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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句,又听了刚才“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句,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
宝钗轻轻将她的泪擦去,见她痴痴的,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便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黛玉蹲在一块山子石上,细细咀嚼刚才的诗句,越发的伤心。想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只身一人,自己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不觉泪如雨下。
林黛玉正在情思莹逗,缠绵固结之时,忽有人背后击了一掌,说道:“你做什么在这里哭?”黛玉吓了一跳,回头看时,不是别人,却是香菱。黛玉道:“你这个傻丫头,唬我一跳,宝姐姐,你也不告诉我。”
宝钗笑着望着黛玉,和香菱会心一笑,“好啊,你们两个故意取笑我,我再也不饶你了。”黛玉对宝钗说道,话毕,便扭开脸。香菱笑嘻嘻的说道:“你们紫鹃正在找你呢,说什么琏二奶奶送来茶叶给你。”
黛玉听了,也不正眼瞧宝钗,只顾自己回房,“你们吵架了?”香菱问道,宝钗摇摇头,笑道:“她在耍小性子。”“我先走了。”香菱说道,便拉着黛玉的手回了潇湘馆。到了那里,果然送了两小瓶新茶过来。
话说宝玉见黛玉走了之后便被袭人喊到老太太的房中了。宝玉到了房中,见鸳鸳歪在床上看袭人的针线,鸳鸳看见宝玉便笑道:“你还在这干什么呢,老太太等着你呢。”袭人便进房中去取衣服了。
宝玉见鸳鸳穿着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宝玉把脸凑在他脖颈上,闻那香油气,不住的用手摩挲,其白腻不在袭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
一面说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鸳鸳身上,鸳鸳便叫道:“袭人,你快出来,瞧瞧,你跟了他一辈子,怎么不劝劝他,还是这个样子?”袭人抱了衣服出来,说道:“二爷,我劝你这么多次,你怎么总也不改?”
黛玉本想来找宝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书,猛然间看见这一幕,便对宝玉这种庸俗的行为嗤之以鼻。宝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回头望了望,没看到什么人,又继续求着鸳鸯了。“好了,快把衣服穿上吧。”袭人说道,宝玉穿好了衣服便出去了。
泼辣丫头闹怡红,贾环吃醋翻烛台
这日晚上,宝玉从北静王府里回来后,见过贾母等人,回到院内,换了衣服,正要洗澡,不想这一刻功夫,只剩宝玉在房中。偏生宝玉要吃茶,一连叫了几声,才看到几个老嬷嬷出来。“罢了罢了,不用你们了。”宝玉挥挥手,自己起身倒茶。
只听背后的声音说道:“二爷,仔细烫了手,让我来吧。”宝玉吓了一跳,转过身仔细打量那丫头: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倒是一头黑发,容长脸面,细巧身材,却十分俏丽干净。那丫头上前一步,将茶倒好递给宝玉。
宝玉吃着茶,问道:“你也是我屋里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那丫头冷笑一声:“不认识的也多,岂止我一个。只是有一句话回二爷,昨儿有一个什么芸儿来找二爷。”宝玉见她说道芸儿时,脸忽的红了起来,连忙拉住她,想让她说个究竟。
正巧秋纹,碧痕嘻嘻哈哈的提水进来,那丫头挣开宝玉,出门去迎接她们。二人见一个人从二爷房中走出,定睛瞧去,却是小红。连忙叫道:“站住。”那丫头只顾往前走。“我让你站住。”碧痕伸手抓住她。
“哪里来的下流东西。”秋纹啐了一口,骂道,“趁我们不在,你到去做这个巧宗儿,也不拿镜子照照,凭你这个小娼妇的样子,连端茶送水也不配。”“明儿我说给她们,以后凡是要送水递茶的事,叫这小蹄子去,我们都别动。”碧痕气道。
