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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挑几株好的红梅,折了送去我房里好好养着。”
紫鸢也知道这是自家主子不想让人打扰,旋即便拉着安倩出了屋子。
这房里终只剩下荣瑾和范姨娘。荣瑾这才道:“实不相瞒,范姐姐。我房里怕是出了狐媚子了。”
范姨娘大惊道:“可查出是谁了?”
荣瑾点头道:“是房里一个长得伶俐的三等丫鬟,原本就是个院子外边干活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间便被二爷调进屋子里来了。我查了几回,才觉得有些猫腻。可这事儿不说还好,越查越不对劲儿。那丫头这几日又是犯懒又是犯困的,一时间还不大爱吃东西了。我,我怕是。。。。”
荣瑾欲言又止,范氏是过来人,立刻道:“这可不好说了。二奶奶,虽然只是个丫鬟,可若是带着孩子,难保不分薄您的宠爱啊。说句难听的,我也是丫鬟出身的,现如今,那甄瓶儿还不是叫我给赶下台来了。若是没有孩子还好,若是有了孩子,是个祸患啊。”
“我自然是知晓。”荣瑾含泪道,“可不知该如何是好?”
范姨娘脱口道:“自然是一干二净!”说着,还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范姐姐,我倒是不想让那丫头死。左右总会有人进来,留个知根知底的,放在身边,也安心。我只求将那孩子给弄了,决不能让她先生了孩子。”荣瑾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说。
范姨娘劝慰荣瑾道:“这个好办。你若是要药,我这里便有。你拿去,只消给她服下,不出三个时辰,保证那孩子归西。”
荣瑾大喜,摸了泪,双手握住范姨娘的手道:“范姐姐当真是我的救星。荣瑾真是感激不尽。不过,防患在先,范姐姐可有避子汤,日后便日日送到那丫头的饭里,省得后患无穷。”
“那是自然。二奶奶哪里的话,您帮了我两回。这等小事,若是二奶奶想要,随时就能来拿。老太太瞧不起我下人出身,自然对我不大上心。我院子里也没有什么管教。安倩是我同乡,又是我的姐妹,这等事情只须找她便能办妥。二奶奶若是要,尽管吩咐。”范姨娘爽快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荣瑾自然没有遗漏,感激道:“那如此便拜托范姐姐了。”说罢,荣瑾盈盈起身做辞。
六十七 相敬如冰
更新时间2012…4…6 20:21:58 字数:2678
沁春居左边的小厨房里,紫鸢正懒洋洋的打着瞌睡,守着炉子上煎着的药。
这药是安倩一大早送来的。三碗水熬成一碗,紫鸢偷着打开来闻过,药材闻起来有股子香气,浓郁热辣,像是番邦之物。
紫鸢虽然不通药理,可总觉着这药汁红得有些诡异,一时迟疑。
门外的胭脂挑了帘子探进头来道:“奶奶来催药了。”又见了紫鸢已经将药倒在碗里,便走进来,用绢子擦了药盅旁洒漏的药汁,将药放到食盒里道,“我先拿去了。你将这里收拾了再进来吧。”
紫鸢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又说不出个为什么,只眼睁睁的看着胭脂端着药走了。
荣瑾正在房里打络子。前几日和宝儿出去看见他身上的盘花佩玉穗子已经磨得有些旧了,心想着左右闲来无事,不如给他新作一个。于是便请来房里的老嬷嬷教着打络子。
房里的其他几个丫头也有兴致,索性大家伙一起学着。
房里人多热闹得很,胭脂进来的时候,正是几个人已经收尾的时候。荣瑾打的是普通的一个百花结。全儿手巧,编了一个万花同心结。福儿有些小迷糊,半天都没做成,只将红线团做一团,撒气般的吃着桌上的点心。
胭脂福了身子道:“奶奶,是时候用药了。”
福儿好奇道:“奶奶,不是身子大好了么?怎么还喝那苦药呢?”
“你先拿到里面去放凉。”荣瑾放下络子吩咐道,又冲着福儿笑道,“就你嘴多。一盘点心都塞不住你的嘴巴。该把这药灌你嘴里!”
“奶奶,”福儿一张嘴,就被全儿用桂花糕堵住了嘴。全儿拍着福儿的脑袋教训道:“主子的事情你也敢插手。下一回,往你嘴里塞的就不是桂花糕了!”
老嬷嬷被几个伶俐的小丫头逗笑了道:“也就是你们跟着喜鹊似的喳喳叫。若是别人房里,哪个丫头敢这么大声说话?”
