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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沐雨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她不是战技高手,她只有轻功和妙手空空可靠而已。为了活命唯有逃跑!
将千里神行发挥到极限,她踩上树枝。右边的身子立时起了鸡皮疙瘩。浓重的杀意夹卷着寒气扑来。
——似乎,选择的逃跑方向是错的。沐雨拼了命侧开,腰上还是不深不浅中了一记。
与方才相似的感觉,也许袭击者只有一个。
沐雨有些佩服自己这等境遇下还能保持思考能力,然而下一秒,她却无法继续思考了。
巨大的疼痛感席卷身心,眼前是刺目的猩红。
血,自己的。
整条左臂,迅速被不断涌出的血色覆盖。
沐雨脑中一片空白。
下意识去挡第二次攻击的左臂,维持着抵挡的姿势。握拳,弯曲。
——一柄三尺来长的倭刀,穿透前臂后刺入了上臂。没至刀柄。
——为了保护心脏,她在中刀的一瞬偏移了身子。
——这直接导致左臂二次中刀。
那人很快将刀抽走——
并不是直来直去——
因为主体在移动,所以拔刀路线是微微弯曲的——
伤口扩大了——
血几乎是喷涌而出。染红了沐雨的视线。
脑子混沌了。左臂在剧痛后很快失去了知觉,或者说左半身甚至整个人都不听使唤了。
——不能在这晕过去。
——这时侯晕了就死定了。
虽然如此不停的告诫自己,然而视线还是愈加模糊。
身体有些虚飘腾空的感觉。是灵魂要离开身体了?!
就这样,死了!?
绝处逢生(……)
身体,在往下坠。
沐雨能感觉到死亡在迫近。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不断回忆着能够活下去的招数。
“妙手空空,最高的境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人手上攥着的东西。别小瞧这门功夫,这可是空手夺白刃的前身。”
空手……夺白刃?!
但这门技艺她荒废多年,唬唬小角色还成,怎么抵得过这杀手?!
调整好姿势,稳稳落地。
人在生死关头大约都是能发挥出最大潜能的。明明是平时能痛晕过去的伤,沐雨在一时的大脑空白后,依然保持着清醒。
左臂完全失去知觉。兵器也没有了。
想要活命的渴望刺激着她。她继续跑。
然而只跑出几步,刀,就到了眼前。
心在一瞬间紧缩。她不想死!
绿衣蒙面的杀手,在沐雨弹身避过一击后又挥出了第二刀。
刀挥出,还未及身。沐雨却觉得那寒意已刺破肌肤。
眼前的这把刀,刀芒刺眼。她就快死了。
恍恍惚惚间,似乎看见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小小的土坡上,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看不清颜面。
那身影旁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棍子。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
然而那画面,那感觉仅仅一闪便逝去了。
再也看不见什么看不清什么,耳边只听得“当”的一声,一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杀手的刀没有落下——
因为那刀飞了出去。
沐雨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执着本应被在背上的油纸伞,保持着挥出去的姿势。方才便是那把伞,击飞了杀手的刀。
还不及喘口气,那蒙面人飞速拔出一把匕首又刺了过来。
匆忙退开。她胡乱地挥着伞——
被蒙面人的匕首不客气地削得残破不堪——
这回完了。沐雨闭上眼——
奇迹,不会出现第二次。
但倒下去的不是沐雨。
一支漆黑的箭穿透了杀手的喉咙。
沐雨还没从反应过来,听得“扑”地一声,南面的树上坠下一个人,箭从后心射入,看样子应是布阵的术师。
绝地逢生的喜悦和全身紧张后的虚脱混杂在一起。沐雨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左臂依然在流血,隐隐开始有刺痛传来。泪泛上眼眶。
她吃力地摸索出绷带,战战给自己包扎。
脑子又开始模糊了,左眼因为疼痛已经快睁不开。但这样晕过去的话,她铁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使劲甩甩脑袋,但似乎更晕了。而且手已有些不听使唤。
恍惚间,一只手接过她的绷带,开始帮她包扎。
似乎是弓箭手。戴着三指的手套,背着一张比起身子显得巨大许多的挽弓,腰上的箭囊里模模糊糊都是箭。
