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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涟漪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再看那地图,猛然察觉,那地图上的标记,画了叉的分明是并封和新月,而画着圈的,则是竹林。她惊然抬首:“这……”
“我们进屋里说。”叶莘道,转头交代了几句,先一步进了屋。
涟漪最后一个进门,回身合上门,转头时就看见叶莘执了墨浅的烟袋,正在往里边装烟草。她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她突然的举动。那厢叶莘装好了烟草燃了,慢慢吸了一口,道:“最近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安神的烟草。”
说话间涟漪找了个位子坐下,沐汀在一旁低了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今日你来。是要问新月族的事吧?”
“不错。”涟漪已料到叶莘会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去了飞廉。就知道你迟早会来问我这个了。前几日收到涟漨的传书,我就猜到你即将来找我。”叶莘道,“不错。二十年前,我与墨浅的确去过丹朱村。”
“当时同行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沐天风,一个是余迹。他们的事你想必已经知道。就不多罗嗦了。我想你最想知道的,是楼心月吧?”
“正是。”涟漪点头,当日在总部王义放火烧资料室,但火势其实是不会蔓延到锁月阁的。楼心月之所以会死,这把火应当是她自己放的。这个一身是迷的女人,或许知道许多新月族的秘密,但她死前没有说,死后也无从去问了。
“楼心月本是新月崖下的新月族人。”墨浅靠着椅背,似在回忆,“她是看守仃澪草原的人。当年我们进去,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那年她十四岁。她说的话我们都不懂。但后来叶莘发现我们都中毒了,这个时候,她找出了一本书给我们。可是我们没人能看得懂。后来还是叶莘冒险用了她的血为引,配了药才解了毒。”
“一物生必有一物相克。五步之内有解药。当时我也不知道需用血为引,是她自己划破手的。”叶莘续道,“那本书在后来被我们带出了新月崖。结合当时的情况,我存了些私心,认为是本医书,不想上交。他们几个认为还是先解读再做定论。于是我们私底下找了素与余迹交好的梁云。梁云是天下异宝录的撰写者,通晓各种语言,这种上古文字也有涉猎。
他花了些时间把内容译给了我。这果然是一本医书,正确的说,是一本专门记载奇门解毒的医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古时的解毒的方法,其中有关仃澪的,就是以契约者的血为引。”
“契约者?”涟漪愣了一下。
“对。仃澪本身就是一种蛊。或者说是引。在培育最初最初的那些仃澪的时候,以特殊的方法让它们记住自己的血,那么从此以后这种虫子的毒就只有以这个人的血做的引能解。但更多的,仃澪并不是用来做这些。而是培育血契蛊。”叶莘吐了口烟,缓缓道,“那是一本很古老的书。现世关于仃澪的记载找不出什么,估计结契的法子也没人知道。里面很多古物都是已经失传的东西,更不用说很多解毒法所用到的药物现今已经难觅踪迹。空有记载,于我来说却是没什么用。”
“那楼心月是自己要求跟出来的。”墨浅道,“后来她太缠人,我们想也许能详细打听点新月的情报。看她实在也是不想呆在崖下,就带她出来了。”
“楼心月她,是个很好学的人。她很快就学会了我们的语言,并且略略会识字了。她本人又是一身好舞艺,见她喜欢,我便去找了当时相熟的舞月阁的老板,托他找人教她舞艺。心月这个名字是她自己起的。我想大约她是想纪念故乡吧。楼这个姓也是推敲了很久才决定的,因为语言和文字不通所以斟酌了很久。但她觉得只有楼这个字最相近了。
当时她想要的,我们都想尽办法弄给她。而她的事除了端木齐和涟漨知道以外,我们甚至瞒过了隐。她很乖巧,除了露出对新月之外舞蹈的好奇,从未提过要求。我想我们几人也是有私心的,这个纯如白纸的姑娘,我们都不愿弄脏她。但在这浊浊的尘世间,她变得世故,也是迟早的事。
关于新月的情报,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除了早就已经知道的竹林主人二十年一次的到访以外,多的就只有那个禁地。但是进去之后让人很失望,除了一个长生阵什么也没有。当中的石棺接缝是古时秘术,即使有墨浅在场,仍是打不开。不过那里边除了放死人,也不会放点别的什么了。即使看了也没什么用处。”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与墨浅脱离了隐在各地辗转,遇到沐天风的时候被拜托见到沐雨记得多照顾照顾。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便问墨浅吧。”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墨浅望了叶莘一眼苦笑道,“单家虽是我母亲故交,但这层关系隐都不在乎,于我也不能使我来守关。我之所以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墨涯罢了。我之所以会提到墨涯,是因为墨涯是竹林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与竹林做了什么交易,但竹林与桑迁结盟提供的战力里,他就是其中一个。”
“墨家是机关术世家。我后来被送往丁府学习,也是因为两家人交流技术的缘故。墨涯没有到丁府学习,而是纯正的墨家机关术。但他碰了不该碰的领域,于是被逐出了墨家。当时在隐工作,本身就是墨家与隐的一种交易而已,所以为了追踪墨涯,我便顺理成章的离开了隐。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主要的原因是墨涯的机关术大多用在此处,这是墨家人的责任,我必须在此。至于墨涯有另外的人追踪。”
“你说交易……”涟漪皱眉,捉住了这个关键词。
“你想的没错。”叶莘敲了敲烟斗,“在竹林这个问题上,各国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合作,是因为这早就是个不公开的秘密罢了。”
涟漪抵达帘筝关前二十七天。四月初五。孟夏。
沐雨在新月族的禁地见到了一个人。
看背影是男子,穿着最平常的布衣。在她进入石室的一瞬就微微侧了侧身子,但并没有转过来。
沐雨好一阵子才想到为什么见着这人会觉得怪异——他穿着的衣服,是桑迁常见的装束。但这里是飞廉。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打算先退出去再说,那人却突然开口道:“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奇怪?”
