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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步子迈得极缓慢;呼吸也收敛的谨慎起来;说不清缘由;心情反倒是变得压抑了。
一别三十三年;终是要见面的。
只是这三十几年也许对其他神不算什么;弹指即逝;可对我这个本该是凡人的神来说;太长了;长到让我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了。
起初我还在蓬莱等着长琴什么时候登岛;那样我就可以随便给他找个台阶下;然后我们还是在一起;闹也好安静也好;都是我愿意的。然而足足等了一年我也没有等到他;心绪慢慢的冰冷了下来;毕竟当初在瑶崖;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错。
即便是闹别扭也够了;第三年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要主动道歉;然而他却仍然没有来找我。
到了第五年;我不再等他;全心去研究阵法。
三年前我终于出岛;遇上楼一起满世界的瞎逛;那个时候已经打消了所有去寻他的心思。。。直至今日;却是阴差阳错的到了个不知名的地方;却发现他居然在这里;幸好我没去赤水找他;不然就太傻了!一边自嘲;我握紧了双拳。
不在赤水;是有心躲我吗?
心里不免有了这样的猜测;我从灌木中间的空地穿过;终于是到了水边。
一方山石浑然天成的延伸出一片平地;我看见长琴席地坐在上面;淡色的长袍迤逦的铺在地上;手上勾弦;膝上的琴就发出声响;只看背影便知是个如玉般温润的仙人了。
——长琴。我静静的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不发一言。
琴音婉转低回;曲调轻缓柔和;他弹着;我看着;直到这首曲子落下尾音。
双手平放在琴上;长琴微微低着头开口道:“为何不过来?”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依旧是沉默着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拘谨。
长琴终于收起手上的琴;回过身来看着我;含着一抹轻笑;眼神却是淡淡的。
我后退了半步;脑中一阵眩晕;面对这样的长琴;只感觉到陌生与疏远。那个任我胡闹且一心为我的长琴;似乎与这个人只有面容相似而已;没由来的;心脏有些沉闷的痛;令我喘不过气来。
“你既不过来;那我过去如何?”长琴挂着笑向我走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我险些又后退了一小步;只是终究忍了下来。
“你刚刚退了半步。。。”轻声说着;他的语气却十分冰冷;望着我又进了两步。
“三十三年;为兄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他扬起些声调;语气突兀的转为柔和;我听在耳里有些恐惧;却没办法移动脚步;愣愣的看着他又靠近了些;我们间的距离只剩下两米不到。
如此近的距离;以至于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眼里的怒火;偏移了眼神;我不再看他的眼睛。
“辰凰。。。辰凰。。。”
长琴反复念着我的名字;似乎有什么随着他的话语被碾碎;我看着他;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长琴无奈的笑了笑;走近一步看着我;眼神也变得宁和温柔;还带着几分让我心酸的情绪;他对着我伸出手;柔声道:“还是不愿过来吗?”
哪里还有不肯!
我瞬间放下所有的埋怨扑向他;埋头在他胸前;死死抱住他的腰。
长琴环抱着我的肩和背;熟悉的温暖包围着我;他缓慢的轻拍着;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低笑出来。
眼眶酸涩;我把自己彻底埋在他的衣襟里;压下喉间的呜咽声。
情绪乱成一团;现在的我根本就顾及不到面子形象的问题了。
头被强制性的抬起;我对上长琴心疼的眼神;眼泪翻滚的更凶了。长琴抬起袖子擦拭着我的脸;一边劝慰:“莫要哭了;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嗓子还有些哑;带上满脸的泪痕;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很狼狈……“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一边抽噎;我对长琴说。
长琴错愕的一笑;摸着我披散的头发说:“不要你?呵~我怎么舍得。。。”
这戳到了我的伤口;当即挣开他的手臂;我怒道:“那你这么多年居然都不来看我!?”
长琴无语的牵起我是手要往水边去;我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边走他边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生我的气。。。不愿见我。”
“不愿见我”这四个字他说的极委屈;有些落寞的味道;我鼻子一酸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到达他刚刚弹琴的地方;我率先一撩衣摆坐下了;长琴笑眯了眼坐在我身边;手却还是牵着的。看见这地方好山好水的;我还没开口夸两句就被一声短暂的物体出水声打断了;石下的水面露出一截黑溜溜的东西;像是蛇。
与我对视了片刻;那条估计也是变异了的金色眼睛的蛇居然一张嘴;说话了!
