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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无法,只好命茗烟一人跟着,其他三个小厮同李贵回府,道,“有茗烟就行了。回来时北静王自会派人送我,你们回去禀明老太太就行了。”
李贵答应着领着那三名小厮回荣国府去了,宝玉上马带着茗烟跟着那几名侍从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越走却越觉不对。从岔路绕过主街进北路,北静王府应是往左行,那几名侍从却引着宝玉继续往前。
“请问,”宝玉喊道,“不是去王府吗?”
那几名侍从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策马回身朝宝玉笑道,“贾公子莫要担心,王爷就在前面。”
宝玉想起上次北静王教他骑马时,也是直接带到了城外,不禁微微安心,笑着点头。
又走了一段,从护城河出北门,在一片竹林外远远看见一顶八抬大轿停靠在路边,宝玉上前下马朝那轿中人笑着掬身行礼,“王爷好兴致,是不是看着今日天气甚好,又想来郊外骑马游玩一番?”
轿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宝玉疑惑起身,正好瞧见一旁的侍从挽开帘子,忠顺王从轿中走出,不禁愕然惊诧。
瞬间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盈涨身心,宝玉咬了咬牙低下头去,口中虽未说什么,面上脸色却有些难看得厉害。
“何以宝玉一见我,就是这般神情?”忠顺王笑着走近道。
宝玉抬眼看向忠顺王,在对上他笑意盈耀的双眸后,愠怒道,“王爷若要见我,只需言明,我又怎会不敢不来。何必打着北静王的幌子来骗人。”
“大胆!”一旁的侍从厉喝上前。
“退下。”忠顺王摆了摆手,让一干人等退出三丈之外后,才凑近宝玉笑眯眯的反问,“宝玉与我说句实话,若是听我传召,不会借口推脱不来?”
宝玉顿时哑然。
确实。如果是听闻忠顺王传见,自己一定会想出千万个理由回绝。
不得不说,这忠顺王心思深远,远非自己所能及。
想到这里,宝玉也别无他法,只好咽了这口冤气问道,“既然是这样,不知王爷召见宝玉有什么事?”
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至于再回去。何况人家是王爷,说句不好听的,他能召见自己,是给了荣国府莫大的荣宠,又何必诸多拿捏左右不依呢?权当是出来散了趟心好了。
听出宝玉话中妥协,忠顺王笑意愈发灿烂起来,“今日天高气爽,宝玉不如随我四处走走。”话落,迈步朝前走去。
宝玉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将那那一丝微弱飘散的压迫强行隔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跟上前去。
一路上,忠顺王不时指了些风景示意宝玉看,宝玉也都强打了精神笑对,并不时附和着说“好”之类的言语。
瞧出宝玉的兴致缺缺和强颜欢笑,忠顺王弯唇一笑,带着他走到一处空旷的花草丛地席地而坐,命随行侍从送了些糕点茶水上前摆了,指着其中几样道,“你试试,这些都是宫中御厨做的,外面尝不到的。”
宝玉本欲问他怎么能弄出宫中糕点,但转念一想,人家是亲王,长期宫中出入,跟皇帝都能称兄道弟了,一两盘吃的算什么,遂也不再多想。低头见那龙凤描金攒盒里摆的几样小吃确实好看,便捏了一块送入口中。
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唇齿间萦绕一股独特的奶香,饶是宝玉这般吃过多少好吃的人也不禁点头笑道,“是挺好吃的。”
忠顺王又亲自倒了盅茶水递给他道,“尝尝这个。”
宝玉接过喝了一口,清润茶水自喉间一滑而过,淡淡清香渗人心脾。“好茶!”端起那青玉茶盅细细端详了一番,由衷赞叹,“不愧是宫中出来的茶点,就是不一样。我以前还以为,皇帝吃的东西一定不好。”
忠顺王笑问,“为何?”
宝玉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就是自己猜的。皇帝万人之上,身系江山社稷,所以吃东西之前都有太监帮忙试吃,然后每样夹上一点。虽然看着品种多,但是这么一点儿一点儿的吃下来,也难得吃饱肚子。而且,还是人家口水吃过的。”
忠顺王闻言朗然大笑,好半晌才道,“有趣,当真是有趣。”顿了顿,又道,“依你之言,那些皇帝岂不是傻子。一盘菜放那儿,却让个太监吃第一口?”
