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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一个拐角处的屋子前,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很小,只有十来平,没有卫生间,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张塑料椅,看上去又陈旧又破烂,和其他那些房间没什么区别,就是灰重了点。
整个房间唯一值钱点的便是那个木头柜子,却也是斑驳掉了漆的。
一只耗子站在那木柜上,显然把这儿当做了窝,一点不怕人,直勾勾地与解语花对视,一副誓死扞卫领土主权的模样。
解语花没管它,只熟门熟路地打开柜门,里面堆满了棉絮和衣物,已经潮了,散发出厚重的霉味,棉絮最顶上还住了一窝吱吱叫的小耗子,见了人来风一样闪了。
那蹲在柜顶上的母耗子见状也遁了,于是这屋子连最后一丝活气也失去了,黑漆漆的,只有手电闪烁着点微弱的光芒。
解语花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于它们,三下五除二把那堆被子衣物都给丢到地上,而在木柜底部,赫然躺着一只褪了色的军挎包。
他拿起那军挎包抖了抖,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解九爷留给他的,最后一条退路。
解语花走出房间,离开这片贫民窟,路上他又把那件满是油污的衣服还了回去,人模狗样地回到了大街上。
他像是无所事事一般随意走着,路过一家茶馆的时候临时起意,进去坐着喝了杯茶。
这个点就连茶馆也没什么人了,显得空荡荡的,他没坐两分钟,电话铃就响了,接起来,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偏老,但却不失威严,开口便问——
“你是解九的孙子?”
解语花“嗯”了一声。
那头叹了口气,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过了半分钟,说:“你三天后,到这个地址来,我们面谈。”
挂了电话,解语花手机上收到一个地址,他瞟了一眼,合上手机,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起身出门。
与此同时,昆仑山下。
一辆越野行至山谷,一个男人下车,抬头望了望头顶高耸的悬崖,笑道:“就是这了。”
他顺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径直走到一处雪地面前,举起铲子就挖了起来,不多时,便挖出来一个人形“冰棍”,那冰棍两鬓都斑白了,看着是个半老头子,太阳穴上有个子弹孔,身上满是血迹。
男人把他丢到后座,车里空调打开,等着冰棍化得差不多了,又取出医药箱,把人太阳穴里的子弹取了出来,包扎好,便坐在那儿,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也不开车,就那儿等着。
半晌老人悠悠转醒,一见是他,奇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一笑,抖了抖手中的烟:“既然女儿可以不死,那老爹也不会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
翌日。
解语花回到北京时天都已经亮了,他匆匆洗了个澡,来不及眯一会儿便给秀秀打电话,叫人来帮忙。
小姑娘经过这大半年的功夫也被磨砺成了个人精,倒也不算辜负她奶奶的一番栽培。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进来,说:“大清早的把我挖起来做苦力,怎么,小花哥哥你缺人了?”
解语花坐在那儿,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反问道:“你说呢?”
秀秀一屁股坐他旁边,手肘撑在桌上,侧头过去道:“真缺人啊?那瞎子呢,那家伙一个不能顶五个使吗,你还怕人累着了?”
解语花一听到这名字就觉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不耐道:“别跟我提他。”
“哟,吵架了?”秀秀一脸“看吧我就说秀恩爱分得快”的表情,嘴上却道,“哎呀,说开就好了,夫妻间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嘛。”
解语花冷冷地看她一眼:“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秀秀吐了吐舌头,丢给他一张储存卡:“喏,你要的东西。”
解语花接过来□□手机里,看了一会儿,眉头皱起来:“就这么点?”
秀秀不满了:“诶诶,什么叫就这么点,就这么点还是从我奶奶那时候就开始收集的呢,你以为‘它’是那么好查的?”
说着她又凑过头来:“你们不是去了那个斗吗,怎么还会怕‘它’?”
解语花揉了揉眉心:“你以为那瞎子为什么走了?”
