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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后回来……”沐雨甩开那些胡思乱想,继续专心回忆。
她说一句就在心里默默回想一次,如果之前的记不住了,那么至少不要把还记着的忘记。无论是痛苦还是喜悦,都是属于生命的一部分,她不想失去。
怎么会忘记?也许是因为年少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沐雨坐起身来。窗外是穿过小镇的河,全镇人唯一的饮用水来源--仃河。静谧的镇子,时间以几乎觉察不到的速度缓缓流逝。平平淡淡,对于她这样的人,记不住也很正常吧?
镇中一棵柳树下,沐汀和一群孩子玩得正开心,小孩子天性使然,很快就交到很多朋友。沐雨慢慢想着,也许沐汀这样才是最幸福的,跟着她到处跑,失去了很多童年的乐趣不是么。
沐汀见到她,撇下伙伴们飞速奔过来,到跟前才低低喊了声“爹爹。”
拍拍她的小脑袋示意她继续去玩,沐雨盘算着腰包里的钱够不够继续旅行,实在的,她不太想借兄嫂盘缠。
夜深。
五月十八,算算日子,也打扰沐云五天了。是时候走了。
沐雨了无睡意躺在床上,决定下床清点钱物。
正要动身,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爹爹,咱们什么时候走?”
“汀儿?”沐雨讶然:“你不喜欢这里么?”
“没有不喜欢。”沐汀翻过身去抱住沐雨:“因为爹爹不是很喜欢,所以汀儿就不是很喜欢。”
这个理由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沐雨在心里叹气,原来她的“不喜欢”已经明显到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这几天还真是为难兄嫂了。
断层
既然目的一致,也没有什么犹豫的。
一番客气之后,在嫂子遗憾的眼神中,二人辞别兄嫂,一路行去了。
不过这究竟是要去哪里,沐雨心里还是没底。迷迷糊糊也随了沐汀去走,遇到岔路口只管要她乱选。
不知走了几月,入城时张灯结彩的明目鲜艳,立时让沐雨清醒了过来。
瑞景,仅次于曲陌帝都昕梓的繁华都城。
人人脸上扬着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入目皆一片绯色。
怎么了呢?低头算算日子,是了,该是到了,一问路人,果然如此。
七月初七,结缘日。
不过今日才是初五而已,基本的布景已经完成,只等那一天了。不愧是素有曲陌商业血脉之称的瑞景,好会做生意,想来初七的节目应是不少吧,瑞景的商会不知道又能赚上多少了?
好容易找到一间客栈住下,虽然是六人合住,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一年一遇的盛会,想来是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吧,瑞景的盛会,向来是曲陌举行得最好的。毕竟钱多好办事。一念及此,沐雨也不由想笑,这种时候想这些世俗的东西,大约只有她这个大俗人才做得出吧。传闻瑞景的许愿树特别灵验呢?其实哥哥说得也没错,自己是不是也去许个愿?
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商家总是会有一系列促销活动。二人也就乘此机会去把行头打点了几套,考虑到以后的生活,沐雨还是没有拒绝兄嫂给的盘缠。
再从布庄出来时,“父女”两个虽则还是一副平民装扮,到底是体面许多。沐雨依然是平常的游子打扮,浅灰色系布料,外套一件色略深一些的小布褂。再蹬蹬脚——新布靴的感觉还真不赖。沐汀则是一身短打布褂,白底杂粉色,让布庄里的人又帮着梳了两个小辫子,可爱劲十足。她学着沐雨的样子蹬蹬脚——其实她也很久没穿新布靴了。
沐雨仔细端详着沐汀,把她盯了个浑身不自在,半晌冒出一句话:“我家丫头还是挺可爱的嘛。”言罢却发现沐汀在也看她,脸上似笑非笑,半晌也冒出一句:“为什么爹爹不穿裙子,也不帮汀儿买裙子呢?”
沐雨换了一本正经的神情,郑重其事地拍拍沐汀的脑袋,缓缓开口:“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常年骑马,哦不,是骑骡子的女孩子最好不要穿裙子,还有”说着看向沐汀,脸上是一片凝重:“学轻功的女孩子,应该早早地对穿裙子死心!”