宝玉一愣,忙回神解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哪里知道皇帝怎么吃饭的,我又没亲眼见过……”末了,小声嘟嚷一句,“都是看老妈拍电视看多了,思想被同化了。”
忠顺王笑道,“你若想看,日后有机会让你亲眼见见如何?”顿了顿,又道,“皇上的菜无需每日试吃。除非是宫外来的。菜色也不会有太多花样,也就比寻常人家好一些罢了。你荣国府平日里吃的什么,往上想一些,也就是了。”
宝玉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神情。
见宝玉眸子炯亮明耀,脸上蕴着豁然大悟的无辜不住点头,阳光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脸侧盈耀出一圈朦胧的金晕,引得忠顺王心神一漾,不由得伸出手抚上他隽秀的脸庞。
情意暗投君不知
宝玉骤然扭头看向忠顺王,身子往旁微微一动,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忠顺王淡淡一笑,也未计较宝玉的举动,只收回了手继续欣赏着四周风景。
宝玉自被忠顺王那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后,心中便一直警戒着。殊不知他这般眸光炯亮面带防备的神情,宛如未经开凿的璞玉一般,更吸引忠顺王目光流连忘返。
干坐了片刻,宝玉实在受不住气氛的尴尬与忠顺王那高深莫测的笑,起身朝他掬身作了一揖道,“今天出来得匆忙,再晚回去,老太太要惦记了。”
拐弯抹角的一席话语,摆明了就是想走的意思。忠顺王自然也听得真切,笑着起身道,“既然如此,便回去罢。”
宝玉闻言起笑,刚要说两句感谢的场面话,忠顺王又笑着道,“今日多谢宝玉相陪。下次若再有邀请,宝玉可会推辞?”
在心底快速想了想,碍于忠顺王问得这般直白,宝玉只得笑着答道,“自然不敢推辞。”
忠顺王含笑点头,欲要唤人送宝玉回府,后者却行礼婉拒了他的好意,并道自己有随行小子,只跟着一路回去也就是了。
忠顺王也不强求宝玉,命人牵了马来看着他上马离去,这才敛了笑意对一旁的侍从道,“去跟着,一路保护他回府。”
两名侍从忙答应着远远跟着去了。
宝玉并不知身后跟了人,等入了城后朝茗烟道,“先去一趟昌隆当铺,我有点事找长袀。”
茗烟答应了,主仆两人策马至昌隆当行门口停下,还未下马便见店内的小厮忙不迭的迎出来将他抱下马,笑道,“宝二爷怎么过来了。正好少爷就在店里,小的给你引路。”
宝玉将马缰丢给茗烟,自己则跟了那小子一路进到内屋,见柳长袀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不禁笑言,“我不来找你,你也不知道去荣国府见见我。我只当你是不惦记我这个朋友,可是你也不惦记林妹妹,真是奇怪了。”
闻声便知来人,柳长袀忙搁了笔起身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又唤小子上茶,让宝玉坐了,道,“如今你也来这么打趣我,亏了还说是朋友,可见你也未必是真心待我的。”
宝玉忙举手澄清,“当然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稍作一顿,又问,“瑾容兄可将你的事告知林妹妹?”见他摇头,不由得忍了笑道,“这事怎么能一拖再拖?改明儿他要不说,我给你说去。”
柳长袀信以为真,慌忙拦道,“切莫如此。瑾容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你虽是好意,却不免让林姑娘心中郁结。还是等过些时候罢了。”
宝玉见他一脸的慌张与认真,不住的拍手大笑。柳长袀这才知道被宝玉戏耍了,既是好气又觉好笑,指着他道,“我说你平日里最避麻烦的人,今儿个怎么管起这闲事来了,原来是闲着无事来找我打趣的不是。”
宝玉好容易忍了笑意道,“哪敢打趣你,以后还多的是地方要靠你依仗呢!说正经的,”收敛了笑意,又道,“我今天来确实找你有事。”
见宝玉神情严肃,柳长袀也收了顽笑心思道,“何事?只要我能帮得上,绝无它言。”
宝玉道,“我想请你帮我重新配一些人参养荣丸。前些时候给你看的那颗你也知道,药性不纯,虽然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但这药既然都是一味味配好的,多出一味总不妥。”
柳长袀疑惑道,“配药的事,荣国府想必有专人负责才是,何必又上外头来配,未必就比府里的好。”
宝玉看了一眼门口,见并无闲人,这才道,“这药就是府里配出来的。”想着到底是荣国府的私事,也不能跟柳长袀说太多,何况自己也尚不知内情,便岔开话题道,“你既然以前配过人参养荣丸,又熟知药理,以后就帮我多配一些预备着。”
柳长袀迟疑了半会儿,问,“我且先问你,这药是何人服用?”
