难收,且让我看看这挣扎一世,该如何收场。
欧阳少恭抿一抿唇角,轻轻笑道:“我只希望他好过。”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苏苏,少恭,你们在说什么啊?”蓝衣少女走近了,脸色有些诧异,“大师兄还没有上来么?感觉挺久的了。”
“还没有。”少年后背离墙,站直了朝身后望去,湖面平静如常,仿佛之前跳下去的那抹天青色只是个幻影。
百里屠苏皱眉道:“我想下去看看。”
“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两人异口同声,百里屠苏摇头:“我一人比较方便,水下情况未知,还是不要都下去的好。”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花,白色的影子如掠起的水鸟,轻捷地蹿入了水中。
“少恭!”百里屠苏一手扒住洞口,眼睁睁望着那人跳了下去。
“哎,胡闹啊,真是胡闹!”尹千觞摇着竹酒筒走过来,那酒筒早就空了,也不知他抓在手里是否就能过瘾。
“啊?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再不上来就都下去呗!”
水下很空,越往下越能感觉到沉沉的压力。
欧阳少恭一手掐诀,目光凝聚,放眼望去一片茫茫,连根水草都不得见。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灵力气息,他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不想刚一接触,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了过去。
漩涡?
凡人肉体不可避免地被推卷得沉浮不定,漩涡内速度太快,欧阳少恭拽紧了宵河,方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将陵越的剑也带进来了。
他不是做事冲动之人,只是那追踪符失了联系,才觉心慌。
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了石头地上,他一手撑地爬起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二尺见方的洞口正在头顶,顶上的水却没有直接灌进来。
原来有封印。
欧阳少恭松了一口气,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少恭。”
“陵越,”他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陵越负手站在这洞穴之中,面色凝重。
“你觉没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说,光?”欧阳少恭眼眸一闪,意识到了异常所在。
陵越手上没有火折子,他手上也没有,附近并无灯座,那这洞穴内为何亮可视物?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
早已习惯了墓室昏暗的光线,所以这乍然的光亮反倒令人惊疑不定了。
欧阳少恭一低头,发现手掌心刚才撑地时沾了层细白的沙,那沙一粒粒莹润非常,握在手心并不觉粗糙,反而细腻舒适得很。
“珍珠沙?”修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点在掌心的纹路上。
陵越应了一声:“洞穴里,应该有不少宝物。”
“我们这一路走来看的宝物也不少了,估计以后天下奇珍也未必能放在眼里。”欧阳少恭弯了唇角笑,“以后我要给你什么好东西,还真得费点心思。”
“胡闹,我要你什么东西?”
“哪里不要?”欧阳少恭手掌一翻,拍掉那层细沙挑眉道,“往后我给天墉城下聘礼,若是少了,执剑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