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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不是对待的仇人的态度,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到树荫下倒一杯水,问康慨:“喝吗?”
康慨伸手:“谢谢。”
帅望收回杯子,“呸”一声向杯子里吐一口唾沫,再送过去:“你还喝吗?”
康慨尴尬。
帅望把水倒掉,问:“如果你渴得要命,不得不喝下去,你心里会不会感激我给你水?”
康慨想起韦行站在一边冷笑看着韦帅望为他人的生命而拼命,对于韦帅望这样的人来说,接受韦行的恩惠已经是莫大侮辱了吧?
帅望轻轻揉自己的左肩问:“你做了什么?可是你说的,我爹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手下大将免职的。”
康慨沉默一会儿:“他怀疑我。”
帅望问:“那你是不是可疑的人啊?”
康慨微笑,拍拍帅望的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除了是与非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相信你父亲的判断吧。”
帅望轻声:“大人的世界,特别肮脏残忍,是吧?”
康慨伸手摸摸帅望的肩,有一个硬硬的肿块:“挨打了?”
帅望道:“他突然出现,我正在看书。”
康慨笑:“你该受点教训。”
帅望道:“他说,你要是再派人来通知我,他就连你一起打。”
康慨一愣:“啊!”
帅望道:“你派来的那个白痴就在他身后,脸都被打肿了。”
康慨裂裂嘴:“这可真糟。”
帅望问:“他为什么没杀你?”
康慨道:“我不知道。”他一向觉得自己挺聪明,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实力的人才能坐庄。康慨是很聪明,可是韦行才是那个定规则的人,他想怎么玩怎么玩,谁能赢他?
第二天一早,红色太阳,青色天空,黑色的人影。
黑森森的树林前,小帅望与他的父亲正在练剑。韦行对帅望这几天的表现比较满意,那个顽皮小子,确实对武术有一点点天赋,一点就透,不点,他自己想想,也能透,这是一个爱动脑筋的小子,他不会只记招式,他想的是怎么用这招,小家伙潜意思里一直希望能胜过面前这个“仇人”,他每学一招,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一招用在韦行身上,进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今天帅望确实有一点走神,韦行手里剑停下看着他,帅望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瞪住韦行。韦行瞪着他,恶狠狠道:“如果你能做对,我就不揍你。”
帅望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然后随手比划了一下子,韦行气到喷血,这可是超难的一招啊,他自己学了好几天才学会的,不可能发生的事啊!韦帅望看了一遍居然学会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啊?
冷恶那小子好象也是这种人,十岁才开始启蒙,可是一点没误了他成为冷家一流高手。
想起冷恶韦行更生气,他自已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站在这儿,一大清早的,寒风嗖嗖地教冷恶的儿子学武啊?为什么啊?
可是小帅望明显不觉得自己刚刚比划那一下有什么了不起,他可能也根本没记住自己比划的是什么,他认认真真地思考着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张开嘴,又闭上,张开嘴,又闭上,如是者三,韦行于是兴致勃勃地等着韦帅望开口,心说,好小子,可等到你结结巴巴这一天了,我倒要听听你要说的是什么,不管说什么,都是大耳光一记打发你。
帅望低头沉默一会儿:“康慨为什么被免职了?”
韦行扬起眉:“那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是我的朋友。”
韦行讽刺:“因为他派人告诉你,韦大人来了,快爬起来练剑?”
帅望道:“因为他明知一个小孩子不讨他上司喜欢,照顾那孩子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令他的上司心生厌恶,可仍然照顾他。”
韦帅望的话,为他赢得了韦行计划中的一记耳光,而且比计划中打得更狠。
帅望忍了一会儿,疼痛稍减,他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疑心他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是没良心的人,如果你对他好,他是不会辜负你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可杀可不杀,您选择不杀,我会感激你,尊重你的。”
韦行讽刺:“哦,你现在不感激我尊重我吗?”韦行当然知道他不,可是他以为韦帅望不敢说。
韦帅望说:“当然不!”
再次赚了满天星光。
韦行暴怒,反了,儿子天生应该尊重老子,难道老子天天费这个劲教你功夫,天大的恩惠,都不如养只狗扔只肉骨头?
