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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香川笑道:“ 那是富贵人家明媒正娶时候才能用,何况坐轿子的是新娘子,咱们两个大男人,和娶亲有什么关系。”原随云贴着他的脸颊,热气吐在他脸上。他道:“新郎与新娘共乘一顶,有何奇怪的。”
律香川偏了偏脸,伸手掐了掐他的腿,道:“新郎官是要骑马走在前面的,哪能和新娘坐在轿子里。”原随云哦了一声,他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出去骑马啊,嗯雪地里没有马,拉车的是狗,难道我要做骑狗的新郎官么。”他状若严肃地思考起来。律香川又掐了掐他的腿,他气结:“你滚……我没见过你这种人,不想和你坐在一起。”作势要起身挪到另一边去。原随云圈住他的腰不松手,再用脚刷地一钩,一个大力擒拿脚,将人紧紧困在自己身边。
他舒展长眉,哼哼道:“老实点儿,外面还有人呢!”
律香川涨红了脸,咬牙道:“到底是谁不老实了!手,你手往哪放!拿开,拿开……哼嗯……你,唔……”
八个僵尸脸面无表情,继续抬着轿子在风雪中前进。
西门一白在地宫里,嘴角狠抽。他自己以前就受够了张碧奇那老混蛋,和段连君那恶心孩子了。未想到自己遇到个便宜儿子,居然也是被人压的份。
真够丢脸的。
西门一白想,要是自己有个女儿该多好,女儿听话,也不会吃里扒外为了一个外人就扬言要杀他,最重要的是能抱孙子。西门一白纵横江湖十年,被打入悬崖逃到星宿海躲了十年,被失魂引控制了十年,虽说他骄傲冷漠,不在意子嗣这种东西,但既然有了。
又何尝不想好好看看,是不是个好苗子,能不能培养出来为己所用。
亲传弟子都被被他自作自受,培养,利用,最后阴差阳错地死了。
又有谁知道他为了寻找两个根骨极佳的孩子费尽心思,将一身本事尽数教授。要不是被张碧奇逼迫,他怎会在二十年前从悬崖上跳下去。奈何那老东西竟然娶妻生子,逍遥自在,置他生死于不顾,令他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只好寻了星宿海这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藏身。
他理了理自己的一头白发,看似年轻的面容,眼中尽是一片沧桑与疲惫。
星宿派是该换换主人了。可惜他儿子,瞧着不中用,倒是那小瞎子,城府颇厚,资质也是极佳的,居然还能在棺材里威胁他。好吧,能勾到这么个小子,也算是他西门家的本事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岁月不饶人呢,真是老了,老了。
***
直到轿子停在了一片被积雪覆盖的石制宫堡之下才停下来,在茫茫大地之上就像一座突起的雪山,如若没有指示,却是很容易迷失方向。进去之后,更多的空间往地下延伸,却和地面上的建筑物形状差异不大,全是石质的。八个僵尸人立在黑黝黝的门口不动,等律香川和原随云一进去,就哗哗地阖上了,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顶上每隔百步便悬着一盏长明灯。壁上雕着许多符文图案,还有不少异国文字。 看结构似乎某个朝代遗留下来的陵地或者祭祀用的地下宫殿。安静空旷,毫无生气。
不知西门一白在这里究竟呆了多少年。
他们在左拐右拐的地道里小心前进,生怕踩到什么奇怪的机关。走一百步,律香川停了下来。原随云问:“怎么了?”
律香川说:“后面的灯,灭掉了。”他的语气有些紧张,原随云拉着他,笑道:“别害怕,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就像变戏法似的。”律香川犹豫了一下,继续走,走完两百步,第二盏灯又灭了,又走了几百步,经过的路上头顶的灯都随之而灭。好似有鬼魂在暗中操作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原随云不光听得见,他还感觉得到,因为每熄灭一盏灯,律香川的手都会紧一下,或者朝他靠拢一点,又移开。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笑眯眯地对律香川说:“别害怕,只不过是唬弄人罢了。你看——”他说着凌空而起,衣袖一挥,白绫飘飞,对着头顶的铜盆轻轻一击。等到走过了这一段路,被原随云击中的那一盏灯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没有按照规律熄灭。
走完这一长道,除了一盏灯,其他都灭了。让律香川产生了一种一步步走入坟墓的荒唐感。他回头看看那盏特立独行的明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这空旷幽长的地宫之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原随云也向着他,面带微笑。这种情况下人总是特别容易触景生情,原随云拉着他的手,手上的温度渐渐顺着手臂,涌进心脏的位置。
他只觉自己心跳如鼓。
“又发生什么事?”原随云装傻问他。
“没,没有……”律香川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随云叹了口气,道:“我说了要对自己有信心。西门一白再怎么坏,也不会拿你出气。”人说虎毒不食子,原随云还觉得对自己的父亲心怀几许歉疚。
“不……不是,我,我不怕他。”律香川的声音更小了。
原随云呵呵一笑,道:“有我在,没有什么可怕的。你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即可。”
律香川只觉自己的脸都烫成热茶壶了。他说:“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你会不会与我一同走下去。”
原随云听完这一句话,他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律香川想问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包括抱着他跳海的女人,包括蝙蝠岛,包括无争山庄,还有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算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原随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他也没有说。
但是他已经做了很多事情,来证明自己对原随云的心思。想必连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来,否则星宿海那位渔夫的妻子,也不会私底下偷偷叫他去,教他做菜,教他缝补……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可是他做的事情,比女子做的还好。
情话,自然是每一个陷入热恋的人都渴望听到的。也许他的脑袋被门板夹了吧,居然在这种时刻向原随云问那种话。刚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又不是女人,何必……在乎……
看见原随云犹豫不决,好似很难回答的样子。
怎么能不在乎呢。难道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哄人的吗。他确实傻乎乎的,等到陆远死了,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不希望,也要等到自己将死,原随云才明白他的感情。
