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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次郎道:“这一节朕自然早就想到,这职务非你不可——国光,如此重担,你敢接吗?”
手冢跪答道:“陛下既信得过臣,臣又怎敢有负使命!”
“这样才是我越前家的人!”南次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女们,有些戏噱地道,“记着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好好露几手吧!”又叫不二等三人上前,一一看过,笑道:“今次国学三甲,各个都一表人才嘛!哈哈,就着你们辅佐大公主和二殿下三殿下出征,暂封为各军枢机军师,掌银绶青印,准许专折奏事。等胜了此役,再按功受赏。”
不二等拜谢了,退往坛边,正好与手冢错身并立。祭典继续进行,祭师正在坛上举行祈祝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的舞神仪式,而雨仍然那么不紧不慢地落。
不二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一些,与手冢保持距离。没料到手却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传来被雨浸透的冰凉却又温暖的触感。祭典时穿着的宽大的袍袖垂下来,将这一切暧昧地掩盖。
想将手缩回去,那固执的家伙却死死抓着不放。祭坛上祭坛下这么多人,不二再怎样也不可能真用力挣脱,只好有些哭笑不得地任他握着。
手冢在他手心写字,麻痒的感觉让不二有甩手的冲动。然而他没有甩开。天知道这次甩开了,下次再让他握住有是什么时候——或许就永远也不可能了。
“抱”
“歉”
不二数着笔画,拼出这样字形。不由一愣,他在道歉?微微侧转目光瞅他一眼,却正好和他瞅过来的眼神撞在一起,两人都赶紧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错转开来。
这家伙……不二心中一阵莫名翻涌。他狠了狠心,反手在手冢手心中写道:
“放”
“手”
喉头有股苦涩的滋味蔓延上来,浸透唇齿舌腔。求你千万放手。若你再执迷不悟,我便不得不……
然而四指却被紧紧捏住,拇指触上他嶙峋的指节。手冢只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一笔一画都那么有力,仿佛要让那指尖的温热划开皮肤,渗进血液,刻入骨髓。
“绝”
“不”
不二猛地一颤。他不得不闭上双眼,以阻止那几欲一涌而出的情感。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他的表情,那一定会知道他正在经历无法想象的悲哀。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祭典在越来越疯狂的雨中进行着,天火在瓢泼中挣扎不已。等手冢看向他时,不二早收拾好了一切烦杂心绪,雨水将他褐色的发衬得发灰,紧紧地黏在脸颊两边,发尾上水滴如同断线珍珠,落满一身。不二掠了掠前额湿发,给他一个和他们初见时别无二致的笑容。
“之前是我不好。……我不知当时情状,更不晓得你重伤在身……”
手冢显然是不擅长向别人道歉的类型,不二想。祭典结束后,他就被“请”到攸王府,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袍子。
“没关系,我也不过在太阳底下跪了三个时辰而已。”
不二轻描淡写地说,一边偷眼看手冢皱得老紧的眉头。那一天的种种情势,仿佛都被这两人在言语间不经意地一同淡忘。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之前作为。你该知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还敢应了龙雅如此顽劣的考题!”手冢板着脸道。
“可二殿下却并不认为这是顽劣之举啊。我不过顺他的心意。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杀人。”不二笑道。
手冢闻言沉默许久,终于道:“那这么说来,你是认定陛下会选中龙雅了。”
不二一摊手:“那还能选别人吗?若是能选你也成,可惜你偏是个没心思的。”
手冢佯怒道:“此等事体休得胡说!”又终是放缓了语气,轻声道:“不过你不气我了,却是好的。”
不二“扑哧”笑出声来,道:“本先错就在我,我怎会气你?你不生我气了,我才感激哩。”
手冢道:“谁说我不气了?只是……”他噎了半晌,也没“只是”出下文来。也是,这心头乱糟糟一团麻的情感,能三言两语说的清楚才奇怪。
只是不想你在看见我时故意回避开视线。只是不想你和我并肩时错开一步的身距。只是不想你觉得之前隐瞒身份与你相知相交,是一种欺骗。
然而这般言语,手冢自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接着大军进发,自是一切皆要仰仗王爷了。”不二道。
手冢皱皱眉头:“只得你我两人的时候,叫我手冢便好。”
不二了然一笑,并不接话,只道:“若比嘉来攻,也定是由中路率先攻入。”
手冢双眉一挑,道:“怎地见得?”
“中路山川险峻,最易出奇兵。北路气候偏寒,沼泽较多,又与冰国、六角交错接壤,若在那方兴兵,别国可能顾及战火烧身而加入战团,那岂不自找麻烦?南路平原广袤,虽说大兵可以一举进发,但定会遭遇我军正面狙击,阵地战双方损失相当,得不偿失。只有从这中路攻来,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挫我军士气,然后攻城掠地,自是事半功倍。”
手冢点头道:“自是这样。只是还有一点,你却忘了说吗?”
