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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暗自低笑了一声，也许，这就是艾伦吸引他的原因了。这样一个男人……
“Haley，艾伦爱你，很爱你。”
“我知道，但是，我感觉不到，即使他再爱我，隔着几千万米，我又怎么能感觉得到呢？他爱我，但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他的工作，他的案子。”
“你和Jackie对他来说也很重要，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威尔，你知道，如果要排行的话，对艾伦来说，工作是第一位，家庭是第二位，性命才是最后一位。”Haley红了眼圈，道：“没有我，艾伦还是艾伦，可是没有工作和BAU，艾伦根本就活不下去。”
威廉这回无话可说了，因为某种程度而言，Haley没有说错。
艾伦霍奇不能没有工作，因为这份工作就是他人生价值的全部体现。否定他的工作，就是否定霍奇这个人的意义。
“Haley，艾伦是个男人，男人的事业心总是比较重的。”现实永远不像爱情小说，爱情就是全世界的唯一了。当然，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感情就是她们存在的价值，而对于男人来说，感情确实也很重要，但是绝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是啊，你们‘男人’。”Haley无奈地笑笑，说道：“我能理解的，所以我才后悔早上和他发脾气。威尔，如果我或是艾伦今天出了什么意外，那次的争吵就是我们留给对方最后的东西了。我不希望……”
“Haley，Haley！”威廉打断对方说话，难得严肃一次，他认真说道：“这个假设不存在，等到艾伦回来了，你可以慢慢和他谈，他不会对你生气的。”
“But……”
“嘘。”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抹犀利，威廉转头看向Haley，轻轻说道：“来了。”
威廉按住腰间的枪，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笑容——
既然来了，
那就把命留在这里好了。
第23章 杀戮之歌
Haley被威廉藏到了卧室的卫生间里，然后手里塞了一把枪，用威廉的话来说，看见任何人闯进来就开枪。
威廉从脚腕处拿出另一把较小的枪，慢慢摸出房间。
就对房间的熟悉程度，袭击者肯定不如三天两头来霍奇家蹭饭的威廉，但是要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抓住他，还是要花些功夫。
威廉打开卧室的衣柜，拿出一件和Haley身上穿的裙子相似颜色的新裙子，用架子撑着放在窗帘后面，又拿了一双鞋子摆在地下，拉好窗帘，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他静静退了出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常年生死边缘徘徊使得威廉的感官非常敏锐，尤其是当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你能听见一切想听见的，从走廊传来的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因为紧张而变得格外清晰的粗重呼吸声，枪支上膛传来的清脆的细微声，大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引擎声……分毫毕现，清晰得如同眼前翻过一幕一幕的图片。
就是在这暴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威廉的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印象极其深刻的一个画面：一片废墟之中，散落的炮弹碎片，仿若弹珠的子弹壳，千疮百孔的泥墙，黑褐色皮肤的人，流着同样的鲜红色的血液，仿佛无声的扭曲和悲鸣……可是威廉却听见了有一个空灵的女生缓缓地吟唱着飘渺的圣歌，这歌声飘过战场，飘过每具尸体，每滴鲜血——
死亡的圣赞。
捕猎和被猎仿佛一场神圣的祭祀，天空之中有个眼睛淡漠而悲悯地看着一切，每一滴鲜血划过空中的痕迹都宛若神迹，瑰丽的光彩和绝妙的弧度胜过这世上所有的艺术品。
这是只洋溢在杀戮者心里的歌，只有同为嗜杀的教徒们才能听见和存在。人们往往疑惑，一个连环杀手是怎么发现同类的痕迹的，那是因为他们共同顺服祭拜着同一个声音。
来的人有两个，在客厅处分散开来，一个朝着卧室走去，另一个正好拐向威廉的方向。
不，不能开枪，会惊动另一个的……
