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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二十年前,就是于霸云带领武林高手将你抓捕起来的。”
“……你多虑了。”
连称呼都变了,真的是多虑么。
眼尖的瞟到凌止水藏在破烂衣衫下面的匕首,扮演着于霸云之女于寸心的言伤不动声色,连手上的动作都未有丝毫迟疑。她依旧擦着他的脸,直到血污被擦干净,露出一张轮廓冷硬的脸。
“凌大哥,你长着这样一张脸,难道就不曾有女子与你有肌肤之亲么,怎的你身体这样的紧绷?”
初次见面,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叫他凌大哥。
凌止水定定盯着她的脸,眸光凌厉。半天才开了口,但却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低下头急促喘息起来。
“于姑娘。”他沉着声音叫她,“我身上的寒毒发作了,请叫人帮我准备一些热水,越烫越好。”
言语中透露出一种紧迫感,言伤二话不说便将他扶了起来,带到纱帘后的浴桶旁。
“你忍一下,我现在就去帮你烧水!”
凌止水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看见少女拉开门跑了出去。
为什么于寸心连水都要自己烧,为什么连个婢女都没有,为什么护卫和于霸云养的狗将她看得这样紧……
来不及思考更多,身体里的寒意一阵阵涌上来,就连眉毛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霜,他冷得全身发抖。
这样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哗啦一声推开,接着一桶热水从他的肩上浇下去,暖和得不可思议。
“凌大哥,你还好么?”她焦急的晃了晃他的身子。
身体里的寒意与热水的热度里外煎熬着他的身体,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握紧了拳硬是一声不吭,闭着眼咬牙摇摇头。
“你穿着衣服,身体根本不能完全泡到热水!”
少女焦急的嗓音在耳边回荡,接着她便伸手,用力撕扯起他的衣襟。他的衣服本就破烂,更加上在牢中受刑变得腐朽不堪,她一用力撕扯便发出哗啦一声,被撕成了几片没用的碎布。
“凌大哥,你身上好多伤!”她一声惊呼。
热气腾腾的水直接浸泡着满是伤口的身体,激起难以忍受的疼痛。伤口也开始崩裂流血,凌止水脸色一白,抓住于寸心在他身上慌乱摸索着的手。
“莫慌……”他咬着牙,勉强睁开眼睛。视线可及处是一个粗糙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深紫色的花。
用力吸了一口气,他再次闭上眼:“你把那花撕碎了,丢到热水里来。”
少女匆忙应了,动作迅速的抓过花瓶拔出花枝,将那花用力撕碎了丢进水里。
花瓣在热水中迅速枯萎,撕心裂肺的疼痛像以往一样从骨髓一直蔓延到头部,凌止水痛得面色狰狞,一双粗糙大手在浴桶旁胡乱抓了几下,仿佛试图抓住些什么。
叹了口气,言伤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随后她便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要被捏碎般剧烈疼痛起来。还好于寸心有武功底子,言伤一边痛得将嘴唇咬出鲜血一般在心中这样庆幸着。
他抓得这样用力,明天一早这只手便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然而言伤要的便是这样的痕迹。一个在牢狱之中关押了二十年的男子,什么样的伤没见过,若她敢拿假的伤痕去企图骗取他的同情心,那么他只会被她推得更远。
他不是普通的人,他是凌止水。
因为偶然得到媚阳神功秘籍,凌止水十六岁便武艺超群。年轻气盛的少年不懂得收敛,一味炫耀自己的武功,却不知道自己已被小人于霸云盯上了许久。
直到于霸云杀了他全家,灭了他家族,凌止水方才反应过来。然而已经迟了,江湖中的武林高手集结起来,一口咬定他便是六亲不认灭绝人性的魔头,不顾他的申辩与解释,在于霸云阴险的笑容面前,他被投进了霸云山庄的牢狱。
整整二十年,当年的愣头小子成了历经沧桑的男子。每日受刑磨去了他对人的信任,看守人的嘲笑磨去了他对人的同情,机缘巧合逃出后,他去寻于霸云报仇却反被抓住,于霸云的讽刺让他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这时候男主角叶问秋与女主角贾妆正寄宿在霸云山庄,失去理智的凌止水抓了贾妆做人质试图逃出霸云山庄。然而龙套总归只能拥有龙套的命运,他带着贾妆只逃出了一段路,便被贾妆说动,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最后自尽而亡。
现在正是他逃出,还未见到贾妆的时候。贾妆是导致凌止水自尽的直接导线,言伤要做的便是阻止他见到贾妆,然后让他忘记仇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在逐渐减轻。
言伤看向靠在浴桶上面色苍白满是伤痕,已经昏迷过去的男子,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次日。凌止水醒来,还未张开眼睛已然觉得不对劲。
