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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见状大骂:“你他妈疯了!割动脉是不想活了吗!”说着就想上去阻止。
——然而已经晚了。
血一瞬间狂飙出来,无形中竟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一般没有喷散开,而是全部流进了石台中间的管道。
淡淡的香气在周围弥漫,几秒后,整个青铜石,不,整个虚无的空间都剧烈抖动起来!
孔洞外像是有一个巨大马力的吸尘器,把数亿的鬼蝼从各个角落召集而来,如同一阵透明的龙卷风,呼啸着直直冲进了那个石台。
铃丫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血像不要钱一般疯狂地涌出,其余人在这个上下跳动震颤得像要爆炸一般的世界里站都站不稳,被甩来甩去当球耍,她却岿然不动。
石台上的管道似乎有魔力,把她全身上下的血都牵引着,在血管间撞击,汹涌着顺着刀口喷出。
——整个虚无的空间里,只有那一寸土地是平稳的,却也是最惨烈的。
胖子滚了几圈,扒住一块凸出的石头努力不被晃跑,而后猛吸一口气,迅速向铃丫头冲去,准备把她撞开。
蒋老也在同一时间冲出,他的手擦过那股血液,和胖子一起把铃丫头往后拉,但那地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对方扯着,两个成年男人花了死力气竟也没能拉开。
铃丫头额头已经汗湿了,刘海贴在鬓角,但神色却很自然,看不出一点痛苦,她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胖子,咧嘴笑了下,轻轻说:“放弃吧,我们斗不过他的。”
——后稷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誓要得到麒麟血,怎么可能让这最后的关头出现问题呢?
——说来也可笑,这么几千年过去了,人类传承了几十代,他们却仍旧斗不过这位祖辈。
下一秒,整个空间突然崩溃,青铜石连带着虚无全部分崩离析,就像是宇宙初始的剧烈爆炸,又像一个星球的陨灭。
终极以青铜伊始,以青铜结束,唯有青铜才能锁住这虚无,青铜粉碎,所有一切全都化为齑粉,终极也将永远消弭。
众人被横卷的冲击波掀飞出去,纷纷失去了意识。
·
吴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昆仑山间,放眼望去,茫茫雪山连绵起伏,天空湛蓝开阔,日光温暖柔和。
两辆路虎停在路旁,一边是峭壁,另一边则是悬崖,没有塌方,没有爆炸,没有雪崩,吴邪甚至怀疑,他们在后稷墓里遭遇的一切都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未开始,什么都未发生。
然而一旁站着的闷油瓶打消了他的疑虑,虽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一切都还原了,但他们确实是经历过的,这无可厚非。
黑瞎子在把昏迷的小花放进车子里,而稍远处,蒋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吴邪远远看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对方一下子变老了几十岁的错觉。
蒋老一手拍了拍脑袋,像是有点头晕,另一只手握得紧紧的,上面还沾了点血迹,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紧接着,他突然从腰间掏出枪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就扣动了扳机!
加了消声器的枪没有任何声音,其余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见他身形一倒,翻身掉下了悬崖。
吴邪惊道:“他干什么?!疯了吗?”
黑瞎子从路虎驾驶座上探出头来,表情冷漠:“别管他,他自有打算。”
“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黑瞎子冷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送花儿爷先回去,你们坐另一辆。——走了。”说罢不等回答,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吴邪被他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却听得另一头传来胖子的骂娘声。
他急忙赶过去看,便见胖子抱着已经冰冷的铃丫头大哭。
后者被放干了血,全身惨白惨白的,皮肤皱成一团,像晒干了的皲裂的土地,干瘪瘪的,总算是有那么一点千年老妖婆的风范了。
大概是老天不肯给他桃花运,每次临到头了便来个当头一棒,这和一年前的那一幕那么像——
茫茫雪山间,胖子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哭得满脸都是泪。
到现在,他们一行七个人,倒了一个,死了两个,可说得上是……凄凉得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然而解语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去惋惜,只是问:“然后呢?”
