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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是在思考。”涟漪道。
“我当然知道你在思考。而且我知道你的思考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所在做的只是进一步的细化细节而已。”沐雨呼出一口气,转身开始整理床被。
“小雨……”涟漪并不吃惊她会这么说。这船是去东昆的。东昆与飞廉交界的不远的城,同时也是这条江与阑江汇流的交叉口,跂踵。
沐雨没有说话,她抖了抖被子。
——这是她将抱怨命苦的第一个原因。涟漪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买了去跂踵的票,尽管在买票的时候沐雨完全没有询问。是不是她觉得自己怎样都会同意,所以就无视了自己的意见?沐雨一想到这里,忽然就觉得很不舒服。
她用力地掀了一下被子。
——这是第二个原因。她已经厌烦这样的生活了。她不清楚为什么涟漪对新月如此执着。明明一次又一次的说着这些并不关自己的事,但最终她们还是在一点一点接近答案,直到遇见了涟漨,沐雨更加觉得,一旦抵达了跂踵,事情就会开始朝着完全无法掌握的方向发展,她也许将面临比潜入竹林更危险的情境。某种即使有着绝佳的轻功仍是无法逃离的危险。涟漪对于新月的执着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超越了她的底线。她不是新月族人,她对新月没有什么好奇心,可是她还得陪着涟漪去找新月。因为她爱她。
她紧紧地皱着眉。
这是第三个原因。沐雨渴望着刺激,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不珍惜生命。因为涟漪,她已经将自己置身于生死之境很多次了,无论是最初的叛国罪名,还是盗取三生,抑或者是后来的并封村和丹朱村。如果说与曲陌的纠葛非其所愿,盗取三生也是迫不得已,而并封村则是无奈的飞来横祸的话,丹朱村就完完全全是涟漪自己的决定了。
沐雨停下了动作。
——这是第四个原因。她已经不清楚当日在月下镇留住涟漪的决定是对是错了。假若那日分道扬镳的话,她兴许就会带着汀儿在飞廉生活,兴许再也不会与涟漪有所牵扯,兴许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一些事。沐雨突然想到了楼羽,当楼羽即将死去的时候,紧紧抽紧的心,像极了那日涟漪吐血时她的心情。也许那并不是因为爱,只是她心太软。
“小雨?”沐雨古怪的举动让涟漪心生不安,她喊她的名字,但沐雨没有听到。
——这是第五个原因。如果说这样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爱。那么她到底爱不爱涟漪?沐雨分不清楚那种感觉。她觉得她是爱的。可是她见到了楼羽,也生出了喜欢。只是因为认识的久了,便再多了一层亲近感。沐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涟漪跟楼羽相比。她们两人明明没有可比之处,何况楼羽已经死了。她没有把对楼羽的感觉告诉涟漪,也许是因为害怕自己发现那不是爱?
——这是第六个原因。她总是被动的那一个。无论是求爱还是求欢。她承认不讨厌那种感觉。但她也明白,人总是自私的,谁不希望有一个人疼自己,爱自己?何况涟漪又生的那般好看。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因为一开始就不太确定而导致的不安也就越大。涟漪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感到不安,也越是说不出离开。她贪恋这种感觉,却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爱。这种不安起初还只是浅浅的,她以为时间久了,习惯在一起了,爱这种东西也没有必要深究了。但不知怎么的,当见到楼羽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时,那种不安就达到了最大。
沐雨闭上了眼。
——这是第七个原因。她很怕死。她甚至不确定当那种应付不来的危险降临的时候,她会不会丢下涟漪就逃走。潜意识里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更深一层的本能在说,人本身就是自私的。而她对她的感情还无法超越这种自私。她也许只会变成累赘。除了轻功一无是处的她,甚至不明白如此优秀的涟漪为什么就会看上她了。差距带来了不安感。人们常说门当户对也并不是没有理由,而她们两人,明显不属于这个范畴。
心里有钝钝的痛。更加有一层烦躁感。从新月归来之后,就立刻有的烦躁感。那时她很想回去,想回去见到涟漪。可是真的见到了,却没有期待中的那种安心的感觉,或者说,在某种程度的放松之后,是更深的一种疲惫感。她对她撒娇,只是为了掩藏不安。去跂踵似乎是一个临界的爆发点。不。或者说从她们决定离开的时候,沐雨就已经开始烦躁。
或许是厌倦了这种动荡的生活,或许仍是对这段感情有着不安,或许是过于弱小的自己没有面对未来的勇气,沐雨不知道如何安抚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的时候,才注意到了那个焦急的身影。
“小雨?”涟漪有些慌,“怎么了?还是累么?”