他明明该被关在黑暗的牢狱里,身上带着冰冷的锁链才对。而现在,他身上盖着的是香香软软的东西,浑身轻松,甚至连多年来受刑留下的伤口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心里一瞬间进入警惕状态。
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颗有着柔顺长发的黑色头颅。
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的衣物被尽数扒光,赤··裸的胸膛上盖着一床干净被子。少女就躺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睡得很熟,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第32章 拯救三十六岁杯具逃犯(二)
他在看着她。
但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绝对不能因为男子充满寒意的目光就醒过来,是以言伤在装睡。
身下男子艰难的掀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什么。随后他的胸膛起伏变得剧烈起来,用力吸口气,开始试探着叫她。
“于姑娘?”
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不确定,言伤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赖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起来,直到他开始咳嗽,咳嗽声通过胸腔震撼着她的耳朵。
这个时候再不起来,便显得太过虚假了。
“凌大哥?”言伤极自然从他的胸膛上爬起来,顺带揉了揉眼睛,露出一幅刚睡醒毫无防备的迷茫样子。
“没有人会来催我起床,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不必了。”凌止水见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就撑在他的胸膛上,目光冰冷扫过她的脸似是想说什么,终于还是隐忍下来。
“昨夜多谢于姑娘。只是男女有别,你不该与我同床而寝。”他说着咬牙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言伤眨眨眼,只得从他身上让开。凌止水顺利的坐起来,被子从胸前滑落,露出大片结实胸肌。
“即使昨晚已经全部看遍了,可是不管看多少次,凌大哥的身体果然还是好吸引人啊……”
少女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抓头,怔怔的望着他布满伤痕的胸口。
面对言伤故意说出的露骨话语,凌止水皱了眉头抓了被子来挡在胸前。
“于姑娘,我的衣裳呢?”
“被我撕掉了啊。”言伤说着以及不雅的姿势从他的身上跨过去,脚踩在了地上他的旧鞋上。感觉到背后冷冷目光,言伤补充道,“已经烂得不能穿了。凌大哥,你就委屈暂且呆在我的被子里,待我去偷王留冠的钱,然后给你买一身好的衣裳。”
凌止水自然不是因为贪图好的衣裳所以才找她讨要,但她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怀疑。
环顾四周,于寸心的房间简陋朴素,所有摆设都是他见过最便宜的。就连被子也是打了几个补丁的,但胜在女儿家爱干净,看着便叫人觉得舒心。
桌椅看起来便是已经用了许多年,椅子脚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深色的漆掉完了,露出里面颜色陈旧的黄色木质。桌上放着一个烧制粗糙勉强能称得上是花瓶的筒形陶器,里面本来该插着几朵深紫色的花。然而昨晚为了为他缓解毒性,于寸心毫不犹豫的将花撕碎了丢进水里,这个本就死气沉沉的屋子里丧失了最后一丝有生机的东西,彻底沦为了破旧的牢笼。
于寸心本人的打扮也极朴素,素色襦裙头发只简单地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髻上插。着一枝粗糙木簪。她没有丫鬟伺候,这屋子里甚至连胭脂水粉也没有一盒,身为霸云山庄大小姐,于寸心的待遇似乎还不如一个一等丫鬟。
即使心中泛起疑惑,但凌止水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他看着她,话语有礼但声音里毫无温度:“不必麻烦于姑娘,我今日便离开,于姑娘随便找一件能蔽体的衣裳给我足矣。救命之恩,凌某改日来报。”
“你要走?”大喇喇坐在床边穿鞋的少女背影一僵,艰难回过身来,似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凌止水一时没有想清她不可置信的原因是什么,但自己上身赤。裸,在少女直直盯着他的目光中着实感觉到了一丝不恰当。
“救命之恩,改日来报。”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原因。凌止水将话语重复了一遍,然而少女看向他的目光却更加不可置信了。
“凌大哥,你跟我睡了一晚,而现在,你说你要走?”
