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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的对不对?你说不要让我留下遗憾对不对?小雨,你可不可以,喜欢一下我,或者,装一下喜欢我?”
——不要卑微的乞求爱情,那只是你的私心而已。
沐雨有些呆滞的望着夜空,涟漪轻轻地抱着她,她慢慢把脸埋进涟漪颈侧,淡淡的湿意传来,涟漪低低叹息。
沐雨突然想起叶莘那日认真的看着她:“涟漪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小雨,你要对自己好一些。”似乎完全没有联系的两句话,她茫然的看着叶莘,并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想懂。
矛盾(上)
——求来的爱,是真正的爱么?
涟漪不愿去想。她知道的,只有一点,她就快死了。那么在死去之前,说出心里的爱,又有什么不对?
但是沐雨,她们骨子里是这样相似的人。沐雨会因为曲陌而毅然回信社,她也会为了沐汀和燕七王义进竹林。但是当利害关系的冲突真的仅仅只集中在一个点上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冷漠和淡然。
——是,她是有私心的。沐雨还可以活很久,所以,在那之前抽一些时间去爱她,为什么不可以?就算受伤了,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来恢复,而她已经没有了。
——可相对的。她也明白。沐雨是绝对,不会去爱一个将死之人。因为这注定是一场心伤。而沐雨,这样一个逃避伤害的人,除了为曲陌犯下的错误,或者说,那个错误之后,想要她再做出什么心软的事,有多么的难。沐汀,在华梨,她不也是跑的头也不回么?
手里似乎还有那人残余的温度。涟漪坐在屋顶上,轻轻灌了一口酒。
月依旧。方才的两人,如今却只余了一个。
沐雨是什么时候,突然狠狠地推开她,让她踉跄两步差点摔倒的。她不记得了。梦一样的,抱着的时候突然就忘记了时间。只记得稳住身形再看过去,已没了伊人踪影。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涟漪低低地叹。她想和她说很多很多事,关于她自己的事。这些事憋在心里久了,不想带到棺材里。可是明明只是弦月,月色却似乎比满月还美。是月亮的错。是月亮的蛊惑。蛊惑她提早的说出了不该说的,至少不该那么早说出的话。
——现在,她满肚子的心事,要找谁去说?
“喂!你知不知道!都是你的错!”举起酒壶,不知道是身醉了,还是心醉了,莫名就狠狠朝天空那月亮掷了出去——
“都是——你的错——”
酒壶“哗啦”一声在地上摔碎,一摊白亮亮的水前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水里映出那小人儿的脸,与楼顶上突然发疯的女子七八分相似——
她抬起头,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朝楼顶上的人喊:“娘——”
“别喊我娘!我不是你娘!”
“娘——你等等,汀儿上来找你——”
“都说了我——”等等,找她?她是不知道她在楼顶么?是了是了,就算有听风,毕竟是看不到的……涟漪一惊,酒也醒了,本就是半分醉意半分借题发挥,这下子醒过来担心起沐汀来,当下翻下窗子,那厢沐汀蹬蹬蹬已经爬上了楼。
千里神行。小丫头看来是有些着急了。
涟漪笑笑,开了门,突然咳嗽起来。
“娘!娘!”沐汀骤然僵了身子,慌慌忙忙掏手巾,涟漪按下她的手,右手白绢摊开,一腥血红。
——果然,这只是停了一天的药而已。
“娘——”
“没事。”拍拍她的小脑袋,涟漪轻轻笑起来。她笑,她现在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是自己是当着沐雨的面咳血,说不定,她就会因为心软留下来?
——她是患病了,中了蛊,情蛊。都到了这当口,还在想,要怎么留下她?
摇摇头。若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真的是临死了,太寂寞了?甩掉这个想法,涟漪突然讨厌起有这个想法的自己,她讨厌她对沐雨的感情,变得如此自私。想到这里,突然又笑出来,本来,不就是自私么?