那箭手低着头,仔细地包扎着。
沐雨的视线很模糊了,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有点熟悉的感觉。努力想保持一点清明还是失败——
意识在渐渐远离。
倒下去的前一秒,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于是鬼使神差地,喉间呢喃出了两个字。
“……涟漪……?……”
箭手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去看沐雨——已是昏死过去了。
失信
依旧是那个小土坡。这次看清了背景。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枝轻晃,沙沙作响。
林子里快速闪动着俩个身影,一大一小。似乎是在打斗。然而小的只攻不守大的只守不攻的模样,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只见了人影。颜面见不分明。
脚踏出去一步,忽然便起了一阵狂风。
竹枝哗哗哗地响。混杂了鸟鸣和一些分辨不出的响动。而后,人影不见了。
沐雨猛然睁眼。
眼前一片漆黑,能感觉到有风,而且风势不小。树叶的哗哗声与夜行动物们偶尔发出的响动混杂在一起,渲染出一种莫名的压抑——
她下意识往怀里探去——
尽管早有准备。
依然克制不住手足冰凉——
不见了。
信,不见了——
是谁干的,沐雨已无暇深究。
眼下最紧要的,是该怎么办。
怎么办?
是机密的信件。误军报是大罪,隐瞒此事更是罪上加罪。
虽说事出有因,可问题在於。
谁信?
与政治挂上钩的事情一向异常敏感。更何况是这般的背景之下?官家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走一个的做法,难保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太可疑了。不管怎么说。
首先,信被劫,信使却没死。这只能说明的是,信使被收买或者是劫信的人突发善心,且不说二者的可能性比例如何,哪怕前者只有千分之一,她都百分百会□掉。
其次,是回去的解释。要怎么说?谁会信她居然被迷阵拖住,凭着千里神行非但没跑成还重伤?之后明明劫信的挂掉,信却还是没了?那个奇怪的箭手又如何解释?
毋宁说别人,就连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而若是编一套谎话回去呢?那倒是没有必要了,既然已经要被怀疑,没根据的事情越编反而越乱。只会让她离死更早一步而已。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看得到几星微弱的光。
没有时间再拖延。既然信丢了,去前线也没有意义了。还是尽快回信社通报,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延误的军情的余地。
一丝苦笑逸出唇边。沐雨自嘲地摇摇头:“以前怎未发现我如此伟大?”
伟大的爱国情怀啊……不过说到底会变成这样自己也不无责任。
人们会相信的大约也只有丢信这个事实而已。
而她呢?
沐雨在月下奔驰,她知道脚下的这条路名为黄泉。
干净地来到这个世上,也要干净地离开。活着的时候无论怎样的乱七八糟,临死时一定要对得起良心。
脑子里忽然便蹦出这段话,没准人快死时都会特别地有“禅心”?她极力转移着注意力以掩盖快隐藏不住的恐惧。去送死,换了谁都不可能不害怕。
对生的崇敬,对死的恐惧。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情感。
拳头握得鉄紧,她轻咬下唇,加快了步子。
东昆。华犁。
城角一处民居里。
正值深夜,屋内却忽然亮了灯。
灯不在桌上,在一个人手里。身材魁梧,衣着不似中土,肤色极深的中年汉子。他另一手持着一封信,已经拆开看过的样子。
“杀掉信使了么?”烧掉信,极快地灭了烛火。
“杀怎么?不杀又怎么?”声音是极好听的女声,清如泉,却带了些许不和谐的寒意。
“也不怎么,反正都一样。”汉子笑笑,看向那女子。
女子此时已打开了门,皎洁的月光透入屋里,她向光而立,依稀见了背上一把巨大的挽弓。上前几步,只轻轻一纵,便消失在了月色里。
“这便走了么?真是意外的冷淡。”汉子撇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
牢狱之灾
月光小小的,方方的,一块一块的,落在地上。
白得晃眼,白得刺目。
一共是五个小方条,也就是说,铁条是四根。
回头,往上看,沐雨轻轻笑了。
果然没错。
原来牢房便是这般。不过长风信社貌似不是官府,怎会有牢房这东西?嗯,这该算是私刑?