“不。”沐雨摇摇头,她坐在床上,低下头。
——当爱的时候,一切反对的理由都能成为爱的借口。当不爱的时候,一切正当的借口都能成为不爱的理由。
——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不必想出那么许多不爱你。
——这种时候丢下涟漪,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沐雨不愿深究。但愿涟漪会因为胜算减少而打消与竹林有关的危险念头,乖乖的在飞廉呆下去。但愿。
——本能总是趋向于有利,抛开那些繁杂的念头。这一刻,她忽然很想离开。
沐雨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望进那双担忧的漂亮的眸子,心抽了一下,却仍是淡淡道:“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家庭战争。最倒霉的是小孩子。所以其实抽屉虐的是小沐汀……(撞桌
不过因为孩子的原因,让两个大人纠结的在一起,也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虽然是大人,但是后半生的幸福就要因为个孩子终止了神马的……当然这篇文里这两只注定纠结就是了(继续撞桌
下章换个人接着虐……
拆伙
涟漪不知道沐雨是怎么了。可不管她怎么问她,得到的答案除了叹息就只有摇头。
转头去看沐汀,沐汀只是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似乎在想什么。
“小雨。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说这个?”垂下肩膀,涟漪没法子了,她坐在沐雨身边,丧气地最后问了一次。
“我想很久了。”沐雨却终于回答了她,“这不突然。”
“怎么不突然?”捂着脑门,涟漪觉得很头疼。
“我想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沐雨将手臂压在大腿,死死压着,“这个你又不是不懂。我累了。我追不上你了。”
“我懂。”涟漪揉着眉心。她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从来不觉得那是个问题。沐雨总是在逃避,她说她累了,她何尝不也是累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逃开,她追了一次又一次,这次是真的累了。心累。
可她尽管明白这一点,却仍是不愿放手。爱或者不爱的话题她不想去深究,不管是谁先主动的,沐雨已经是她的责任了。何况二人若是分开,沐汀又怎么办呢?
“那么小雨。你想怎么办呢?”
“跂踵我们就散伙。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你。汀儿想跟谁走,就跟谁走。”沐雨淡淡道,没有给涟漪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开了船舱,“我先去洗漱一下。”
“……”
涟漪扶着脑袋,来回地摩挲着。她头一次这么烦躁。
“娘。”沐汀这时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我想好了。”
“……什么?”涟漪被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真的要选……我会跟娘走。”
“汀儿你……”
“爹能照顾好自己的。娘不用担心。”沐汀轻轻摇头,示意她安心。如果非要她在父母二人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虽然跟着沐雨的时间更长一些,但她仍旧是会选涟漪的。沐雨虽然不如涟漪可靠,但自保有余,其实这一路上,反而是涟漪和沐汀成了累赘。因为只要沐雨想逃,没人能追得上。反观涟漪的想法,沐汀觉得这才是更要担心的事。而她无法改变涟漪和沐雨的决定,如果用自己做筹码,虽然也许可行,但惟独对于这两人,沐汀无法这么做。这样让她们为难的话,太卑鄙了。
涟漪失笑。这么说,她比较让人担心?轻轻叹口气,涟漪将沐汀搂进怀里:“那咱娘俩儿相依为命。你爹这次……”
“爹是下定决心了的。我觉得。娘是不是要改变一下决定?现在还太……”
“太早么?”涟漪轻笑,“已经迟了二十年。放心,我并不是要去做什么,只是想去求证一下而已。关于新月和七禅蛊的关系。就像是魔咒一样。你爹反对这件事,可我也有我的坚持。”
“那娘的意思是……”
