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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穹窿银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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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没办法呢。”我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如果是因为,这幅画不能在我们手里留呢?”

“什么意思?”

我被我的想法振奋了一下,但一想到画已被夺,瞬间就又颓了:

“如果我想得没错,这幅画本身的价值不大,倒是它上面可能有什么咱们能解读的了的信息。”我看了他们俩一眼“这个信息可能很重要,所以不能把画留在我们这里,会被我们解读出来……”

“可是画没有了。”小花重复这个事实“我们有能力解读这幅画,却没有及时意识到这点。”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怪不得咱们。”我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却看到在他背后坐着按摩椅的胖子一脸欲说还休的神秘表情冲我挤眉弄眼,似乎想让我问他怎么了。我盯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盯了半晌,最后还是给他个面子:

“胖爷,你似乎有话要讲?”

“咳,咳,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一溜烟儿窜到我和小花中间,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就是说,你们得他娘的感谢一下老子的偷【百度】拍水平,老子从学会用智能机到准确拍摄姑娘的大腿只用了三个月——你们必须得膜拜我一下。”

我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小花也凑上来,我们俩就看到了那幅画。拍得很清楚——我根本没记得胖子在我身边用过闪光灯。

“胖子,小弟佩服极了!”我眼睛一亮。

“过奖,过奖。”

拿着手机看和把这幅画拎着看感觉又不大一样,小花在我旁边皱着眉看了半天,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把那手机抢过来按在茶几上,又用一个很奇怪的角度——俯角的视线仔细审视那幅画,露出一丝很难以琢磨的笑容。

“吴邪”他目不转睛:“你第一次见这画的时候,说这是我?”

我立马点头:“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说的那些我倒没看出来,只是你如果说这是我……”他苦笑一声:

“在这幅画里,我一定是死了。”






第5章 第 5 章
第五章画尸

我一愣,再次看向那幅画的时候,立马就明白了小花的意思。

胖子显然还没看出来,盯着那幅画看了半天转头看向我和小花:

“你们俩太残忍了,胖爷我刚刚看见这美人儿还想着以身相许呢,现在人就被你们说死了。”

我道:“你看,我说这画风是清朝形成的,是因为这幅画一定不是汉人画的——你知道郎世宁吗?”

胖子摇头。

“郎世宁是清朝如意馆的宫廷画师,但他是个意大利人。”我解释道:“他是第一个使中国人成功接受欧洲明暗光影变化法的外国画师,在此之前,中国的人像画缺乏光影造就的立体感。”

“这幅画不管是不是郎世宁时代的作品,但的确是和欧洲画风结合的产物。”小花道:“这幅画上的戏子虽然没有什么具体动作,但是肢体包满丰盈,能看到他血肉的立体感,这是传统的中国画绝对画不出来的。”

胖子似懂非懂,眼神很迷茫:“那这和这戏子死了有什么关系?”

“人的肌体在平躺的时候和站立的时候呈现出来的肌肉曲线是不一样的。”我接着说:“甚至人的脸型、长相、五官在躺着的时候和站立的时候都会有很大差别。”

“哦,那怪不得胖爷我就看乖乖躺着的东西顺眼,看姑娘是,看粽子也是。”

“死亡后人的身体完全没有了支撑力,所以死人比活人要重,皮肤的下坠感也更强。”我指指那幅画“我们一开始见这幅画的时候,这幅画是垂直的,我们自然而然以为画中人是站姿。”

“但是如果平放在茶几上,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小花从俯角看着那幅画“你看这个人皮肉的下坠感有多强。”

胖子趴在茶几上恨不得看成对眼,看着看着,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如果是站姿,那么他站得也太直了。”我叹“他缺乏生理弯度,太缺乏了,而且他皮肉的下坠感超过了躺着的正常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画这幅画的时候,这个人不仅是躺着,而且还死了。画师是趴在他的正上方,以俯角的视角完成这幅画的。”

“诡异。”胖子沉默几秒后幽幽地说“太诡异了。”