沐汀眼睛看不见,可听声音,知道自己的娘很奇怪,又是摇头又是笑,这哪里是一个要死的人会做的事?她虽然等死的人见的不多,听说书倒是听了不少,偏就是没听过这样的人——
“娘?娘?娘——”
“嗯?”
“娘,娘还好吧?”
“好得很!”涟漪回过神来,狠狠地咬牙道,抱起沐汀坐在凳子上,“可你爹不要娘了。”
“怎么会,爹不会的!”沐汀条件反射道。这也不知道是心里对爹娘的幻想还是真的知道。
“怎么不会?”涟漪故作恨声,她不是什么忧愁善感的人,心念转过也就是转过了,该怎么过,就算是最后一天,照样也是照着自己往常的样子过下去。这时沐雨走了,她没个说心事的,说给小丫头,不说面皮拉不下,小丫头也听不懂。干脆对着小丫头抱怨起来,仗的也就是她听不懂。
矛盾(下)
“爹不会!”沐汀笃定的摇头。
“哼,哼哼,你爹,你爹她是个胆小鬼。”涟漪哼道,心里虽然是另外一句话,但是对这小孩子,胡说八道似乎也没什么。
“爹,爹虽然胆子比较小。”出乎意外沐汀居然承认了,“但爹说那是她的职业习惯。”
——怎么说才好,小孩子果然好骗?
涟漪有些无奈,低下头抵住她的小脑袋:“你爹的职业习惯可让娘伤透了心。”
“可,可是,爹明明比娘还要难过!”沐汀一跳,下意识反驳。
“唉?!”涟漪一惊,“你听到了?”
“……”
“是也不是?”涟漪追问。
“嗯……”沐汀做错事一般。但涟漪此时只想抱紧她狠狠亲一口——当然,她实际上也确实这么做了。
——沐汀到底在想什么,她没时间去了解,全部丢给沐雨好了。她是自私怎么样,就让她自私到底。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找到那个口不对心的人——
沐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唬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娘就丢下她旋风一般跑出了门——跑出去后连关都没关。
那么现在?沐汀低低叹息。周身的烛光被暗色覆盖。
“好了,小汀儿。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再多给一天好么?一天就好。我想再多留一天,好么?商叔叔?”
——我是谁?是沐雨。
——干什么的?以前是平凡的农家姑娘然后是飞贼接着是信使再到逃犯最后是漂泊的流浪者。
——她是谁?是涟漪。
——干什么的?以前是跟踪自己的人然后是陷害自己的人接着是救自己的人最后是和自己一起流浪的人。
蹲在关卡之下的帘筝城里,那个已经空荡荡的驿站,一张小凳子上。
守驿站的人见到有人接手,很开心的去找朋友喝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日子,果然还是及时行乐好。空荡荡的城池,从敞开的大门望出去,除了自己这里的光,似乎再无半星灯火。
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会在月下镇拉住涟漪。当时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那个时候已经下了决定,为何一路上都不曾提起。她又是在逃避什么?
可是啊,涟漪。如果你是我,或者如果我是你。我们,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吧?
——不,或许是不同的。比起她自己,涟漪要来得有担当得多。
——她也许就会直截了当干脆利落地告诉她。她的心很痛,痛的想哭泣。
冷漠是为了保护。理智是因为冷漠。
可是当理智都要消失不见,又该怎么保护自己?她硬生生地推开她,心,却狠狠地疼了。
——有些东西,果然是理智不能解释的。
沐雨莫名的想到曲陌。她也很想民族大义一把,可是还是被深深的伤到。那么对于涟漪,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如果可以,不想爱。
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
盯着烛台的底座,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覆盖上来。
熟悉的气味钻入鼻孔,除去那种讨厌的药香,是每每令她脑袋卡半拍的独独那人的味道——
“小雨,想什么呢?”
沐雨没有动。
“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不知道女孩子晚上不能一个人出门么?”
沐雨还是不动。
“我很担心你啊。要是小雨一个人躲起来伤心不让我看到,我怎么办呢?”