韦帅望嘴角滴血,可是目光鄙夷:“你以为尊重是打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吗?韦行手握剑柄,咦,难道手底下这些个人尊重他不是因为他手里这把剑打遍天下敌手很少?难道还能因为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韦行还是第一次遭遇他手里的剑打不掉的鄙夷目光,一般说来,最简单的办法是用他手里剑把那颗有着鄙夷目光的大头切下来。简单,可行性高,有效。可是对韦帅望无疑不能这样做,而且即使他在韦帅望面前展露盖世武功,切,韦帅望见过的盖世武功多了,简直比养猪场的猪还多,一点不希奇,所以,一点也产生不了敬意。
韦行稍稍觉得有点兴趣:“那么,你所谓的尊重,是什么样的呢?是否,你以后就不会这样同我撞嘴了?”那倒真是个让人向往的前景呢。
帅望迟疑一下:“不能吧,我顶撞韩叔叔的次数比顶撞你多多了,可是我尊重韩叔叔,比——,这个,没有必然联系吧?”
韦行暴怒:“你不用象尊重你韩叔叔那样尊重我,我消受不了。”
帅望轻声:“放心,永无可能!”
永无可能,这四个字怎么这么伤人啊?饶是韦行心如铁石,也着了火般地灼痛起来,他妈的,永无可能!
如果不是他不喜欢韦帅望停下来休息,他非把韦帅望打个皮开肉绽动弹不得不可。再说,因为韦帅望说永无可能,而打他,传出去,好象他很在意韦帅望说的永无可能的那件事似的。
韦行对自己说:“我才不在乎!”
他咬着牙:“帅望,从现在开始,不许停下来,不许离开你现在站的地方超过一米,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慢下来,你给我一刻不停地练这一招直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回头叫田际:“如果他昏倒了,马上叫醒他!如果他有任何一样违背,我就挖出你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留着下次用。”田际目瞪口呆,心说,大爷,这事同我没关系啊!
韦行转身就走,帅望轻轻抹去嘴角的血,懊恼,我又把事办砸,我为什么要说永无可能,我明明可以忍住不说,我明明应该忍住不说。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十四,叛逃事件
田际躲躲闪闪,东张西望地来到韦行书房前,小声向韩宇打听:“康大哥在吗?”
韩宇点点头,进去把康慨叫出来,田际一头汗:“韦大人快回来了,他回来,您跟他求个情吧,帅望昨天练剑一天一夜没停,今早上,韦大人又教了一大堆东西,他,他连口水都没喝。”
康慨惊讶:“为什么事?”
田际道:“我不知道,就看见他们两个在说话,然后韦大人打了帅望两巴掌,然后就把我叫过去,说帅望要是不听话就挖我眼睛。我后来才知道他不准帅望休息吃东西,连喝水都不让。帅望已经一天一夜没停下过。”
康慨道:“我这就过去。”
田际期期艾艾地,康慨呵一声:“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田际答应一声,欢天喜地而去。
韩宇看康慨一眼,康慨也一遇到他的眼睛,就移开了目光。
是啊,是啊,一定是因为帅望替他说话了。
韩宇昨天对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不试试你的判断是否正确呢?”
康慨还不太明白:“什么判断?”
韩宇微笑:“就是,韦帅望对韦行,倒底有没有影响力。”
康慨愣了一会儿,沉默了。
韩宇问:“你真的去吗?”
康慨点点头。
韩宇也沉默了。他们卑鄙地利用了那孩子的信任,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替那孩子求个情,即使不知道求情的结果是不是会导致更坏的后果,康慨还是得去。
两人沉默低头相对一会儿,康慨长长叹一口气,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每一天每一天,惊恐,不安,内疚,违背自己的良心,连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做出来了,康慨忽然间对站在这里,依旧活着的自己无比地憎恶。
康慨轻声道:“有时觉得,——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韩宇笑笑:“是啊。”
这湛蓝的天空,这时卷时舒的云,这绿色的田野,所有这些没有生命的存在,好似都没有生命所受的折磨多。
康慨沉默地往帅望住的小院走去。后悔自己的挣扎,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摊开手任人宰割反而好受点。
韦行急冲冲往这边走,康慨粹不及防,叫了声“大人”,韦行一挥手:“正好,走!”