“长琴;这就是你所说的弟弟?”语气还有几分猜疑和意外;以及对我的一点不满。
带美瞳了不起呀!还不满!什么玩意敢这样看着我,还直呼长琴的名字?
“辰凰;这是悭臾。你不在的时候一直是他陪着我才能度过这些年。”长琴温和的笑着开口介绍那条蛇;我与它眼神对视;相看两不爽。
我不在的时候?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我轻眯气双眼;收敛了神色开口道:“所以说、你是对着一条蛇三十几年都不愿意去看我了?!”
还没等长琴回答;那条蛇就爆着十字提高了声调吼道:“谁是蛇呀!吾是水虺!水虺!”
水虺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强调两遍;我淡定的无视它;继续看着长琴。
“幼稚!”正当长琴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这蛇又开口吐了一句;我感觉脑门上也爬上了十字;毫不示弱的开口吼:“你个长虫!眼睛会发亮了不起呀!”
。。。
长琴看着吵起来的一神一蛇、哦不;是水虺;感觉到了阔别已久的头疼;只是——望着辰凰依旧开朗有活力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气。。。方才冷淡的样子;一点不适合辰凰!
一副软骨头的样子趴在地上;我提着串葡萄悠哉的吃着;边上长琴也是轻松自在的弹着琴;久违的舒心日子终于是回来了。。。
一截儿软趴趴的黑影顺着石壁爬呀爬;终于是爬到了长琴的衣摆上;我毫不犹豫的丢开手中的葡萄;赤着脚踩住它的尾巴;阴森森的凑过去一把抓住它说:“我的地盘你也敢占!”随后就拽着它的尾巴一下丢进水里;发出了一声极为悦耳的水声。
悭臾从水里探出头;一双金色的眼睛怒视着我;火气十足的吼:“这么幼稚!你真是够了!”
切!
心里啐了一句;我顶着悭臾鄙视的视线爬到长琴身后软趴趴的扒着他的背;将下巴抵住他的肩故意伸手穿过长琴的双臂抱着他的腰;做完了一切;我挑衅的向悭臾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也这么干呀~
长琴只是僵了一下就放松了;手上的调子依旧未变;声音却掩不住笑意对我开口道:“辰凰何必作弄悭臾?”
怎么你还心疼了?!
这么一想;免不了心里泛酸;我报复性的将手抱的更紧;勒死你丫!
低叹一声;长琴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覆在我手上轻拍了两下;侧过头开口:“松开些;难受。”他说话时的吐息洒在脸上;温热还带着些□□。
触电似得放开手;我一惊之下坐到了地上;呆愣的望着他带笑的面容;脸颊止不住有些发热。
该死的!我一定是疯了!
赞颂一个男人长的帅和觉得一个男人长的好看并且面红耳赤完全不一样呀!
“你倒是还会害羞~”长琴点了点我的脸颊笑道;我梗着脖子大喊:“谁害羞呀!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抹了两把脸掩饰表情;我坐正了身子;懊恼不已——这话说的倒像是在辩解一样!
长琴只笑着不说话;柔和的表情看的我更觉得脸红;他眼里一副宠溺姿态;偏还做一副理解的的模样;愈发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欲盖弥彰…
“我去找吃的!”撇下这么一句;我站起身一挥衣袖又开了传送阵;还没走进去就被人扯住了左手。我回头看着长琴;他似乎有些担忧什么;微微皱着眉头说:“记得。。。回来。”
还怕我不会来呀!
正想打趣他;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哀伤我噎了一下;吐出来的话不由轻柔了许多:“放心;一会儿就回来!”
。。。
看见阵法里的身影彻底消失;长琴才收回手紧握成拳;悭臾慢吞吞的爬上岸又趴在了他的衣摆上盘着。。。
一只白皙的手从空中探出;一把抓住悭臾;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悭臾的身体被打成了一个结;一把丢到水里;又是“哗”的入水声。
本该离开的辰凰凌空立在空中;对着水里挣扎的悭臾不爽的一挑眉;又指着淡定的坐着的长琴道:“说了多少次了!”
“他——”“我的!!!”