连着心疼了两天住宿费之后,七月七总算到了。
入夜,整个盛会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对门的“食为天”酒楼,早早摆了台子,此时才拉开红布绸,赫然是“大胃王争霸赛”
沐雨吞了一口唾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能吃的:高高摞起的大海碗,已经看不到在吃的人,只见到那几摞碗旁又渐渐高了一摞。
确实厉害——大胃王非他莫属,眼见其他几个对手已经不行了,他仍旧速度不减的吃着。
果然世上之人千千万,什么样的都有。直到主持人宣布胜利,沐雨才看清那人真面目,方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着一件深色短卦,筋肉毕现,肤色在灯下看不清楚,不过显然是深过他那件短卦的。
东行一阵,便是瑞景最负盛名的歌台舞榭——听风观雨。
名字倒是有趣,不像其他地方总是某某舞榭某某歌台,连后缀都没有,直四字,听风观雨。
转头望去,是瑞景城的湖泊--镜湖。镜湖的中央便是那颗许愿树。
看看时辰,舞榭的重头戏出场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沐雨决定先去看看许愿树。
虽然心里老是念叨“我命由我不由天”,到底还是小女儿心思,沐雨思量着去买一段红绳许愿。
结缘日的传说便是单身的男女诚心祈愿,将红绳系到树上,月老就会指给你一段姻缘,而情侣则将两道绳子拧为一股系上,月老则会保佑他们一生一世和乐美满。
传说固然可信度不高,对于少男少女们来说这也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祈求一段美满的姻缘的心灵安慰,或是跟心爱的人一同系红绳的心情。
许愿树早早是横七竖八围了几圈麻绳,系上彩色布绸作为装点。这是方便祈愿的人系红绳用的,一方面也是保证明年的空地和保护许愿树。
真正执了红绳站在树下,沐雨倒觉得自己有些白痴。祈求这个做什么呢?不过买了还是系上吧。胡乱给自己找着借口,东张西望找着可以系红绳的空位。
匆匆系好,沐雨奇怪自己好似光天化日下做贼的心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觉得心里跳跳的,脸红红的?望向沐汀,她正被树边一个糖人摊子吸引住,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人多也杂,为了不出意外还是看紧她的好,沐雨这么想着拉过沐汀,顺手给她买了个糖人。
“爹爹,那边是娘!”沐雨一震,顺着沐汀的手势看过去,依旧是一袭水蓝色,不是涟漪又是谁?
她身边跟着的看打扮似乎是丫鬟,有些着急的模样,涟漪却不住东张西望,也显出焦虑。忽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惊喜,而后急急走过去,顿了顿终于伸出手。沐雨明白了,她也是要祈愿呢?仔细一看,系的地方跟自己系的离得很近嘛。想着又补上一句,没准就是刚好在旁边……
想到这不由有些脸红,想这个作甚?犯花痴也犯错对象了吧?那女人太危险了,简直是男女通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碎碎念着,沐雨拉了沐汀飞速往听风观雨去了。
到时已然满座,店家似乎是有不一般的重头戏要上的样子。得意之余,没有阻止更多的客人,允许在走廊站着观看。而听风观雨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它足够大。
赶在开始前找到一个位置站了,花费好一番工夫,方站定不久,听得伴乐一顿——一般伴乐是不停的,这种时候便是要上重头戏了。
“诸位!今日是结缘之日,我们有幸请到了青荷姑娘为大家献上一舞!青荷姑娘的舞技,若是去过飞廉东昆的客人都不会不知,咱们废话不多说,有请——”接下来的话听不见了,被掌声和喝彩声盖过。想来那涟漪舞技确实不凡,有这样的人气也实属正常。沐雨这么想着,却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
乐声再起的时候,全场几乎同时静了下来。
不是几月前看到的那般似流光的舞踏,而是如泠泠泉水一般的,清越激扬,她依旧秀美,翩迁,如精灵一般。宛若盛放的红莲。是了,红莲。
沐雨想,大约这支舞就叫红莲吧。出淤泥而不染,热情而不妖冶的红莲。
激流的,红莲之舞踏。恍惚间,只见了那一袭红影,耳边什么也听不到。