康慨再叫一声:“大人!”
韦行骑上马:“李强的人同冷辉的手下打起来了,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康慨吃一惊,然后也明白,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冷辉的性子虽比韦行温和些,可也不是很会安抚手下的那种,李强的手下一向老大惯了,忽然间落到一向不放在眼里的人手下过活,能不起纷争吗?
韦行道:“难怪白起要坑杀四十万降虏。”
康慨大惊:“大人!万万不可!”
韦行“哼”一声,打马而去。
康慨急忙飞身上马,一路狂追:“大人,大人!”
齐头并进之际,康慨急叫道:“大人,李强的手下,冷辉的手下,遥远的手下,都是大人的手下!”
韦行看了康慨一眼,呃,说得对,其实是左手打右手了,不过内讧尤其可杀!
韦行只“嗯”一声,康慨不明所以,想再劝,又不敢。跟着韦行越久,康慨越觉得韦大人有他自己的想法,许多事情并不是一怒杀人那么简单。
韦行往城外走去,康慨跟着,越走越惊讶,这是去什么地方?
直走到城外一片树林中,康慨远远看到露营营地才明白,不禁惊骇:“大人,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韦行道:“在城外杀人方便点!”
康慨惊道:“大人!”
韦行已直向营盘走去,营中至少有二三百人,见到韦行,冷辉先过来跪下:“属下无能——”
韦行怒道:“少废话!怎么回事?”
冷辉道:“丁一与陈紫华不服郑良调遣,把郑良杀了,我派手下去捉拿,他们——他们聚众抗拒!”
韦行怒道:“反了他们了!”
康慨急道:“大人,容丁一与陈紫华申辩!”
韦行道:“弓箭准备!”
康慨耳听马蹄声拉弓声,刹那决定不再过这种含污忍垢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耻辱的沉默,不管成不成功,后果如何,他必须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能成为这场屠杀的凶手之一,沉默,会使他成为同谋。
康慨想,帅望,我可能没机会为你求情了。
康慨大声地:“住手!”
韦行马上回身:“你在我面前下命令吗?”
康慨急道:“大人,都是大人手下,都是为大人做事的,能不杀,就不杀!他们会感激大人的!”
韦行愣一下,怎么?这是今年流行用语吗?听了一次又一次,他象吞了只苍蝇似的不舒服,刹那儿面沉似水。
康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人命关天,他情急之下,无法分辨自己所说的话,哪些能打动韦行,哪些能激怒韦行,他只得选择,直说:“丁一与陈紫良是大人手下,是仅次于冷辉,仅次于我与遥远的好手,郑良不过是管内务打杂的小头目,他们为什么要听郑良吩咐?大人,这安排不妥!”
冷辉抬头,看了康慨一眼,呀,这老好人,多年来未曾指摘过同级别伙伴的不是,今天是怎么了?
韦行目光扫过来,冷辉已自韦行目光中看到怒意,一点没错,丁一与陈紫华怎么能服郑良的调遣,可是他是不可能把重要位子分给李强的人,他手下这些人,跟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必须把李强手下的将与兵分开来,他又不能把自己的兵分给李强的手下指挥,一般说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倒霉的前朝臣子只得接受命运罢了,想不到李强的手下如此抱团,他竟然没吞下去,噎住了。冷辉在韦行的灼灼目光下低头承认:“是属下安排不当。”
韦行回头看康慨:“你说。”
康慨道:“我去把丁一和陈紫华叫出来,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大人要怎么做,属下自当惟命是从。”
韦行问:“你要去他们营里把他们捉拿出来?”
康慨道:“大人,他们只是被围在营中,属下去带他们出来。”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当然明白这些人不是被围着出不来那么简单,他也知道独自一人进到营盘里去,可能遇到的危险,康慨的功夫虽然不错,可是没高到能杀进杀出的地步,韦行自己不仁慈,可是懂得欣赏他人这个优点,也认同勇敢与自我牺牲精神。他点点头:“好。”
康慨给自己赢得了一次机会。
康慨到时,刘正全迎过来:“康大人!”
康慨肯进来,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康慨叹一声:“老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