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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侧头微笑:“最坏的不过是撞到南王,或许他已经不认得我了,就算认得,我也可以把话说明白,他找我,是他的事,我并不欠他。如果他真的不讲道理,把我囚禁宫中,你再来救我也不迟啊。”
韩青责骂:“你这个自张主张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出什么意外,你就不想想——唉!”
韩青真是拿这女人没办法,她翻陈出新的花样比韦帅望还多,每次他匆匆赶到,这女人都已把事情解决,就差给他一个OK的手势,态度又一贯温婉,让人连发火也发不出。
韩青微微心酸:“纳兰,真怕哪天,你等得不耐烦,我去找你时,你已离开。”
纳兰仰头,轻轻抚摸韩青的面颊:“你这个家伙,我怎么舍得你这么英俊的家伙呢?”微笑。她真的等了很久了,很多次想过转身离开,可是,每次这个人出现,她都觉得等待是值得的。
韩青笑,又觉辛酸:“纳兰,我欠你良多。”
纳兰笑:“不要紧,人家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呢。”
韩青轻轻捏她:“你这张嘴!”
然后才想起来:“他们叫你什么?白老板?”
纳兰笑而不答
韩青问:“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青白布衣坊,我好似听说过,生意做到王宫里,是很大的商家吧?”
纳兰笑弯腰。
韩青叹息:“唉,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三十一,小冲突
帅望第二天偷偷溜出去,到青白的店里时,已经只有那个应门的年轻男子与几个不认识的女工,帅望问:“昨天给我量衣服的那个人呢?”
那年轻男子回答:“那是我们老板,已经回去了。”
帅望大惊:“回去了?回哪儿去了?”
那男子笑道:“回家啊,这里只是一家分号啊。贺兰山那边,才是总店啊。”
帅望急道:“我到哪儿能找到她?”
那人笑道:“不知道,我只是一名小伙计,只负责量衣服订货。老板深入简出,十来年,我也只见过她一面,想不到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子。”
韦帅望又气又悔,早知何不当场把康慨赶出去,好好问问自己母亲的事!现在,他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韦帅望问:“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道:“只知道是白老板,叫什么,可不知道。”
韦帅望垂头丧气回去,从后墙翻过去时,正撞上遥远与晓琳,遥远眼睁睁看着韦帅望从外面翻墙进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在府里怎么胡闹都好,就算是把房子烧了,大不了再盖,韦小爷要是乱跑跑丢了,她这个负责照顾的人,死罪一条。
可是韦少爷明摆着不会理她,遥远又气又急,怒吼:“把赵钢叫来!”
帅望也看见遥远了,他只觉得倒霉,后悔没小心一点,倒没觉得会有什么麻烦,可是听见遥远要叫赵钢,知道今儿这麻烦大了,他转回来:“是我把赵钢甩掉的,你要是觉得赵钢能力不够,就换你的人来看着我,要不,你就把我锁在地牢里。如何?”
遥远觉得手痒,好想打人!她从没见过这样顽劣的幼儿,她一直以为小孩子都是怕大人的,就算是顽皮不听话,也不敢这样公然无礼顶撞。可是韦帅望对她,轻慢无礼,讽刺谩骂,大家子弟对待父母派来的奴婢也要有三分敬意吧?
遥远咬牙:“好,你敢偷偷跑出去,我就敢把你锁在你房间里,大不了我到韦大人面前认罪!”
她伸手去抓帅望,帅望这次早有准备,见她来抓,立刻闪身,遥远一扑二扑三扑,竟没抓到韦帅望,不禁大惊:“小子!”这次打点起精神,把自己学过的轻功擒拿手全运上,向韦帅望扑去,韦帅望倒底是个孩子,实力有限,见她扑过来,知道这次逃不掉,转身钻进灌木丛。灌木矮小带刺,韦帅望手脚并用,如只老鼠般往前爬,遥远气得顿脚:“韦帅望!你就在那里面呆着,我看你出不出来!”
赵钢本来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外面有喊声,探头看一眼,天哪,最可怕的事发生了,遥远在追打韦帅望,他本该忠心护主,可是他不想当烈士,转身叫人:“快快,找康大人去,十万火急。”
康慨回来时,韦帅望与遥远已对峙良久,遥远气得命人拿火把来,她要烧荒。康慨这个气啊,一把抢下火把:“你疯了!他还没烧房子呢,你倒要烧!”
遥远怒道:“他一个人跑到府外去,我不过是要他回自己房间反省!”