荣瑾笑着道:“是我将她们给惯得无法无天了。好在几个孩子心眼儿都不坏。不然,老太太那里可非得是闹出事情来。”
几个院子里的丫头捂着嘴呵呵直笑。
荣瑾起了身子走进里屋去,胭脂将药倒出来递给荣瑾道:“奶奶,良药苦口。我备了蜜饯,给您下药。”
荣瑾打开另一盅盖子,里面是蜜渍的杏脯,一个个黄澄澄的,让人垂涎欲滴。
荣瑾端起桌上的药碗,顿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一般,一口气全喝了,赶紧从罐子里拿了一块杏脯,含在嘴里。半响,才将眉毛给舒展开。
胭脂将药碗重新放回食盒里道:“奶奶,这药似乎和平日不一样。这回大夫怎么开了这么苦的药?”
“是我吩咐大夫换了药方。总是用一个方子难免惹人怀疑。”荣瑾掏出绢子抹了抹嘴边道。
外边起了一阵笑声,似是在说什么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胭脂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外边的几个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得出去好好说说她们。伸手便去撩百花帘。
荣瑾似是瞧出胭脂的心思,唤道:“胭脂,你先留下,陪我说说话。”
胭脂刚抬起来的手又落下,转身低头等着荣瑾训示。
荣瑾拉住她的手道:“你也不必拘礼了。先坐下,我不过是和你说些体己话,用不着那么战战兢兢的。”
被荣瑾这么一说,胭脂也不好拒绝,只规规矩矩正坐在凳上。
“今早的事情,院子里可有人知道?”荣瑾问道。
今早?胭脂想了想,没说话,只是霎时红了脸。
往事回忆起来,只让荣瑾倍感羞辱,她强压下心头不快,镇定解释道:“我和二爷两人虽为夫妻,可不曾有实。二爷情深,念及原先死了的二奶奶,不愿意与我同房。直至昨日,我和二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胭脂原先也是这沁春居里的人。她虽然不知道二爷和二奶奶是如何恩爱,可二爷的人品倒是府里有目共睹的。再听荣瑾这么一解释,自己也就明白了几分。原先的疑虑也全都打消了。她坚定道:“奶奶守得云开见月明,胭脂只为奶奶高兴。您放心,胭脂的嘴巴是上了锁的,任谁问都不会有关于奶奶半分不好的事情。奶奶对我恩重如山,胭脂谢谢您还来不及呢。”
荣瑾见了胭脂表态,心里自然是高兴,面上也带了暖意,喜道:“我的好胭脂,你这样明理,我自然欢喜。你可知院子里明明暗暗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我,就等着我行差踏错,拉我下台。我虽暂避锋芒,可到底是树大招风。你这样忠心,我必记得你的好。”
主仆两一番交心,自然是更加紧密。荣瑾拉着胭脂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心里只想要帮着胭脂家里,盘算让人去打探打探。
这屋子外边却听见,丫头们整齐而恭敬的声音道:“奴婢见过二爷。”
荣瑾忙拿起桌上的碗,放进食盒里,让胭脂放到里面的柜子里。自己转身那了棍子支起窗户。一阵寒风进来,霎时吹散了房内的药味儿。
孟时骞在外边挥挥手示意地上的几个丫头都站起来。
荣瑾站起来,从百花帘里面走出来,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道:“荣瑾见过夫君。”
“起来吧。又不是下人,行什么礼呢?”孟时骞伸出手预要去扶荣瑾。
荣瑾已然起身,垂首道:“君为妻纲。夫君是我的天,我自然尊敬。”
手僵在了半空,孟时骞努力平静下自己,告诫自己:昨夜本是他的过错。她生气理所应当。于是,摆出一张笑脸道:“我听你房里很是热闹,是在干什么呢?”
