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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一愣,第一反应是去看李泰民的表情,第二反应就是跨着步要下楼追上那个练习生揍一顿,可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手腕就被身边的人抓住了,李泰民微微垂着头,看不太清楚表情,声音倒还是很清楚,“钟仁,算了。”
当时脑袋发热地嚷“怎么能算了那家伙那样说你”,却被确实比自己大一岁的人使了力气拖到练习室去。进了屋子打开音乐也不说话,本来是收了羞辱的当事人,自顾自的没有拉筋就开始了舞蹈动作。
还没满14岁的金钟仁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练习室中央的人,心里一股火就冒出来,冲上去关了音乐就冲那个人吼,“你是没听清楚还是真的不在乎!他说你。。。”
“像女生嘛。”很平静的接过去,李泰民抬起头,14岁的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说我跟理事睡过嘛。”
“你,所以你。。。”金钟仁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脸,憋着一股子气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瘦瘦的少年自顾自地说,“我会让他们看到,不管像男生还是像女生,我绝对会比他们早出道。”
那少年抬起眼来,金钟仁这才发现他眼眶已经浓重的红了一圈,被刘海遮住的眉毛皱起来,鲜有的严肃的表情,“绝对会。”
后来过了很久,一直到金钟仁不得不独当一切不能过多依赖别人的时候,他响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才发现原来李泰民相较于自己,已经早早成熟很多了。
哪怕是纤瘦的身形看起来超萌的一张脸,他心里面,装着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得不妥协不得不隐忍不得不更加拼命的准则。
这样的李泰民,是他将近6年的好友。
哪怕他曾经怨过他。
梦里虚虚蒙蒙的全是不真实的幻想。金钟仁挣扎着要起来,一睁开眼睛却看到他自己和另外一个少年坐在宿舍的天台上,身边放着几瓶度数不高的啤酒。
唔,自己好像确实是14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了啊。金钟仁呆呆地看着,有点愣怔的想。
他看到自己灌下一口,转过脸来对身边的少年说话,脸上是意气风发欣喜道不行的神色。
“喂喂,”14岁的金钟仁拿着手里的啤酒碰碰身边人的胳膊,扬起眉毛一脸的锐气,“我这次一出道,3年之内一定要成为全韩国最厉害的组合里的艺人!”
身旁的少年也转过头来,金钟仁这才看清了,那是15岁的李泰民,脸上挂着温柔的赞同的近乎宠溺的笑容,跟他碰啤酒罐,“好。”
“我要成为超越允浩前辈的,SM公司最厉害的dancer!”
“好。”
“我要冲向亚洲!”摇摇晃晃摆着手,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大话,还时不时想起来拍旁边的人的胳膊,“泰民你相信我吧!是吧!”
“嗯,我信你。”
那人还是轻轻柔柔的强调,眼睛里带着光应着,嘴角一直玩着也没有放下来,但是梦里旁观的金钟仁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是自己要出道的时候。。。啊!自己要出道的时候!
08年年初公司开始正式组织新团的推出计划,当时一辈的练习生中间,金钟仁的舞蹈课成绩是唯一一个全A,理所当然地被找过去作为预备役跟其他的预备团员一起培养练习。理事也找过他,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虽然年纪小但是可塑性很高,最近一定要紧跟着预备团队的步伐,不然容易被换下来云云。
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是笃定了自己可以出道的。因着自身的天赋和被培养出来的自信,每天每天,都把自己当成马上就要出道的人来看待。
那天晚上,跟着大家一起练习完了第一个可能成为出道歌曲的曲目,心情大好之下,拉着李泰民跑到顶楼来喝酒。然而记忆中,却好像只记得自己胡言乱语地讲了些什么,也没怎么记清楚被自己拉过来的李泰民,是何种的表情说了哪些话。
“钟仁你能出道,”泰民的生意和着风又拉回了站在自己梦里的金钟仁的思绪,望过去便看到那人眼睛里藏着的真欣喜,“我真的是太开心了。这样人家再说我怎样怎样的时候,我就可以说,我兄弟金钟仁现在是出道成员咯!再欺负我找他来揍你!哈哈哈!”