宝玉心想,柳长袀既是林黛玉的未婚夫,这事他迟早要知道,也没有瞒他的必要,便如实道,“林妹妹的。”
却不想柳长袀闻言一惊,霍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竟是林姑娘的,为何不早些来告诉我,偏拖了这么些时日?她是身子不适还是患了何种疾病?可曾严重?”
宝玉被他一顿抢白堵个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哭笑不得道,“人参养荣丸是治什么的,你不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身体太弱了,所以才吃这些来调理。看把你吓的。”
柳长袀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宝兄弟看笑话了。只是有关林姑娘的事,我怎能不忧心?”突然想起什么般,眉头一蹙,又问,“既然是府上给她配的药,何以会多出一味?”
宝玉早就做好了柳长袀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准备,但真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只得道,“其实这个事我也不清楚。你也说了,这多出的药也不知是什么,好坏暂时不能确定。不过,我几次三番询问林妹妹,她都肯定的告诉我,在扬州时只需要按时服用人参养荣丸就好了,所以才过来劳烦你给她重新配药,让我带进去给她服用。”
柳长袀道,“说什么劳烦,林姑娘的事我自是尽心尽力办妥。”说着,起身朝宝玉掬身作揖,行了大礼道,“说来,还是要多谢宝玉。林姑娘在这边,亏了宝玉前后照顾担待,如今又为了她的药这般奔波劳碌,长袀铭感在心。日后宝玉若有需要,但说无妨,长袀甘愿鞍前马后,绝不推辞。”
宝玉忙扶起他道,“你说的也太见外了。我跟林妹妹从小……咳、从小一处长大,好得就像兄妹一样。跟你又是一见如故,亲如兄弟。能帮到你们,我也挺高兴的。”
柳长袀心中满是感动,又说了些感激之言,至此以后将宝玉视作兄弟一般还亲三分。此为后话。
柳长袀写了药方,亲自去药店抓来配好,按照林黛玉给宝玉说的那些症状又开了些安气宁神温补气血的药交给宝玉,并仔细告知了服用需知,再三叮嘱了才算放心送他离开。
宝玉带了药回府,换了衣裳后从回廊处绕过假山过小桥到潇湘馆,正巧碰见林黛玉的丫头雪雁出来做什么,忙上前招了招手让她走近道,“姑娘在做什么?近来可好?”又问了紫鹃是不是在,让其进去唤紫鹃出来,并再三叮嘱切莫惊动林黛玉。
少时,紫鹃出来见到宝玉,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他招手示意往不远处的小桥边走去,问道,“什么要紧的事眼巴巴的赶过来,还不许让姑娘知道。”
宝玉环顾了一圈四周,将那药从背后取出递给她道,“以后姑娘的药你就给她服用这些,没了只管提前来告诉我,我给你配好了送来。府里的药你领了后就处理掉,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紫鹃纳闷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多了几包药出来?姑娘服用的药方都是王太医给配的,这又是什么?”
宝玉心知这事没有真凭实据前胡说不得,况且此事非同小可,府中竟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想来内里暗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尽知。
想到这里,宝玉正色道,“你跟了林姑娘多少年,两人感情就像姐妹一样,她的身体好坏你自然十分清楚。那些药她吃了总不见好转,终日郁郁寡欢的。如今,有些事还没清楚前,也不能说得太明白。这药是我从外面找了贴己人重新配的,你要信得过我,就拿去。”
紫鹃是何等聪明之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听出了宝玉话中的深意,不禁面色大变,刚要问话,环顾了一圈四周,又拉着宝玉去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低声问道,“依你之言,这府里给林姑娘配的药不齐全?还是另有人从中做了什么?你是从何得知这事的?消息确实可靠?若是真假不辨,将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紫鹃面上忧虑、焦急、惶恐等多种情绪凝结在一起,拧成一道散不开的愁绪。
宝玉素来便知紫鹃是一心服侍林黛玉,对她尽心尽力,倒把扬州随同而来的雪雁给硬生生比了下去,所以今天这事他才决定找紫鹃而不是别人。
但因此事牵扯太深,目前也不过是空有说辞毫无证据,也不揪出幕后那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