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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烟瞪大了双眼道,“怎么可能!就是荣国府也进不得,更别说是王府了。”
宝玉这才放下心来,拉着茗烟一起在旁等了片刻,直到那小姑娘退下场来休息时,才上前招呼她走到一旁道,“你能教我那个凭空变花的把戏吗?我可以付银两给你的。”
那小姑娘纳闷的看了看宝玉,见他一身锦衣玉袍,遂撇着嘴道,“你要学那做什么?那可是我们江湖人的把戏,不是你这富家公子能学得成的。”
宝玉瞧出了小姑娘眼底的不屑,也不同她计较,只陪笑道,“过些时候是我朋友生日,我想学了做给他看。请你教我好吗?你要多少钱,我都付给你。”
小姑娘瞪了宝玉一眼,秀丽的小脸上溢满了轻蔑,“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师父说了,这个不能外传,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你这个公子哥儿可吃不得这么多苦,还是快走吧!”
宝玉自来了金陵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嫌弃,心中刚气馁一分,但一想到北静王,遂又把那散开的心思阖拢几分,笑着道,“谁说我吃不得苦了,你若能教我这个,叫我做什么都行。”
小姑娘本已不愿多理会他,却在听他这般一言后,缓缓扭头瞥了他一眼,挑眉问道,“真的?”
宝玉坚定点头。
小姑娘脸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不冷不热道,“既然是这样,明日你去后巷子里等我,我先考验考验你,再看要不要教你。”
宝玉听出她话中的敷衍,想来也不过是要借此机会作弄他一番,但还是咬着牙点头道,“好。明日不见不散。”
说完,将荷包里一块玉取出递给那小姑娘道,“这个给你做信物。我叫贾……贾彦。”
小姑娘懒洋洋的接过玉看也不看的揣入口袋,随口“恩”了一声,便起身朝场地走去了。
回府的路上,茗烟道,“二爷,那人一看就是随意闹着你顽的,你何必跟她学那劳什子。若是老太太、老爷知道,又不得安宁了。”
宝玉知道瞒不过茗烟,原也没打算瞒着他,便如实道,“月底是北静王的生日,我想做点什么送他。你也知道,荣国府有的北静王府都有,就这个变魔术的,北静王肯定是瞧得不多的。我多学了做给他看,就是他平日里见过一些,也会觉得高兴。”
茗烟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宝玉一番心思,再看他眉间眼角静懿清华,褪去了几分纨绔膏粱,倒多了一些清净明透,心中一酸,泪上心头道,“二爷如今变得这般理事,我们做小子的见也是高兴。”
宝玉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失笑道,“你行了,可别大街上哭出来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值得你感动成这样,赶紧把脸擦擦了回家去,免得人家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还有,这个事你给我保密。你也知道,老爷最不赞成我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免得失了身份。”
茗烟素来最贴宝玉,比贾政更甚。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擦了一把眼角,跟着回府去了。
次日,宝玉依言去到后巷子,等了大半晌却不见那小姑娘应约前来。恰巧又是日头正耀的天气,宝玉站在毫无遮掩的日头下晒得满脸通红,等了近两个时辰,才见那小姑娘甩着腰间的花穗姗姗来迟。
宝玉一见她那悠闲自在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而来。刚想上前质问她,转念一想,昨天走时也没约好具体时间,她虽是有心刁难,却也不能全怪她。
想到这里,宝玉只得强压下心口那股气,上前道,“今天能教我吗?”
