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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卿抬起头索性将苏延景连推带拽的赶了出去,一边哑着嗓子嘟哝道:“走走走,啰嗦些什么,比我还婆婆妈妈的……”
苏延景紧着江容卿关门的功夫探进头来,嘴角两撇小胡子一颤一颤的,抿了笑意问道:“哎对了,我还有一事儿忘了说。丫头,听说你绣活儿不大好?”
“你听谁说的!”江容卿侧着身子抵着门,一时被戳了痛脚,恼羞成怒,圆溜溜的大眼一瞪。
苏延景弯了嘴角,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说呢,我们阿淮心灵手巧,怎么会绣活儿不好呢?那正巧,我缺个香囊,你给我绣一个,不必太好的,香味儿也不拘的。我也好叫你睹物思人,没得想我想的成天抹眼泪。到时候等我回来了记得给我,怎么样?”
江容卿一愣,刚想推脱,却对上苏延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儿,狠狠的把苏延景推了出去,顺势熟练的锁上门,仰头冲着外头隐约笑出声儿来的男人叫道:“我就怕你到时候吓得不轻,受不起唻。”
次日清晨,众人一行将送着江孝宗与苏延景上了路。
☆、第三十一章·往事如旧兮(下)
不出几日的功夫,江容卿便并着江孝宗报平安的信件里头收到了苏延景的信,倒也没什么其他,只说起那一路在水上无趣,到了江南便开始忙活着铺子上的生意辛苦的厉害云云,并没言语上回来的时候,倒是临了加了一句,在江南瞧着那牡丹开的好,不如就将那香囊里头塞了牡丹,那味儿闻着也清香云云。
江容卿那会子见了信,才方想起那日香囊的事儿,原先当真是准备着给糊弄过去的,没成想苏延景认了真,倒叫她不得不张罗着木兰将压箱底的那些个丝线和绣花儿用的一应物什翻了出来,抽空又上府里头前儿刚收的缎子里头选了条蓝底暗纹的,又想着在上头绣朵桃花儿也是好的。
当真如苏延景说的那般,江容卿睹物思人,总觉着自个儿一眼瞧着,就能想到苏延景远远的站在桃树底下跟她笑、叫她阿淮一样。自此,便心甘情愿的每日迎合着木兰讶异的模样儿,乐滋滋的给苏延景绣起香囊来。
“哎哟……”江容卿触了火似的丢了手中的细针,瞧着指尖上千疮百孔的又多了一例,恨恨的叹了口气,嘟哝着:“要不是为了你,我受这罪。”
“三小姐,您嘟哝什么呢?可是又伤着手了?”木兰闻声走了进来,俯身行了个礼,连忙又是拿帕子又是给药粉的,忍着笑意无奈道:“三小姐,您说您这何苦呢。原先您总说什么‘只知深闺绣花鸟’的女子最是没意思的,您瞧瞧您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成日里的待在房里头绣这香囊,也不要闹着出去寻人玩了。奴婢瞧着都怪担心的。”
“可不是,我何苦呢。我这也正后悔呢,若是当初好生跟着师傅学,现如今还能叫人这样笑话,嘶……”江容卿垂头丧气的说话间又是一针,疼的眉心紧紧蹙在一起,索性丢了手中的香囊咬牙道:“如果早知道的话,也不必这般费工夫了。”
木兰见状,瞧着自家小姐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儿,自是不明,连话都来不及说,紧赶着接过侍女递来的热帕子给江容卿捂着手,老大人似的连声叹气。
江容卿向来听不来旁人咶噪,手心*的捂了一阵儿,觉着舒服些了便还了回去,又认命的拿起手边的针线,瞧着上头细密的桃花,自顾自的低低解释道:“好在呀,快好了。究竟也是朵桃花,若是牡丹,可当真要了我的命了。”
木兰转身倒了杯茶放在江容卿一旁晾着,嗤笑着点了点头,叹道:“是呢,也要了奴婢的命了。”
江容卿颇为不满的笑睨了一眼木兰,瞪大了眼,小心翼翼的下了一针,才轻声问道:“哎对了,你方才做什么去了,那么会子不见人。”
“开了春,大夫人说,冬日里一应的好些东西也该收起来,因而,奴婢方才见小姐这儿没什么伺候的,便领着人往后头收拾库房去了。”木兰一边絮絮说着,一边从袖口掏了一只暗黑色的香囊递了过去,道:“对了,三小姐,奴婢方才在库房里头见着了这个,想来,三小姐平日里并不用这样的色儿,并不像是三小姐随身的物件儿,是从未见过的。奴婢便留了心,问问三小姐,是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儿,平白让人收了去了。”
“三小姐瞧瞧,这是哪里来的香囊?奴婢看着,上头的样式新奇的很。”
“嗯?”江容卿抬头瞧着,一时眼生,正欲摇头说并不认得,却乍的瞧见上头绣的字样,忽的想起那日在静明师太那儿时遇到的男子。那会子并未留意,回来也就丢在一旁忘记了。这会子方想起来,江容卿又觉得心里头没来由的发毛,便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哦,前儿捡来的吧。我也不大记得了。”
“捡来的?小姐您什么时候喜欢在外头捡东西回来了?”木兰噙着两颊的酒窝好笑,却也因着向来的性子使然,没多想,自在把玩着手中的香囊,反复细看了一番才乐呵的又说道:“哎小姐,您还别说,这香囊的绣样儿,奴婢一眼瞧着,总觉着在哪儿见过似的。现下细看起来,当真更像了。难不成,是咱这儿新鲜流行的式样?”