话说宝玉在房间内,忽然听到外面有什么争吵声,便出门看了看,见那个小丫头正被秋纹和碧痕骂,又想起自己叫了几声都没人回答,心里一阵气愤,便喊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平日里宠惯了是吧,正经叫你们倒茶去,这会儿却连人都没有,现在骂起人来到挺凶的,改日,我叫老太太让你们出去嫁了罢了。”
两人听了,眼中含泪,心里更恨起小红来,却只是呆在那里,不敢应声。正骂着,晴雯却从外面来了:“二爷,在这说的什么话呢,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走便是了,何苦在这生气呢。”“将来有散的时候,你们也不用忙。”宝玉气道。
“你们又在这里吵什么呢?”袭人见宝玉一脸怒气,其他的丫鬟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好好的,又怎么了?我不过才出去一会儿”“我们不如姐姐服侍的好,让二爷生气,原来只是姐姐一人服侍二爷。姐姐既然知道自己不在就出事故,怎么不每时每刻都盯着二爷,干那些臊人的事情。”晴雯阴阳怪气的说道。
袭人涨红了脸,走到宝玉身边,推推他,低声道:“二爷,回去吧。”“我不会去,这院里的丫鬟不好好整整,改日就飞上了天,”宝玉喊道。“我们哪有本事飞上天,想麻雀便凤凰,只怕我们还赶不上别人呢。”晴雯冷笑一声。
宝玉刚要搭话,却被袭人拉住了。晴雯回头望了望那丫头,冷笑道:“也不知生了张好脸,张狂给谁看呢。”袭人见她话中意有所指,只是低下头,也不分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别做梦了。”宝玉指得晴雯说道。“二爷,何时知道我想什么了,像我们这些不会服侍的,那当地了什么太太,奶奶。”晴雯喊道。
宝玉见袭人眼中含泪,怒气攻心,上前几步,来到晴雯前面,扬起了手,晴雯倔强的看着他,眼中带着雾气,宝玉愣在那里,放下手,见晴雯强忍着不落泪,连忙哀求道:“好妹妹,我真是一时昏了头,你可别恼我,我我……”
晴雯气道:“好好好,我现在就走。”宝玉连忙拉住晴雯的手,说道:“好妹妹,你要是还不饶了我,我现在会心痛而死了。”“你别说什么胡话来搪塞我。”晴雯背对着他。“我若是还与你吵架,只叫我死了吧,来世做你脚下了石头,任你踩踏。”宝玉说道。
晴雯叹了口气,指指他的额头道:“你这个人啊,叫我们说什么呢。”宝玉笑道:“妹妹饶了我就行了。”正闹着,一个老嬷嬷进来传凤姐的话,“明日有个花匠来种树,叫你们丫环严禁些,衣服裙子别乱晒。那山上一溜都拦着帷幕呢,可别乱跑。”
“不知明日的花匠是谁?”宝玉问道,“回二爷,说什么后廊上的芸哥儿。”老嬷嬷回到,便走了。“原来是芸儿,这下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宝玉说着,随晴雯、袭人一起进房了。秋纹和碧痕自觉无趣,便也离开了。
小红听了,便明白是昨儿见的人了。回到房后,辗转反侧。忽然听见窗外一个低低的声音:“小红,你的手帕在我这里。”小红一阵欣喜,连忙打开窗户望去,便看见一个长挑身材,清秀斯文的青年站在窗外。
小红含羞道:“二爷在哪里拾到的?”贾芸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小红喜不自胜,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向贾芸走去,但贾芸却离他越来越远,小红急道:“芸二爷!”这一喊却把自己喊醒了。话说小红醒来后心神恍惚,情思缠绵,再也睡不着了。
次日,王夫人见贾环下了学,便命他过来抄《金刚经》、贾环坐在王夫人的炕上,拿腔作势的写着。只见凤姐来了,拜见过王夫人,两人便谈起话来。才说了几句话,可巧宝玉也来了、王夫人叫道:“我的儿,你又吃多了酒,快躺着吧。”
宝玉依言躺了下来,又叫人拿了一个枕头。宝玉见王夫人旁边站着一个丫环,便叫她来给自己拍着。“好妹妹,你如今几岁了?”宝玉问道,彩霞抬抬眼皮子,不理她,“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宝玉又问道。
彩霞依旧不理他,“好妹妹,你理我一理啊。”宝玉拉着她的手道,彩霞望望贾环,夺过手道:“你再如此,我就嚷了。”“好个小蹄子,二爷叫你你还不乐意了。”站在一边的彩云笑着说道。“妹妹,让我吃一下你嘴上的胭脂吧。”宝玉对彩霞说道。
王夫人和凤姐儿正聊着,忽听宝玉一声大喊:“嗳哟”,两人连忙走了出来,只见宝玉满头满脸都是油。王夫人又气又急,连忙吩咐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凤姐上前一步,说道:“我就说他上不得高台,赵姨娘也该管教管教她。”