那小姑娘斜睆了宝玉一眼,慢条斯理道,“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宝玉猜想她开口绝对无好话,那三个条件也不知是什么难事,稍作犹豫后,在那小姑娘毫不掩饰鄙视的催促目光下,点头道,“你先说。”
小姑娘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第一,我就教你这一样,别的不行。你需得付我银子。按时辰计算,半个时辰十两。超出追加。”
宝玉一听只是要银子,忙答应了。
“第二,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这技巧本是不得外传的,但你既然要学,就得答应我,不得告诉别人。泄露出去,你得付我一千两。”
宝玉本也没想过要泄露给谁,便也一并答应了。
“第三,你既然跟我学这个,就是我半个徒弟。我虽不让你称我一声师父,但你对我必须恭敬。日后,日后有什么事情,你也必须替我担待着。”
宝玉一愣,想着,对她恭敬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说有什么事要替她担待,可就难办了。
见宝玉仍有犹豫,那小姑娘也不强他,只扬头道,“你要不答应,我就不教你,这事容易办得很。”
宝玉想着,这小女娃儿看着年岁不大,却也是个难缠的主,这第三个条件看似无害,其中所含深意却是无限深远。
“你要我对你恭敬不难,但是有事让我替你担待,却要看什么事了。”宝玉认真道,“你若是犯了错,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难道也要我替你担待?你这条件太苛刻,我不能答应你。前面几个都行。如果你非觉不公不肯教我,我也没有办法。”
那小姑娘这才见识到,宝玉并非一味受人摆布任人榨取的好性之人。
想来也不过是自己急于脱离那杂耍班子,又恰好遇见宝玉这么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为了学那杂耍技术而低声下气,这才使得她鼓足勇气欲要拿他开涮,赚个百来两的替自己赎了身去。
“算了算了,”小姑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只要付清我银子就行了,那最后一个就免了。”
宝玉欣然起笑,“如此甚好。”朝她作了一揖道,“多谢。”
小姑娘看着宝玉脸上洋溢的诚挚笑意,撇着嘴稍作迟疑后,凉凉道,“我叫嫣红,你记住了。”
宝玉含笑点头。
嫣红将手在裙上随意擦了擦,道,“那现在开始吧!刚才的谈话也包括在内,你记得给钱。”
宝玉也不同她计算那一点的时间,颔首同意了。
此后几天的时间里,宝玉都去后巷子里找嫣红学习。说来这种类似于现代魔术的杂耍,说难不难,说容易也着实不容易。
宝玉接连学了好几天,才算小有所成。
而每次出府之际,宝玉都借口去薛蟠处或是冯将军府上瞒过袭人等人。到小巷子后,再让茗烟在巷口放哨,自己则可一心学习。
虽只学了几天,但这么些个时辰一一计算下来,宝玉也花去了不少银两,却总算是将其学会,也算是费煞了苦心。
晚间,宝玉坐在床上算了算他的储银,心道,现银所剩无几,看来只能把那些翡翠什么的拿出去当了,免得下次要银子用时没地方来钱。
过了一日,宝玉将剩下的一点银子都给嫣红时,道,“这些天谢谢你了,明天我就不来了。这些银子都给你了,你留着在身上防身,小姑娘家的,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嫣红眼中顿时浮起一丝微弱的感动,口中却故作不经意的道,“不来就不来了。反正我也赚够了你的银子,可以为自己赎身了。”
宝玉这才知她是要为自己赎身来着,不禁心生怜惜,上前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丝,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赎身了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嫣红朝宝玉瞪了一眼,转身几步跑开。刚跑出一小段距离,又停步回头朝他喊道,“最好以后都别碰见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宝玉怔然愣神的目送嫣红跑走,许久后才骤然回神,摇头轻笑。
回府换了衣服后,想起许久不曾去到北静王府,又唤袭人给他重新换了衣裳往北静王府去了。
刚到王府,却见东平郡王的轿子也在,宝玉下了马从角门进入,闻声赶来的丫头将他引入偏厅道,“王爷和东平郡王在园子里,你且稍作片刻,小婢这就去禀告王爷。”
宝玉忙问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那丫头答了,说是东平郡王与北静王情谊深厚,常来探望,这才笑道,“既然如此,我远远过去瞧一眼那位东平郡王可好?绝不会打扰两位王爷。”
那丫头笑了笑道,“若是别人,定是不依的。但即是贾公子,也就罢了。况且王爷有命,在府里不可拘束了公子。请随这边来。”带着宝玉出偏厅往园子里走去。
少时,过偏殿绕回廊经拱门,在一条小碎石子路前停步,那丫头掬身道,“小婢也只能到此了。公子可往前细看一些,两位王爷就在园子里。”
宝玉谢过那丫头后,沿着石子路朝前走去。
一阵微风悠然撩过,姹紫嫣红的花瓣随风旖旎舞动。骄阳似火,潋滟的金光在一片花红柳绿的迷影里熠熠闪烁。
未免惊扰两位王爷,宝玉放轻步子缓缓前行。绕开花幕一般旋舞的花雨,在那垂柳摇曳的凉亭中,宝玉看见了正支手撑着额角静然入睡的北静王,以及……一手轻抚着北静王面颊的东平郡王。
宝玉顿时懵然震惊,心底深处仿佛在瞬间断了一根弦,激起无数震耳欲鸣的吵杂声。
凉亭内,北静王正一手撑着额角闭眼入睡,清风不时拂起他肩头绸亮黑发轻轻飞舞。一旁,东平郡王双眸凝视着北静王的睡颜,手指从他面容轻抚而下,从脸庞到唇畔,宛如情人间亲呢的摩挲,动作温柔似水。
宝玉心跳一阵加速,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令他萌生了想要逃离的念头。双眼直视着东平郡王的举动,宝玉只觉喉间似有烈火灼烧,干涩得令人难以忍受。
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会有这般难受的情绪,然而看着东平郡王的举动,宝玉却只觉呼吸困难,恨不得即刻逃开,离得越远越好。
挪步后退,身体却一度发软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宝玉手指紧握成拳,拼尽全力迈步离开。刚出了园子,便见那丫头迎上前问道,“公子,怎么了?”