“对!揍你!”小金钟仁胡乱的挥了下拳头,在空中挠了几下。
“不过。。。”声调低下去,是不认真听就没办法听出来的酸涩,“不能跟你一起出道,一起站到同一个舞台上去,还真是遗憾呢。”
那人抬起头来,望着看不见星星的夜空,声音都变得闷了些,“我啊,还是不够优秀,不能跟金钟仁一起站到同一个舞台上了啊。”
“如果你们不是男团而是混合团体的话我还可以努力一下哈哈哈,不是很多人都说我像女孩子吗。”
自嘲的仿佛有点好笑的话就这样看似轻快的蹦出来,尾音散落在空气里,因为没人接应而显得很尴尬。泰民回过头去,就看到小金钟仁瞪着她还一会,才没头脑的笑起来,伸长了手去揉乱他的刘海,“喂喂喂你想多了,不可能有这种团好吗。就算有我们也要那个刚出道一年的,少时的姐姐们一样的成员咧。”
然后看见李泰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了声“是啊”,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站在那里,有温暖的晚风吹过,那样真实的场景,让他的感受突兀地放大了无数倍,没办法逃避也没办法忽略。
奇特的,不可避免的心酸。
那种我的朋友可以出道了但是我却不能的感觉,他知道。
因为他没办法忘记,后来自己被调换了并且知道换上去的人是李泰民的时候,心里的汹涌而来的难过和背叛感。
那么这个时候的这个人,看着自己快要出道的这个人,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说着“钟仁能出道我也很高兴”和“我啊还是不够优秀的这种话”的呢。
而后来的后来,当这个人替换下的自己,成为了SHINEE的一员的时候,自己有没有那样真心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和喜悦的,跟他一起一边喝着啤酒庆祝一边对着他说“我真为你高兴”呢。
他都在做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呢。
心脏一波又一波涌上来酸楚。金钟仁张了张嘴想要唤那个满脸失意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少年,想要告诉他你不要难过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出道了,虽然你们不能站上同一个舞台,但是你们最终会在那里相遇的。
想要说这样的话。来弥补自己以前从没有说过,好像也没有想过的安慰和鼓励。
早说了,李泰民从很早以前,就比他要成熟的多。
所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保护着一直被担心着一直被鼓励着的人吧。
被突兀的铃声唤醒的时候,金钟仁睁开眼睛,心底里竟然生出了“谢谢拯救我于自我愧疚中”这种文艺的想法。
拿过手机,结果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来电人闪的欢快,正是在梦中让自己觉得愧疚死了的人。
心脏不明不白的重重跳了几下,金钟仁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来,一句“喂”还没出口,就被听筒里着急无措的声音吓到。
“钟仁小黑好像生病了一直趴在地上很痛苦地叫怎么办!”
“。。。穿好衣服,送去宠物医院。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金钟仁赶到李泰民在电话里形容的那个宠物医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人抱着膝盖蹲在门外。
隔着老远去看,脑袋都快要被手臂完全遮住了,头发乱蓬蓬得翘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刚睡醒慌慌张张跑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没怎么穿好,歪歪扭扭地挂着显现出过于瘦弱的体格。金钟仁站在走廊的一头,突然就有点不太想走过去,因着那孤单又落寞的身影,好像在控诉着什么事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金钟仁挠挠头,我干嘛生出愧疚感?让小黑生病的又不是我,确切来说,还是我把它养得好好的。
不过隔着这样的距离,那人蹲起来不吭声的姿势,倒真有点像他的宠物小黑…………那只灰毛曾经有一次打翻了他卧室里的相框,他转身皱眉冲它发脾气,它就是这样蹲在角落里,再没有了平时的闹腾和不长眼色。
慢慢走过去,脚尖落在这人面前也没有被发觉。叹了口气蹲下来,伸出手拽拽那人翘起的头发,“小。。。黑呢?”