“接着我们下山,回来北京,听说黑眼镜把你送到这里,然后我和小哥就过来了。”
解语花闻言沉默了下,说:“别瞒我,那瞎子是不是走了?”
吴邪被他问得一噎,还没来得及回答,解语花就打断道:“够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转头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他有胆走,我也会叫他囫囵个地滚回来。”
“罢了,不提他。”解语花对吴邪道,“把医生叫来,我得问问这眼睛怎么治,总这么两眼一抹黑就跟提前嗝屁了似的。”
说到叫医生吴邪有点磨磨蹭蹭的,岔开话题道,“医生说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今天就能好。”
解语花听他的语气静了片刻,也不提眼睛的事了,淡淡道:“直接说吧,我还有几天好活?”
吴邪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七……不,八天。”
解语花难得惨淡地笑了笑,低声道:“别骗我了,最后几天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算活着?”
吴邪惊讶道:“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不是到斗里才知道有中毒这回事的吗?
解语花冷笑:“我好歹也是个九爷,你们都当我傻子吗?平时装不知道,就真不知道了?”
吴邪摸摸鼻子,叹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解语花熟门熟路地把针头拔了:“先回解家再说。”
·
一小时后,解家门口。
解语花下车,顺手弹了弹衣袖上的灰,一边领着吴邪和闷油瓶进门,一边对候在一旁的端贵道:“我和小三爷有点事儿要说,你叫人都出来在外宅守着,我不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找我,懂?”
端贵忙应道好,低眉顺眼的也不多问,见解语花摆摆手便下去安排了。
解语花手里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按着,脚下不停,七回八转地就带两人进了内室。
吴邪在一旁暗暗吃惊,见对方关了门后,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解语花走到床边输密码,没在意道:“什么怎么做到的?”
“那什么,你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动作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连眼神都和平常一样。
解语花笑笑:“小三爷,做我们这行的得有点觉悟,说不定哪天就瞎了聋了呢?要不想死的太惨,就得早作准备。眼睛没了,就练练耳朵,和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说这些,”解语花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但这有件事很重要,没法等明天眼睛好了再说,现下我看不见,需要你帮个忙。”
吴邪严肃点头。
“本来这件事不该跟你说,毕竟事关解家机密,但现在,”解语花轻轻笑了笑,“什么机密不机密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说着他跳下床下的一个密室,没两分钟又翻上来,指指地面上出现的一条暗道,说:“这是解家的地下室,里面的机关每次都会无规则变动,我现在这样下去根本走不到地方,还得请你家哑巴给带带路。”
吴邪:“……”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客串一下导盲犬啊。
闷油瓶也没说什么,淡淡地看了吴邪一眼,走前面带路去了。
地下迷宫连环曲折,手电光下,周围并无多余装饰,显得分外幽深。
解语花边走边指示他们下一个路口该往哪儿转弯,要不是吴邪确信医生的诊断很靠谱,他都要怀疑对方这失明是装出来的了。
他不禁想,究竟是得要多苛刻的环境,才能长成这样的人——在毫无预兆的失明时,一点适应时间都不要,只要他想,就能把所有人都瞒得一干二净。
吴邪回头看了看,对方正闭着眼睛异常悠闲地跟着他们的脚步声在走,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解语花睁开眼,眉毛扬了扬。
吴邪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却仍旧觉得像是被看穿了内心的想法一般,他心里一惊,连忙转过头来,跟在闷油瓶身后老老实实地迈着步子。
可没走两步,他又诧异地想,小爷也没想什么对不起他的啊,刚才是在心慌个毛线?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比起这位传说中的发小,自己实在是……活得太滋润了。
这样没走多久,他们面前就出现了那个和后稷斗里一样的青铜盘。
闷油瓶没去动它,侧过身等解语花去开,后者笑了笑,弯下腰在地上某块砖处捣鼓了一会儿,那青铜盘便朝两侧打开,而后不等人反应,几步就走了进去。
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敌过自己的好奇心,心里被解语花“事关解家机密”几个字给弄得抓心挠肺的,想着反正对方也没说不准看,这么个迷宫地下室藏着的玩意儿,不看不等于白来了吗,而且闷油瓶也在,到时小花反悔了也打得过。
他又看了看闷油瓶壮胆,便跟着走进房间,发现里面全是金属支架,分有两或三个隔层,散而有致地摆满了东西,满目琳琅。
但他的注意力瞬间便被其中的一块血玉胆吸引了去。
那玉胆呈椭圆状,半透明,玉质淳厚光洁,里面隐隐透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一只上万年的古虫。
闷油瓶看见这个,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解语花站在那房间的门口,手指有事无事地敲击着旁边的一个瓷瓶,半晌才问道:“它还在,对吗?”