宝玉张了张口,在那丫头惊慌而关切的询问下摇头,勉强笑道,“不,没事。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说完,也不等那丫头来送,疾步落荒而逃。
那丫头纳闷的站在原地目送宝玉背影远去,正值惑然担忧之际,东平郡王走出园子道,“北静王入睡了,去拿件袍子来。”又见她恍惚着瞧着回廊尽头,不禁问道,“何事?”
那丫头忙掬身行礼,道,“回王爷,并未有事。小婢这就去取外披来。”心中却想着,从回廊出去,还有其她的侍女在,想必也不会让贾公子独自一人出府才是。这般想后,也放心了一些,转身离去了。
千万思绪心矛盾
宝玉回怡红院后便不再出门,并遣退了一干丫头独处,只说是要静心阅读诗集,不必打扰。
袭人听他这么说,便放心退了出去。谁想等过了两个时辰进来看时,他却只拿了本诗集坐在桌前发呆,双眼直盯盯的凝视着手里的鹡鸰香串,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袭人想着之前说是去北静王府,回来后便是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又见他只顾盯着那香串出神,便上前轻唤他回神道,“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头,独你在这儿发愣。莫不是去王府出了什么事?”
宝玉将鹡鸰香串带回腕上,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袭人细细打量了一番,仍觉不放心,“可真是如此?若是哪儿不适,定要直言才是。”
宝玉笑着点头,扭头见窗外已有迷蒙月光,便道,“我再看一会儿书就去睡了,你也去忙你的。”
袭人想着如今宝玉越发懂事了,也有了自我思想和主见,倒无需时时刻刻伴他身边,便点头出去继续做针线活去了。
宝玉将目光转回诗集上,看不进两行字便想起下午在王府园子里见到的情景,胸口一阵发闷,不禁伸手揉了揉额角无声轻叹。
次日,北静王派了轿子来接宝玉,只说是多日未见,请他过府一叙。
宝玉坐在椅子上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待想要回绝那些人,晴雯却问,“好端端怎么又不去了?你既不是身子不适,也未曾有其它事情,无故回绝王爷,可是大不敬之罪。”
听她说得这么严重,宝玉只得起身由着她给自己换了衣服,被麝月秋纹推搡着出园子,交给茗烟等小厮一直送上了轿子才回来。
宝玉心中一阵气闷,一路上只觉如坐针毡般左右不是。好容易等到了王府,一群的丫头侍女围上前朝他笑道,“可算是来了,快去园子里,王爷等着你呢!”
宝玉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笑容,只被那些个侍女围拥着走进园子,推着他道,“快进去罢,王爷就在前面的鸣翠亭。”
回头见她们皆都满面笑意,宝玉踌躇了片刻后,迈步朝昨日那凉亭走去。
绚丽的日光下,花叶如雪纷纷飞舞,紫檀香气氤氲袅绕。隔着层层叠叠的漫天花瓣垂柳摇曳,宝玉看见北静王依旧坐与昨日那处,手中握着一本典籍,眉眼微垂,视线静静落在那本古籍上。
宝玉停步不前,凝视着北静王那如玉面容,只觉他静时宛如一泓清泉透着晶莹剔透的流光,动时仿佛初开的朝阳光彩逼人。这样一个高贵淡雅的人,也只有东平郡王那样的人才配……
宝玉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卑,敛了敛心神收回目光转身就要离开,北静王已听见宝玉的脚步抬头,正好瞧见他转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