康慨气完了遥远再气帅望,怒吼一声:“韦帅望!你给我滚出来!”
帅望慢慢从里面爬出来,一身的土,手上脸上都被灌木的尖刺划出一道道血痕,康慨又生气又心痛,抓着韦帅望的手臂,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怒吼一声:“韦帅望!”
帅望低头,知道又要听大篇教训了,气馁。
可是康慨这次没训人,他站起来问遥远:“你说怎么办吧?”
遥远道:“锁到屋子里关他两天。”
康慨抓着帅望手腕,把帅望一直拉到他房里,推进去,关门落锁。把钥匙带在自己身上,回头找赵钢:“你给我看好了他,再跑出去,也不用找我,就让遥远直接打断你腿好了。”
赵钢苦着脸:“康大,你弄只猴子让我看着!”
康慨指着他:“你这次就该挨揍!”
回过头来,再看遥远:“遥远,他既然回来了,你该同他好好说,逼得他钻到荆棘丛里去!?!”
遥远气得全身发抖,只会嚷:“我逼他!我逼他钻的?!”上辈子不修,才会遇到这种小鬼。
康慨怒吼:“还要放火,你这是猪脑啊!”
韦帅望虽然很委屈地被关在屋里,可是听到康慨骂遥远猪脑,还是忍不住笑了。
遥远气苦:“你说谁猪脑!我不过吓吓他!”
康慨怒问:“吓吓他?!说你是猪脑你还不服!好歹他现在在府里,你要是真把他吓跑了,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向在人交待?大人可是把韦帅望吩咐给你照看的!不用他出什么意外,只要他不在家,你怎么跟大人解释?!”
遥远头一次见老好康慨这么发火,一时间惊得呆了,同时也想起来,咦,我说他不就是怕他往外跑吗?靠,我还吓他要放火,我要是一放火,他可不就往外跑了吗?可是气急的时候——
遥远沮丧地发现,自己面对韦帅望的时候,尤其是被韦帅望气疯的时候,真的会变成猪脑。
康慨把遥远带到远一点的地方,沉默一会儿,他真是累坏了,韦家这差事太难当了,一个同韦大人有特殊关系的女子,一个韦大人的儿子,一个没有脑子一个一肚子心眼,没有一天不生事的,他前脚走,赵钢后脚就十万火急召他回来。韦行的意思很明白,让他负全责,可是韦行又没当众宣布他是所有人里负全责的那个人,他没那个身份,却非做好这件事不可,康慨即累又怒:“遥远,知道韦帅望为什么来到我们这儿?我同田际聊过,韦帅望拿毒蜘蛛暗算韦大人的师父,冷前掌门。”
遥远啊了一声:“什么?这——”
康慨道:“冷掌门差点死掉,这孩子居然没事。”
遥远目瞪口呆。
康慨道:“遥远,你醒醒吧,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光看到韦大人不喜欢他,对他不假颜色,你没看到他对韦大人冷笑,韦大人气到脸色铁青也没把他怎么样吗?你没看到韩掌门为了他同韦大人打起来?韩掌门养他这么多年,当他是亲儿子!他闯那么大祸,韩掌门都能保下他,他半夜走丢,韩掌门把冷家山上所有人叫起来站在雪地里等,等他把冷家翻个个!连秋园都搜个遍!遥远!我同你说,韦帅望在你手里掉根汗毛,你都赔不起!你想他对你毕恭毕敬,怎么可能,遥远,他对韩掌门说话,也是直接说‘你胡扯’,你指望他对你怎么样?他现在小,还叫你我一声叔叔阿姨,过三五年,他出来做事,你我就得跪下给小韦大人请安!你应该感激韦帅望,他不是那种欺凌弱小的人,他只同掌门那个级别的人斗,不然,你——你活得到今天吗?”
