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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她问什么,我都会尽可能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是。我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样而已。
——可为什么,心好疼……
她似乎不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
因为她很快就相信了我的演技。但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她一瞬间的反击实在太快了。
这种速度……即便不是我在演戏,是真的想要挡,这般情境下,也躲不掉。
她叫我小楼羽。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当然,楼羽不是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飞廉鸣鸿部队里的人,都没有名字。他们只叫我二十三。我知道我和其他的数字不一样。我很少出任务,即使出任务也有老手带着,是很安全的练习。直到这次任务的前一天,我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是新月族人。然而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我必须为鸣鸿效力的事实。至于为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
楼羽这个名字是我临时想的。出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起“楼”这个显眼的姓氏。
但我喜欢她叫我小楼羽时候的感觉。心里很暖。
可是也害怕她叫我小楼羽。我会想要留下这种感觉,我会忘记来到这里的任务。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她似乎很心软。我觉得。
在匕首抵在我脖颈上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害怕。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我知道她不会杀掉我。并不仅仅是解药的缘故。
我从来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陌生而温暖。
想靠的她更近一些。
但这样的她,是不会愿意接近我的吧。
因为她似乎。讨厌杀人。
看守这片草原的大叔,是我亲手杀掉的。他的尸体就停在他死去的屋子的地下室里。撒了特殊处理的药粉,至少七天不会腐烂也不会发臭。
他当时已经病入膏肓。与我还未交手就开始咳血。大约是肺痨。
就像情报里说的,新月一族,大多都逃不过这种先天的缺陷。这种会在某一年突然要了你的命的缺陷。
我还没有征兆,但大约也是逃不过的。
她很急。似乎赶着要在今晚离开。
我不由得想,是不是有人在等她?我不由得嫉妒起那个人来。能让她这样的人放在心里的人,该是多幸福。
这种想法吓了我一跳。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才见面不久的人,就联想到幸福这个词?
进洞的时候,她走在我的前面。这种被信任的感觉,陌生而诱惑。与人一同出任务,虽然这人还瞒在鼓里。这种感觉不坏。我甚至希望这条洞道永远没有尽头。
这是个危险的想法。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去管他。
这种想法很危险。而且。这并非是属于我的想法。
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意识到,遇见她也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意外。她会到达这里,除了抱有的目的也许同我一样以外,她的身上兴许有七禅蛊。
新月一族的人天生便可感知七禅蛊。或者说,那不是感知,而是一种亲近。当出现某种不自然的想要接近某地时,即可说明该地有七禅蛊。同时,新月族人之间也会互相有亲近感,但并没有对七禅蛊那般强烈。我是在出任务的前一天被告知这件事的。但并没有被告知是为什么。而是被警告牢记任务,切莫在关键时候下不了手。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让我对此毫无好奇心。在了解仃澪之后,我明白我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天。仃澪草原的存在让一切侵入变得不可能。但二十年前似乎有人做到了。我把这个告诉了沐雨,半真半假,也任她判断。虽然想尽可能告诉她全部,奈何我也知之甚少。
那种新月族人的亲近感我没有了解到多少。我的族人下手一点也没留情面,当然我也是。然而七禅蛊的……
虽然想与她待的更久一点。但我终究得完成我的任务。
她大概是恨我的。但七禅蛊却仍是让她救了我。但这一刻我宁可相信她是因为想救我而救我的。这一刻我不再想去想那些什么新月族和七禅蛊的关系。
当我踏入仃澪草原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
组织并不希望我死,所以这应当是情报的遗漏。仃澪疯狂地钻入我的伤口,但我只是觉得身体越来越麻木。
血液被抽干的感觉。
脑子里第一瞬间想到的居然是她。想着她要是在身边就好了。
但她就算真的在我身边,又能怎样呢?
她叫我的名字。意识到她就在不远处,我觉得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仃澪更为疯狂的骚动。
突然讨厌这种感觉,这血想要我靠近,我偏要叫她离开,可她不听我的。
虽然想去除掉那些残忍的事实,但长久以来接受的训练让我无法做到这一点。她之所以会焦急的寻找我的理由,大约只是因为七禅蛊。
而现在。我能感受到血液正在慢慢的消失。仃澪的吸食速度并不算太快,只是我的伤口实在太多了。
如果血液流尽了,那时我的想法是不是可以再不用受它的摆布?
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如果这仅仅是这新月族的血所带来的幻觉,这种结果我不想接受。
意识更加的模糊了。
我大约等不到知晓答案的那一刻了。
也罢。那种让人贪恋的温暖,就算是幻觉,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也是一种奢侈了吧。
能够在死前享受到这种奢侈,也,不算太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早就写完。一直在想要用什么形式。最后还是选择用了第一人称。想了一想又不太适合做番外。
嘛。所以这其实是第五卷的序。
独行者
孟夏。鵸鵌码头。
沐雨沉着脸从船上走下。在抵达的前一个晚上。那个久违的梦又出现了。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但也最散乱。只是零碎的片段,但登场的人物却不再模糊。
那其实并不是梦。
沐雨潜意识里明白。那是她的记忆片段。
她在那年带沐汀回家时,记不起了十六岁之前的事。而这一个晚上,却净是十六年间的零碎画面。
记忆的最初,是从一片竹林开始的。她浑身是伤的站了起来。周围是一些孩子,看样子已经死去。
顺手拔起身边一个孩子身上的匕首,发现已经在转身离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的大人们并没有发现她,立刻转身就逃,然而拨开的竹子发出声响,她被发现了。之后便是被一个人救了。后来,被救出自己的人托给沐天风照顾,那人折返之后却再也没回来。
新的家庭里总是被哥哥欺负的那一个,好在有姐姐护着。
然后。她遇见了师父。师父与那个救自己的人,长得似乎有些相似。但师父总是挂着个酒葫芦,而且满脸胡茬。他们像么?是一个人么?似乎能够重合,又似乎不能。并非是记忆模糊的问题,相反,他们的模样清晰得可怕。
这大概是潜意识里的抗拒。关于他们是或者不是余迹的问题,沐雨并没有十分充足的证据,尤其是时隔多年一个人的外貌总会有变化的。
兴许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也可能是一个转机。
沐雨在路边的摊点要了一碗馄饨,在理清思路之前,她并不打算离开码头。那种莫名的冲动促使她上了返程的船,但并不意味着能在十几天后仍左右她的意见。
她开始有点后悔离开涟漪。
不过这后悔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的,她的思绪就被另一件事吸引过去了。
“……你是说下游那个丹朱村?”