沐雨知道他指的也许是那口石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足下的动作停了一下,那人这时转过了半边身子。
沐雨愣了一下。
借着火光,这个距离看不太清。但这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了——是新月族。
——难道是幸存者?
沐雨下意识想到这个可能性,但马上想到语言不通的问题。只这么一想,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力,沐雨大惊抬首,就见那人笑着拉着她往石棺走去,“现在的人怎么都是这样,非要我老人家请才肯动身。”
——他是什么时候突然到眼前的?!沐雨不知道,她知道的唯有虽然她压根不想走过去,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那人手里传过来,她不得不走了过去。
四月二十五。飞廉。魍魉。客栈二楼雅座。
单江一个人在喝茶。他已经喝了快半个时辰。他等的那个人仍旧没有来。并非是那人不守时,而是单江来早了。
又等了一炷香。他等的人才终于出现。
那人只带了一句话。
“商陆死了。”
单江不动声色。那人继续道,“行动已被发现。上面要更改计划。”
“加快进度?”单江问。
“不。是暂时停止。”
“什么?”
“我也只是传达上头的意见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生不如死的日子总算过去OTL
常识外
好饿。好渴。
沐雨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话。
好饿。快饿死了。好渴。快渴死了。
胃有一种翻搅的感觉,间或发出声响,沐雨趴着,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嗓子干涩得要命,每次吞咽喉咙都像是要贴合起来。
用力抵住已经被自己的体温温暖了些许的木板,她吃力地想要坐起来。身边突然传出一道男子的话音:“醒了?”
沐雨惊了一下,手上力气没缓过来,又摔了下去。但脸还未触及床板,胳膊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起来,她下意识想喊疼,张了张嘴,才发现早没了发声的力气。
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被自己弄疼的人,只是又向上提了提,直到沐雨终于坐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饿……还很渴……而且很疼……
沐雨蔫蔫地坐着,很想这么说,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男子见沐雨不说话,愣了愣,半晌终于道:“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拿点吃的喝的来。你等着啊。”
这句话无疑是天籁。沐雨半眯着眼看着男子一路小跑跑了出去,心思慢慢转回了不知道多少天以前。
这景象一直烙在她的心里。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敞开的石棺里是一具被略泛银白色光芒的液体浸泡的尸体。对。尸体。和此前她的猜测一模一样。
——如果仅是如此的话,是不足以令沐雨印象深刻的——事实上,那具尸体的模样,就和刚死过没有什么区别——而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是,虽然速度缓慢,但那具尸体,或者说那个东西在不断不断的老去,而石棺内的液体,那微微银白色的光芒也暗淡到她完全看不见,直至变成一种略青的黄色液体。
——如果不是确认液体的变化,沐雨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在看到的第一眼,那仍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她看着那具身体慢慢老去,长满皱纹,肉体腐朽,直至只剩下骨架。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沐雨而言,不但觉得有些反胃,而且由于男子一直扯着她的手臂,虽然她早已站得酸麻不已却仍是站着——站了不知多久,等到那尸体变作了骨架,男子才终于放开手——而她因为脱力过甚晕了过去。
尸体的变化是极缓极缓的,缓到让人只觉得是记忆错误。在她到来之前,那具尸体是怎样的?或许只是个少年?
——以那张新月族的脸。沐雨不可避免想到了涟漪。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滋生。
——而从新月的历史来看,这具尸体,是被放了多少年?
——光只是这样想。她就觉得全身都冷掉。
——如果说七禅蛊已经在她的常识之外了。那么那天所见到的,就是常识外的常识外了。
稳了稳心神。沐雨环顾周围。
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一切就像是梦,但不是我期待成真的那种。沐雨心里突然蹦出这句话——兜兜转转,怎么又到了竹林呢。
周围的摆设,如果没猜错的话,正是竹林地宫。
从新月到竹林,以她本人的脚程来算要走近一个月。这么长一段时间,期间完全没有记忆。也难怪是会饿成这样了。这么久没有进食进水,没死就已经是奇迹了,莫说还能有精力想问题——莫不是回光返照!?
——虽然这么想。心里却明白。这都是因为三生。
床是靠着墙摆的。沐雨背靠着墙,冰冷的石壁带来一些清明。
很多事情没有理清,但是沐雨也不愿去想了。毕竟现在解决温饱才是头等人生大事。她突然明白饮鸩止渴的人的心情,当一个人饿疯了渴疯了估计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正想着,听得门外一声:“吃的喝的来啦~”男子推门而入,直接端到沐雨面前。沐雨也不客气,一句话也未说,全部的吸引力已经被包子豆浆吸引了过去。
平心而论,手艺很好,非常好。并不是因为饿极了的缘故,而是真的很好吃,她甚至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不管是豆浆还是肉包,火候时机都恰到好处。
等到终于吃得饱得不能再饱,沐雨这才道:“你是谁?”
她这时候问这句是有原因的,两人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在打破这平衡前,她想她至少得吃饱。
“我是谁?”那人却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些着慌了,重复道,“我是谁?”
“呃。你不知道你是谁?”沐雨奇道。
那人却似乎没听到她说话,抱着脑袋用力锤了几下,然后挫败道:“头痛头痛!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我何必知道我是谁!”
“呃……那,那你在这地宫是做什么的?”沐雨试探着道,这人莫不是也是个七禅蛊的宿主?
“做什么?”那人又愣了一下。“不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沐雨更是奇怪了,地宫还养个闲人不成?
“这是我的房子。我不用做什么。”那人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