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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年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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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寿诞烦心?”
孟老夫人面色霎时由晴转阴,目光矍铄,盯着荣瑾,仿佛要将荣瑾盯出个洞来。荣瑾款款一笑解惑道:“方才出门见了容妈妈,看她面色有难,问她也是支吾不言。我心想这府上最近也没别的大事了,就这一件,便来探探您的心思。没想着,我竟和您想到一处去了。”
孟老夫人这才面有所缓,留了赵妈妈在跟前服侍,便屏退了房里的所有下人。待秀娟领着几个丫鬟走出了门,她才施施然叹气道:“也难为你有心,竟然能猜到我这老太婆的心思。实话与你说,这府中值得我信的少之又少。奈何赵妈妈和何妈妈不能离身,秀娟是老爷身边的人,服侍左右,芳草年纪尚小,没有经验。我本有心让你来办,可是你迟迟不归。我只能交与容妈妈去办。可怜她一个人,又是订酒,又是派帖子,还有府上的布置,老身子老骨头了,做得样样不顺我心意。我训诫了她几句,她怕是心中有苦吧。”
荣瑾也料想是如此。赵妈妈和何妈妈一直在负责孟府外面的庄子和铺子的租金和盈亏。秀娟被提到孟老爷房里做通房丫头。芳草是才进来的丫鬟,老太太更是不可能让她去操办这件事情。大房愚莽,三小姐是未出阁的老姑娘,若是抛头露面,更是自贬身价。想来想去这活也只能落到自己身上来。
“这等事情怎么能让母亲操心。您既然说与我听,荣瑾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不过,我本年轻还需人指点,不如将这事情交由我来办,容妈妈从旁协助。您瞧着怎么样?”荣瑾拉住孟老夫人的手真切道。
孟老夫人左右为难,饶不过荣瑾热切的眼神,拍了拍荣瑾的手,笑道:“比不过你这丫头机灵。就交给你了,定要不负舅母所望。”
既然目的达成,荣瑾也不便多留,随即向孟老夫人告退了。
荣瑾喜上眉梢,不由走路都轻便了许多。正值冬日松子林,小径寂静,鲜有人来,她一时高兴,便哼起了歌。还未走两步,后肩突然被人一搭,吓得她尖叫一声,差些没被路上的石子给绊着。
荣瑾转过头只见是孟时骞,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忽又想起方才自己那些幼稚的行径都叫他瞧了一个一干二净,便又从放松的神情化作一脸羞色道:“见过夫君。”说着,侧身做了个蹲儿。
孟时骞双手顺势将她扶起道:“你我不必多礼。”
荣瑾颔首,头埋得更低,心中羞愤:真是丢人都丢到古代来了。难得犯一次傻,竟让他撞了个正着。她是该说是他两有缘呢,还是她两犯冲啊。
孟时骞看荣瑾先是惊恐失措后又化作安心舒然,骤然却又便成了煮熟的虾子,心中暗笑:这丫头竟也是这般活泼俏皮,平日里却是小瞧了她,还以为她就是那般古板,同大家闺秀没什么差别。细里看来,她倒是算个活宝了。这么一想,嘴上不禁笑出声。
荣瑾听他笑声朗朗,还以为他正笑话她,血气冲了脑子,竟脱口而出小声抱怨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个登徒子。”
登徒子?孟时骞不禁哑然,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成了登徒子了??