沐雨终于慢慢的抬起头,努力地看向那人,跳跃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明灭不定,她的笑却一如既往温馨得让自己窒息,这种窒息带来一种危险的感觉,她想逃,却还是抬头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视线里愈加的模糊——
直到感觉那人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拇指在眼角轻轻擦了擦:“为什么哭呢?”
——为什么哭?
——因为害怕。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一开始就一无所有,而是在拥有之后失去。
这种感觉她体会了不在少数。
漂泊异乡的安全感。沐汀带给她,涟漪带给她。可是那时她发火,沐汀不信她。现在,她自己,也不确保自己真的信沐汀。而涟漪,就快死了。
到那时候,她真的一无所有。没有归处,没有去处。
“小雨?”涟漪抵着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哭?”
沐雨知道很丢脸,那又怎么样。她就快死了,她在个快死的人面前丢脸,又怎么了?抱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眼泪流的更凶。
涟漪却在下一秒吻上她的眼,“小雨,别哭了好么?我喜欢你啊,好喜欢。我快死了我知道,可是我喜欢你,这样不行么?就算不行,就算真的不行,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自私……”沐雨断断续续,如果你走了,丢下我一个,我怎么办?“我……会很害怕……可是,没有人了……怎么办……”
紧紧地抱住沐雨,涟漪怕,怕她又推开她。她一瞬间有些后悔,这是沐雨第几次在她面前如此脆弱?为什么她要那么自私呢?但,要她放开怀里的人,大约,真的是除非她死。
仪式
“我觉得我很亏。”沐雨突然推开涟漪。泪水擦干,除了眼圈还是有些红,几乎看不出方才的脆弱。
“……我知道。”
“第一,流了那么多眼泪。第二,到最后还是要一个人。第三,很丢脸。第四,我就奇怪我怎么没想到,你是女人啊。”沐雨皱皱眉,有些奇怪自己的无措,仔细想一想,她为什么要难过?
“……嗯,这个。”涟漪抚额。为什么沐雨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种问题?她头疼怎么去回答她。好不容易要成功了,这下子又找到一个逃避的理由。是,她是女人怎么了?难道她还能是男人不成!?
——当然,这话不能变成答案。
但沐雨却突然安心下来。然后悠悠地满上一杯酒,道:“要喝酒么?”
——我有心情喝酒才怪!
一言不发将酒一口饮下,涟漪闷闷地坐下。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
沐雨的好心情和涟漪的闷气。
酒的度数并不高,两人酒量不低。慢吞吞喝了不少,直到月倾斜,也没多少分醉意。
然而喝酒这件事,本身就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可以说胡话其后推脱是醉话而推的一干二净的仪式。是以当沐雨迷蒙着眼问涟漪:“你那时,在万象森罗阵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啊?”的时候,涟漪笑了笑,轻易回答出她酝酿了多时也不曾说出的话语。
“女孩子重要的第一次,消失的瞬间。”
沐雨一惊,酒登时醒了过来,涟漪却还似醉着模样,轻轻再给自己满上一碗酒,“那也是我最后悔进隐的一次。江湖儿女,本不应计较这些。”
“……”沐雨无言。她试想过很多次,但从没想过,涟漪这样的女子,最初的最初,竟是个不好的回忆。涟漪仍然在说,沐雨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喉咙里好似卡了东西,只得木然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嗯。刺杀某个高官。是个武将。名字我早就忘记了。亭廊摆设倒是奢华无比。那是我和燕七,王义三人为一个小组第一次的刺杀任务。那武将是个好色之人,战功虽然是有的,但对于歌乐一事极爱。按照计划,应当是,而我作为新到的舞姬,用美人计先稳住那人,燕七埋伏在房梁伺机下手,而王义则立刻在府内制造混乱。
不过,出了点小意外。”
涟漪勾起一丝笑,时隔多年,她已经可以轻松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还是低估了自己承受力,一旁的沐雨看到她这样的笑,却是心疼不已,可也硬生生堵住自己的话,等她继续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