荣瑾答道:“我前几日见宝儿衣服上的络子有些旧了,于是便想着给他打个新的。今日正在学,房里的几个丫头也跟着正在学。”
孟时骞来了性子,他平日里从东来那里听到的都是她正在读书或是正在收拾花圃。也不想这手上的女红,她也会,便道:“我身上的这个也旧了,不如你也给我打一个。好让我日日佩在身上。”
“夫君还请见谅。我手艺粗糙,难登大雅之堂。夫君还请让房里的嬷嬷为你打一条吧。”荣瑾冷冷道。
孟时骞霎时被堵得哑口无言,看了荣瑾一眼,气在心头,却愣是说不出来,只得道:“那,那,那便算了。”
荣瑾这般不给孟时骞颜面,胭脂越发觉得奇怪。可也不能眼见着两人吵起来,她只得站出来道:“二爷,既然来了房里,便尝尝我们奶奶从江南带来的茶叶吧。”
胭脂及时给了孟时骞台阶下,孟时骞自然也做兴致勃勃道:“哦?那我倒要好好尝尝。”
外边房里的人早已经纷纷退下了,只留下胭脂在里面侍候。胭脂走入耳房里,打开床边的雕花红木高脚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钧窑的孩童抱鲤的圆颈瓷罐子出来,从里面用掏耳勺舀出三勺子茶叶放在茶碗里,又取了正烧开的水倒进去,拿杯盖子盖上,又拿帕子擦了茶碗口,接着便端了出去。
孟时骞原本便心不在焉,只顾着窥测荣瑾,也没注意胭脂走出来。胭脂放下茶碗之际,孟时骞手正巧抬起来,袍子扫到了茶碗上,霎时将滚烫的茶给扫翻了。
胭脂连连告罪,一边擦拭孟时骞衣服上的水渍,一边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孟时骞也从怀中掏出汗巾子擦衣服上落下的水珠。可低头却闻到胭脂帕子上一股奇香,浓烈扑鼻,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捉住胭脂拿着帕子的手腕厉声质问道:“我问你,你帕子上的香味从何而来?”
胭脂尚在不知晓,看了孟时骞的脸色,只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忙跪下道:“爷,请恕罪。爷,请恕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孟时骞甩了胭脂的手,面色铁青道:“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你这帕子上藏红花的香味是哪里来的?”
六十八 孟时骞的怒火
更新时间2012…4…7 18:52:32 字数:2676
孟时骞怒不可遏道:“你家主子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问你,这藏红花是从哪里来的?”
胭脂跪在地上,也顾不得方才被摔倒地上的疼痛,一个劲的磕头道:“爷,奴婢愿望啊。奴婢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方才,奴婢只是用绢子擦了奶奶的药汁,其他的什么都没碰过啊。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搜奴婢的房间。奴婢对奶奶是忠心不二的呀。”
荣瑾面色发白,心中明白若是她私自喝避孕汤药的事情传开,老太太指不定得如何看待她。于是,先一步跪下道:“夫君息怒。一切都是荣瑾的错。还请夫君不要累及他人。”
孟时骞正值怒火冲头,气红了眼。到底是谁敢这样迫害他的子嗣?他定当不饶恕。荣瑾这样跪地认错,他心里霎时全明白了。
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洞穿。她如何,如何能这样绝情?他就算不是她心中所爱,可也是在危难之时,照顾她,帮助她的人!她如何能这般狠心!
“我问你。这药是哪里来的?”他努力维持最后的一丝理智,可紧握的双拳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荣瑾心想范氏这颗暗棋断不能现在就摊牌,只梗着脖颈道:“这药是我从外边弄来的。爷若是责怪,就请责怪荣瑾吧。只需一句话,要我生还是要我死。”
孟时骞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自己犯了错,却倔强不肯低头的女子,心中怒火高涨,嗤笑道:“你以为爷只能用这种手段来惩戒你?让我来告诉你,这府中若是没有我的扶植,你该是如何的凄惨度日!”
荣瑾仰着头,对上那一双泼墨一般的眸子,那里面是纠缠的恨意和怒火。他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终于在今日脱笼而出。荣瑾被他的眼神吓得心惊,半响不曾说话。
孟时骞走进内室,左右转了一圈,从高脚柜子里拿出那个藤编的食盒,从里面拿出只剩下一点药渣的汤盅,低头嗅了嗅,转身从里面大步走出来,“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你既然如此不想留下我的孩子。那我日后便再不踏足你这沁春居!这药,你留着。等来日,你私会之时,怕还用得上!”负手便掷碎在地。
那汤盅摔碎在地,飞起的碎瓷片划过荣瑾是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荣瑾压着心中渐渐涌上的屈辱,对着孟时骞离去的背影,不带丝毫感情道:“爷请慢走。”
孟时骞摔门而出,这外边原本围成一窝的丫头,见了孟时骞吃人一般的脸,吓得纷纷都逃到了远处。孟时骞对着尚站在院子里的护院道:“都是干什么吃的?以下犯上私自窥视主子房里的事情,想拉出去打板子么?”
几个好事儿的小丫头原本躲在远处的,听了这话,忙着跑回下人房了。
房里,荣瑾松一口气,顿时瘫倒在地上。她倒是走了一步险棋,赌对了。果然,孟时骞不愿杀她。无论是二房还是宝儿都需要一个人来照顾。这人是谁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