荣瑾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连忙解释道:“那个,那个。。。。。”说了半天,半个字都没蹦出来,反倒弄得面红脖子粗的。索性甩了他一路小跑着回了屋子。
直到回了屋子,荣瑾一股脑趴在床上,双手捂脸,才忍不住长叹:“啊~~~丢死人了~~~~”
红玉不明所以,看见荣瑾风一阵的跑进来,还以为荣瑾被老太爷训了,便忍不住宽慰道:“奶奶,莫急。老太爷就是嘴上严厉,和老爷一样都是面冷心热的人,指不定将您放在心坎里了呢。”
荣瑾不由气结,翻过身子来道:“不是啦,不是啦。才不是老太爷那里呢。”
“那不是老太爷,还有谁啊?”原本在耳房里的紫鸢也听着动静声出来了,见荣瑾难得恹恹的趴在床上,也忍不住好奇道。
荣瑾一把拉过帐子,将自己笼在帐子里,还是觉得脸上烫得慌。想起孟时骞那一阵小声,刚抬起的头,霎时又缩回了被子里,在里面是又抓又挠的。
荣瑾这边正犯堵,孟时骞却是心情大好。往日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每次下朝后回来的这段时间。因为他不得不按着规矩去向他的母亲请安。可,他却永不能忘怀,他的妻宝月临终之时曾说过的一番话。虽然他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但是他始终相信宝月的死和他的母亲脱不了关系。这便是这么些年,他终日不愿和她多言的原因。甚至,当时知道荣瑾打算逃婚之时,他心中还欣喜了一番。他对于这门母亲安排亲事,始终抱有抗拒,迫于宝儿日渐长大,才不得不屈就再娶。现在看来,荣瑾似乎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的单薄无趣。他甚至打算好好逗弄一下他的这个小妻子。
当晚,荣瑾便给各方都送了东西去。三小姐是湘南上好的绣花鞋,孟老爷是一方徽墨,给孟时后的是一把分量十足的小金算盘和甄氏的一对玉兰镶珠耳坠子和给范氏的一卷云罗纱。另外给三个在府上的姬氏公子和表小姐也分别送了些东西聊表心意。
荣瑾思来想去,最后才从琳琅满目中挑出那柄薛老太爷送的玉如意,吩咐胭脂好好包起来送到栖霞居。
对于银子的打点,荣瑾向来是下手阔绰的。她始终坚信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她堂堂韩家,不差钱!
果然,没过多久,容妈妈便来谢礼了。紫鸢因为脸上的伤,不便见人,便自行回了耳房。
荣瑾吩咐好茶好果待着,先行去换了一身行装。
容妈妈吃着茶,四处打量房里。屋内摆设简单却不单调,富贵却不俗气,正堂放着一副名家山水画,放了一个高脚长桌,两旁个备一把太师椅。桌上放着一个万年青的盆景。旁边放了一个小巧的瑞兽香炉,袅袅而上的青烟,散发淡雅的香味。
荣瑾换做一身家常装束,绣海棠交领中腰襦裙,外面穿个大袖的红袍子,配上狐裘做的绒领子,既暖和又不笨重。
容妈妈见荣瑾出来,忙放下茶碗,夸赞不迭:“奶奶,这一身穿得实在漂亮。乍一看,老婆子眼睛都要花了。”
荣瑾侧身颔首,从容道:“妈妈,谬赞。来来来,这里吃茶,吃茶。”
茶过三巡,容妈妈也不在客套,便道:“老夫人今日可曾允了奶奶?”
荣瑾点点头,自豪之色不好不掩盖。容妈妈见荣瑾尚有面带得意之色,心中大叹:眼前这个奶奶果然是个生犊子。这等烫手山芋居然还真允诺了下来。看来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主子。
“妈妈,今后之事还得妈妈多多提点。”荣瑾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到容妈妈掌心。
容妈妈得了钱财,自然高兴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谢了恩就走。
出了沁春居,容妈妈掂量掂量手里的银子,心中不由嗤笑:这二房奶奶被人推入火坑,竟还给人塞钱,真是十足的草包一个。也罢,现在银子到手,之后的问题便都交给那自己往下跳的蠢货去解决了。她不过是个下人,到时候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全推给这个好骗的二房奶奶。
荣瑾这一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活生生的给卖了,心里还喜滋滋的,以为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差事,是老夫人器重呢。


二十六 赔本买卖,亏大发了
更新时间2012…2…19 19:01:11  字数:3511

 屋内寂寂无声,空气中的沉香积压,让荣瑾越发是心烦意乱。侍奉在侧的红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看着荣瑾越发阴沉的面容,比起室外的寒冬更凝重几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今早起来的时候还是满面笑容,午后收到了容妈妈那里送来的账本就黑了脸,盯着账本足足看了有两个时辰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荣瑾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顺手将手中的账本搁在桌上,伸手去摸就在手旁的茶杯。
“啪~~~~”几上茶杯应声而落,白瓷一地,茶叶和茶水飞溅在了红楠木的桌腿上。
红玉一惊,连忙蹲下收拾碎瓷。荣瑾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若是现在四下无人,她真是想大喊几声,因为她是在是太憋屈得慌了!
明明是个好事,眨眼之间就成了噩耗。可笑的是她还巴巴的跪在地上请人将这桩赔本买卖交给她做。现在想想,她实在是愚蠢得可以。
人人都当操办寿诞是件油水极多的好事情。可是,账本一到荣瑾手里,她险些没气厥过去。这上面的一笔笔,一款款都是赤字,哪里来的所谓的油水。她恐怕得将陪嫁都得倒贴进去!