不二笑道:“微臣鲁钝,还望王爷示下。”
手冢瞪了他一眼,道:“这中路,离青春最近。若能占得王都,则胜局定矣。”
不二道:“如此说来,二殿下肩上担子不轻那!也难怪皇上要把中路交给他。总不能让公主或是三殿下打这头阵的。”
手冢道:“龙雅虽稍微浮躁了一些,然而也并非糊涂之人。你在他身边,我放得心。切记这头一阵仗,只许胜,不许败!”
不二笑应道:“是!那微臣先去调拨军马,粮草配给还要有劳王爷。告退。”
刚才举步,却被温热的体温所包围,一愣,这场景似曾相识。
“手冢……”试探性地才唤得一声,便听见他恨恨地道,
“我若不是王爷该多好。”
那便不用听见你语气里的生疏恭敬,不用对你欺瞒隐藏什么身份,更不用担心这此去征途漫漫,下回相见是几时。
手冢将怀中之人拥得更紧,轻声道:“此去征战,不比寻常。一切小心为上。你现在有伤在身,若再多得一个伤口,回来定不轻饶!”
不二不明他此举究竟何意,又被他勒得难受,却听出他话语关怀,于是笑答道:“莫担心,你如今竟还信不过我吗?我既应了你,便绝不会食言。若首战不胜,我今生都不再见你。”两人本已是心跳相加,气息相近,不二又说出此番言语,其中笑傲气度隐约字里行间,手冢只觉得心神一荡,思绪尚未回转过来,却早低头吻上不二双唇。
不二心下一惊,唇齿相触的温柔让他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然而他很快清醒过来,猛地将手冢推开,自己也身子一滑跃开丈余,几乎是不敢相信地语气问道:
“你……手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手冢呆得一呆,也几乎不敢相信适才自己所为。是的,我喜欢他,敬他重他,视为好友知音,却从未想过这般……这般……
他呐呐转身,一时只觉羞愧难当,只得赶紧挥手道:“我……你……退下罢。”
我有哪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不二一离开视线,手冢便转入后厅,仿佛脱力般地颓然坐倒。
他看向壁墙上悬挂宝剑的地方,那里原先摆设的是“夏殇”。然而现在悬挂了另一柄剑,手冢伸手将它取下,摩挲那剑鞘上雕刻飞扬的字体:
“燕归”
是了,仔细想来,这不对劲从见他第一眼起就没停止过。当初重伤更醒时只瞥见一个褐发的陌生少年倚窗观云,几番闲适惹人妒羡,淡淡笑容生于唇边,口中念着“莫要神思飘不定,辜负了锦绣云屏”这样的句子。他哪里知道我怎会“神思不定”?所有的心思在那一瞥里都黏在他身上,再挣不开。
然后他赠我此剑,不愿归还,宁可拿夏殇相换。自己都不明了自己为何要做到如此。最初以为只是对救命恩人的报答,然后以为只是被他才学所吸引,接着认为只是因为他飘逸潇洒坦荡自信,可这谎言渐渐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呵,直至今日里才明白,原来那是这样一种感情。
手冢“铮”地拔剑,燕归的剑身里映出他寒潭般的眼。他想起刚才不二逃开时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懊恼地想,我究竟在做什么。那日里一怒之下让身受重伤的他跪了三个时辰,今日里又做出如此事体。难道非要逼到他再也不愿见我才甘心么?他猛地将剑鞘合上,牙齿紧咬下颌,登时口中布满腥甜的味道。
演兵场上人马嘶啸沸沸扬扬,大军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进发前的最后准备。不二侍立在龙雅身旁,听取各军回报,想起之前那意义不明的吻,一时竟有些怅然失神,直到英二来唤他,这才从浑噩中清醒过来。
“你怎么发呆哪?我知道了,要打仗了所以紧张是不是?来来来,我瞅见刚刚征了许多骏马,我们去挑匹好的来!”英二见不二仿佛不开心的样子,便一把拽过他,向那边喧闹的马厩走去。
“挑马这样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做就好了啊……”不二咕哝道,却被英二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坐骑这样的事情,当然要亲自来挑!再说了,若不是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又何必费这番心思!”
不二失笑,心道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竟连英二都看出来了,这还得了。只得道:“不过是被雨淋透了,有些不舒服而已。”英二皱眉道:“你伤还重着,早上又被淋透,这下又摊上打仗,别累垮了才好!”不二笑道:“我们打小习武,什么苦没熬过,这点小伤小病的,值什么!”说话间只听得马嘶阵阵,抬眼看时才发现不觉已走到马厩前,那新征来的几百匹马正被赶在场里,千只蹄子踏着地面,震得尘土飞扬,耳膜轰响,英二玩性大起,笑对不二道:“我先去挑匹好的与你,且等着!”纵身跃马,竟在那上百匹马背上展开轻功,如履平地般跳来跃去,口中不住评比优劣,直看得旁边御马的官员大惊失色,连连叫道:“大人!大人快些下来,莫要摔坏了……”英二哪里肯听,直跃到一匹黑马马背上,笑道:“这匹不错!”就伸手朝马臀上拍去。那马受惊吃痛,腾地立起,险些将英二摔将下来。众官在两侧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正不是处时,却听见一声笑喝传来:“英二!顽便顽罢,莫惊了头