“嗯。到了时间也没见新竹送过去。我便来看看情况,可没想……”
“谁知道呢。唉……”
沐雨站起身来,走到邻桌前,道:“敢问二位可是在谈论丹朱村?”
“正是。姑娘有事去丹朱村么?”
“确是。不知丹朱村……”
“唉。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竟遭了这祝融之灾!夜里起的火,连着山边的竹子都点着了,别说打水救火了,那一大片竹子爆开可不是闹着玩的。真是作孽……”
“……”沐雨心里一惊,谢过二人,又坐了回去。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了解一部分的事实所以清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
这并不是个容易起火的季节。但选择在这种时候下手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使得非要在此刻动手不成的事发生了?而动手的人到底是哪边的势力,沐雨完全没有头绪。
慢吞吞吃着,忽然看到转角处的赌坊,沐雨一下子清明过来。
长久以来的困惑忽然消失了。对。这也许就像是个连环赌局。中途退出的人,就等于放弃这场游戏。她和涟漪是相似的,她们都不愿意就这么退出。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要继续带着也许此生都无法明白的疑惑活下去,她们做不到。
拿得起放得下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而显然,她们还没到。在身体仍旧留有七禅蛊的当下,也许此生就要纠缠于此。
但这赌局——沐雨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这似乎是个想退出也退出不了的游戏——
七禅蛊总是会互相吸引而靠近的。此生无法挣脱这样的束缚,又如何谈及拿得起放得下,而若然退出,似乎也还是会被卷进去,停留在某处,不代表别人不会来,而旅行的话,又会经历那一连串的事件。
沐雨摇头苦笑,她讨厌这命运,更讨厌不得不遵循这命运。命由天?她从不这么觉得。也永远不可能认可。
结过了账,沐雨去了一趟当铺。
她有一块玉佩,大约二两银子的价钱。这块玉佩之所以一直留着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意义,而是在实在没钱的时候最后的储备金,为了防止变成钱后被自己忍不住花掉,所以特意留下的赃物。虽然不光彩,但确实是沐雨最后的私房钱。因为不会管钱的缘故,大部分的钱都在涟漪手上。是以涟漪压根没想到沐雨居然会不告而别。
船费和刚才的馄饨彻底让沐雨成了穷光蛋。不过沐雨并不担心。
她揣着那二两银子在街上走着。并不着急去丹朱村看。之前的那两把飞刀她不敢放松警惕,但也并不担心对方会如何。这里不是竹林地宫,也不是新月崖下,天南地北随便跑,她有这个自信。
长长呼出一口气。沐雨忽然笑了。
跟沐汀和涟漪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渐渐就习惯于依赖她们。沐汀的听风,涟漪的身手和缜密的心思。但事实上,在遇到她们之前,在师父离开以后,都是她一个人自己走过来的。
似乎忘记了。她是千里神行的传人。有妙手空空的绝技。在独行的时候,没人能捉得住她。
团队对于一个独行者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沐雨并不讨厌那种感觉。她反而有点担心涟漪和沐汀的情况。不过虽然担心,沐雨并不认为她们就一定会有什么事。除却那些感情上的因素以外,她们还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涟漪会得到她想要的。那时,希望她自己也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沐雨抬头望望天。
——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临江塔
涟漪掐指一算。这个日期,应该就是沐雨抵达鵸鵌码头的第三日。
但这并不是个担心沐雨的好时间。事实上,她更担心她自己。这里是即墨。跟她在一起的除了沐汀,还有燕七。
萧晨在哪,涟漪没有问他。因为燕七是以端木齐的名义来找她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句话对于涟漪,对于隐来说并不适用。深谙此道的人太过于清楚这种逆向思维,所以这一招一点作用也无。不过涟漪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行踪,虽然不张扬,但也不过多掩饰。她知道端木齐会来找她。为了和她在一起的沐汀。沐汀的同行让事情变得稍微简单了一些,因为这就不用她自己去找人了。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端木齐派来的人,居然是燕七。
见面的地点在临江塔七。涟漪想起了沐雨。她想若然是她,能不能从临江塔七安全脱逃?
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让她非常有危机感。
“我知道你的顾虑。”燕七边走边同她道,“但你现在是……你知道……”
“我懂。”涟漪点头。她是在被隐通缉的要犯,不能明目张胆进分坛。但同时,这难道不可能是一个陷阱?即使有沐汀可作为人质,保不准端木齐连沐汀也不想要了呢?想到这里,她猛然顿住。看了看沐汀,涌上一股歉疚。她果然不是为人母的料子,方才竟然将自己的女儿算作了筹码。
“你……”涟漪思忖片刻,决定还是问另一件事。
“就是你想的那样。”燕七放缓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