威廉在心中喃喃自语道，然后将枪别在腰间，以极为迅猛敏捷的速度冲出去，从背后捂住袭击者的嘴，另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脆弱……
威廉心底的某块地方微微失落，下一秒，他掐住对方脖子的手猛地用力一扭，只听到极为清脆的一声骨头摩擦声，偷袭的男人的头低了下去，身体慢慢放松软倒。
第一个。
威廉微微扬起嘴角，灰蓝色的眼眸中满满的兴奋，亮得惊人，即使没有一丝红色却让人仿佛看见了鲜艳的血光在眼中闪耀。
第二个袭击者果然发现了窗帘下的鞋子和人的大概身影，他并没有直接射击，而是伸手去抓“Haley”，结果当然只抓到了一件裙子。
“嗨。”
一个轻快愉悦地让人胆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袭击者猛然回头举枪扫射……
鲜艳的红色从脑后喷出，污浊了背后的窗帘，蜿蜒的痕迹仿若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最后逐渐被布料说吸收。尸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就行前扑到，威廉的速度太快，对方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侧放的脸庞上满是惊愕的神色。
威廉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种久违的宁静在心中流淌，耳边又响起那个优美而不属凡间的歌声，轻柔地抚慰着杀戮者的灵魂。这一刻，威廉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于物质的世界上了，他好像可以看见无垠的黄沙，无边的海洋，无尽的天空……
这是渴望已久的，属于灵魂的安宁和自由。
再无约束和苦痛，再无嘈杂和强迫，极致的宁静，极致的欢愉。
“威尔？”
“威尔？！你怎么样？”
被唤醒的时候，威廉是极为恼怒的，杀意一闪而过，却看见举足无措的Haley后而顿时收敛，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他一点都不想吓到Haley，更不想事后被艾伦知道：他杀人竟然有嗑药的效果。
“没事，我只是，太紧张了。”威廉柔声道，灰蓝色眼眸中全是温柔的安慰，他拿过Haley手上的枪放好，然后轻轻安抚道：“已经没事了，袭击者已经全部被击倒了。”
威廉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袭击者全部都“死了”，而是采用比较婉约的说法，免得吓到对方。
Haley被藏进卫生间的时候已经很害怕了，现在又看到卧室里的死人，一向坚强的她也忍受不了了，双手捂住嘴巴，身体微微颤抖。
“没事，没事，一切都没事。”威廉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Haley抱住，轻抚背脊。
接着，霍奇太太就崩溃似的在威廉怀里哭起来，后者僵了僵，愣是动也没敢动，不过说实话，他一直不喜欢和女人靠得太近，更不喜欢和女人有肢体接触。
不过，Haley是艾伦的太太，那就另当别论了，何况今天这个情况正常人都会吓到。
威廉安慰了十几分钟，才让Haley镇定下来，他学着应急救援人员的做法，给Haley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又泡了一杯热茶给对方安神。闲下来了第一个电话打给911报警，第二个电话打给艾伦报平安——
“艾伦，是我，威廉。嗯，刚才有两个人拿着枪闯进来了。……冷静冷静，Haley没事，那两个人我都击毙了，对，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别担心，如果那人聪明的话，短时间里他们不会再派人来袭击了。……你放心吧，我会继续陪着Haley的。罗西探员给你打过电话了，Jackie在他那里比较安全。想对付你的人可能会关注我，但是不会关注罗西探员。”
和霍奇报备结束后，威廉又拨通了从艾伦那里拿到的罗西的电话号码。
“我是威廉拜伦，你好，罗西先生，Jackie怎么样？还在哭吗？……对对，他喜欢苹果泥和恐龙绒毛玩具，还喜欢有人把他抱高了转圈，呃，不过小心别摔了他。……现在天暗了，估计起风了，我留下的包里有跳跳虎的小睡袋，他想睡就裹在里面睡……嗯，这边的事情没什么，总之，最晚明天早上就有会人来接他。”对于威廉先生来说，杀了两个杀手算什么事？不过就像平常人过了一次烟瘾，对他来说当然没有教子睡觉着凉来得更重要。
很快，就有警察局的人到了，得知了是有人来谋杀FBI的家属，立刻将警报升级，报给FBI的总部，局里很快就派人将Haley带走保护起来，并派人去罗西前探员那里接Jackie，至于威廉？当然不算在里面啦。
一来威廉先生不接受也不相信警局的保护，二来他也不算霍奇探员的家属，只是来串门的邻居兼朋友而已。警探们并不认为对方的目标里有威廉。