江容卿手中的动作一顿,略蹙了眉头看向她,低声问道:“你还见过?”
“小姐往日里衣裳颜色素,所以奴婢便总想着变着样儿给小姐衣裳上绣些花样儿什么的,总不会太清淡。因而就多留意了。”木兰点了点头,说着一边转身想了想,往前头平日里放衣裳的沉木柜子里头翻找着,一边说道:“奴婢还记得清楚,上回您从宫里头回来,奴婢给小姐整理衣裳的时候,里头掉了块帕子出来,奴婢当时瞧着那色儿染的怪好看的,到现在还收着呢。那上头,好像也就是这样的绣样儿。”
江容卿冷眼瞧着木兰的动作,眉心折的更深,喃喃道:“上回我从宫里头回来?……”
“哎,还真是呢。”木兰半晌方才从一叠衣服下头抽出了条墨绿色的帕子,对比之下竟是无二,当即欣喜笑了出声,跑到江容卿面前递了过去笑眯眯的问道:“小姐您瞧瞧,奴婢没说错吧,是不是一模一样儿的?”
江容卿见状细看了一番,怔了怔,两者当真是无异的。江容卿神色一凝,猛地想起那时被赫连东祁幽禁在园子里头的时候,是赫连康懿……
赫连康懿?!
“江容卿,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到底还是个大家小姐,这会子见了好些的吃食,就跟从没没吃过饭似的,让你见了笑话。快拿着擦擦吧。”
“赫连康懿,我也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出门在外身上还揣个帕子,比女人还精细。”
“我又不像你。该带在身上的东西,我是一件都不会忘的。该记得的事情,也是一样。”
“我又忘了什么了?”
“你自个儿知道。”
那日赫连康懿像是有事要忙,匆匆来陪着她一块儿用了膳,又匆匆起身走了。当时江容卿并不觉得什么,反倒心下觉得好笑,那赫连康懿说话也跟赫连东祁一样,叫人听不懂。而江容卿当日亦是铁了心再不与赫连东祁有分毫的瓜葛,回府之后自然不去考虑那许多。
而现如今。赫连康懿,还有那当日在佛寺里遇到的人,显然是想要将这个交给江容卿,让江容卿能够有所察觉。偏偏江容卿又是个没心眼儿的,回来之后就将这些事儿都抛到脑后去了。此时想来,那人鬼鬼祟祟的,硬是要将东西塞给江容卿。如此,自然可察的出几分端倪。那人为何要把这个香囊交给自己?赫连康懿又为什么“刻意”将这绣了跟那香囊一样图纹的帕子留了下来?
“小姐?小姐……”
江容卿回过神来,抬头瞧着木兰诧异的模样儿,暗暗揉搓着手边的香囊,笑了笑,轻点了点头道:“可是呢。瞧瞧,当真一模一样的。收起来吧。”
☆、第三十二章·断帕决绝意(上)
“王爷,三更天了,明日里还要上早朝,您不歇下?”王府侍从捧着蜡烛,挑了灯芯子递到案前伺候。
“都三更天了?哦,一晃眼的功夫,就这么晚了。”男子皱眉丢了手中的书,起身掸了掸代赭色儿的袍子,若有所思的问道:“对了,我昨儿听底下的人说,皇上赏的那些个搬去后院的牡丹,这几日开的正好?”