“我这次的确是去桑迁。我要去见端木齐。”涟漪把沐汀抱到腿上,“所以这次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跟小雨一起。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娘。”沐汀打断她,伸手在她脸上,“你是我娘。沐雨是我爹。我叫沐汀。”
“臭丫头……”涟漪抵着她脑袋,轻轻蹭了蹭。“你还是跟小雨一起。我估计她也不会跑远,但是你一道的话,还能留下个记号什么的……”
“不。我跟娘一起。”沐汀却摇了摇头。她知道沐雨的性子,等这段日子过去了,她自己会来找她们的。沐汀不相信沐雨就能如此轻易的放手,她始终记得,在那个冰冷的石室呆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第一次接触到的真正的温暖。她听着那个安心的声音在耳边说。我来带你回家了。
沐汀并不清楚沐雨当时的情况,沐雨后来也没有对此详细解释。在孩子的心中父母的形象多数高大,但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因而相较于沐汀,涟漪的决定要现实得多。
但这母子两的想法在沐雨那里完全无法实行。在船上的十五日,涟漪都没有找到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明明在同一个船舱,她却总能在白天避开她,晚上扯开话题,如是三五日,涟漪也乏了。下船之后,见沐雨也未有什么大的举动,以为不过是一阵子的事,直到次日清晨敲门被告知已退房后,涟漪才第一次怀疑,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沐雨这个人。
她以为她不会不告而别,结果,她偏偏这么做了。无疑,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没留下一丁点的反驳余地。
昨日晚,沐雨踏上与上一张船票刚好相反的回程快船。
当日一早,涟漪携沐汀前往桑迁。
沐雨在上船的第一秒就后悔了,某一种拉锯的感情折磨着她。她不清楚必须回程的原因,只是突然很想返程。这种感觉有点像那日在竹林,她进去,然后救了沐汀。但似乎又并不怎么像那日,这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感觉。在涟漪决定去桑迁的时候,因为这两者的矛盾,让她终于忍受不住爆发了。
这对涟漪而言并不公平。但却是情理之中的事。人对着熟悉的人总是更容易泄露出情绪。沐雨决定跟随这感觉。而涟漪,她不会让自己有事。何况她也把沐汀留给她了。
沐雨是个简单的人。她并没有想得太多。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并不简单。但七禅蛊会让她找到她们的。经历了那么多的真真假假,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若说她身上真的没有七禅蛊,要如何解释竹林外的异样感觉?沐雨趴在船尾,看着那座越离越远的城,想着,那两人大约还在睡吧,虽然有些对不起,但是就如涟漪有涟漪的决定一样,她也有她想弄清楚的事情。
那是。曲陌二百七十年,桑迁二百四十二年。飞廉五十九年。春。晚春。
这一年,对于曲陌、桑迁、飞廉这三个国家的领导人而言,这是百年内最动荡的一年。
而对百姓们来说,则是战火纷飞里起起落落的三百余日。
沐雨上船后的第十三日。
丹朱村迎来了二十天以来第一个活人。
来人身披一件灰色长斗篷,在丹朱村燃尽的废墟里站立少顷,便朝竹林里奔去。
如果沐雨早到几日的话。她将认出这张脸。尽管她不知道他是谁。
那张脸。属于新月族。
而此时。涟漪与沐汀,仍在前往情报里端木齐的所在地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完。
卷五
序,独白,楼之羽
假的做的久了,也就错以为是真的。
我不是楼羽。
咬紧下唇,再一次的在心里强调。我是新月族人,可我不是楼羽。
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从这里活着出去的外来人只能有我而已。
所以无论她问什么,我都会尽可能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是。我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样而已。
——可为什么,心好疼……
她似乎不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