遥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康慨。
胡扯吧?康慨是胡扯吧?韩掌门不会是那种人,怎么会那样娇纵孩子?遥远虽是个女孩子,小时候父母也是不吝教诲的,一句话不对,脸上就挨耳光,她一直以为,那才是家教。
康慨转身而去。
康慨知道同遥远解释韦帅望的家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根本不解释,直接告诉遥远,你惹不起韦小爷,请收手。
晚饭过后,康慨端着饭开锁,进门。
帅望倒不介怀,笑嘻嘻迎上来,手抓块蒜香排骨就大吃起来。
康慨到此时也不出声了,韦帅望刚才真的很给他面子,他暴怒之下推搡帅望,帅望也不介意,他还能说什么呢?说韦少爷你再别出府了?韦帅望想出去,自然会出去,他说不说,起不了作用。说别再同遥远争执?小家伙真的没同遥远动真气。
康慨无话好说,只静静地看着韦帅望大口吃饭。
帅望抬起头:“你不是要等我吃饱了再训我吧?我一吃饱就困,挨训会睡着的。”
康慨苦笑,给韦帅望抹去脸上血迹:“多吃点。”
到底还是孩子,虽然明知道这是比王公贵族更金贵的一个孩子,内心深处仍忍不住怜惜他,这孩子太聪明,很容易都懂得别人的心思,如果不懂,自然可以陌视他人情感,懂得了,就难免心生慈悲,这样,就太累了。
帅望倒没想那么多,他对康慨没再提他跑出去的事,非常之满意,一边吃东西,一边做了个鬼脸,笑。
三十二,忍心
韦帅望吃完饭,康慨这边刚要端走,就听到前门一阵熙攘,手下人飞跑来报:“韦大人回来了!”
康慨急忙放下手里东西,匆匆迎出去。
可怜的韦帅望的小脸顿时如霜打的一般黯淡下去。自由自在的玩乐生活又结束了。
康慨带着手下,在道路两旁跪迎,韦行面似玄铁:“把韦帅望叫来!”
康慨心惊,咦,帅望在家里捣乱,韦行不应该知道啊。当即回头吩咐赵钢:“快去。”回过头来,就看到一行人后面,陈紫华抱着一个人,康慨目光一扫,人群里没有韩宇,他的心顿时抽紧,不!
康慨走过去,惊叫:“韩宇!”
韩宇听到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嘴角微微牵动,表示听到了,看到了,然后又闭上眼睛,无声无息。
康慨心痛如刀绞:“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陈紫华道:“他是为了救我!”话未说完,人已哽住,一双眼睛通红,然后怒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我真是不明白!!!”
康慨抱过韩宇:“他哪里受伤?受的什么伤?大夫呢!叫大夫来!!”
韦行冷冷站在一边,略带点悲哀地看着康慨,康慨抬头,焦急四望,结果遭遇韦行肃杀的目光,他怔住,然后明了自己失态。
身子僵直,全身冰冷,然后康慨平静下来:“大人!我带韩宇回去救治。”
韦行淡淡地:“中了冷非一掌,受了内伤,帅望那儿有药。”他转身而去。
冷辉同遥远对视一眼,都觉奇怪,康慨对手下太过关切,韦行对舍身救人的英雄态度又太冷淡。这里面倒底有什么文章?
康慨抱着韩宇的双手瑟瑟发抖,出了什么事?是自己态度不对?还是韦行发现了什么?韩宇!这个一向沉默骄傲的孩子,为什么要去救陈紫华?他不是一贯冷漠无情,凭谁死了,他都不动容,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为什么?如果这事是韦帅望做出来的,康慨还能理解。帅望虽然聪明,却一腔子热血,可是韩宇不是那样的人,韩宇身体里流淌的是冷水,康慨相信,就算自己被人砍下脑袋,韩宇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这样一个人会去救陈紫华?
会不会,是一个陷阱?难道——韦行已发现真相,要杀死韩宇?
韦帅望正慢慢悠悠往前走,跟在后面的赵钢不住哀求:“祖宗,你快点走吧?”
康慨迎面撞上他们,急道:“帅望,快跟我来,赵钢,到我房里把行李里的银盒子拿过来!”
韦帅望一听他的银盒子顿时一喜,再看康慨手里抱的人:“韩宇怎么了?”
康慨问:“你知道冷非吗?韩宇中了他一掌。”
韦帅望瞪着康慨:“那,那还能活着?”
康慨一愣,对啊,韦行亲自带人去捕杀冷非,可知冷非功夫之高,这样一个人,出手一掌,竟没把韩宇打死?
康慨把韩宇放下,解开衣服,果然胸前一个淡淡的印记,帅望摸摸:“啧,跟我上次受的伤一样,嗯,奇怪,为什么没有治也没发作呢?”
帅望搭脉,忽然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看康慨,疑惑,责备,微微有点失望,戒备,这些复杂的感情闪了闪,帅望已低下头,打开盒子:“冷良给的这药,使用率还挺高。
康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
聪明的小人,可是康慨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他靠这手功夫活到现在,帅望的机灵与聪明毕竟还是嫩了点,帅望的血毕竟还是热了点,最重要的是,康慨从没小看过帅望,所以,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