那个在舞池中舞动的仙子,她的倔强,她的自信,她的身不由己。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出这些,也不知道看出这些的有哪些人。只是脑海中总有这样的景象,那个女子略带些不自然的在许愿树上系上红绳。沐雨有点明白为什么会记住这样一个人了,也许她们骨子里是相似的,一样的不安分。
那是,沐雨最后一次在舞榭里观赏涟漪的舞蹈。
七月流火,边关流血。
东昆边关战火不断,很多士兵只经过了短短几月甚至几天的军事训练便匆匆上了战场,桑迁似乎没有疲累的上演着车轮战,那些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新兵们,忍受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费黎强守了半年的边关,在流火的七月七日,终于破了。
破城那日,他也如圣旨所说亲自披甲出战,最终死在了敌人连番的乱箭之下。就像他在下死守命令时说的一般——战士最终的归宿,永远都是战场。
费黎一死,东昆国内竟再无大将可与桑迁一搏。当月,东昆王猝死王座,就在朝官要将王位交至太子的时候,竟又传来太子意外坠马身亡的消息,东昆王族的男丁本就稀少,加之太子与诸兄弟间的王位之争,有幸活下来的男丁寥寥无几。最终,东昆的烂摊子交到了年仅十一岁的新王手上。
东昆完了,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
流民不断涌入飞廉和曲陌。给二国经济和治安带来巨大压力。
次年四月,东昆王受诸侯礼,正式成为桑迁附属国,飞廉和曲陌的流民渐渐回归故里。
当月,桑迁以加固边防为由,加派兵力前往东昆,驻扎在曲陌边境。
那年,是曲陌二百六十九年。东昆,这个建朝三百余年的,曾经大陆上最强的国家,至此完成了它的历史旅程。
开场白
世上没有没有永远不倒的国家,只有永远不倒的人民。
人的意志何等强烈。从东昆流亡而来的流民一路死伤无数,如今东昆纷乱方定,便又迫不及待回归故里。他们的心情很容易便能理解,然而这对曲陌和飞廉来说,无疑又是一场灾难。
动荡的时局中既要让流民归乡,又要提防桑迁的动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对此两个国家只能接受,毫无他法。就像当时他们不可能将难民们堵在城外一样。于情于理都不行。死人与恶劣的医疗条件会带来瘟疫和疾病的流行,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在两国牺牲了大量财力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控制住局面,而如今又要面临遣返流民的任务。
即使再不想承认,桑迁这着棋也的确够绝。
“娘的!吵吵吵!吵你娘!”封古府,高信在大堂里来回地疾走:“进来,老子安顿你们,出去,老子还要送你们!仁至义尽!吵你□的!”他愤愤说着:“上头人简直是猪!不对,说是猪简直是侮辱了猪!让他们进来干什么!又不是我曲陌的子民!老子凭什么伺候你们!我操……”
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来来来,喝茶喝茶,消气消气~”一边坐着的师爷打扮的人递上一盏茶。
高信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立马又喷了出来!“这什么茶!苦死了!”
“不会吧?我只放了一把苦丁茶叶啊……”
“……”高信怔然望着他,喃喃道:“我居然喝了你递的茶……今天真是气疯了……”说完扯过那人的领子,捏住他鼻子把一壶茶全灌了下去,而后不理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何种程度,潇洒将茶壶一扬,出了大厅。
发完脾气还是得干正事。流民基本集中在封古。算上已遣返的人数,目前滞留在城内还有七万余人,客栈,酒楼的营业基本告停,即使派发了帐篷等物资,依然有两万左右露宿街头。
按按发疼的太阳穴,高信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梁响!你个白痴在哪!老子发你工资不是给你糟蹋茶叶的!快点给我过来核账!娘的老子累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来了来了。”推门进来,正是方才递茶的年轻人。
“这是庙堂!不是江湖!老子雇佣你不是给你吃闲饭的!”高信说着,将一打纸递过去:“名单表,把这些人遣送走。”
梁响接过纸却没动,顿了顿道:“我说头儿,你不是将军么,我一个江湖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