吴邪没听懂:“啥?”
闷油瓶淡淡道:“这是假的,真的呢?”
解语花转身就走。
两人忙跟着出去,青铜盘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
吴邪完全云里雾里,看解语花脸色又不好问,只觉得这事情似乎有点严重,心里琢磨着对方的那句话——“它还在”,“它”指的是什么?
正想着,解语花突然停了下来,不知干了什么,左面黝黑坚硬的墙壁就消无声息地转开,夜明珠淡淡的荧光照亮了周围。
四周都是玻璃制的柜子,整个连成一片的固定住,中间照旧用厚厚的玻璃隔开成一个个的小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
解语花径直走到左面,打开其中一个玻璃柜,取出了个雕饰细致的小木盒,整串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没有失明的样子。
可等他把这木盒拿到手,解语花的动作却又顿住了,像是个真正的盲人般,手指放在盒扣上,半天都没打开。
他这辈子,除了八岁前那会儿还会相信相信老天爷,偶尔许个愿期待着能实现,其余时候都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度过的,他知道除了自个儿,别的都靠不住。
可是现下,他都没几天好活了,却突然期盼起老天来。
——要是那瞎子能记得去年的那个暗示就好了。
这么想完他又自嘲地摇摇头,打开那盒子,里面空空如也,除了根烟蒂什么也没有。
那烟味似乎都还未散去,淡淡的萦绕在周围,他手一扣,盖上盖子。
解语花靠在柜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假的还在,真的……自然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医生的话不假,当天晚上,解语花的眼睛就好了。
他这眼睛瞎得不明不白的,好的也颇为随意,仿佛就那么一瞬间,眼前就现出光来,起初是模模糊糊的,像隔着层雾,几分钟后便已是雾尽天明了。
那时他正坐在去长沙的飞机上,窗外是漆黑的层云,堆积着快速闪过。
他是一个人到长沙来的,也没通知当地的盘口,下飞机便上了辆出租,在城区转了几圈,先后换了五辆的车后,他在一个小吃街的口子上下了车。
解语花随意找了家路边摊吃了碗面,而后东绕西绕,拐进了一处小区。
说是小区都算抬举它了,这地方简直就是个贫民窟,废旧的筒子楼一座挨着一座,下面几层终年见不着光,外墙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色来了,泛着灰黑,隐隐现出些小屁孩子堪比印象学派的涂鸦来。
多数住在底层的人家都在窗外系了条绳子,洗完衣服就挂在上面,解语花在那些衣服间像走迷宫样的穿梭着,中途还觉得自己这一身在这儿太显眼,随手取了件衣服便给套在身上。
那衣服约莫是穿了有些年头了,满是油污,纵使洗了,也还带着浓重的汗味和机油味。
解语花把头发弄乱了点,垂下眼帘,再加上夜里光线昏暗,看着也就和原着居民没什么两样了。
他走到一个拐角处的屋子前,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