解释完这个我一下子没了力气,今天的脑细胞似乎只够我们推断出这么多,小花把我们领到客房让我们好好休息,躺下后胖子没多久就开始打鼾,我却觉得脑子乱得很,怎么着也睡不着。闭上眼睛那幅画就在脑海中出现,我索性起身靠在床头板上,点起一支烟,整理一下疑点:

第一,我们遇见了一幅画。

第二,这幅画是元明时期的画作,但画风却是中西结合的。

第三,这幅画上画的是戏子,并且死了。

第四,这个戏子可能是小花。

我恶狠狠地吸着烟,第四点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单曲循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胖子也认识小花,为什么胖子就没有和我相同的感觉呢?我不断地思考着可能的原因,渐渐的眼前也模糊起来,小花小时候穿着戏装的样子和那幅画中死去的戏子不断重叠交织,让我做了个温软却又狠历的梦。梦中的小花裹着艳丽的玉环女蟒,裙摆上是血,却颠倒了众生。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裹在被子里优哉游哉地看着天光大好一时间没想起昨晚的西瓜刀。直到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不情愿地伸出手,从枕头下摸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不认识的号,就按了拒接。守着这几个盘口这么多年,威胁电话接了不少,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那电话很快又打了进来,这次我才看清这是个长沙的号,而且还是座机打的,道上的人绝对不会用座机来打电话,一迟疑间,电话已经接通被我放到耳边,一声“喂”还没出口,我便听到一个衰老的、带着长沙口音的声音,在那头念了一句阴阳怪气的土话,又接着说:

“吴家小太爷,你可是发达了。连电话都懒得接,再懒点儿怕是连祖坟都不回长沙来看看了。”

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我的脑袋一下就痛了起来,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但从我脑子的自保机制来看,这人不是什么好鸟。

“对不起,您是哪位?”

“哪位?”那人在那头哼了一声“狗五的孙子问我是哪位呢。”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我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悉悉索索的笑声,似乎人还不少。

“那我告诉你,我亲哥哥,吴至忠今早没了,你作为吴家长孙得回来拜你这位爷爷。”那老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伢子,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第6章 第 6 章
第六章长沙老家

面包车在半道上停下来,前面的师傅跳下去捣鼓一阵,闷闷地对我说胎爆了。我还没开口,胖子跟着跳下去看了一眼,已经骂起来了。

现在已经是接到那通电话的第二天,我与小花道别来到了长沙境内,身边没有盘口的人,只有一辆爆胎的面包车和一个胖子。这样的场景很是凄惨,但正符合长沙那帮老头子们的心思。胖子从窗口扔上来一个铁钉,我看了看就从车上下来:

“算了,老头子们这是冲咱示威呢,接下来的路用脚吧。”

那通电话在我听到“吴至忠”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是我本家打来的,虽说是本家,可这一点都没有缓解我的头痛。这帮老头子在我爷爷当家的时候,因着表亲的关系在长沙守着不少盘口,可到了我三叔那一辈,爷爷一走就立马翻了脸嚷嚷着要分家。那时候我爷爷的棺材刚出了老宅,他们后脚就住了进去。三叔当然也不是个吃素的,平时嘴上他叫你一句伯父,心里已经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失了老宅后,三叔寸步不让,也的确,在长沙的人脉、关系、盘口全是我爷爷一个人打下来的,传给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名正言顺。

可长老们倚山吃山了一辈子,现在靠山一倒,只能倚老卖老了。

所谓老人家,就是利用自己“活不久了”这个劣势,告诉你他什么都不怕。自从三叔失踪后我接管了盘口,前几年他们很瞧不起我,但这两年发现就算我不是个狠角色,却是个绝对抠门儿的商人,想从我手里抠出一丁点好处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态度就产生了很大变化,说话也变得很呛人,在这点上,我有种很微妙的欣慰。

这次盘口的伙计我一律没带,自家的长辈去世这种事怎么着都和生意没关系,他们不好说破,我就接着装傻,反正老子这次没带账本,你们怎么引话题我都不讲这茬。带上胖子这么一笑面罗刹,你使暗枪我插科打诨,你放明箭我泰山压顶——软硬通吃,保管好用。