这一句提醒了王夫人,王夫人便叫赵姨娘过来,骂道:“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说罢,便上前一步,甩了贾环一个巴掌,说道:“三番几次我不理论,你们越发得意了是吧。”贾环忍住泪,躲在赵姨娘后面。
原来贾环自幼和彩霞合得来,见彩霞和宝玉说笑,素日又记恨宝玉,难免怒上心头。这次便假装失手,将一盏油汪汪的蜡灯扑到宝玉脸上,想烫瞎宝玉的眼睛。
“明日老太太问起来,就说是这下流种子惹的祸。”王夫人心痛的望着宝玉,“幸好眼睛没事,否则,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了”。赵姨娘叽咕了一阵子,便将贾环拉走了。
次日,王夫人便将此事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听了,怒道:“这还了得,这样黑心的人,我们贾家要不起。”“老太太也别生气了,是他不小心弄得,老太太要是罚了他们,我心里也不好过啊。”宝玉说道。“我的儿啊,”老太太叹了口气。
此事虽不了了之,但今后赵姨娘的日子便更难过了。没过几天,宝玉的干娘马道婆便进府里请安了,赵姨娘便将马道婆请了来。
黛玉犯病
却说黛玉见宝玉烫了脸,一时众人心思全挂在宝玉身上,倒没人来潇湘了,不禁颇觉无聊。这日,黛玉看了两篇书,自觉无趣,便起身走到院中。一望园中,四顾无人,惟花光柳影,鸟声语溪。便信步往怡红院走去。
刚进门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黛玉进门看时,原来是李宫裁,凤姐,宝钗都在他这里,一见黛玉进来,都笑道:“这不又来了一个?”黛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目光转到宝钗那里。凤姐笑道:“前几天我打发人送你茶叶,你去了那里?”黛玉说道:“我正好忘了,多谢了。”
“你尝了可还好吃吗?”凤姐问道,“我吃着好。”黛玉说道,宝玉听着她们的谈话,想起前几天黛玉不理自己,想弥补一下,便急道:“你果然爱吃,把我的也拿去吧。”“谁要你的。”黛玉慢悠悠的说道,“你要吃的话,我就打发丫头送来就是了。”凤姐笑道。
“何苦在劳累人呢,我替颦儿取来就是了。”宝钗说道,凤姐笑道:“瞧瞧,你这宝兄弟可抵不上宝妹妹了。”宝玉听了,只是傻傻的笑,凤姐笑道:“平日里,林妹妹不是和宝兄弟交往甚密的吗,这会子怎么又这样了,可是宝兄弟又惹了她?”
“不过不要紧,你吃了我们家茶,就应该给我们家做媳妇儿。”凤姐笑道,众人听了一起笑了起来。宝钗听了微微一笑,目光转向黛玉,黛玉见宝钗望着自己,心里又慌又乱,生怕她误会了什么。再听到李宫裁的话:“真真是我们二婶子的诙谐是好的。”
黛玉啐了一口道:“什么诙谐,不过是贫嘴贱舌惹人厌罢了。”凤姐拉了宝玉,将他和黛玉站在一起说的:“瞧瞧,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宝玉听了,只是在哪儿痴痴的笑。宝钗看见这一幕,顿时觉得十分刺眼,甚至想站起来踹走宝玉,见黛玉目光瞥向这里,便站起来,将黛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凤丫头可真是诙谐极了”宝钗笑着站在宝玉和黛玉的中间,凤姐见宝钗站在两人之间,只当她吃醋了,便挥了挥袖子说道:“我可得走了,这里好大的醋味。”黛玉望向宝玉见他望着自己痴痴的笑,又想起前几天在窗外看到的情景,心里越发厌恶他。黛玉见宝钗并不理论,心里又气又悲,气宝钗听见凤姐的话却不理论,悲宝钗喜欢宝玉。
只见赵姨娘和周姨娘两个人进来瞧宝玉,李宫裁、宝玉和宝钗等人急忙让座,独凤姐和黛玉两人说笑,也不正眼看他们,宝钗方要说话,只见王夫人的丫环来说:“舅太太来了,请奶奶姑娘们出去呢。”李宫裁听了,连忙叫着凤姐走了。
“林妹妹,你且站一站”宝玉叫道,宝钗回头望了黛玉一眼,黛玉见她望着自己,很快便撇开目光。宝钗掀起帘子走了出去。“你当真是好福气。”黛玉冷冷的说道,宝玉不解其意,只是一个劲的抓着她的手。
林黛玉不耐烦的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忽听宝玉大喊一声:“嗳哟”林黛玉骂道:“该,阿弥陀佛。”“好头疼啊!!”宝玉叫道,忽然纵身一跳,:“我要死了!!”黛玉这才慌了,连忙将袭人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