侍从连忙垂首上前道:“回王爷的话,那牡丹,前儿结了*,今儿该是开了。听说,艳丽的很。”
“前儿结了*,今儿就开了?……嗯,你倒是会说话。”男子像是颇有趣意的低低念了一番,笑了笑,接过侍从递来的披风朗声道:“得,不必跟着人伺候了,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侍从不敢违命,俯身恭送道:“是,王爷。”
夜半,惠阳东城,赫连王府后院内。
“属下给王爷请安。”
“嗯,起来吧。”男子淡淡瞥了一旁的侍从,若无其事的摇着手中的折扇,问道:“我要的人呢?”
一身紧身夜行衣的男子忙凑在其耳边,低声道:“王爷,报信的说的没错。人来了。现下,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了。就是要来问王爷,咱们下一步?……”
“这么快?”男子一双桃花眼略眯了眯,呵了一口气,轻声玩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黑色衣裳的男子轻笑了笑,点头应声道:“是,王爷英明,早猜到今儿三小姐该是时候来了。而且王爷想的没错。三小姐准备的很是齐全。这会子,怕是在后头忙活着上墙呢。”
“上墙?!她倒是有意思,咱们正门大开恭迎着,她却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挑那最不容易的。”男子啪的合上手中的折扇缓缓摩挲着,笑了笑说:“不过……这也符合她的心性。就是聪明过头了。聪明过头,就是笨女人了。”
黑衣男子连忙迎合:“王爷您说的是。”
“我说什么了就依着我说是?!”男子眉心一蹙,暗夜里阴晴不定的眸子看了过去,冷冷问道。
“属下失言,还请王爷恕罪。”黑衣男子愣了楞,连忙噗通一声俯头跪了下来。
“嗯,知道就好。”男子敛着笑意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人,随即心情颇好的侧首挥了挥手,淡淡道:“得了,没你的什么事儿了,自己去前头管家那儿领罚,五十个板子,一个不许少。以后,管住自己的嘴。”
“是,王爷,属下明白。”黑衣男子毫不犹豫的轻声应下,又犹疑着起身低头问道:“王爷,可是要人在暗处里候着,以便王爷不时之需?”
“不必了。”男子想了想微微摇头,皱眉道:“我还能不了解她。刀子嘴豆腐心罢了,掀不了什么大浪。就算有,也没不过咱们这王府,放心吧。”
“可是,属下听报信的人说,三小姐,好像已经知道王爷的事情了。”黑衣男子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不就是想让她知道吗?只是早晚的问题。否则,咱们还怎么继续下去?你以为,一个无用的人,我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男子搁了折扇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音开口:“把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好,其余的不用你管。先下去吧。”
“是,那属下告退。”
“记得吩咐下去,不管听见什么,都不必过来。”
“是。”
夜色里,男子的身影顿了顿,疾步行向后院。
而此时后院外,青衣女子仰头看着上头黑暗中一眼就能瞧见边儿的围墙,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种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赫连康懿难不成连这个都不明白?”
随即青衣女子蹲下身,咬了咬牙,从身后背着的布包里抽出了绳子串上的鹰爪,熟练的悠了两圈劳劳的镶在院墙上,轻笑出声。
院墙内。
难得清闲,一壶清茶在旁。赫连康懿缓缓续了大半杯放在唇边略茗了一口,冉冉的热气缠绕着吣出一层薄汗的鼻梁打了个转儿,迎合向赫连康懿暗沉的目色看向的方向,却掩不住房梁那头,抬着脑袋便能渐渐清晰瞧见的淡绿色身影。赫连康懿妖冶的嘴角隐隐扬起的笑意,也被没入这雾气之中。
“咳咳……”
赫连康懿清了清嗓子,看时机已到,将手中的茶盏悄没声息的一搁,起身绕着一旁的石桌转了几圈儿,随即在墙根底下轻吭了一声,只听着上头衣裳唏嘘的声音猛地停了下来,半晌,顶在墙上的人也再不动弹了。
赫连康懿静默半晌,刻意的打草惊蛇,便忍着笑,抬着头极惊讶的模样儿,尖声道:“哟,可是本王混了眼看错了。这大半夜的,那墙头上附着的是个什么物什?这可怪吓唬人的。来人啊,准备弓箭,快给本王*下来,叫本王好生瞧瞧。”
话音刚落,附在屋顶上的人早颤抖着女儿家独有的娇声,咬牙切齿的狠狠叫出了声:“赫连康懿我看你敢!”
“嗯?梁上何人?!”赫连康懿接口狠狠呵斥。
上头的人噤了声,只是隐约的一声“哼”,却是连呼吸都再难可闻。
赫连康懿顿了步子,终是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一双桃花眼催波流转。片刻,见上头的人总也不言语,又是极惊恐的用袖口的丝帕捂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