随后身形一闪;又消失了。
水里的悭臾翻了个白眼继续纠结;长琴。。。长琴低着头继续弹琴;却能看见嘴角十分愉悦的翘着。
“呵呵~”
笑声伴着琴音流泻了出来;引得水里的悭臾又翻了个白眼: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兄友弟恭
晨光有些刺眼;我皱起眉头哼哼了两声;抬起手臂覆在眼睑上挡阳光;听见两声笑。
这笑声我听的很清楚;低沉磁性;带着我十分熟悉的温和;近在耳畔;带出的气息甚至贴着脸侧;再亲昵不过了。
缓缓睁开眼;我看着白色的纱帐还没缓过劲。
三年来已经习惯了马车的颠簸;也适应了野外的恶劣环境;突然回到以前的高床软枕还真是不习惯。。。
“还不起来吗?”长琴的声音?我偏过头一看;着实惊到了;俊秀的脸;柔和的笑;以及安静注着视我的那双眼;我亲爱的管家哥哥哟~
大脑短路也只是一时的;我反射般的抬起手;懒洋洋的开口:“早~”说罢又打了个哈欠;当真是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还真是舒服;何况身边有熟悉的人也睡的更安稳些;这一醒居然都是大天亮了。
暂时住在榣山;长琴没太讲究;只随便搭了个宅子;卧室的采光很好;阳光从窗子的缝隙里渗透进来;又穿过薄薄的纱帐;斑驳的光影倒是漂亮。
这纱织的真不错;赶明儿问长琴要几捆给蓬莱也装上。。。砸吧砸吧嘴;我盘算着。
揉了揉眼;我还是不打算起来;顶多才七点钟;还能睡个回笼觉。在床上拱了拱;我迷糊着抓住被子一把扯上来蒙住头挡阳光;准备继续睡下去。
长琴:“。。。”
看着把自己包成一团的辰凰;他这个当哥哥的真心压力大。
“哥!不要抢我被子啦!”和长琴抢了一会儿被子;我不耐的喊了一句;果然安静了;随后是“唰”的一声轻响。“这样便好;不要闷坏了。”
我扒出被子一看;窗帘被放下来了;挡住了不少光;至少是能睡觉了。
再次砸吧嘴;有个□□属性的哥哥真是幸福!
淡定的扒着长琴的手臂向上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一合;这回真睡了。
侧着身子撑着头的长琴轻轻拍着辰凰的肩;觉得很忧郁: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嗜睡呢?
弟弟砸吧着嘴翻到哥哥怀里继续睡;□□弟控的兄长各种荡漾不解释。
。。。
日上三杆
扒拉这一头乱发;我看着即使窗帘也挡不住的强烈阳光;终于是生物钟觉醒了。
茫然的坐在床上;我慢悠悠的开始穿衣服;一边打量起内室:长琴咧?怎么没了?
拍了拍脑门;我才领悟到、自家那个五点钟就能自然醒的哥哥是绝不会陪我睡到十二点的这个事实。
昏昏沉沉的推开门;阳光太闪了眼睛受刺激沁出些泪水;适应之后我一把抹干净眼泪;一边走一边放水系法术开始洗脸刷牙什么的——虽说这么似乎有点雷人但是爷已经习惯了;多省时间呀!
走到昨儿他弹琴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人;悭臾卷成一团盘在长琴身边;很好;没有任何接触!满意的点点头;我拖着步子走过去。
作为一个好弟弟;避免兄长和一条蛇发生不该有的感情其实也是义务;毕竟种族差异太大了;我可不想将来一堆蛇满地爬叫我舅舅。。。删掉删掉!恍惚间居然看到自己身上爬满了悭臾;我的思路暂停了一瞬;当即把那些东西删掉了;作为报复;看着脚下的悭臾我淡定的踩了过去:“煎鱼你好。”
这个对自己文化水平要求极高的蛇毫不犹豫的不计较我踩了它这回事;而是跳了起来咆哮:“是悭臾!吾的名字是悭臾!”
煎鱼。
一脚把它踹到水里;我淡定的坐在长琴身边;他居然没那琴;而是光坐着看风景。
想到他可能一坐就是一上午;我森森觉得可怜;宅男的悲剧呀!要是有个妹子该多好!转念一想我们可都是大贤者级别以上的男人了;更是觉得心酸不已。。。
“辰凰?你何时来的?”
“。。。”
你真的是我哥吗?被穿越了吧!居然连我来了你都没发现;感情你刚刚是在想哪家的妹子这么入神呀!?
明知道可能性低到没有;我还忍不住咬牙泛酸。
长琴看我一眼才郁郁道:“怎么又不束发。。。”一边念着;他一边自动坐到我身后开始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