“医生在里面检查。”声音闷闷的,也没抬起头来看他。
“怎么弄的跟手术似的?”金钟仁平了手,发现揪头发这样幼稚的事也没办法让人打起精神来,索性也就放弃,“怎么不让我们进去?”
李泰民也不做声。隔了好一会,才冒出轻轻的声音,“说是里面有细菌,让在外面等着。”
金钟仁应答似的“啊”了一声,眼光落在眼前那扇门上又缩回来,看见眼前瘦瘦的好像完全没有大骨架的人,突地就生出一种很想把人搂紧怀里的冲动。
啊,还真是冲动。
上一秒就冒出来的想法下一秒被惊骇地推翻,金钟仁心虚地往后挪了挪,突然又想起来练习生时期他还是小孩子模样的时候,总是闲闲挂在那人身上,或者每次腰疼累了就傍着并不健壮的那人的手臂不肯松。不是很正常的么?亲近的不分你我的拥抱,像是那个时候做习惯了无数遍的动作那样。
可是现在却连手都没办法伸出去。
“我是想好好照顾他的。”泰民有点抖的声音又响起来,在很安静的走廊里有可以听闻的回声,“给他最好的东西,让它在我的照顾之下完全没有顾虑的长大,即使难看了一点只要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就好,给他最纯净的东西,帮他遮风挡雨…………
“我是这样想着,才会把它带回去。。可是为什么最后,我就是照顾不好它呢?”
尾音的颤抖即使努力压制住了也听的出来,像是要使劲的哭一场。可是就是这样压抑着,因为对自己的自责和愧疚,只能这样死死压抑着不再出声。寂静的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像是发酵了一般慢慢散开来。
金钟仁皱了皱鼻子,发现窒息感强烈的可以。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又没办法完全确定和理解。但无论怎么样,他好像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李泰民……………浑身上下散发着悲伤气息,连哭腔都压制不住的李泰民。
这个人不是很厉害么,他恨恨地想。自己失恋时他不是一副很了解的样子站在旁边吗?他不是会说“你不敢按我帮你按,你笑不出来我帮你笑,你转身离开我跟你一起离开”的吗?他不是总是耍着赖笑着扭扭头说金小开你不可爱吗?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看起来柔弱的不堪一击,只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那只小小的不起眼的宠物狗?
好像是过了有蛮久的了吧,李泰民这样想着,脚和退蹲得已经有点发酸。还在纠结要不要抬起头来让金钟仁看到自己不争气红了的眼眶,却被突然地一扯,在整个身子都歪过去的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被从侧面温柔地环住。那人和自己靠得极近,很明显是不太舒服的抱着的姿势,嘴巴靠过去在耳边,开开合合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抱怨了声,“怎么这么瘦。”
泰民连身子都僵硬起来。心脏传来的跳动频率在不断提醒着他,这是过了多少年之后,这个人毫不吝惜地给了他的拥抱。带着这个人的气息满满地将自己包围住,好像多年前总是需要自己护在身后的抑或拽着手臂让他不要那么冲动的少年,转瞬之间成长的比自己还要成熟。
我究竟是错过了多少年。。。可以这样和你安静相拥的时光啊。
泰民闭起眼睛,嘴角轻轻翘起来。
“我说。。。两位,你们蹲在这里是?”
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让闭着眼睛的人惊了一跳,睁开眼睛就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手臂也好像是触电般地弹开,抬头望过去,那人已经快速地站起来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小。。。那只刚刚送进去的狗怎么样了?”
站在门口的宠物医生摘下口罩冲他们笑了一笑,“没事没事,就是好像吹了点风有点感冒,加上有日子没注射抗体针了,抵抗力不太好。”
金钟仁张开嘴巴做了个“啊”的口型,快速地回头瞥了一眼还蹲在地上的某人又回过头去,看着医生的眉目间不知为什么就不耐烦起来,“然后呢?”
“唔,现在里卖弄正在给它注射针剂,”那医生一脸无辜,手指点点臂弯里的检查本,“今晚需要在这里挂水啊,不能走。”
“。。。。。。”金钟仁皱了皱眉头,嘟囔了句“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