啊啊,虽然幕后的大老板有九成以上接近十成是王啦——不过这样不会太嚣张了么?容易暴露目标的说。
算了,听师父说大家族大商号都有这玩意,朝廷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王朝的经济运转还是要靠他们,搞僵了会很难办。法理究竟还是人订的呢?但这么放任下去,恐怕迟早是个祸患……
足尖无意识的拨拉着木床上的茅草。没有脱鞋,不过这种细节沐雨没有去关注。稍稍动弹一下,木架子吱呀吱呀的难听声音就发出来,她有些心烦的躺下捉过几根草翻来覆去的把玩。
傻坐着想些没边没际的事情打发无聊时光。
在这鬼地方的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五天。
她是在丢信的第四日,近申时赶回信社的。
当时信社的人大都还在食堂,冲进社长的卷宗室时,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社长大人似乎是被吓住了,一手捧着饭盒一手执笔,两只眼睛瞪得铜铃大。
僵硬的神情动作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又回复如常:“何事如此焦急?”
沐雨暗自努力顺着气:“深呼吸……吸……呼……信,信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加急的信,我是说。”
社长的头低着,看不清神情。没有人在说话。沐雨忽然觉得这带些诡异的气氛让一股寒意自脚心凉到了头顶。
轻咽一口唾沫,正想开口,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摔地上。
是几乎令屋子发颤的拍桌子声和社长的怒吼混响:
“来人!!!把她关起来!!!”
于是便成了这样。镣铐什么的倒是没有。只是被锁着,也没人提审,具体的处罚也没有听到。
要被杀掉么?但仅仅只是被不闻不问的关起来。
该为此感到幸运么?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沐雨觉得自己快被这无尽的尽的空虚和焦虑逼疯了。
毫无办法。她就像是被遗忘了。除了每日准点的牢饭和升落的日月透入屋内的光,四周再没什么别的动静。
偌大的牢房里,只她一人。
沐雨躺着动也不想动。
手臂肿得像一块加长版的诡异馒头。紫红紫红的模样,隐约看到青色的血管。让她仅看过一次后就失去了再看的勇气。然而伤口处血管阵阵的脉动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伤很重,手可能废一类的危险信息。
当时那箭手似乎用的是江湖有名的疗伤药紫菁玉容膏,对止痛生肌效果极佳。是以初醒时并未觉得有多疼,连日的奔波也并未对伤口有多少关注,不止步还好,一停下来没多久伤口就开始抗议主人的漠不关心了……真是报应。
用药虽好,毕竟只有一次。
轻功时不可避免用到腰力——那伤本不深,伤口已愈合,这一跑又裂开。在牢里拆绷带的时候,伤口和布已经连在了一起,一撕,惨不忍睹。
虽然左臂尽量不做大幅甩动而且还点了穴——但伤得实在太重。
右颊上的伤口倒是不知道何时已经结了茄,让沐雨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至少不会破相了。
每次都会随饭送来药,虽然只是普通的止痛止血一类的伤药,但对于腰上那道伤口还是应付得来,五天来下好得七七八八,就是那伤疤是留定了……
只是那手,非但没好,还呈恶化之态——这种伤口单靠包扎根本不顶事。更何况她只是粗晓药理而已呢?
“真希望再有紫菁玉容膏啊……话说那箭手到底是什么人呢……”无聊的躺着,沐雨再次陷入胡思乱想“那时看着似乎是个女人,很熟悉,莫非真是涟漪?呃……应该是我眼花,不太联系得上似乎……虽然说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