秀秀霎时愣住:“不,你是说……”
“血玉胆已经在那瞎子手上了,”解语花淡淡道,“我不知道他何时拿到的麒麟血和鬼蝼,但相信以他的功夫,瞒过所有人拿到它们并不难。”
秀秀犹豫了下,才道:“黑瞎子是‘它’的人?”
解语花摇了摇头,似是力竭般,撑着头不再说话。
秀秀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唰一下站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解语花沉默半晌,而后笑了笑,低声道:“只要我死了就好了。”
秀秀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只要我死了就好了,”解语花又重复了一遍,“我死了,林老板就没有牵制那瞎子的理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天后,清晨。
理发师把围布一掀,抖了抖,说:“好嘞。”
解语花起身,理了理领带,给钱,走人。
他在市区绕了几圈,甩掉身后的尾巴,正要前往目的地,却不得不在路边停下车来。
车里一股奇异的禁婆味,闻着很淡,却又无处不在。
解语花靠在方向盘上,手扶着额头,冷汗从鬓角滴下来,后背也全湿了。
交警在外面敲着窗户:“喂,此处不准停车。”
解语花深吸一口气,开了窗,交警见他吓了一跳:“我说你没事吧,要去医院不?”
解语花摇摇头:“我这就走。”说着一踩油门就开了出去。
他不敢开快了,头疼得厉害,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这毒发的来势汹汹,颇有点病来如山倒的意味了。
解语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约定的地方,这是一家茶馆,看得出老板装修它时很费了一番心思,环境看着很是舒服。
他看了看表,还差十分钟,于是用手抹了把脸,挺直背梁下了车。
服务员听了他的名字,径直把人引到二楼的包厢内,而后便带上门出去了。
包厢内已经坐了个半百的老人,正悠悠地喝茶,见他进来便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解语花也没客气,顺便就坐了,他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那人很面善,是那种仿佛在电视上见过的面善,就问道:“您是……?”他说了个新闻联播里常出现人物的名字。
对方笑着颌首,说:“我和你爷爷是故交,你可以叫我伯伯。”
解语花微笑:“伯伯好。”
对方似乎了解到他要做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要我帮的事麻烦得很,老实说,我不一定帮得到,你看——”
解语花莞尔道:“那三样东西还在我的人手上。”
那头闻言顿了顿,而后自言自语般叹口气:“果然逃不掉,没想到我都这么老了,还是要被扯进来——罢了,谁叫我欠解九一个人情呢,就拼了这把老骨头,帮你们一把吧。”
·
走出茶馆的时候解语花踉跄了一下,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砸过,昏昏沉沉的,他扶着墙稳了好一会儿,没敢再开车,打电话叫端贵来接。
回去路上他给吴邪和自己的律师都发了条短信,叫他们来解家老宅。
这律师不是针对法律上的,毕竟解家大多数生意都见不得人,而是对道上的人提个醒——要换天了。
吴邪由于不放心他,一直没有回杭州,解语花就在家里给他和闷油瓶留了间客房,今天两人就在周围逛了逛,收到短信,立马就拉着闷油瓶回来了。
解语花一进门就看见三人在书房候着,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自己神志清醒些,问律师:“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都按照您的意思,几天前就收集好了,遗产是全部留给一个叫……黑瞎子的男人,是吗?”
吴邪闻言吃惊地看着他,解语花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管,利索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对律师道:“可以了,你走吧。”
后者识趣地不再问,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吴邪又要说话,解语花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低声说:“你让我先缓缓。”
吴邪这才注意到,解语花的鬓角已经全湿了,冷汗一点一点地滴在地上,脸白得吓人,早上才剪过的头发已经又长到了及肩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噩梦般的香味。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毒……怎么样了?”