打发走了司机,我和胖子两人在长沙的老城边缘走了一圈,绕过清水塘,再往外便是吴家老宅。村子里的狗闻得出吴家人,一见我很是亲热,看见胖子却和见着肉似的,嘴里发出咝咝的呼噜声。胖子见着第一条狗还敢暗骂孙子,数到后面第二十多条小猎犬的时候嘴角都抽了,缩起身上的肉一口一句大爷。

“这辈分提的很快啊……刚不还叫人家孙子呢吗。”

“我是为你家狗好……他娘的,你信不信这狗是喂实心肉长大的。把我神膘吃了他们得害一次脂肪肝。”

“不能吧,老头子们哪儿弄实心肉。”我看着几条狗,默默想着二叔家的黑背“这些狗都是我爷爷家以前那条‘少爷’的种,和我爸我叔叔们一块儿玩大的。不会那么……”

“我靠,你们家那只少爷搞了多少母狗。”胖子的眼神很惊恐,又很向往。

“放心吧,没比你多多少。”

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白花花,我看了眼那平房上的白布,知道地方到了。有个人正倚在门边上,头上系着布条,我走上前,他抬眼瞧我,又往里面望了望,只见一个老头正冲着他朝我努嘴。

倚在门上的年轻人冲我笑了笑:“吴邪哥?”

我点头,刚想开口,他却没给我任何寒暄客套的机会,一把拉住我胳膊:“进去先看看我爷爷吧。”

我知道他应该就是那个吴至忠的孙子,理论上是我表弟之类的一个人,说不定我们拜年的时候还见过面,可是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深,更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突然这么一拽我也有点发懵,只好顺着他往内堂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套,而我又回到了争马盘的巷弄里,面前是明晃晃的刀,我前面挡着头发斑白的老伙计。可这个暴戾的念头一闪而过,我稳了稳心神,沉默地走进堂内,看到灵堂旁跪坐着一片人,女人在嘤嘤地哭,男人在默默地烧纸钱,我一进来,所有人都把头转向我。

胖子在我身旁,因为应付不大来这种场面,很紧张地缩着肚子。我和他各上了一炷香,就往后面放棺材的地方走,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却又弄不清这是什么。绕过灵堂,那个年轻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到了,我一上前,立刻就意识到糟了。

那位我并不熟悉的吴家老人,被砍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这几年见过的尸体已经太多了,所以最初的慌乱平复下来,我的脑子马上就清醒了,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件事情很不对。

他们把尸体就这样毫不处理放入水晶棺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那老人已经几乎成了一堆尸块,凑乎着塞进了这个棺材中,这样的做法太粗暴,太冷血,除非他们这是要做给我看的。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头看向那个年轻人,表情尽量凝重。

“老爷子是今早被人发现的,在村子后的井里。”年轻人盯着我的眼睛“被勒死,又砍碎扔掉的。”

“这可真是……”胖子叹了一声“老爷子太可怜了。”

“报【百度】警了吗?”

“已经在调查了。但只怕没那么容易。”年轻人叹息“所以才急着叫吴邪哥回来,你不回来,家里都没有能管事的啊。”

狗屁。我心说,是急着叫我回来顶杠吧,算盘打得挺仔细。

那天中午的事后来想想,可能是我遇到过的最恶心的事之一。同样的事在盘口上发生我可以不痛不痒,关键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姓吴,都和我一样流着相同的血,这件事就变得无比做作,以及险恶。

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那天我和胖子先被领到村招待所的包间里,我还稍微和他合计了一下等老头子们进来该怎么说,结果一会儿人一进来我们就愣了,清一色七八个寸头小伙子,一个一个过来叫我吴邪哥,还有叫我叔的……我瞟了一眼胖子,他的脸色不大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最后那个小子怀里抱着四瓶白酒,啪一声放在桌子上。

“这办白事喝酒不合规矩吧。”我不动声色冲他笑了笑。

“吴邪哥好长时间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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