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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潮汐(gl)-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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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这只是一单生意。做完了大家拿钱了事,何必一定要把每个细节都说出来。我淡然回答道。
    柯没回答。阳光渐渐移到我所坐的位置,我闭上眼睛,试图感觉眼睑表面温暖的光的触觉。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胭脂红。
    你做的瓷器上面会有你的签名吗?我依旧闭着眼睛问柯。
    当然不会。她冷冷回答。
    你看,你也不打算留下什么痕迹。
    这是不一样的。你没必要对黛瑶撒谎。
    有什么不同?我有我的职业道德。这件事情除了我只有你知道。我自己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至于你,请自便。
    我的鼻端忽然捕捉到一阵熟悉的清淡气息,类似于盛夏阳光下青草的味道。那是柯。
    我睁开双眼。正看到她叉着腰站在沙发跟前,对我扬着尖俏的下巴。
    你觉得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柯俯视着我说。我面无表情地看回去,心里忍不住第N次轻叹一声。
    那么黑那么浓密的睫毛。
    柯不会知道,这样的对视,总使得我的骨骼深处扩散开轻盈的感觉,如同泡沫在不断消散和涌出。这种感觉让我有轻微的恐惧,因为我知道,轻盈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一脚踏空之后的无尽深渊。但诱惑太甜美,阳光太温柔,咖啡的香气太使人沉醉。世界仿佛被隔绝到只有一个空旷的房间,只余我和她四目相对。我真想伸出手去轻抚她脸上倔强却脆弱的线条,用指尖融化那上面的某种坚硬,呵护其中隐含的易碎,但是我无法这样做。我只能尽量淡漠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无法被触及的梦。
    最后还是我先收回目光,转眼看向别处。
    要不要喝咖啡?我转换话题说。
    柯现在已经喜欢上我做的咖啡。这让我有小小的自得。我尽量每天都变着花样做。用不同的工序加入牛奶或者其它调味料,就可以演绎出不同的复杂香气。这和绘画调色有着某种相似,而我喜欢把玩这样的细节性的创造。
    这一次我在咖啡里加了百利甜酒和奶油。踌躇半秒后,我放弃了加糖,转而将百利的量加大了些。咖啡里顿时散发出甜酒的浓郁香气。
    好喝吗?我问柯。她窝在沙发里,愉快地一口口喝着那杯隐藏了我的曲折心思的饮料。
    很香。柯回答。这种时候,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小猫,隐藏了她所有的利爪和不羁。
    喝了你就睡一会儿吧。你今天也工作很长时间了。
    嗯。她含糊地应着,继续喝咖啡。柯是嗜甜的小东西,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据说缺乏安全感的人都热爱甜食。
    半小时后,柯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仍是保持着双腿放在沙发上的坐姿。我小心地把她的腿放松拉直,平放在沙发上,又把她的身体也轻轻移动到沙发一端。做这一切时她没有被我惊醒,看来百利甜酒的效果甚好。我在心里得意了半秒,又迅即压下自己的这种想法。
    我知道,让柯躺下睡觉并不难。但等她醒来,才是我需要面对的问题。
    柯在沙发上安然睡着的时候,我在地上坐下来,将头侧靠在她脚边的沙发扶手上,手里支着画夹飞快地画她。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熟睡的脸,放在胸口的半握拳的手,以及大半个身体。她的一只脚蜷着,另一只脚在离我的头不到十厘米的扶手上舒展。在我看来,这个睡姿并不能算十分舒适,但比起她每日里坐着睡觉的僵硬姿势,应该已经算是从普通酒店上升到星级标准了。
    我在等我的公主醒来。谁也不知道那之后是否会洞开她的愤怒之门。一个人坚持做某件事到如此的地步,总有她不一定愿意为人知的理由。我认为这是一种心理障碍。
    打破心理障碍需要的不仅是技巧,还有运气。我本来大可不必冒惹恼柯的风险,而只是和她平淡如水地相处下去,直到这种在一个空间里共生的关系被某种外力打破。但我不想这么被动。因为我在乎她。我不想再看她每次睡着时都在噩梦中拧紧她的眉头,密而黑的睫毛无法控制地颤动,然后她带着冷汗醒来,在一秒钟里恢复为平素冷漠的表情。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我打算赌一次运气。