律香川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原随云的手,他加快了脚步,留下一句说:“如果你想不出答案,那就不要说出来,以免我伤心。”
原随云没有追上来。
异/变只在一瞬间,律香川跑了一截路,不知踩了什么东西,惊呼之时,只感觉地面一晃,脚下一空,光秃秃的石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机关。
原随云闻声而动,急忙扑过去,但那机关极为灵活,律香川的身子刚掉下去,就咔嚓一声阖上了,与其他地砖连为一体,只留一丝密密的缝隙。
他摸了摸地板,忍不住甩了下袖子,暗骂一声该死。
往前走了一截,右拐,却到了地道的尽头,一道石门……原随云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它。
*****
律香川跌坐地上,高度不算大,他仿佛掉进了一个异世界,空旷的石室中央,竖着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中间镶嵌着一颗颗宝石。在光洁的石块上映出不同强度的光。除了幽幽闪烁的荧光,再无其他光线。律香川只觉眼睛有些花,头也很晕,很累,眼皮似有千钧之重。
他躺在地上,看着那些如孤魂一样的蓝色,紫色,红色,橙色光晕,一朝他动也不想动。
不知道原随云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着急他,如果他死了,原随云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
到底会不会……
“有我在,还有什么可怕的。”“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我一直都在。”
回忆如跑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翻转,律香川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孩子,他想哭。
……原随云都是骗他的吧。
利用他,利用陆远,利用燕南天,利用无花,利用南宫灵。
原随云一直都在骗他。其实他心里都知道,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停地利用别人。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更别说爱。
或许陆远是喜欢过自己的,可是他死了。
又什么都不剩了。
一个人……好难过。
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好了。反正……反正原随云不稀罕。
他面前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那女人用得意的声音说:“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蝙蝠公子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女人在他面前笑的撕心裂肺。
律香川仿佛也变成了一个泼妇,他歇斯底里地朝那个无脸女人大吼:“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这个疯子,是你,是你害他变成那样!”
“呵呵哈哈!你以为你能抢得过我?”无脸女人仿佛也在哭泣,她转身朝后扑过去,扑进一个黑影怀里,哭道:“带我走,带我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两个黑影融为一体,刷地朝着无尽深渊掉了下去。
不要……律香川朝深渊的入口扑过去。“不要,不要走,不要跟她走,不要离开我。你回来……原随云,你回来……”他连一丝衣角都没有碰到,律香川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然后开始咳嗽,他胸口一滞,呜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如果坠入深渊能找到你的话……
☆、是耶非耶(终章)
悠悠扬扬的笛声在寂静的地宫里显得诡异而阴森,却又透着沉闷的寂寞与萧索,这里才是与世隔绝的死城。九曲笛子吹罢,西门一白将玉笛放在桌上,拿起木梳,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梳头。扎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发型,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美人照镜,别有风情。可惜纵然是倾城绝色,亦无人欣赏。即便是有,这人也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他的容貌。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与律香川穿的一样。
转过身看着背后进来的年轻人,“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我的‘九曲幻影阵'里走出来。”他倒了一杯酒,“这是解药。”
从另一条密道进来的人正是原随云,右手接过来,凑到鼻尖嗅了一下,左手遮住,将酒饮尽。他赞了一声“好酒”。
西门一白轻轻一笑,恍若鲜花盛开,他道:“美酒配美人,哪能不消魂。”
原随云弯着嘴角,朝他鞠了一躬。“前辈玩笑了。”
西门一白问他:“到不知你见到的幻象是什么样的。一个瞎子,最渴望的难道不是光明么。”
原随云淡笑道:“在下三岁时便瞎了,早已不记得光明是什么东西了。”
西门一白哼了一声,问他:“你当真是听我儿子话来杀我的?我可不信你会这么做,定是另有目的吧!”
“前辈以为呢?”原随云好似胸有成竹,无论西门一白做出什么事情他都能很好的应对,意外只会在一个人身上发生。那就是律香川,他说:“在下只是来此地,确认一件事情。”
西门一白问他:“你已确认完毕?”
他道:“确认完毕。”
“是吗?” 西门一白眸光一闪,冷不丁出手朝原随云一掌拍去。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纵使早有防备,也不一定躲得开。
所以原随云没有躲,而是秉足内力,迎了出去,嘭地一声与他对了一掌。
顶上的长明灯忽明忽灭,两个人的身影形同鬼魅,电光火石之间又对了三掌。
没有人能在星宿门主的手底下挨过一掌还完好无损,何况是四掌。
原随云朝后猛退了七/八步,一直退到墙边,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面色虽然严峻,却不苍白。
西门一白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掌,他有点左撇子,所以左手的力量比右手更强。小瞎子内力不错,竟然还没有倒下去,反而自己的手掌开始慢慢晕红,甚至有些肿。
西门一白将手被在背后,使劲抖了两下,又麻又痛,似乎是被火烧了一样——这就是朱砂掌的威力么。要不是将冲击力散出去,他的骨骼和经脉就废了。
原随云道:“前辈是在逼我么?”
西门一白摇摇头,好似捉弄他一般说道:“为了我儿子?还是为了你的情敌,咳喝……我那儿子,笨的要命,连我都忍不住想一掌拍死他,难为你还能忍受他那么长时间。 ”
未等原随云答话,他又说道:“小瞎子,如果你不那么阴险,我倒是挺欣赏你的。明明是你叫我打死那小子的,现在是要来找我灭口么。做父亲的,总得为你们这些后辈操心,还要背黑锅呐。”
原随云站在墙边,又回到了彬彬有礼的态度,对他微笑道:“前辈心中不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