解语花端起旁边的茶,手颤得让茶杯茶盏不停地响,他又把它们放下,轻轻笑道:“怎么样?就是这样了。”连动作都有些控制不了了。
吴邪无言,见这状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只得沉默着。
闷油瓶自然也不会说,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解语花歇了一会儿,似乎好了些了,便开口道:“我死了之后,你到监控室去,把录像发给那瞎子,动作快点,赶在他把东西交给林老板之前。”
吴邪叹口气:“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解语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我了解他,那就是个疯子,他不过想要我不死,那我就只能死给他看了。”
末了,又加一句:“你……帮我跟他说声对不住吧。”
可事实上,谁又真的对不起谁呢?不过是底线不同而已,可他们都死守在各自的囹圄里,碰撞起来,也就只好互相折磨了。
·
与此同时,西江饭店。
黑瞎子嘴里叼着根烟,双手插在兜里,抬头看了眼天,天蓝的跟洗过似的,万里无云,是少有的春日暖阳。
进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下,但只一瞬,他就大步跨了进去。
林老板早就在顶层包厢中等他,见人来,亲手泡了杯万元的大红袍给他。
黑瞎子咬着烟笑,说:“您这儿可就折煞我了。”
对面的人也笑:“要请你黑爷来一趟可不容易,要不,咱先吃顿饭再谈?”
黑瞎子狠狠吸了一口烟,丢地上,用脚拧灭了,说:“还是不了,我当家那儿还等着我拿解药回去呢。”
林老板悠悠哉地看了他一眼:“真难为你能说服他。”
黑瞎子笑笑:“没呢,回家还得跪搓衣板呢,您可别跟我这儿瞎扯了,解药在哪儿,您给个准话吧。”
林老板直起身来:“东西都带来了?”
黑瞎子摸出个小瓶,里面装着一只鬼蝼,它躺在一滴麒麟血里,并未因为离开终极而死去。
随后他又掏出个血红的水胆玉,两个玩意儿交替着在手里抛来抛去,随意得很,嘴上道:“你看看吧,假货我可不管。”却并不递给对方。
林老板也不恼,只说:“黑爷做事我放心,你不假,我这解药便也不假。”
黑瞎子透过墨镜瞥了瞥他,站起身,拿了解药,出门。
他开着车在马路上狂飙,一路上由于超速挨了不少电子眼,车里烟雾缭绕成了个袖珍雾都,却并不敢回解家,开玩笑,他这一回去分分钟挨刀子的命好吗。
……可已经没人要他的命了。
黑瞎子收到条短信,是吴邪发的,提醒他看邮件里的录像。
他没理,没过一会儿那头又来一条,说小花死了,自杀的,明早上火化,你看着……爱来不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录像里解语花的表情很平静,甚至略微带点笑意,只有略微苍白的脸色暴露了他正忍受的痛苦。
他看着摄像头,嘴角勾起,说:“我就把解家这堆烂摊子丢给你了,帮我看着点,别让我在下面也不安心。”
“东西你没给他吧,给了也给爷拿回来,不然……咱俩就算玩完了。”
……
“嗯,就这样吧,你好好的,我先走一步了。”
黑瞎子看着录像最后那幕,解语花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刺向自己胸口,鲜血喷涌而出,那腥红刺目,残忍之至。
他闭了闭眼,睁开却仍是那副场面,满目鲜红,像无数把尖刀在身体里转圈,倒刺勾着五脏六腑,全给搅了个粉碎。
黑瞎子不知为何反而笑了起来,他把车子开上人行道,撞上树了才停下来,破碎的挡风玻璃落了他满头满脸。
黑瞎子随手一抹,用了点力,像是故意要把那些碎玻璃割破皮刺进去,不痛就不安心似的。
他下了车,无视周围群众诧异的目光,一边走一边大笑,步履踉跄,终于……算是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翌日,殡仪馆。
解语花生前辉煌,死后也辉煌,解家大大小小的盘口主都来了,一个停尸房竟也装不下,有些不太说得上话的盘口主都给挤到了外面去。
吴邪和秀秀在里面主持大局,可按说这是解家的事,轮不到吴家霍家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