凌止水猛地怔住,他与她睡了一晚是事实。然而他方才掀开被子确认过,于寸心身上衣服完好无损,自己的亵裤也好好穿在身上。明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单纯关系,被她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问,偏生出了几分旖旎来。
咳了两声,凌止水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来:“我与于姑娘清清白白,即使我走了,于姑娘也可寻觅如意郎君。你未来的夫君不会知道昨晚的事情……”
她依旧看着他,眸光里透出几分倔强来。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叫,只那么直直的看着。过了片刻,他神色仍旧疏离冷淡,少女却是撑不住咬牙向他扑过来,一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凌大哥,我昨晚问你愿不愿意娶我,你明明回答我愿意!”
凌止水这一次是彻底怔住,少女向他扑过来时他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匕首,却摸了个空。就是讶异的那一秒,少女已经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我答应要娶你?”
他皱着眉将于寸心从怀里拉出来,她心不甘情不愿从他胸前抬起头,冲他用力点点头。
“我是怎么答应你的?”
凌止水已经过了三十五岁,一个正常男子到了这个年纪对于豆蔻少女应当是十分感兴趣的。然而他却不是普通男子,被关在黑暗不见天日的牢狱中二十年,他早已习惯了牢狱的黑暗和冰冷。一心想着报仇,女子在他的眼里早已同男子没甚区别,他从未想过此生还要娶一个妻子共度余生,更何况是小了他二十多岁的仇人之女。
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当于寸心的爹了,即使是在毒发最痛苦的时候,也不可能会答应娶她。
“我昨日帮你擦了身子,然后夸你身子好看,你抖了一抖。”她昂起头说完一句话,却发现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忙接着说下去,“然后我说我还没看过男子身体,但是我觉得你身体好看,你又抖了一抖。接着我又问了你许多问题,你昏过去了也不能说话,每次都是抖上一抖来回答我。最后我便问你我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子,你愿意娶我么,你抖了一抖,那便表示你是愿意的。”
凌止水心中松下一口气来,不露痕迹的退离她更远一些。
“那时我昏迷了,是做不得数的。现在我再回答你一次,我不愿意。”
少女嘴角一撇,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
“砰砰砰!”
门在这时被猛力敲响,外面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寸儿,怎的还不起来?留冠说你平日里这时候早该起来折腾了。”
于霸云!
握着被子的手上一紧,凌止水眼眸中凌厉杀意一闪而过。刚要撑起身子来,却被于寸心用力按住,她动了动手指点住他身上几处穴道。
“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凌大哥,对不起……”向门外不耐烦的应了几声,少女匆忙的将他重新塞进被子里,随后从衣柜里扯出一大堆衣服尽数丢在床上,遮掩了因男子身形而高高隆起的被子,“你打不过于霸云,我不想你白白送了命。改日你的武功练得能打过他了,我一定不再阻止你。”
说罢一边使劲将眼睛揉得微微发红,一边打着哈欠拉开门。
“怎的,今日有时间丢下你的门客妻妾们来看我?”
一身黑色衣衫显得无比庄重的于霸云并不理睬他的冷嘲热讽,向门内走了两步,环视四周,随后阴狠着一张脸看向一脸睡意的少女。
“昨晚你从几个护卫那儿跑掉以后,这么长时间里,都乖乖地呆在房间里睡觉?”
“不然呢?我该去劫个狱,杀个人,再顺便采个花儿么?我又不是你,于大庄主。”
于霸云冷笑一声,伸手抓起她的手,微微用力便疼得少女脸色发白。但她倔强的咬着牙看他,硬是一声不吭。
“闲话太多,骨头太硬。你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