威廉回到自己家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擦枪，神情平静，双手平稳。不过估计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不是在擦枪，而是在怀念两条生命结束在手里的绝妙味道，在回想那个令灵魂都臣服颤栗的天籁之音。
从离开中东回到美国以来，已经快五年了。
他的双手已经五年都没有碰过一滴鲜血，就算偶然帮美国政府做事，也不过是去收集情报，提供点战略性建议，在旁支持CIA的活动。
下达杀人的命令和亲手杀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怀念这种味道到如斯境界，生命流逝在手上的瞬间，心中却陷入极致神圣的宁静，灵魂也得到了自由的释放。
控制自己，威廉。
你能做到的，不向杀人的欲/望低头，
滥杀无辜这种事，一旦迈出一步，就是永陷地狱。
威廉拿着手里的爱枪苦笑地想到，他早就该知道，自己不应该离开中东的。在中东想要杀个把罪人，那是找都不用找，待在家里等暗杀就能杀到过瘾为止。他又为什么执意要回到美国，甚至搬到特区来呢。那是生生折断了他一根翅膀。
想要宁静？他的宁静只在杀人中可以得到。
想要找到一个能够陪伴终生的爱人？可是他现在算是找到了吗？
他确实爱着艾伦，可是……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那个正直、勇敢、善良、绝不屈服的联邦探员，那个温柔、体贴、耐心、极富责任感的男人。霍奇的家庭极为传统，艾伦更是已经拥有了Haley和Jackie，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是即便知道了——
艾伦不会答应的，永远也不会，永远也不会……脑海中有个声音悲哀而固执地唠叨着。
他小心翼翼，不愿表露心迹，也无非是害怕艾伦得知之后，为了避嫌而疏远的举动。
嗨，你可不是16岁的高中少女了。别这么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真的很难看。
可是，任何人，在爱神面前，都是一样的平等而卑微。
威廉抬起头，看着嵌在天花板上的抽象风格吊灯，眼睛变得慢慢湿润，却始终不见一滴眼泪。
眼泪，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再属于威廉拜伦了。
第24章 所谓婚外情
弗兰克死了。
死之前，面对质问他同谋身份的BAU成员，他只是意味深长地咧开嘴笑道：“他和我一样。”
然后，他自杀了。
FBI搜查了弗兰克所有落脚的地方，在一家暂住的小旅馆里，他们发现了Unsub二号留下的唯一的一个痕迹，又一张没有任何指纹的雪白卡片。
“为吾所爱。”
弗兰克为了珍妮而杀了吉登的女友，惹出了这一堆的事情。而Unsub二号难道也是为了所谓的“所爱”？可是吉登救了珍妮，霍奇又是为什么卷入其中的呢？
身份不明的Unsub却就这么消失了，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一直到吉登留下一封信离开BAU；一直到Haley和Jackie确认安全后，离开警方的保护回到家里；一直到罗西重拾工作，加入了BAU后，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就和他来的时候莫名其妙一样，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这段时间，霍奇过得很艰难，威廉也是。
前者是因为吉登扔下BAU的重任离开，霍奇就是唯一的负责人了。且不说因为吉登的离开对Reid产生的负面影响，还有仍旧不成熟的其他人，光是女上司的种种刁难就让霍奇头痛。此外，还有妻子和儿子的保护性隔离。
霍奇恨不得一天有36个小时来让他工作，威廉一个月才只能看见他一次，还都是大半夜的时候。看着好友一天天憔悴，脸色一天天黑下来，压力一天比一天大，威廉先生表示，他爱莫能助。
因为威廉先生也很不好过。
他让人去查弗兰克背后的人，却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这让威廉吃惊的同时也暗暗警惕，通过他的消息网都找不到的人，要么就是身份地位极高，极难对付的那几个，要么就是完全没有出现过，之前都是好市民的路人甲。
可是无论是哪一个，找不到任何情报就等于把自己置于极为被动的局面。这种别人看得见自己，自己却看不见别人的感觉……糟糕透了！
还有就是，弗兰克事件中，他为了保护霍奇一家，动静有些大，这让不少人的视线集中在霍奇探员身上，种种试探不期而至，威廉忙着和一群狐狸勾心斗角，烦躁地想要摔门。
繁忙之中，又见不到面的威廉先生自然不会知道霍奇家发生的事情。
当然不是什么大事，顶多算是家庭矛盾，还是那种邻居都察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