孟府虽然家大,但是拿的是朝廷俸禄。孟老爷和孟时骞为官清廉,不曾贪污,家中积蓄大多来自姬氏嫁过来带来的铺子庄园的收入。维持生计是绰绰有余,可办隆重的寿诞却是捉襟见肘。更何况,上上下下不知被人捞去多少油水。
紫鸢听见动静从耳房走出来,见地上一片狼藉,又觑一眼荣瑾面色发青,柳眉紧锁,咬着嘴唇,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快步走到荣瑾面前道:“奶奶,是怎么了?”
紫鸢身子尚未大好,荣瑾也不想她操劳,便扯笑道:“没事,不过刚刚回来,有些累着了。休息几日便好。”
紫鸢目光黯了黯,随后便回了房,拉过一个丫头来私语几句,遣了她出去。
一本厚厚的账本放在荣瑾面前,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压在了荣瑾胸口。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讲得便是她了。想到此处,她不由更加气结。亏得她还以为能在姬氏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居然着了那婆娘的道了。荣瑾想起来,便气得浑身发抖。
可光在这儿生闷气也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她不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再一次拾起账本。待静下心来细瞧,这账本乍一看是亏空许多,但是这上面也不乏是些虚假的账目。譬如喜宴上用的绸子都注明是锦绣庄出品的上等红绸,五两银子一丈,可是荣瑾在布置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看到过着绸子边角起丝,光泽暗淡。怎么看也不想是良品。五两啊,若是落到平头百姓家里都能够一个月吃喝了。
银两亏空,先不说采办假公济私中间得了多少,就是老爷身边的丁伯对这件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的,这利益关系上下盘根错节都延伸到了家里几个有地位的奴才上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面。这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好解决。烦躁之时,荣瑾下意识的轻敲桌面,皱眉深思,半响后,睁开双眼道:“紫鸢,你去请庆姥姥来,就说是有要事相商。”
紫鸢迟疑的看了看漏子道:“奶奶,已经是晚上了。庆姥姥怕是睡了。”
荣瑾侧身看了看水漏,见水漏已经漏得差不多了,心中一叹道:“罢了,罢了。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去找庆姥姥。”说着,便叫胭脂去拿裘皮夹袄。
胭脂取下架子上的水貂绒裘皮夹袄递给荣瑾,欲言又止道:“奶奶,现在。。。。”
“不要多说了。快随我来。”荣瑾匆匆系好了领口的编花大盘扣,一边推门一边道。
荣瑾手还未触到门,只听见外面一阵笑声。门便从外被推入,来人披着一身和荣瑾差不多的黑色披风,黛青色的长袍掩于披风之下,修长如松柏。荣瑾睖睁半响,随后一侧身,摆出恭顺的笑容道:“不知今日夫君要来,未能准备周全,还请夫君见谅。”
孟时骞楞了楞,原本的笑意渐渐淡去,只剩淡淡的面色,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福儿,一手扶起荣瑾温和道:“不知者不怪。况且,今日是我突然过来的,赔礼的应该是我才对。”
荣瑾见他表情变了变,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假做出惶恐的姿态道:“荣瑾不敢。夫君前来,荣瑾自当服侍周到,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句怨言。夫君不要折煞荣瑾。”垂首半响,不见其回话,荣瑾不由微微抬头,觑了一眼。
只见他嘴角勾起,双目略弯,笑一声,随后将荣瑾拉到座上,温柔道:“不必在意。我并无怪罪之意。”
荣瑾心中忐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越发觉得奇怪。明明他是笑着的,偏偏她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倒还不如,他之前略带冷淡的面色让她心安。这究竟是怎么了?
荣瑾刚一坐下,便招手唤了丫鬟吩咐道:“去打些热水来给爷洗脸。”又嘱咐红玉先去铺床。
荣瑾拧了帕子,抬手递了出去。
柔荑皎白,皓腕赛雪,孟时骞看着这双手,似乎又想起那日松子林里的那个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一日想得都是那个背影,他几乎以为宝月回来了。可是今日来了,却让他大失所望。眼前的人似乎还是当日的那个人,可是那讨好的笑容,谦卑的姿态,都只让他觉得死气沉沉。他甚至怀疑那一日所见的到底是不是她。
半响不见有人接过面巾,荣瑾便抬了头,却见孟时骞正认真的盯着自己瞧,那眼神里满是失望,倒象是自己欠了他似的。她索性将帕子交给胭脂,吩咐胭脂来服侍他,自己撇了头,又去看那账本。
紫鸢备了笔墨纸砚在耳房打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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