    被窗子格成方形的阳光一点点在地上无声地移动。我勾勒完大致草样,给自己也做了一杯加百利甜酒的咖啡,在地上坐下来捧着杯子一口口喝着,柯紧闭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不知道她又在做一个什么样的梦。希望不要是噩梦。阳光照在她耳边的头发上,把头发照成微褐的颜色,一缕发丝在她的唇边斜逸,我却不敢伸手去拂开。我知道一旦这样做了,我一定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抚摸她的唇角。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太过静谧慵懒,又或是百利甜酒逐渐渗透到每一根血管,我终于混沌地睡去。
    醒来时,空气里带着微青的暮色。而柯不见踪影。沙发已经不带有她的体温,想来她已经离去一段时间。
    我轻轻叹息一声,一时间不想起身,继续把肩膀靠在沙发边怔忡发呆。我想不起来刚才的梦境了,似乎是梦见了老左,在梦里,他对我说了声什么,现在却毫无痕迹可循。
    想到老左,我突然开始怀念敦煌,以及那个干燥的鬼地方所有乏味的一切。在记忆里,曾经历的一切都被加了滤镜,变得温馨而动人。我想起我和那群老少爷们在夜里一起喝酒狂歌,在晴朗的日子外出兜风,在最恶劣的冬天里,我和老左喝着热茶下棋。那里的生活与万丈红尘无关,只关乎历史与回忆。历史是敦煌的,回忆是个人的。我在那里听过的真人真事,每一个都比小说或电影更为戏剧性。也有人对关于自己的一切缄口不语,如我,如老左。
    老左冰封一样的沉默背后是怎样的往事,我无从得知也不好奇。我只记得他经常会孩子一样笑,眼角都堆起细小的纹路。他有着远比年龄风霜的脸,一双大手粗糙如树皮。老左从修复项目初始就来到敦煌,一待就是两年,我走时他仍在那里,问起过他的归程,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不过最少也要再过一两年。
    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在敦煌工作的所谓政府补贴,其实是菲薄得可怜的数字。如果不是真的有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决心,没人会在这里死耗。我想,老左大约是不适合城市的,因为他已经被敦煌的岁月染成了某种苍凉的颜色。他的眼睛注视那些壁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注视着尘封的历史和记忆。每当这种时刻,我总是想到那些创造这些画的匠人们,他们的眼睛和手,曾经在我现在注视和划过的地方存在过。这种感觉让我有种无法形容的落寞。一切都会消失,这些画也不例外。我们所有自以为是的喜怒哀乐,真的只是沧海里转瞬即逝的一粟,连最轻微的痕迹也不曾留下。
    可是在此时此刻,心里的波折涌动,对于自己,仍然是分明的感受。这种感觉会使人做很多事,或者,不做很多事。佛说,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们只是凡人。所以我们随着心波逐流而去,无法自拔。
    就如我对柯明知无望的感情。

  ☆、十、 死别

月亮潮汐  十、 死别  

    那天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一个人到华山路吃了饭。华山路有家店的小馄饨很好吃,薄得接近透明的皮,看得到里面粉红色的肉馅,汤里漂着紫菜,虾皮,蛋丝和香葱。曼因非常热爱这种小吃,在香港的时候我领她去吃鲜虾云吞,她总嫌个头太大,肉馅不够香,汤不够美味。每次看到这个上海小女人一览无余的挑剔,我总是笑着说,不着急,等以后回到上海,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吃。
    一个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小店里一口口吃小馄饨的时候,我多少有些漠然地发现,对于曼因的回忆,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让我心头某处千丝万缕地悸痛了。
    说到底,又有什么是不会过去的呢?我不曾忘记,但是毕竟我的生活在继续着,而一个记忆中的人,也会变得越来越不重要。这与柯无关,仅只是时间的副作用。
    晚上,我在家里洗衣服擦地板,然后把画夹里的速写和许多画了一半的素描晾了满地。
    我画的都是柯。人总是如此,给自己一个框架的同时,就预示着将有一天会打破这个限制。我曾对自己说过永不画私人意味的作品,现在却也未能免俗。太多的情绪需要表达和宣泄,而我只能用笔来缓解我心底喷薄欲出的感受。
    我挑出这些预制品中不合意的,一一用裁纸刀毁掉,将剩下的放回画夹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画一幅完整的画。太久没有在无参照物的前提下创作过一幅画了,我想也许会半途而废也说不定。但我想要一试。比起为别人仿造经典或者修补千年壁画,这是当下我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
    做完这些事情,我放了一张CD开始试着入睡。近来我时有头痛,为了安神,经常听着CD睡觉。这一张是印度的梵乐,充满了悠远的宁静之意。我在音乐声中渐渐睡了过去,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那头是一个北方口音的男人。他说了两遍我才明白过来,这人是麦。那个将我介绍给黛瑶的人。我记得他是在香港的某拍卖行工作。
    现在几点?我一边用手指按着因为被吵醒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含糊地问他。
    三点半。麦说,你现在醒了吗?
    嗯……有什么事?我问他。
    老左出事了。麦在电话那端说。话筒里伴杂着长途的嘶嘶声,使得他的声音有种不真切的意味。
    你说什么?我顿时完全清醒过来,握紧话筒问他。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今天下午过去的。麦冷静地说。
    过去?我脑子里轰鸣了半天这个词才回过神来。老左死了。
    我搭上第二天最早一班到兰州的飞机,在那里转机前往敦煌。赶回来参加老左葬礼的,除了我还有七八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是风尘仆仆的表情。看惯了这帮人穿着褪色的工作衣和老棉袄,如今一下子都衣冠楚楚起来,还颇有点不习惯。
    麦比我到得还早。他昨天傍晚就从香港出发来此,负责葬礼的一应事宜。老左没有家人。
    我想起老左曾对我们说,等这里的修复完成了,都回来看看吧。我们现在重新聚在这里,却不是为了壁画,而是为了长眠于此的他。
    据麦告诉我们,老左来敦煌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医院的诊断书,肝癌中期。所以他最初就没有回去的意思。他本来就是打算在这里工作到死,只可惜没能等看到壁画全部修复完,他的身体就支持不住了。
    几个男人都脸色凝重。有人说,还真没看出来他身体有异,老左总是乐呵呵的,精神又好。
    又一人说,芮敏和他最熟,不也没看出来吗。
    说到这里,那人忽觉不恰当,噤声看我。
    我不看任何人。我只是看着灵堂上老左的照片。这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的了,那时的老左看起来年轻些,仍是笑容里透出一点点孩子气,眼角泛起笑纹。
    我摸一下颈间的玉坠,玉犹带温,原来的主人却已经灰飞烟灭。
    想哭却上不来眼泪。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也许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了。和对曼因的感情不同,我与老左之间,有的是无言的默契和信赖,我们相伴过九个月,一起在苛虐的环境里自得其乐,纵古谈今,笑语飞扬。他于我,是一种无声无形的支撑。如果没有他,我无从度过失去曼因时那种绝望的心境。他把玉坠给我的时候,其中隐含的,当然是比所谓友情更加深远的心意。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视而不见。我以为我们会永远是好朋友。
    而老左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他从来缄口不言,只是默默注视着我的悲喜欢笑,看我为我爱的女人所牵动辗转,只是在我魂不守舍的日子里,给我一份踏踏实实的暖意。
    老左。
    第二天的葬礼结束后,我没有多做停留,乘旅游班机飞到了北京。到北京是下午时分。在北京机场,我拨通黛瑶家的电话。如预期般,电话那端响起黛瑶柔和的声音。
    喂。她说。
    我沉默。
    喂。
    是我。
    你怎么突然失踪了?害我们担心得很。她飞快地说。
    嗯,出了点事。
    你在哪里?
    北京。
    一个人不声不响就跑北京去了?你倒是洒脱。害得柯到处找你……说着,她叹息一声,又把声音放低了,说,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不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幽怨之意,却只是说,我已经买了去上海的机票,今晚就回来了。抱歉,害你们担心。
    那你到家后记得给我电话。
    好的。
    我说完再见,挂上电话。最后还是没能问她柯怎么样。不过至少我听到一件事,黛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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